本來說小魚是我們的同輩,沒必要戴孝,沒想到這邊小魚還沒有入土爲安,此時整個莫白村又開始籌備七太公的葬禮了。
小魚的爺爺失去了孫子不打緊,此時又失去了父親,想着他也是一把年紀了,真擔心他也是扛不住的,一些在外面工作的子孫們,小魚的葬禮沒趕上,全部趕上七太公的葬禮了。
第二天,杜月如也過來了,說七太公雖然不是我們的親太公,但是從前她就聽爺爺奶奶講過,爺爺當年的創業,七太公是出過力的,七太公的腿腳不太好,就是因爲當年在工地上受過傷的,所以爺爺奶奶都十分尊重七太公,也要求我們這些後人尊重七太公,此時是他人生的最後一程,我們這一脈自然也要好好地發送他老人家了?
跪靈的時候還要求我們跟七太公的嫡系子孫一樣跪在最前面,其實,我對七太公並沒得多大的情感,而且對於小魚的死我更爲悲傷,畢竟七太公也是年紀大了,到了該離去的時間,我相信大家也是一樣的心態,失去親人固然難受,但是大家能夠接受七太公的死,卻不能接受小魚的死。
我想起過去的種種,在我看來,七太公就是倔強的老頭子,而且是一個極其重男輕女的迂腐封建分子,還很是老思想,在現代社會裡顯得很不盡人情。
不過死者爲大,此時他都已經不在了,過往的那些事情,我也不能再計較了,爲了參加他的葬禮,我們在莫白村整整呆了五天。
杜月如本來就是帶病參加的,這幾天幾夜的操勞,她的病情更加加重了,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她還不會做,說什麼,爺爺的後人裡,就剩下她一個長輩了,如果她不能給我跟盛玄當個榜樣,萬一等着她死掉了,我們這一代可能就要跟莫白村斷絕來往了,她教導我們說,人一定要記住自己的來源,不能忘本。
到了我們這一代,都是獨生子女,再也不可能有那麼龐大的家庭了,所以一定要多跟莫白村的人來往。
但是我想說,人與人之間的成長經歷、生長環境相差那麼大,如何來往啊?最多不也是偶爾回來看看嘛?怎麼可能繼續保持着親密的關係呢?
她之間也有感觸說,七太公這一走,可能他的很多子孫以後都不會回來了,畢竟現在的年輕都喜歡生活在城市上,誰願意回到鄉下來種田啊?
經過參加這場葬禮,我似乎想明白了很多,這人生,除了生與死,還有什麼事情是邁不過去的呢?
感覺去莫白村待了幾天,心境都不一樣了,誰也不知道死亡與明天哪一個先到?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要活得這麼委曲求全呢?我們爲什麼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做讓自己更加快樂的事情呢?爲什麼整天裡要爲了這個、爲了那個,瞻前顧後,痛苦地活着呢?
我覺得我應該重新開始思索我的人生,我不能總是爲了別人而活着,我該爲我自己活着,我應該尊崇自己的心。
我將盛玄把杜月如送到醫院,醫生檢查過之後說:“情況不是很好,莫夫人,您應該會知道的,人的情緒其實是非常影響身體健康的,這就是一種毒素,所以希望您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不然癌症很容易復發的,那時候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醫生強調說:“一定要放寬心境!”建議住院查看,盛玄爲此十分愧疚,道歉說:“媽,對不起,這段時間讓您操心了,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我跟子馨的事情,您不要再管了。”
杜月如說:“你讓我怎麼不管啊?糖糖不可能給子馨,她根本就不會帶孩子。”她又瞧着我說:“還有思奇,子明不是說要去美國治療嗎?怎麼又不去了?你得去勸他把眼睛治好啊,不然他怎麼給你幸福啊?”
她一副苦口婆心地說:“我們現在都不擔心,就是擔心你們兩個,都怪我這個病,如果我能夠早點回來,我、我就不會讓你們有現在這樣的婚姻。”
她在自責,但是我想說我的婚姻跟她有什麼關係呢?把我爸媽害成那個樣子,然後在我的面前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來嗎?
還有盛玄跟子馨的婚事不是她做主的嗎?爲了報仇,貢獻了兒子的婚姻,現在又來說這樣的風涼話?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她了?我沒做聲,盛玄說:“媽,您就別擔心了,我們都會處理好的。”
盛玄瞧着我,似乎在讓我給他媽說幾句寬心的話,我實在是不想說的,想着我媽媽現在還躺在病房裡呢?還被剝奪政治權益終生了,我爲什麼要寬她的心呢?
可是,她似乎對我很好的樣子,我不太自然地說了一句道:“您好好養病吧!我跟子明很好……我出來好幾天了,手機也沒帶,子明一定着急了,我、我得回宋家了。”
我也就這麼一說,因爲我也不想回宋家,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子明,我們之間已經破碎了,盛玄說:“我送你。”
等着出了病房門,盛玄就拽着我的手發難了說:“宋子明跟阿俊那麼對你,你還要回宋家?你回去做什麼?”
他的力氣很大,拽得我真的很疼,而且越是掙扎越是疼痛,我說:“你管我呢?”
“我當然要管你,我不想你一錯再錯,宋子明根本就不是個歸宿……你不是說要冷靜冷靜嗎?那你就先冷靜冷靜。”他掏出一把鑰匙給我說,這是我在城郊的別墅,你去過的,去那邊住幾天,等你想明白了,然後再做決定。”
他命令我!我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不接過來沒有地方可以去呢?
他補充說:“那裡是我自己的地方,不會有人過去的,清淨得很,適合現在的你。”
我想着反正也沒有地方去,不如去住幾天,放鬆一下自己也是不錯的,我說:“你會去嗎?如果你過去,我就不去了。”
“我媽要住院,子馨跟糖糖我都要照顧,我、我沒時間去那邊,你想住多久住多久,該上的班要去上。”
我說:“我不想去,總之,我還有假沒有休完,而且,快過年了,也沒得什麼事情,我就想一個人呆幾天。”
“哦!”他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那今年一起過年啊!據說2012年是世界末日,如果預言成真的話,那這個年就是我們人生的最後一個年了。”
“虧你還是個高材生,連這種話都相信,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還能夠讓人給與預言出來嗎?”
我隨意搭了一句話,很是自然地從他手裡拿走了鑰匙。
這幾天我也算是勞累,現在我就想好好地睡一覺,給我一張牀,我能睡一個連軸。
別墅裡就一個傭人,負責打掃衛生跟做飯,我參觀了盛玄的別墅,其實就是他的私人空間,裡面都是關於他的東西,幾乎沒有第二個人的。
因爲這邊還是開發區,人很少,真的是十分清淨啊!我就看看電視上上網,吃點小零食地過了兩天。
沒有手機也沒人打擾,真是過得特別的愜意,有點時候真的能夠忘記很多事情,特別是看電視劇的時候,我惡補韓劇。
看得我是一夥兒哭一夥兒笑的,保姆瞧着這幅樣子,總是用一雙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但是她從來都不主動跟我說話,除非我問她什麼,她就回答我什麼。
慶幸的是她晚上也住在這裡,不然我一個人真的會害怕的,天氣這麼冷,我也不想出門,醒了就玩,累了就睡,什麼都不想,感覺肚子上的肉都起來了。
到了第三天晚餐的時候,我發現桌上擺着兩幅碗筷,平時保姆做好飯就在廚房吃,我邀請過她跟我一起吃,但是她不願意,我還想着她終於想明白要跟我同桌吃飯呢?
誰知道從廚房裡出來的竟然是盛玄,他穿着圍裙手中端着一個大盤子從廚房裡走出來,我驚訝道:“怎麼是你啊?你怎麼過來了?”
“哦,張阿姨下午跟我請假來着,說她孫子生病了,得回去看看,我想你晚上可能沒人做飯就過來了,反正沒得什麼事兒?”
我想着這個張阿姨真是的,要請假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直接就閃人了,這幸好是盛玄過來,不然,屋子裡突然少了一個人,我還不得被嚇個半死啊?
因爲感覺肚子上有肉了,所以我在樓上做了一個小時的瑜伽,的確是感覺餓了,看着桌上的飯菜也挺有食慾的。
但是不想讓盛玄看低,我說:“我自己會做飯,不要你費心了,我說過,如果你過來,我不來了。”
“我吃完飯就走了。”
“我不想跟你同桌吃飯。”
“在宋家的時候,你還不是跟我同桌吃飯?”
我說那是不一樣的,其實我就是不想單獨跟他一起吃飯,他喜歡做西餐,味道還不錯,不過我更喜歡吃子明做的中餐。
話雖然如此說,不過肚子不爭氣,該吃的還是要吃的,我拿起了刀叉吃牛排,剛剛切好把第一塊牛排往嘴裡送,還沒有開始吃呢?
盛玄的電話鈴聲就響了,感覺特別的掃興,還是不接電話的日子舒服,盛玄拿起手機有點奇怪,朝我說:“花心?”
上次花心就是在這裡被盛玄整了個半死,雖然她說她自己一身的傷都是她自己想要逃跑的時候摔倒,但是這跟盛玄也脫不了干係的,而且宋子馨又對她做了那麼垃圾的事情,所以我想不到花心是因爲什麼而給盛玄打電話。
盛玄遲疑了一夥兒還是接通了,結果剛剛接通就聽見花心問道:“思奇跟你在一起嗎?如果在的話,麻煩把電話給她,我有要緊的事情跟她說。”
盛玄按的是免提,所以我聽得一清二楚,突然盛玄朝着空氣喊了一句說:“思奇,接電話,有人找你。”
我就坐在他的對面,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扯着嗓子喊,感覺我在很遠地方,我白了他一眼,然後等了一夥兒纔拿過手機,消除了免提,問道:“花心,你、你找我。”
花心說:“我現在在東郊機場,我希望跟你見一面,因爲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