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雲茉睫毛一顫,眼中的淚光瞬間凝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雲彬,眼中滿是惶恐。
“三皇兄,你在與茉兒開玩笑是不是?”雲茉抓着雲彬的衣袖,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眸中滿是期冀。
雲彬的嘴角一揚,露出的卻不是往日那種溫潤的笑意,而是陰森又狠戾,他一把甩開雲茉,任由雲茉跌在地上,他居高臨下看着雲茉,彷彿在看着螻蟻。
那是雲茉最討厭的眼神,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目光,可是她沒想到這樣的眼神,她竟是會從自己視若兄長的人臉上看到!
“爲什麼?爲什麼?”雲茉的嗓音帶着哭腔,她的聲音本就是輕柔羞怯,此時帶着哭意更是顯得無比的可憐。
“我對你視若親兄,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那悲傷的聲音沒有換來雲彬的半點憐惜,他厭惡的看着雲茉,冷笑說道:“一個宮女所生的卑賤之人,你難道還真以爲我們會真心對你不成?
我最厭惡的便是你貼在母妃的身邊,一口一個”母妃“的叫着,你有什麼資格?”
雲茉搖着頭,清瑩的眼淚滾滾落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母妃是真心對我好的,她不會讓容忍你這般傷害我的!”
“住嘴!你沒有資格這般喚我的母妃!”雲彬低沉沉的吼道,卻是隨即冷笑起來,臉上的神情陰鷙而又可怕。
“母妃自然疼你,母妃爲了讓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啊!”
“你什麼意思?”雲茉哽咽的開口問着,她的眼中滿是恐慌和不解,就如同跌入陷阱的白兔,卻仍未知危險的逼近。
雲彬蹲下身子,玩味的看着雲茉那驚恐的樣子,嘴角微揚說道:“罷了!你也是將死之人,我不妨讓你死個明白!
母妃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利用你,什麼保護你,關心你,都是說給你這個傻子聽的,爲的便是讓你成爲我們手中的刀!”
“不可能!你騙我!母妃不會這麼對我的!她爲了我還幫我隱瞞了楊術的死,她沒有嫌棄我,反而貼心的照顧着我,我不相信你說的話!絕不相信!”
雲茉開始有些崩潰了,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卻還是堅定的說着,只是不知道她是在說服雲彬,還是在說服自己。
“呵呵呵……”雲彬低沉沉的笑着,好笑的看着雲茉,他輕描淡寫的說着話,卻是一句一句將雲茉推入了地獄深淵。
“母妃自然會護你,因爲那楊術便是她爲你準備的啊!還有那個叫作青月的奴婢,也是被母妃所殺,她連死前還想要告知你真相,只是可惜她沒那個機會了!”
雲茉擡眼看着雲彬,長長的睫毛變得溼漉漉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雲彬,眼淚流過卻恍然未知。
她近乎懇求的望着雲彬,希望他能將剛纔的話收回,可是雲彬那冷漠絕情的表情只讓她更加的絕望。
玄彬從靴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笑意陰森的望着雲茉,“不然你以爲我們爲什麼要理會你?不過好在你一向聽話,我是不會讓你受苦的!”
雲茉的雙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頭,她將服帖的髮髻抓的一片凌亂,她用力的抱着頭,似乎不這樣她就會頭痛而死。
“你騙我!不是這樣的……你們都在騙我!我不信!我不信!”她只能無力的呢喃着,自欺欺人的騙着自己,似乎只有這樣纔會讓她好受一些。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爲她失去的清白,爲她破碎的美夢,更是爲她那可笑的幼稚!
雲彬不耐的看着她,緩緩的站起了身子,一步步的走近了雲茉,聲音低沉冷肅的說道:“五公主受長公主驅使,毒害父皇,意欲謀奪皇位,弒父殺君,罪不可恕!”
雲茉卻只是伏在地上嚎啕不止,她真是世上最可笑的人,她以爲自己得到了從未享受過的母愛,以爲自己終於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可是,她心中最敬愛的人竟是一點點將她推入深淵,那人將她逼入了絕境,卻是又爲她亮上了一盞燈,讓她以爲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光明。
結果,她只是從一個深淵跌入了更加黑暗殘酷的地獄,她從一開始便是別人的棄子,可她卻比誰都要珍惜那虛僞絕情的關懷!
“我好傻!我好傻啊!”雲茉用力的垂着地面,一下又一下,彷彿是在擊打自己的心,藉此讓它麻痹,讓它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是她害了青月,是她害了自己,她真是好傻!
桑葚卻是察覺到不對,她拉住了雲彬,看着雲茉疑惑的問道:“這裡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青瓷和宋公公呢?”
桑葚話音剛落,玄羽突然便飛躍而出,長劍一晃,銀光爍爍。
桑葚立刻抽出腰間軟劍,上次她能逃脫是因爲玄羽故意放水,可是這次卻不會了!
桑葚也感覺到了壓力,上次她全力抵擋,勉強能打個平手,可是這次她卻完全不是玄羽的對手。
玄羽看着桑葚,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他雖然有不打女人的原則,不過他卻是可以殺!
不出幾個回合,玄羽側身一閃,便躲過了桑葚的攻擊,反手一劍便刺入了她的心口。
桑葚看着心口冰冷的劍,不可置信的看着玄羽,她的雙眼暴增,眼裡全是不甘和絕望。
她不甘心,她還和娘娘一起復仇,她還不想死!
玄羽淡漠的收回了長劍,桑葚只覺的心口一寒,便吐出了一口鮮血,砰然倒地。
在雲彬那從驚怔變爲惶恐的目光中,雲曦緩緩走出,依舊是往日那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大皇姐?你怎麼會在這?”雲彬一時想不透,茫然的看着雲曦。
直到看到了雲曦身後的宋公公,雲彬才咬牙咒罵道:“你個老閹賊,你收了我們的銀子居然還敢貪心不足!”
“哎呦!三皇子您這說的是哪的話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您就算給奴才一個國庫,奴才也不敢花啊!”宋公公卑躬屈膝的答道,得到的卻不過是雲彬的冷笑。
“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呢?說吧,雲曦給了你多少銀子,等本宮登基爲帝,給你雙倍的價錢!只要你指認是雲曦毒害的父皇!”雲彬尚還理不清頭緒,只以爲雲曦和他的目的是一樣的。
宋公公搖了搖頭,義正言辭的說道:“老奴是貪財,可是老奴還是更珍惜自己的賤命啊!”
“宋青!你別得寸進尺!整個長安都已經被我們攻佔了,你難道還真以爲雲曦姐弟能成事嗎?”雲彬舉着手中的匕首,眼中泛着兇狠的光。
“三弟,你若是這般說,只怕父皇就要傷心了!”雲曦挑動脣角,笑意瀲灩,臉上那雲淡風輕的模樣讓雲彬很是厭惡。
“雲曦,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虛情假意了!父皇對你們如何,我們心裡都清楚!
你不就是想着要渾水摸魚,扶持雲澤登上帝位嗎?不過可惜的是,就算你料到了一切,也一定想不到現在的長安城已經是我們的了!
等我向天下揭露你的罪名,你和國公府所有人都要死,那時我便是夏國的新帝了!”雲彬的臉上全是對權力的野心和對皇位的憧憬,卻對現狀沒有一絲的擔心。
雲曦的脣角上揚,聲音清冷如冰,“雲彬,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雲曦一擺手,樂華便拿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一粒小小的藥丸塞入了夏帝的口中。
雲彬蹙眉看着,不知道雲曦所做何意,他剛纔已經親自探查過了,父皇的確是沒有了氣息。
可是就在下一瞬,他驚恐的看到夏帝的手指動了動,他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卻是隻見夏帝竟是緩緩的坐起了身子,還輕輕的咳了起來。
“怎麼會……怎麼會……”雲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脣不由抽動起來。
夏帝咳嗦了一陣,才從那種不適中清醒過來,他狠狠的瞪着雲彬,那凌厲的眼神仿若淬了毒的刀刃,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父皇!是雲曦他要謀反,她買通了宋青和雲茉,她要謀反啊!”雲彬驚恐的說道,想要將罪名怪到雲曦的頭上。
“逆子!你剛纔的話朕聽的一清二楚!朕一定要了殺了你,還有賢妃那個賤人!”夏帝被氣得渾身發顫,他沒想到他的妃嬪和兒子竟是敢謀朝篡位!
雲彬眼中的恐慌漸漸退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冷寒,“父皇,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如今的長安城只怕已經亂起來了,除了宮裡的那些御林軍,不會有人來救您了!”
“動手!”雲彬一把推到了身邊半人高的琉璃花瓶,大聲尖叫道。
外面的侍衛聽聞裡面的響動,正欲進殿查看,千殺閣中人卻是相視一眼,抽出腰間的利劍與那些侍衛殺做一團。
雲彬正想翻窗而走,玄羽突然出現,一腳將雲彬狠狠的踢倒在地,玄羽這一腳是用足了氣力的,雲彬捂着胸口,半晌沒有爬起來。
玄羽抽出腰間的佩劍,冷冷的橫在了雲彬的脖頸上,雲曦緩緩開口說道:“三弟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剛纔青瓷就是這般死的!”
雲彬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副恨不得上前殺了雲曦的模樣。
“現在該怎麼辦?”夏帝完全蒙了,只擡頭看着雲曦,完全忘了自己纔是一國之主。
“父皇不必擔心,外祖父他們已經有了安排,不會有事的……”然而云曦還未等說完,雲彬竟是冷笑了起來。
“你們死心吧!事情不會如你們所願的,哈哈哈……”雲彬大聲的笑了起來,玄羽劍身一送,在雲彬的脖頸上劃出了一條血痕,雲彬這才停止了笑聲,只陰森的瞪着玄羽。
雲曦蹙了蹙眉,玄彬這般有恃無恐,難道還有什麼她不知的變數嗎?
千殺閣的人很快就解決掉了長信宮的侍衛,他們正想殺入殿內,正在此時簫牧帶着御林軍趕了過來,兩方糾纏在了一起,刀光血影,染紅了乾淨素白的地面。
簫牧未有任何的恐懼,平靜的指揮着手下的士兵作戰,他高舉手臂,向天空發射了一枚響箭,只要章敏看見了響箭,就一定會趕來支援,收拾這些叛賊自是手到擒來。
可是出乎簫牧意料的是,來的人並不是章敏,而是司傲天!
“司將軍,你……”簫牧一時看不出司傲天的意圖,只見他手中的刀還滴着鮮血,心中不由一驚。
“國公府叛變,現正指揮巡防營攻打皇城,我要速去面見陛下,確保陛下平安!”司傲天語落便要朝着寢殿邁去,卻是被簫牧伸手攔住。
“司將軍是如何進入宮城的?”簫牧冷眼看着司傲天,眼神十分的不善。
“簫統領,你懷疑我?”司傲天面露痛色,雙眼坦然的直視着簫牧。
“司將軍不要見怪,我也是爲了陛下的安危着想,還請司將軍如實告知!”簫牧卻是不爲所動,仍然堅持着說道。
司傲天嘆了一口氣,只好開口說道:“好吧,我是……”
然而話音剛落,司傲天便猛地揮劍砍向了簫牧,簫牧一時不察,堪堪避過,立刻持劍阻擋,“司傲天,你是要反嗎?”
司傲天卻是高聲說道:“你們囚禁陛下,與國公府沆瀣一氣,你們纔是反賊!”
簫牧驚詫的望着司傲天,即便心中有了準備,可是得知司傲天叛變卻仍是大爲驚詫。
司傲天壓低了聲音,冷冷說道:“簫統領,我敬你是個人才,若是你能放棄抵抗,我保證讓你更加的尊榮!”
“妄想!我絕對不會與你這等小人爲伍,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簫牧一劍揮去,毫不動容。
司傲天冷冷的看着他,冷笑道:“簫牧,你莫非還等着章敏帶兵前來?
巡防營現在自顧不暇,是沒有辦法來救駕了!而章敏正在宮門前與我的部下拼殺呢,想必也分身無術了。簫牧,你若是不想死,最好給我認清現狀!”
“司傲天,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污!”
外面的殺伐之聲聽的雲曦皺起了眉,她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沒想到司傲天竟是這麼快就殺進來了?
她早就告訴定國公要防備司傲天,他居然還能殺出重圍,難道他還留了後手?
“哈哈哈,我早就告訴你了,你們是沒戲的,還是快快放了我,束手就擒吧!”雲彬得意的笑了起來,已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這個司傲天,居然敢與這個逆子合謀,虧得朕這般信任他!”夏帝氣得直拍大腿,宋公公連忙在一旁殷勤的安慰着。
玄羽輕蔑的看了夏帝一眼,這個時候就算把自己的腿拍斷又有什麼用啊,真是個窩囊廢!
司傲天的部下要遠遠多於御林軍,不多時簫牧他們便開始體力不支,他所帶的御林軍非死即傷,就連他也掛了彩。
雲曦見此心中一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再等下去,只怕這些御林軍一個都活不了。
“玄羽,你帶着他跟我出來!”
玄羽直接將雲彬拎了起來,樂華將殿門推開,雲曦大步邁了出去,冷聲喊道:“住手!”
司傲天一看是雲曦,不由心中一頓,賢妃竟是沒有解決了她,難道真的出了什麼變故嗎?
“司傲天,雲彬就在本宮手裡,你還要繼續掙扎嗎?”
簫牧藉此機會終是可以暫時鬆了一口氣,可是看着被玄羽挾持的雲彬,一時更是摸不清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雲曦她要造反,她要殺了本宮啊!”雲彬惡人先告狀,在感覺到脖頸上鋒利的匕首時,才閉上了嘴巴。
“誰想造反,一問父皇便知!父皇,您出來吧!”
雲曦語落,司傲天立刻望向了雲彬,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已經事成了嗎?
夏帝被宋公公攙扶着起身,他緩緩走到門口,在衆人的注視下,指着司傲天怒聲吼道:“司傲天,你這個叛賊,還不束手就擒!”
司傲天用力的握了握刀,他身後的將士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聽着自己部下的議論,司傲天突然揚脣冷笑起來,指着夏帝說道:“他根本就不是陛下,陛下重病根本就沒有甦醒,他是國公府派人假扮的!
弓箭手準備!將這個假扮陛下的賊人給我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