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前世鳳凰
交錯縱橫的氣流都在這一刻化作靜寂,靜寂中海潮如白光退去。
成千上百的妖怪,在此時都不由的停下了原本的動作。
千萬年前,它們也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幕。
六道地獄,血海之上,那個人也曾矗立在高空之中,看着腳下千萬丈沸騰的黑水,問它們有沒有人願意跟他去天道
那個時候,也是像現在一樣,妖嬈花開了一路。
從此終極八荒,地獄之中再無罪孽血海,萬衆妖魔俯首稱臣。
天道盛極一時,終成六道之首。
這一切的一切,只有那個人能夠辦到。
那位從混沌中而生,卻擁有無限神蹟的帝君才能辦到!
可那位帝君明明已經墮天了……又怎麼會,又怎麼會擁有神識!
老人看着百里迦爵,褐色的雙瞳緩緩的睜大,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總是朦朧不清的睡眼,生平第一次帶出了強烈的詫異。
他張了張淡色的薄脣,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的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不!
這絕對不可能!
不過是一個惡魔製造出來的幻象罷了!
墮天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會恢復身識!
老人沉了沉氣,眸子微冷的看着百里迦爵:“就算你是他,眼前的一切也不過是虛張聲勢,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怕你?”
老人說着,眼睛眯起,掌心的氣體也跟着開始凝結,震動的四周不得安寧。
他速度飛快的朝着百里迦爵掠了過去,那動作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甚至來不及眨眼,他的手離着百里迦爵的天靈穴只剩下了幾釐米的距離。
然而,就在他信心十足的以爲能打破眼前這個人的腦袋時。
只聽嘭的一聲!
石頭的碎響聲。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彈開的,等到他重重的墜落在地上之後,只感覺到五臟六腑都疼的難受。
深黑色的花瓣騰起,又落下,一切都彷彿是被施展了魔法的慢鏡頭。
他真的用了神識。
用了原本不應該再存在的神識!
老人微微的擡起褐色的眸來,虛弱的只剩下了淡淡的呼吸:“不可能,你已經墮天了,墮天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神格,這不可能!”
“呵……”低沉磁性的笑像是金色的沙礫,緩緩流過,勾勒出高高在上的清冷衿貴。
“在本殿這裡,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不過是我不想再回天道而已。”百里迦爵似笑非笑俯視着腳下,給了天道老人一個耐人尋味的答案。
他的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可卻不影響絲毫他該有的氣質,棱角角分明的側臉帶着水晶般透亮的蒼白,又邪惡萬分。
“你,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沒有失去過神……”老人瞪圓了雙眸,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鋪天蓋地的黑色羽毛,刺穿了他的雙手和喉嚨!
鮮血滲進荒漠,溫熱了大地。
百里迦爵絲毫不在意的走過去,千百妖魔退路而行,場面明亮壯觀。
妖怪們覆在殿中的爪子,再也不敢向前邁一步,僵硬着驅殼,生怕男人一個動作,要了它們的命,哆哆嗦嗦的叫着:“帝君。”
百里迦爵站在那中央,只冷笑的說了一聲:“滾。”
羣妖立刻把原本的地方讓了出來,拼命的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球,按照殿的吩咐一點點的往後滾着,內心的悲傷幾乎逆流成河了。
爲什麼從來都沒有人告訴它們。
帝君還能夠重新回到這裡?
不是說墮天的人再也做不成神明嗎?
開什麼玩笑!
它們就算再皮糙肉厚,也抵不過這麼無情的打擊!
“這些妖怪好像認識你?”赫連薇薇側臉朝百里迦爵看過去的時候,眼睛裡都帶着笑意,畢竟強悍無比的大妖怪們,哆嗦成球的畫面也太搞笑了一點。
百里迦爵長腿往前邁着,眉頭挑了一下:“見過一面,都不太熟。”
羣妖:……是誰把他們帶到天道,揍了五百年,現在居然說不太熟!!!
“它們好像有話要對你說。”赫連薇薇忍着笑意。
百里迦爵從旁邊掃了一眼。
羣妖:重新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繼續滾!
“它們現在沒話說了。”百里迦爵伸手將赫連薇薇打橫抱了起來。
赫連薇薇手指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哭笑不得,某殿下在某些方面還真是霸道。
黑色鴉羽落下,百里迦爵的腳下沒有停頓,修長的身形一閃,落在了懸在半空的魔鏡前,聲音嘲弄:“就是這一面鏡子,能夠映照輪迴六道?”
赫連薇薇像是在那鏡子中看到了什麼,控制不住伸出了手。
剎那間,只覺得天旋地轉,連感知都跟着消失了。
所以她並不知道,魔鏡中翻騰而出的景象,便是千年之前,須彌山的一幕。
萬里佛國,無邊蓮華。
須彌山上,琉璃長道,九重天階一級級蜿蜒而下,隱沒在雲層中。
佛道宴請天道,慶祝地獄血海終空。
原本這件事是要交給佛道去做的。
畢竟普度衆生這種事,交給佛道纔是真正的合適。
只是聽說佛道唯一的弒殺者鳳凰,去魔界收魔時受了傷,雖然魔界安穩了,但她也就不適合再去清空血海。
這樣一來,清空血海的事,就只能交給天道。
“聽說是那位帝君親自去的?這一下天道又要壓過佛道一籌了。”
“只要有那位帝君在,天道永遠都是最厲害的不是嗎?”
“鳳凰也很厲害,這幾百年來,佛道有了她,很多事情都奪了先機。”
“所以爲那位帝君這次來佛道,也是因爲看不慣她了吧?”
“這兩個人估計誰都看不慣誰,上次我們天道宴請佛道,兩個人都沒有出席,這也太不給雙方面子了。”
“可我聽說鳳凰是因爲要念經,而那位帝君不是也因爲懶得出門嗎。”
“這不過是藉口,帝君向來喜歡柔水似情的女子,估計是覺得鳳凰太彪悍看了厭惡,才找了藉口不出面,幾百年了,這兩個人從來都沒有打過照面,這次宴請有熱鬧看了!”
叨叨絮絮的聲音隨着雲層遠去,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婆娑雙樹下,一個躺着的身影拿開了覆在臉上的經書,輕輕的笑了:“我是有多彪悍,能逼的人不參加宴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