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把過去全部都忘記了，那麼，我還會站在這裡嗎？”
聞人臻那兩隻擁抱着顧暖的手臂微微一顫，或許因爲顫抖得太過明顯，就連顧暖也跟着微微顫抖了下。
其實，不是沒想過把過去都忘記，也不行沒想過要糊塗點過日子。
畢竟，人生一輩子，也難得糊塗。
可是，如果她真能做到糊塗一點，哪怕是糊塗一點點，她也就不會還帶着溫巖回到這濱城來了。
而她的人生之路，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用盡全部的力氣，最終也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如果，她真就再糊塗一點點，聞人臻此時也不至於還在這裡擁抱着她，跟她說這些話了吧？
過去的已經發生了，已經成了事實，除非失憶或者死去，然後，是真的遺忘不了。
聽着顧暖無奈的話語，感覺到顧暖橫在他胸口和她胸口間的那雙有力的手，聞人臻禁錮着顧暖的雙臂終於在一陣僵硬後，然後慢慢的放鬆了。
顧暖沒有即刻一把推開他，而是擡眸看向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然後一點一點的從他懷裡退出來。
聞人臻的兩隻手，依然還保持着剛剛擁抱着她的姿勢，好似下一刻，只要他伸手，就可以再次把她擁進懷裡似的。
看着這樣的聞人臻，顧暖警惕的又朝後退了一步，然後，背抵住在衣帽間的門框上。
而聞人臻胸膛激烈的起伏着，就那樣看着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才說。
“好，我不強迫你，但我不會這會兒就走，我想在這陪陪你和溫巖。”
“溫巖已經睡着了，你在這他也不知道。”
顧暖趕緊說。
“可你知道，”
聞人臻固執的道：
“我剛剛說了，我除了想陪陪他，也想陪陪你。”
“我這麼大個人了，哪裡還需要你來陪？”
顧暖煩躁的反駁回去。
“你這麼大個人，不照樣失蹤？”
聞人臻理直氣壯的看着她。
“失蹤？”
顧暖聽了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看着他道：
“拜託，我那是失蹤嗎？我是自己走的好不好？”
“那你爲什麼要走？”
聞人臻直接反問回來。
“我要跟你說多少遍？當時我拿到離婚證了！”
顧暖氣急敗壞的喊起來：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們不是夫妻關係了，我不走幹嘛？”
“你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容易被騙，我更要陪着你才行！”
聞人臻也理直氣壯的道。
顧暖要被他這死皮賴臉的行爲給氣死了，忍不住就道：
“聞人臻，你這又是何苦？明明你母親都不反感程芸兒了，你跟她又愛得那麼深那麼真，她對你來說又那麼重要，你爲何不去守着她？”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她對我很重要？”
聞人臻看着顧暖皺着眉頭問。
“你奶奶去世後，我們回到濱城時，在去醫院看你父親的時候。”
顧暖深吸一口氣，其實她不願意去回憶過去，可跟聞人臻在一起，他偏要來惹她，這就讓她不得不去回憶那些過去。
“當時，你說了，你說在生命面前，沒人能和你的芸兒相比，包括你自己都不能！”
顧暖說這句話時，心都還在顫抖。
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這不是愛是什麼？
“是，我是這麼說過，”
聞人臻沉思了會兒才說。
“那不就得了。”
顧暖煩躁的道：
“趕緊去陪着比你生命重要的女人去，我這真不需要你陪。”
“我只說過，她的命比我的命重要，”
聞人臻看着顧暖道：
“但是我沒說她比我老婆孩子重要。”
“........”顧暖愣愣的望着聞人臻，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你跟溫巖，比她更重要的意思。”
聞人臻輕聲的道。
顧暖睜大眼睛，看了聞人臻一會兒，當即暴怒：
“聞人臻，你是不是夠賤？這個比你重要，那個比你重要，那你自己呢，你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嗎？”
看着她氣得暴跳如雷的架勢，聞人臻卻忍不住笑了，待她吼完，他才低聲的問：
“你.......心疼是不是？”
“誰心疼了？你是我什麼人啊？”
一直不發火的顧暖，這一下是徹底的憤怒了：
“我於你來說，又沒有比你生命更重要，我不過.......”
“可你比那個比我生命還重要的女人更重要。”
聞人臻不待她說完就迅速的把話接了過去，伸手，再次把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擁抱着。
“好了，顧暖，我們之間一定要如此的劍拔弩張嗎？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的過一段平靜的生活嗎？”
他的聲音低沉黯啞，帶着一絲難以掩蓋的懇求。
“一段？”
顧暖抓住他話裡的字眼看着他：
“聞人臻，一段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
聞人臻望着她，半晌才道：
“我不知道，現在，我還不能給時間，可我.......只想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跟孩子，比她更重要？”
顧暖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譏笑：
“可最終，你還是要跟她結婚不是嗎？”
今天早上，聞人子悠跟她說，蔡惜蓉已經不反感程芸兒了，她就隱隱約約的覺得，聞人臻跟程芸兒的婚事，可能是已經提上日程了。
她離開一年的時間，程芸兒跟聞人臻都沒走到一起，反而是聞人臻火災受傷後跟寧馨兒有了婚約。
而現在，聞人臻跟寧馨兒剛解除了婚約，跟程芸兒的婚事，卻迫不及待的提上了日程，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裡面，又跟盛宏集團的某種利益有關？
按說，聞人臻把程芸兒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按說他們倆想要走到一起，是不需要外界的因素的。
可從聞人臻之前跟寧馨兒有婚約一事來看，貌似又不是那麼回事了。
“我跟不跟她結婚，不取決於你嗎？”
聞人臻不答反問。
“什麼意思？”
顧暖皺着眉頭看向他，居然都忘記了自己還被他擁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