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免有些忐忑:“心臟移植手術的風險是不是很高……”手術的風險半夏曾仔細想過,但不願意在重樓面前講,她希望重樓有一個積極的心態面對。
“不管是什麼手術,都會有風險。”段喻宸的話語波瀾不驚,沒有絲毫起伏,半夏的心卻因爲他的這句話而越發擔心,段喻宸見狀握着半夏的手想給她點力量,卻發覺她因爲焦慮和緊張,手心全是汗,段喻宸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張紙巾,半夏見狀想縮回手,段喻宸卻緊緊拉着她的手沒放鬆,表情不變地幫半夏擦了擦她冒汗的手心。半夏只覺得一陣肉癢,通過再普通不過的紙巾,傳遞過來的感覺卻讓半夏心越跳越快。
段喻宸覺得自己的行爲再正常不過,他只是想要給她力量,她手心有汗就擦一擦,完全沒有多想,很快就擺正臉語氣嚴肅地繼續道:“我請的是最好的心臟移植醫生,你不要太擔心。”
段喻宸的話給了半夏重新正視的勇氣,擺脫他剛纔帶來這種不自然的感覺:“那風險是不是會低點。”
段喻宸點了點頭:“會,但還是會有風險。”
不管做任何手術,都要有手術失敗的準備,不能有任何的僥倖,半夏雖然還是擔心,卻因爲段喻宸的話有了一點信心,至少比她想象的最糟的情況要好些。
“我知道了,我先上樓。”
段喻宸沒有攔着,他知道今天的這個消息太突然,半夏需要時間消化,他繼續吃了幾顆葡萄,去樓上書房處理所謂已經完成的工作。
半夏被段喻宸所帶來的消息衝擊,已經完全沒有練歌的心情,窩在臥室的沙發上拿出筆記本查閱相關心臟移植手術的資料,越查越擔心,正憂心忡忡間,段喻宸開門走了進來。
“看什麼。”段喻宸看着半夏盯着電腦眉頭緊皺,坐在一旁湊過臉去看,看到屏幕上的內容,段喻宸二話不說合上了電腦。
半夏不可思議地盯着段喻宸,表情有些生氣:“你幹嘛!”
她可以體諒段喻宸做任何事情,但這次她是在查關於重樓的病情,這是半夏唯一不允許段喻宸打斷的。
“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段喻宸冷冷地將半夏的筆記本扔在沙發旁,面對半夏怒氣衝衝的表情,平靜地盯着她的大眼睛道,“時間不早了,洗澡睡覺。”
“不!”半夏起身就要去拿筆記本,決定和段喻宸作對到底。
段喻宸將筆記本又挪遠了點,不讓半夏伸手夠到,半夏乾脆繞過段喻宸,徑直起身就去拿筆記本,段喻宸不等半夏反應,搶過筆記本,隔着半夏兩步的距離站定:“乖乖去洗澡,否則我鬆手,直接摔了這電腦。”
“你敢!”半夏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相信段喻宸會這麼做。
段喻宸稍微鬆了鬆手,原本拿着筆記本中部的手只捏住了邊角一塊,只要他再鬆一鬆手,筆記本就會掉下去:“你看我敢不敢!”
半夏在段喻宸鬆手的那一瞬間,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上,眼看着自己的電腦就要被摔壞,好在段喻宸及時穩住了筆記本,眼看着他說完要再度鬆手,半夏看出了段喻宸的意圖,知道他不在開玩笑,立即制止道:“別!別!我去洗澡!你千萬別扔電腦。”
她可只有這一臺筆記本,所有的資料都在裡面,包括她這些年來僅剩下的回憶,她不要再失去了……
“這就對了,你不是醫生,看電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段喻宸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卻讓半夏猛然醒悟,是啊,她看再多的資料,也沒有可能改變任何,她不是醫生。除了給她帶來更多的壓力,完全就是無濟於事。
半夏能夠做的只是做好自己,等重樓手術結束後好好幫他調理身體,早日恢復健康。
想通這一切後,半夏突然有些感謝剛纔段喻宸和自己的作對,看來對他的偏見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如果不是他,或許自己還要在那樣的情緒中很多天吧。
“我知道了。”半夏起身去衣帽間拿了睡衣,神色平靜地去了浴室。
段喻宸知道半夏已經做好的最佳的心理準備,不會再因爲手術的風險戰戰兢兢,便坐回沙發打開待機的電腦,卻發現電腦已經鎖屏了,需要輸入密碼。
段喻宸想了想,輸入了半夏的生日19950315,密碼錯誤,又輸入了自己的生日19921209,繼續密碼錯誤。猶豫了許久,段喻宸輸入了重樓的生日19981010,這下總歸是對了吧,可是段喻宸沒想到,還是密碼錯誤。
段喻宸沒想到半夏的待機密碼那麼難猜,無奈之下幫她關了機,隨意拿了本雜誌翻看。
這一夜,半夏憂心忡忡,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段喻宸最常用的方式就是讓半夏累癱入睡,但昨天她來了月事,他自然沒有辦法。想着上個月的努力前功盡棄,看來要讓半夏懷上他的孩子,還需要多努力,等重樓出院,找個合適的日子先回本家一趟,或者是見見爺爺,是時候讓兩人的關係明朗化了。
翌日,收到魔都那邊馬上帶着心臟出發的消息,衆人趕到市立醫院,醫生也都在醫院內就位,只等着心臟的到來。
半夏握着重樓的手,內心有些矛盾,她希望重樓能夠儘快手術,卻又擔心手術的風險:“重樓,我等你健康地出來!”
“我會努力的。”感受到姐姐顫抖的雙手,重樓語氣堅定,希望能夠給姐姐信心。
段喻宸坐在半夏身旁,輕摟着她的腰:“放心吧,我請了國內最知名的心臟移植專家丁高義,米國那邊的約翰醫生也到位,在做準備了,重樓一定會沒事的。”
“嗯。”聞着段喻宸身上的淡淡檸檬味,半夏的心絃鬆了不少。
護士讓重樓進行身體機能檢查和做術前準備,重樓對半夏揮了揮手。
半夏起身給了重樓一個大大的擁抱:“姐姐會一直等着你。”
“嗯。”重樓親了親半夏的臉頰,“姐,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