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遙一個人住着大宅子,雖然冷清,但倒也無拘無束,這日,她在後院的酒窖裡釀酒,新摘下來的葡萄無論發酵還是儲藏都最好了。
她想釀多一些紅酒,存儲在酒房裡,每年都可以拿出來一些喝。
她穿着簡單輕便的休閒裝扮,戴着大大的遮陽帽,一個人在後院忙活,忽然聽到前院傳過來的門鈴聲,不禁楞了下,疑惑會是誰來的同時朝前院走了過去。
打開前院氣派的大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門口,一個略微上了年紀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秦牧遙納悶的問,“請問你找誰?”
男人靠近,態度恭敬的道,“您就是盛太太吧?”
秦牧遙微怔,之後點頭,“對,我是的,你找我先生嗎?”
男人搖搖頭,然後禮貌的側身看了眼車裡,又道,“不,我們老闆找您,盛太太。”
“你們老闆?”
“對的,我們老闆是mc娛樂集團的董事長莫奈溪女士。”男人說。
莫奈溪,這個名字秦牧遙記得的。
又是mc集團,那肯定和盛逸熙有關了,秦牧遙深吸口氣,打開了大門,說,“那就進來說吧!”
男人搖頭,“抱歉,莫總等等還有事,就不進您府邸了,可不可以請您移步來車裡說話?”
秦牧遙滿心的不悅,明明是主動找她的,卻還擺起架子了……
心裡雖然不滿,但臉上也沒表現出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穿着,一身居家休閒服,算不上正式,但也不算失禮,就關了門,跟在男人身後上車。
男人是莫奈溪的司機,秦牧遙上車後他便識趣的退去了一邊,不作打擾。
秦牧遙上了車,才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女人,莫奈溪。
之所以說她是傳說,完全是莫奈溪生平幾十年的經歷,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結過五次婚,五任丈夫皆是既富且貴之人,而且他們都在離婚時心甘情願的把財產分一半給她,而最爲出衆的就是她最後一任丈夫,是某國的大亨,財力驚人,婚後不到一年病逝,她便繼承了亡夫的全部家產,成了中國鮮有的年輕貌美的女富婆。
不僅如此,外面與她有染的大老闆數不勝數,不然她的mc集團也不會在入駐亞洲不到兩年就如此風生水起,旗下明星藝人上萬,真可謂是能人無數,日進斗金。
面對莫奈溪,她給秦牧遙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這個女人很有魅力,雖未說話,但穿着氣質,足以看出她是個做事嚴謹,緊緊有條的漂亮女人。
“初次見面,盛太太你好。”她禮貌的伸手和秦牧遙握手。
看着眼前坐着的莫奈溪,得體的西裝白襯衫,盤着長髮,妝容豔麗,用豔驚四方形容都不爲過,秦牧遙記得她今年應該有三十六七歲了,整整比秦牧遙大了十歲,面對面間,卻完全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是說秦牧遙顯老,而是莫奈溪保養的太好,女人到了她這個年紀,還能面面俱到,宛若二十出頭的少女的,真的太少了。
“你好。”秦牧遙配合的握手,微笑,“不知莫總找我所謂何事?”
莫奈溪定定的看着她,用一種打量的目光,深沉犀的眼眸彷彿要窺進她的心理,“是爲了盛逸熙,我們談談他吧!”
這點秦牧遙已經猜到了,就說,“好啊,從哪裡談起呢?”
“十年前吧!從他離開盛家,來到紐約開始談吧!”莫奈溪說。
秦牧遙點點頭,“那時候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莫總,你究竟想說什麼?”
“盛太太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呢!”莫奈溪看着她時忽然說。
秦牧遙怔了下,但也沒表現出太多的驚奇,只是清淡的一笑,“是從逸熙那裡看到的照片吧!”
她輕笑,“算是吧,這幾年逸熙不停地找人打聽你的情況,三番五次的去首爾,尤其是聽說你在戒毒所裡的時候,他瘋了似得想過去看你的,但被我阻止了……說實話,這十多年來,他是怎麼一步步走過來的,我全看在眼裡,他什麼都可以放下,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一秒後,又補充說,“這也是我這次來找你的原因。”
秦牧遙看着她,“恩,那你說。”
莫奈溪想了想,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但你卻不知道,逸熙的童年吃了太多的苦,也經歷了太多的家族血雨腥風,他十九歲時被迫離開了盛家,聽說那一年也正好是你和盛臣宥董事長結婚,他衆叛親離,在國外的幾年孤立無援,爲了籌措資金,不惜冒險爲黑幫做事,籌劃回國的這幾年,他簡直就像是一匹狼,滿身都是殺氣,就連我看見他時,都覺得有些害怕……”
說到盛逸熙,莫奈溪的臉色變得有些頹然,像是有種莫名的心痛,窩在了心間。
“他是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能有今天的成就,外人看到的是他年紀輕輕便已功成名就,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快樂,甚至時常孤獨寂寞,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戒毒所的那段日子,他每天茶飯不思,經常獨自一個人喝酒,拒絕任何人親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有時候還邊喝邊笑,那笑聲特別瘮人,我知道其實他心裡窩了一把火,他是那麼的想找你,想和你在一起,但你那時候有陸放,也就是h國大菱集團代表理事徐世勳,而你現在呢,身邊還有盛董事長。”
聽着這些,秦牧遙的心裡悶悶的,很難受。
但她終究還是沉住了氣,只靜靜的看着她,問,“莫總,您想讓我怎麼做?”
“離開逸熙,”稍微的一頓,莫奈溪又說,“或者,跟逸熙在一起。”
秦牧遙一下沉默了。
她很清楚,莫奈溪提出的這兩種可能,她一個都做不到。
但一想到盛逸熙,尤其是他這十多年來的經歷,秦牧遙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我是親眼看着逸熙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不能看着你把他毀了,要麼離開他,消失的徹徹底底,永不聯繫永不相見,你們斷的一乾二淨,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逸熙也好開始他的新生活,或者……你和你老公離婚,然後嫁給逸熙,我可以幫你們辦個風光的婚禮,國外在幫你們置辦一套宅子,好好過日子。”莫奈溪深吸口氣,挑眉看着秦牧遙。
秦牧遙眼中的痛處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雲淡風輕的微微一笑,“看來莫總和逸熙的關係真是不一般,連這些都已經替他打算好了。”
莫奈溪知道秦牧遙指的是什麼,她從容的一笑,解釋說,“我十年前就認識他了,我們的關係像是姐弟,我瞭解他的心酸,明白他的苦楚,也體諒他的不容易,我們算是惺惺相惜,當然了,我很欣賞他,也喜歡他,但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因爲年齡嗎?”秦牧遙說。
莫奈溪搖搖頭,“不止這個,我們各自都有屬於各自的圈子,他有他的名譽地位,我也有我的,我們保持這種關係相處最好,不一定非要用婚姻或者是伴侶的形式,套牢彼此。”
秦牧遙輕微的笑了笑,“既然莫總都知道這個道理,又何必強求於我呢?”
相親相愛,不一定會有結果。
不是所有相愛的兩個人,都可以無牽無絆的長相廝守。
這個道理,秦牧遙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最終才弄懂。
“你和我不一樣,不得不說,你和逸熙,很般配。”莫奈溪由衷的道。
秦牧遙又笑了,“有一種愛,是默默的放在心裡,想着,念着,只願他好,越來越好,而不一定要用婚姻的形式將它套牢。”
莫奈溪的目光閃爍,忽然說,“你是在擔心自己的病情吧?只要你願意,我可以馬上提供和你血腥相匹配的志願者名單,醫生可以馬上爲你進行肝移植手術,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錢,死神也可以收買。”
秦牧遙笑着攏了攏頭髮,深深的吸了口氣,猶豫下說,“莫總啊,我們來談個交易吧!”
莫奈溪深深的目光緊鎖着秦牧遙。
這個女人的眼中,有種她猜不透,弄不明的東西。
像罌粟,蝕骨,又柔情。
“就當是爲了逸熙。”秦牧遙又說。
莫奈溪放下了最後的矜持,輕微點頭,“那你說吧!”
……
盛世華年集團大廈外,一排排的轎車陸續而來,今天,是集團的董事大會。
最中間的,是盛臣宥的座駕銀色的邁凱倫,車牌號1573。
門口的保安大步跑到車前,打開車門,盛臣宥身體傾斜,長腿從車上跨了下來,燦爛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清雋的俊臉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保安爲他撐開了遮陽傘。
盛臣宥在一羣人的簇擁之下,如衆星捧月般的同時,一聲汽車尖銳的剎車聲驚擾了衆人。
所有人轉移了目光,一排排的轎車中,一輛黃色的布加迪威龍以精美的飄逸,完美的剎車,在衆人眼前亮相。
盛逸熙一身星光的從車上下來,兩個助理及秘書緊跟其後,他一身的白西裝,酷酷的俊臉上頗有幾分放蕩和不羈,攜身後數人淡然的向大廈門口走來。
在快經過盛臣宥身邊時,他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只是輕蔑的冷然一笑,邁步進了大廈。
盛臣宥恍然的看着盛逸熙離去的背影,十年不見,他早已不是盛家寄住的私生子,他身上的尊貴與王者的霸氣日漸顯著。
也很明顯,這次盛逸熙來集團,氣場十足,多半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