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待財產的問題上,柳慧美和秦牧遙有很大的相同點,都不太愛計較,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
“你就這麼愛我哥?”秦牧遙又問。
“是啊,愛到了骨子裡,我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他,做他真真正正的女人。”
“那恭喜你,終於要如願以償了。”這話雖似平靜,又有幾分醋意蘊含其中,但秦牧遙卻很清楚,她是由衷的祝福,最起碼拋開她與柳惠美的恩怨,她也是真心希望陸放好的。
柳惠美還有些不太確定,納悶的挑眉看她,“你就不吃醋?我可是馬上就要和陸放在一起了,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屬,你不生氣嗎?”
聽着這話,秦牧遙不禁聳肩輕笑,“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只要你是真心實意的愛我哥,和他好好過日子,我有什麼可生氣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柳惠美還是不太相信,“真的?”
秦牧遙哭笑不得的連連點頭,“註定這輩子我和他是不可能走到那一步了,我只希望他能幸福,快樂,而我只是一個不停給他添麻煩的妹妹,相比較來說,你比我更適合陸放。”
一番話下來。柳惠美懸着的心也算可以放下了,“好吧!姑且信你一回。”
她站起身,得意的衝她挑眉微笑,“就快手術了,你就別抽菸了,對肝不好,還有啊,手術過後你還需要戒賭和調養身體,如果不想我太辛苦,就乖乖的快點康復,只有你健康了,陸放才能收心和我回首爾。”
這是柳惠美與陸放之間的約定,一直到秦牧遙恢復健康後,他們纔會回首爾,到時候陸放會在家族長輩親朋好友面前公開和柳惠美的關係,兩人也算正式在一起。
秦牧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是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還有沒有挽救回的可能了,但既然大家都這麼希望,她也只好順從了……
“還有啊,”柳惠美都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說,“放哥在美國聯繫了一家醫院,正好有適合的志願者,可以移植給悠悠,手術越早進行越好,最後的決定權還是交給你,什麼時候去,誰帶孩子去,你考慮下。”
柳惠美說完就走了,秦牧遙靠在沙發上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發簡訊給盛臣宥。
她請盛臣宥來她房間一趟,這次自殺未遂,她的身體更虛弱了,勉強還能坐在這裡與人閒談,都是硬撐的。
盛臣宥收到短信的兩分鐘後,就敲響了秦牧遙臥房的門。
她撐着身體過去開門,然後爲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的虛弱,隨便找了最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一臉病態的還要死撐,盛臣宥看着這樣的她,心疼的眉頭越皺越緊,站在房中開口說,“你可以先休息,有什麼事情,等身體好些了再說。”
輕微的停頓下,語氣柔和的補充說,“我住在這裡,不會走的。”
秦牧遙一臉蒼白的微微擡眸,說,“我是不知道我哥究竟和你們說了什麼,纔會讓你和逸熙都願意留在這裡,但我知道他是爲了我好,可盛臣宥,你我之間的關係,還可能改變了嗎?”
“怎麼不可能?”
這句話盛臣宥回的有些急了,急的忘了思考,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了盛錦然。
“怎麼可能?你是我殺父仇人的兒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們的關係還怎麼改變?”秦牧遙脫口而出,她不想追究盛錦然這些年的所作所爲,更不想仇恨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但盛錦然逼死金龍九是事實,只這一點,她就不可能原諒他。
一瞬間盛臣宥啞口無言。
“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了我爸爸是怎麼死的,就算金龍九是個大壞蛋,但也輪不到盛錦然對他怎樣,所以盛臣宥,你走吧!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秦牧遙的話說的很決。
此刻的她雖然心痛,但和這些年的經歷,隱忍後的爆發,是前所未有的狠厲絕情。
盛臣宥看着她,無奈的俊臉陰沉,沙啞的聲音輕喃着她的名字,“牧遙……”
秦牧遙別過頭,努力不去看他,因爲她知道,只要一眼,她努力維持的一切,瞬間會在他深情受傷的眼眸中淪陷,無法自拔。
她不要那樣。
苦痛經歷的多了,傷些皮肉,又能算得了什麼?
她深呼吸,再說,“盛臣宥,你帶女兒去美國手術吧!不管你信不信,悠悠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可以帶她去美國再做次dna親子鑑定,我註定不能當個負責的好母親,但你可以做個好父親,悠悠眼睛復明後,我希望她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
秦牧遙知道這對悠悠有多麼重大的意義,也是開啓他們父女關係的最好契機,所以她才希望這次陪悠悠去美國手術的人,是盛臣宥。
聽着她說的話,盛臣宥低頭有些沉默,許久後,心裡不禁嘆氣,帶悠悠去美國嗎?那就註定在秦牧遙手術時無法陪在她身邊了,她是故意這樣安排的嗎?讓他離開她,越遠越好。
不過,照顧悠悠確實重要,而且這孩子的眼睛也不能再拖了,秦牧遙這邊有陸放,和盛逸熙,或多或少他也能放心,那就隨她吧。
“好,我陪女兒美國,不過牧遙,你要答應我件事……”他語氣柔軟的說。
秦牧遙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墨蓮的眼眸裡一絲複雜的眸光閃過,然後說,“不管什麼請求,我都不可能答應你的,我和你早就不是那種可以坐下來互相談條件的關係了。”
她說的如此決絕,恨不得快速的撇清和他的一切聯繫,盛臣宥着急的大步向前,抓住了秦牧遙的手臂,“能不能不要這樣,牧遙,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之前是之前,之前我只是不想生命裡留下任何的遺憾,想和你的感情上畫個終點,但我早就知道你是我殺父仇人的兒子,所以一開始我就做好了離婚的準備,只不過你和沈流鬱的事,加快了我的決定罷了……”
話沒說完就被盛臣宥打斷,“你說清楚,我和沈流鬱到底什麼事?”
“都忘了嗎?”秦牧遙譏諷的掀着脣角,冷蔑的話語接連而出,“也難怪,當時你睡着了,所以在我闖進你們開的房間裡時,你完全沒注意到我……”
盛臣宥的大腦轟隆一聲巨響,他似乎知道了秦牧遙指的是什麼事,也終於明白了沈流鬱那天用藥迷昏他的原因了……
“那是場誤會,不管你都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那都不是事實,牧遙,你相信我……”盛臣宥急着解釋,雖然一時之間他還說不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場誤會是肯定的。
秦牧遙冷然一笑,“你還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爲什麼每次和沈流鬱有關的事情時,你都會解釋說是誤會,每次都這麼說,有意思嗎?”
突然之間盛臣宥的睿眸閃過一道悽然,他微微垂着的臉龐,衍生出極爲受傷的神色,“我說的是事實,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是不是在你的眼裡,凡是和沈流鬱有關的一切,都可以用誤會和事實兩次抹消,掩蓋?盛臣宥,這種伎倆很沒意思。”秦牧遙說着,起身往臥室裡面走。
她有些累了,長時間的談話,身心俱疲,需要馬上休息。
盛臣宥頎長的身影站在她身後,深邃的眼眸籠罩着她的弱小,忽然開口說,“答應我件事,好嗎?”
竭盡哀求的語氣,與往日裡英氣煞爽的盛臣宥截然不同。
秦牧遙的身體明顯一怔,眼眸快速的閃了下。
很自覺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盛臣宥看着她,魅瞳收縮的繼續道,“我帶女兒去美國手術的這段日子,你要照顧好自己,好好手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絕對不能再有任何輕生的念頭了……”
這次秦牧遙突然割腕自殺,盛臣宥真的嚇壞了。
就算他們離婚,他們一次次的爭吵,還是她無辜消失的六年,他都從未想過他可能永遠的失去她,永遠的見不到她,那種傷悲,嵌入骨髓的傷痛,如影隨形,侵透脾臟,像種毒,腐蝕着他的五臟,麻痹神經。
他不能沒有她,絕對不能。
哪怕他們的關係永遠止步於此,哪怕她還這樣恨他,只要她還活着,只要能看到她還好好的活着,對盛臣宥來說,也知足了。
聽他說的話,秦牧遙的睫毛微微一顫,然後清然一笑,說,“好啊,那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
盛臣宥擡眸,“你說。”
“今生今世,永遠不能娶沈流鬱爲妻,永遠不能讓她做悠悠的後媽。”關於沈流鬱的爲人,秦牧遙太清楚不過了,她絕對不是什麼善類,如果盛臣宥娶了她,讓她成爲悠悠的後媽,秦牧遙無法預想這個女人會怎樣瘧待自己的女兒。
盛臣宥微微的一笑,快速的點點頭,“好,我答應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娶沈流鬱的,不過牧遙,你也要等我回來……”
他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她說,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和她一起去完成,盛臣宥此時的一句‘你等我’意義非常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