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遙輕輕的一個字。
像冰錐在寒冰上敲擊,落下重重的印痕。
盛臣宥不得不承認,她簡單的一個字,轟然牽動着他的心,情緒也隨之波動。
秦牧遙轉身,重新做回原來的位置上,交疊着兩條白皙纖細的長腿,高跟鞋性感的更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盛臣宥看着她的眸光逐漸加深了。
六年不見,他的小白兔出落的更迷人了。
“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心裡有些被往事所擾,頓了頓才說,“就像六年前的我們,這次回來,你就是我的目的。”
盛臣宥斜睨着秦牧遙,深沉的黑眸裡閃過一道冷光,雙手平靜的擱在身側的沙發扶手上,“好好的?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呢!你憑什麼覺得我就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
六年前,她說走就走,留下了一大堆的麻煩,連解釋一句都不肯,那麼決絕狠厲。
現如今,她說回來就回來,說和好,他就一定要配合的和好?憑什麼?
“你究竟拿我當什麼了?秦牧遙,是不是在你的印象裡,我就是那種你輕輕的勾勾手,我就會赴湯蹈火?是你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我?還是說,你覺得我特別蠢,就活該死在你身上?”
發泄的吐出了心聲,帶着幾分陰鷙的冷笑,和不羈的嘲諷,黑眸越發的暗淡了幾分。
“盛董,你在我心裡,始終都是老公啊!”
秦牧遙很自然的垂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出賣了她一切刻意的僞裝。
他心裡忽悠的顫了下,錯愕的擡眸,卻被她話裡的一句‘盛董’氣的斂下了情緒。
盛臣宥伸直挺拔的雙腿,站起身,勾起秦牧遙的下巴,俯望着秦牧遙精緻的臉蛋。
秦牧遙能感覺到他全部的氣息都噴到了自己的臉上,那種怦然的心跳,根本不受控制。
她能感受到他的俊臉在逐漸和自己靠近,心跳的速度超過了平時承受範圍,秦牧遙有些緊張的擔心起來,着急的一句話脫口而出——
“對我的提議,你這麼排斥,是害怕了嗎?”
聞言,盛臣宥好笑的輕輕勾脣,譏諷的道,“你明知道這種激將法對我不管用的,又何苦故技重施呢?”
故技重施!
四個字,深深地震動了秦牧遙的大腦。
回憶像巨浪,淹沒了她所有的思緒。
六年前,傷人事件發生的前夕,盛世華年集團因爲和沈氏的服裝公司合作個大項目,從而盛臣宥和沈流鬱頻繁接觸,關係也與日俱增。
一次出席一個活動宴會,秦牧遙作爲盛臣宥的女伴隨行,期間,沈流鬱突然生病,盛臣宥不顧其他,二話沒說,扔下了秦牧遙就送她去了醫院。
過後,再返回會場時,秦牧遙早已不見了蹤影。
好不容易找到她,夫妻一回到家,就大吵了起來,秦牧遙哭着很傷心,眼淚模糊了視線,大哭的質問他,“你和沈流鬱到底什麼關係?爲什麼要親自送她去醫院?你是不是喜歡她?你說啊!”
當時的盛臣宥工作壓力有些大,感覺她在無理取鬧,就懶得解釋什麼,轉身就想走,卻被秦牧遙跑過去攔住。
“一提到沈流鬱你就要走,還說你們之間沒關係!你根本就是心虛,害怕了!”
當時的激將法她還歷歷在目,說是激將,其實也有一半是臆測的事實,畢竟,沈流鬱對盛臣宥的感情,秦牧遙心知肚明。
而當時他的所作所爲,秦牧遙也沒有忘記,縱使時隔多年,仍舊刻骨銘心。
六年前的那個上午,她哭的肝腸寸斷,而平日裡疼她愛她,寵她上了天的盛臣宥,也像變了個人似得,對她大喊大叫。
那一天的兩人,面目全非,都將最醜陋的一面暴漏無疑。
此時此刻,盛臣宥鬆開了鉗住秦牧遙下顎的手,冷冷的從她身邊邁步。
秦牧遙看着他垂下來的手臂,下意識的握住了他的手,感覺到自己情緒的暴露,又急忙放開了,垂着眼眸的道,“只要我不同意離婚,我們的婚姻關係就始終都要繼續,既然你不喜歡這樣又何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呢?”
停頓片刻,又擔心他拒絕,附加了句,“就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三個月後,你還是不愛我,對我沒有任何感覺,我會立馬在你眼前消失,永遠不會再回來的……”
三個月,只是秦牧遙對自己現在身體的勉強估計。
肝癌晚期,昏厥,疼痛,說胡話等現象,會隨着病情的加重而增加,她不敢確定現在的情況,到底能撐多久,又能在他眼前僞裝多久。
但,只要能有一次和他重新來過的機會,秦牧遙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
盛臣宥複雜的黑眸投向秦牧遙,不悅的微微皺眉,“你倒是說的很輕鬆。”
“要不要進行這場交易?”秦牧遙緊追不放,心裡苦澀的不行。
“不!”
他冷冷的,只一個字,冰冷的好似從地獄裡傳來的,帶着刺骨的陰寒。
秦牧遙不禁身體顫抖了下,盛臣宥卻轉過身,迎着她略有不甘的小臉,目光凝重的又說,“不過,你的這個提議,我倒是可以考慮。”
“要考慮多久?就不能現在考慮麼?”她着急的道。
盛臣宥皺眉,“你看起來好像很着急……”
她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這次回國,所有的一切都要經過盤算和計劃的,想不抓緊時間都不行。
“是啊,很急啊!”
面對秦牧遙的坦陳,盛臣宥倒是很吃驚,看着她低垂不安的小臉,表情凝重的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抵在一側的牆上,兩手臂支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胸膛和牆壁之間,雙眸閃着灼光的道,“爲什麼?爲什麼這麼着急?”
秦牧遙眸光一滯,隨即垂下了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漂亮的魅眸,波光粼粼,有些氤氳的氣體遮在了眼上,心裡隱隱的有些痛。
爲什麼這麼着急。
真相,她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面對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編造謊言。
見她不語,盛臣宥有些急了,俊臉離她越來越近,“說啊,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