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逸熙突然有種荒謬的想要仰頭大笑的衝動,但他忍住了,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掙脫了盛臣宥鉗住的領口,睜開陰鷙的冷眸,怒道,“你有資格對我說這句話嗎?我只是一時疏忽,讓她被不認識的男人帶走了,而你呢?和你對她的傷害相比,我這點又算什麼?”
盛臣宥深邃的眸光凜然。
“怎麼?盛董事長貴人多忘事?還是被你身邊的女人迷昏了頭腦,早就忘記了當年你是怎麼傷害牧遙的了?你不是親自報警,想讓她坐牢嗎?”
盛逸熙提到了六年前的事,盛臣宥記憶猶新。
那對他來說,就好比一場劫,深深的陷進心裡,是一根深埋的針,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如今,盛逸熙當着他的面說起,無疑不是揭他的傷疤,盛臣宥緊握雙拳,咬碎滿口銀牙,發狠的盯着他,“看來,你對牧遙的心思,始終都沒有停止過啊!盛逸熙,是不是忘了十年前我對你的警告了?秦牧遙是我女人,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大下輩子……”
話沒說完,盛逸熙出其不意的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盛臣宥被突如其來的拳頭打的一趔趄,很自然的往後退了幾步,穩住了身體,擡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
“既然她是你女人,還口口聲聲的說愛她,可你又做了什麼?”
盛逸熙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一步竄了過去,抓着盛臣宥的領口不放,瞪着猩紅的雙眸,像一頭被激怒了的獅獸,咆哮的大吼,“十年前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傷害她,好好疼她,保護好她,可你又是怎麼做的?盛臣宥,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她這六年是怎麼過的?就因爲你,害她吃了多少苦!你這個人.渣!”
越說越恨,盛逸熙憤怒的舉起拳頭,再次砸向盛臣宥。
一瞬間,盛臣宥沉浸在他說的話中,有些發愣,根本顧不上躲什麼拳頭,一擊,被結結實實的打倒在地。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頭腦中一遍遍的迴盪着盛逸熙說過的話,雖然還有些不太理解,但看得出來,她這六年過得也不好,瘦了那麼多……
但是,爲什麼?
這六年的離開,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嗎?和那個叫陸放的男人離開,遠走天涯,難道過的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臣宥猛然反應過來,快速的站起來,擦了把嘴角的血,急迫的道,“是不是你知道什麼?什麼叫因爲我害她吃了苦?”
面對質問,盛逸熙不屑的勾脣冷笑,衝着他無謂的聳肩,“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不說她是你女人嗎?一個連自己女人都照顧不好的男人,你還有臉問我!”
盛逸熙沒多少時間和他閒扯,他還要在這幾十家住戶裡找出擄走秦牧遙的混蛋,所以說完,他冷冷的彈了彈身上的灰,轉身往樓裡走,盛臣宥從後面追過來,攔住他——
“說清楚,你到底知道有多少?”
盛逸熙眯着眼打量着他,又擡眸看了看這一整棟的樓房,嘆氣,掏煙。
他不說話,盛臣宥已經猜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他無措的吐了口氣,現在救秦牧遙是最主要的,他摔先進了樓內。
外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附近的住戶,一分鐘後,盛臣宥又出來了,然後打電話給何舟,調了二十個公司保安過來。
盛世華年距離這裡最少需要十五分鐘的路程,在他的二十個保安沒等到呢,盛逸熙叫來的三十個黑衣保鏢就到了。
他們奉盛逸熙的命令,封鎖了整個住宅樓,然後挨家挨戶的敲門。
要找到金浩,只需要分分鐘。
三十幾個人的辦事效率就是快,盛逸熙冷然的站在樓梯口,用鄙夷的目光斜睨着一臉頹然的盛臣宥,涼薄的雙脣輕輕的道出了幾個字。
聲音很輕,尤其是在此時嘈雜的樓道內,聲音小的如若蚊聲。
但盛臣宥懂脣語,明白其中的意思。
“沒用的東西!”
他瞬間火大了起來,一瞬間無數匹馬在他心頭呼嘯而過,盛臣宥再也控制不住,轉身,快速拿手機催何舟。
……
位於六樓的金浩,眼看那浩浩蕩蕩的保鏢們就找上樓發現他了,他略有擔憂的看着牀上昏睡中的秦牧遙,急得直想抓牆。
“我說姑奶奶,拜託,快點醒好不好?外面你那倆相好的發瘋了,用不了多久就得找上來,到時候……”
金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聽着樓下一陣嘈雜的聲音,急得手忙腳亂,“這倆男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哪弄來的那麼多錢,叫了這麼多的人,這是要幹什麼?”
“浩哥,看樣子這倆男的是想找你火拼啊!那架勢……來者不善啊!”一直趴在窗臺觀看樓下形式的張順載突然說。
聞言,金浩更着急了!
急中生智,看着牀上的秦牧遙,他堵了口氣,一副要豁出去的架勢,走出了臥房,朝起了門口的兩桶汽油,“媽的,爲了錢,拼了!”
他一腳從裡面踢開了門,正巧盛逸熙帶人從樓梯口上來,他們被這一聲巨響驚住——
“要找老子是吧?老子出來了,怎麼地吧?”金浩提着一桶汽油,站在了門口。
張順載趁機,從裡面飛起一腳把金浩踢了出去,鎖上了門。
金浩氣的直想罵娘,回首大怒,“張順載,你他媽給老子等着!遲早爆了你丫的……”
張順載躲在裡面,緊貼着門,膽小的渾身發顫,害怕的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金浩沒心思對付張順載,眼看着盛逸熙和那浩浩蕩蕩的十多個人,金浩一狠心,把汽油倒了一地,掏出打火機,耍狠說,“敢過來,我馬上打火,這房子裡還有幾十桶汽油,不怕死的,你們就過來吧!”
盛逸熙感覺有點意思,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他想的那麼惡劣,最起碼,金浩在這裡,應該無法對房內的秦牧遙施.暴……
“喂,你冷靜點!”
因爲金浩從始至終說的都是韓語,保鏢們是一句沒聽懂,但看着他倒汽油,倒是猜出了幾分,碰巧,盛逸熙知曉多國語言,他聽得懂,也會說一些。
聽到有人說韓語,金浩激動不已,那些火機的手指越發顫抖,“太好了,可算出來個會說韓語的,你聽着,裡面的女人不是我綁來的,我們是……”
他想了想,該用什麼言語形容他和秦牧遙的關係呢?
停頓片刻,金浩眼神閃爍,忽然又說,“朋友,她是我朋友,身體不舒服,在我這裡休息一下,就這麼回事,你們走吧!”
對於這番匪夷所思的解釋,盛逸熙有些半信半疑。
信的是,金浩是h國人,而秦牧遙又在h國生活了六年,有那邊的朋友,實屬正常。
懷疑的卻是金浩這種流氓,秦牧遙怎麼可能和他有什麼交集呢?莫非……又是因爲陸放?
一想到陸放,盛逸熙不禁徒升一陣煩意,雖然二人還沒見過面,但只要一想到是因爲他,秦牧遙才染上毒.癮的,盛逸熙就忍不住泛起心裡滾滾恨意。
而此時面對的是金浩,這種不入流的貨色,換做平時,他都懶得搭理,但今天是個特例,他很平靜的擡眸看着金浩,道,“你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嗎?我們不僅是朋友,還是親人,她是我妹妹……”
話及至此,金浩詫異的呢喃出聲,“她也是你妹妹?這個秦牧遙,到底有幾個哥啊?”
盛逸熙聽到他說的話,頓時眸光深了幾許,又繼續剛纔的話,“讓我進去吧!她身體不舒服我可以送她去醫院……”
“不行,她說了,不去醫院,就要留在裡面休息休息,你也別爲難我了,我只是個看門的……”被逼無奈,金浩也只好把自己說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不然真動起手來,他勢必會受傷,還沒辦法從秦牧遙那邊得到錢。
“哦?是這樣嗎?”盛逸熙眸光深陷,聲音隱隱有些發冷。
他衝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衝了上去,根本不顧拿着火機相威脅的金浩。
與此同時,何舟帶人也趕了過來,他和盛臣宥衝跑上樓,看見一堆人圍攻金浩,何舟立馬也帶人衝上去,金浩嚇得跪在了地上,被一堆人爆打。
強行撬開門,張順載嚇得兩腿發抖,拿在手裡的汽油桶也同一時間掉在了地上。
眼來着盛臣宥和盛逸熙闖進臥室,金浩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從外面竄了進來,卻‘啪’的一下被盛臣宥飛起的一腳踢倒,趴在了地上疼的嗷嗷大叫。
就算是這樣,金浩也顧不上身上疼痛,衝過去用身體貼在了臥房門上,一想到那五百萬,他豁出去了,猶豫下突然說,“我說你們,真的瞭解女人嗎?”
倏然的一句話,驚住了盛臣宥和盛逸熙,同時,兩人也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不約而同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向了金浩。
一見有門,他又說,“你們這麼急着想進去,無外乎是關心她,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她身體不舒服不讓你們送她去醫院,不留在你們身邊休息,非要拜託我,讓我帶她來這裡呢?還有,爲什麼她一定要讓我守門,不讓你們進去呢?”
金浩賣了個關子,還想耍個帥,沒耍成,就被盛逸熙抓住了領口,勒的喘不過氣,臉憋的通紅。
盛逸熙沒什麼耐性,尤其是在對待秦牧遙的問題上,更是焦躁的不行,催促道,“快說!”
金浩連連陪笑,“代表了她在乎你們啊,女人嘛,都在乎外表,她此時身體不舒服,不想讓你們看到唄,所以兩位大哥,你們也別逼我了,如果你們真爲了她好,就別進去,在這裡等吧,等她醒了自然會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