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發生的,不管是好還是壞,過去了就過去吧,只要能和她重新開始,比什麼都強。
“別哭了,我心疼。”他柔聲安慰着。
秦牧遙漸漸收了淚,擡起頭,看着一臉雋秀的盛臣宥,眸光有些凌亂,散發着讓他琢磨不透的意味。
飄忽不定。
盛臣宥不太喜歡這樣的眼光,好似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讀懂她的內心,她像迷霧中的深潭,一切都散發着神秘的氣息。
“臣宥……”看着他,她忍不住輕喚出聲。
“嗯?”他應了一聲,伸手抱她下了流理臺,然後又問,“怎麼了?”
秦牧遙握着他的手臂,看着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眸光有些深。
她想問,你後悔嗎?選擇和好,會意味着很多。
但一時間她又說不出口。
話,哽在了咽喉,怎麼也說不出口。
秦牧遙看得出來,盛臣宥的心裡也憋了很多的話,他沒問,也什麼都沒說,顯然是不想破壞這份難得的好氣氛。
既然他已經如此,她更不想攪局。
她仰起頭,他熟悉的氣息徘徊在鼻尖,感覺一如從前,秦牧遙有些衝動的踮起腳尖,在他紅潤的脣上輕吻了下,感受到了他體溫的逐漸升高,又害羞的退開。
盛臣宥眸光深沉的看着她,微笑,俯身,迎合着她之前的舉動,吻上了她的脣,感覺到了她的主動,兩個人像蔓藤,纏綿在一起。
秦牧遙感覺到他的氣息融在口鼻中,很自然的眸光越發的迷離,盛臣宥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做出了相應的反應,腹部的某處逐漸壯大,橫在秦牧遙的小腹上,他的手環住了秦牧遙纖細的蠻腰,順勢往懷裡拉了幾分,兩個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感覺更親近了許多。
秦牧遙很瞭解他,知道這樣的時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大腦暮然的閃過很多事,也包括沈流鬱,她停住了動作,伸手推開他——
“臣宥,抱歉,我有話說……”
盛臣宥好脾氣的放開她,眸光柔和如水,“說吧!”
“你知道我們和好的話,意味着什麼嘛?”雖然她不想提沈流鬱,也不想問他這六年究竟身邊有過多少女人,但爲了接下來的幾個月,秦牧遙覺得有必要事先說一下。
盛臣宥閉眼深吸了口氣,睜開了眼睛,睿眸深深的鎖着她微紅的小臉,好笑的擡手摸着她的臉,“傻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和沈流鬱只是工作關係,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樣,而且我發誓,她絕對不會成爲我們之間的障礙,放心吧!”
“嗯,我知道了!”聽他這麼說,且不管真假,秦牧遙都聽舒服的。
但是,轉爾,她又有些尷尬的抓住了他的手,道,“不只是這個問題,還有……”
她想告訴他坐牢和吸過毒的事,不光彩的過去,話到嘴邊又有些說不出口。
“還有什麼?”他不解的看着她,眼神熠熠生輝。
可以看得出來,盛臣宥現在的心情雖然不錯,但眼神裡的情慾卻早已散去,眸光有些清冷。
眼神是掩飾不了的。
不過此時尷尬的倒不是這個,她臉紅的看着他頂在她小腹上的堅硬,還一跳一跳的,她臉頰微紅的從他身邊挪開,猶豫的低下頭,道,“你要有心理準備,我不是曾經那個單純天真的成天喜歡膩在你身邊的秦牧遙了,我現在二十六歲,快三十了……”
“你變成熟了。”他接話說。
注意到她臉上失措的神色,又微笑的拉過她的手,說,“我的牧遙長大了,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小丫頭了,現在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這些我都看的出來的,差點忘了,你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吃飯,想吃點什麼?”
盛臣宥故意避開這個問題。
秦牧遙的臉色瞬間恢復如常,輕輕的搖頭,“我沒什麼想吃的,也不餓……”
“不吃飯怎麼行?”盛臣宥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出去吃吧!”
秦牧遙再次搖頭,脣邊擠出抹笑,“不了,今天不想出去,你要去公司吧?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伸手覆在她額頭上,並不燙,很正常的體溫,“身體好點了嗎?牧遙,別喝酒了,好不好?”
秦牧遙點頭,靠在他懷裡,“好,我聽臣宥哥的。”
一聲臣宥哥,聲音甜美如初。
但臉上卻少了幾分當初時的燦爛笑容。
他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握住了她的手,“那你要乖,聽話,別喝酒,洗個澡,之後想吃什麼讓蘇管家去準備……”
秦牧遙連連點頭,“嗯,嗯,我都知道了。”
“下午公司有個會,是和陌少洽談合作的事情。”他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嗯,那個……”她頓了下,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又問了句,“你晚上回來嗎?”
“看看吧!”他說完,看着秦牧遙低垂的眼眸,似是有些失落的模樣,又追加了句,“應該會回來的。”
“那我晚上不讓蘇管家做飯了,我來做,你也好久沒吃我做的飯了吧?”
她微微笑着,恬靜的臉上多了些許的溫柔。
秦牧遙知道,這次的和好究竟意味着什麼,可能只是盛臣宥的緩兵之計,也可能只是他在有意考驗她,畢竟,他們分開了六年,之間存在了太多的矛盾和誤會,六年前發生的事情,像一片陰影,覆蓋在了他們彼此的心上。
那是一段黑暗的,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回憶。
但她的時間不多了,能在一起總比留下遺憾的好,不管他是作何打算,最起碼他已經答應了和好,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她最該做的。
秦牧遙微笑的臉龐多了幾分清純,漂亮的眼眸中星光閃爍,“晚上我會做很多菜的,等你回來哦!”
“好。”盛臣宥看着身邊的她,深沉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柔情。
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她做的飯了。
秦牧遙送他出門,走到門口時,盛臣宥抱着她在頭上輕吻了下,才轉身上車。
到了公司,盛臣宥直接叫何舟來了辦公室,“晚上和李董的飯局我就不去了,你去公關部找兩三個去吧!”
何舟先是一楞,但看着他臉上春風得意的那樣,不禁疑惑,難道是他們和好了?
若是和好的話,那他調查出來的資料還有必要給他嗎?
之後,他立馬點頭應答,“嗯,我知道。”
說話何舟就往外走,身後卻響起了盛臣宥的聲音,“對了,上次讓你查的,有結果了嗎?”
何舟再次楞住,佯裝傻笑的轉回身,“查什麼啊?”
“你說呢?”盛臣宥感覺到了端倪,疑惑的眼眸落到他身上。
何舟知道瞞不下去了,盛臣宥是何等的聰明,除非他願意,不然幾乎沒人能騙得了他。
“那個啊,記起來了,查一個叫金心雅的女人,不過盛董,這個真的很重要嗎?”何舟還是有些不放心,拐彎抹角起來。
他很少這樣,盛臣宥和他一起長大的,又是多年的同學死黨,畢業後一起共事多年,何舟什麼性子,他在清楚不過了。
盛臣宥還記得上一次何舟在自己面前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時候,好像也是和秦牧遙有關——
那是六年前,盛臣宥和何舟定下計策,準備報警前,秦牧遙和陸放遠赴h國,何舟知曉了一切,卻因擔心盛臣宥,而在他面前遮掩……
記憶,有時候發現,還真是個好東西。
盛臣宥因爲聯想到了曾經,而突然冷笑出聲,一雙犀利的眸子冷冷的注視着他,“遲早我都會知道的,你還是說吧!”
“道理是這樣的,但盛董,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和秦副董……和好了?”何舟猜測的問。
盛臣宥問聲怔了下,隨之又點點頭,有些模棱兩可的沉聲道,“算是吧!”
何舟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既然這樣,您大了可不必大費周章的去調查什麼,耐心的等一等,時機到了,她肯定會如實和您說的。”
聽着這話的意思,貌似何舟很瞭解女人啊!
驟然,盛臣宥看着何舟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一種欽佩之感油然而生。
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挺對,他們畢竟是夫妻,雖然分開的時間久了點,但彼此尊重這點沒變,如果讓她知道了他背後這樣調查她,明明是關心,也會變味了,還是等她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
“肝癌晚期的患者時而出現昏厥的症狀是正常的,從第一次昏厥發生後,伴隨着癌細胞會陸續擴散,病情的發展也更不容易控制,而且隨後出現的昏厥症狀會逐漸增多,昏迷時間也會曾長,所以說,金小姐,請您儘快住院治療吧!不然耽誤了時間,就算順利找到肝源,移植手術成功的機率也很低……”
靠在浴缸裡,秦牧遙將電話打給了h國的主治醫生,聽了他的一番說教,她有氣無力的掛斷了電話,之後憋了口氣,身子沉進了浴缸裡。
她閉着眼,感受着沉浸在水中的感覺,直到快憋不住了,才猛的一下,竄了出來。
然後,拿毛巾擦乾身體,裹着睡袍出了浴室。
爲了防止再發生昨天突然昏厥之事,她準備了一個很小的小皮包,將每天服用的幾類藥裝進維生素的藥品中,收進皮包裡,隨身攜帶。
這回,哪怕是睡覺上廁所都不能離身了,不然在出意外,她真不知道該找什麼藉口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