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是個先天的病孩子,對於天之驕子一身榮貴的盛臣宥來說,他能願意接受悠悠這個患有先天眼疾的女兒嗎?
如果不接受怎辦?
悠悠還小,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她不想在女兒小小的年紀裡,因爲父親的緣故,受到任何的傷害。 www. Tтká n. ¢ ○
秦牧遙很瞭解盛臣宥,他是盛家的獨子,盛世華年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他年紀輕輕就功成名就,是豪門裡難得的佼佼者,他有才華,有卓越的管理能力,經營公司近十年,創出不小的業績,他是年輕的企業家,更是名門之後。
他的人生精彩,而身家清白,盛家又是豪門中的豪門,如此風光無限的盛臣宥,如果知道了自己有一個患有先天眼疾,雙目失明的女兒,他會怎樣?
外界又會怎麼議論這件事?
在商海里摸爬滾打近百年,盛世華年集團能有今天的成就,背後的歷史不可能一點污點都沒有,而盛家名聲在外,也不可能一個仇人都不存在。
樹大招風的道理幾乎人人都懂。
盛家就是那個盤根錯節有着百年曆史的老樹,成長中會有很多眼紅的仇家窺覬,因爲盛家一直低調,又幾乎沒什麼負面緋聞,才能勉強穩固這個看似風平浪靜的商海。
如果說,悠悠回到了盛家,就算盛臣宥願意接受,但這就會成爲一個噱頭,外界的所有人都會針對悠悠的眼疾,大肆宣揚。
唯恐天下不亂。
到時候悠悠怎辦?
她是個心思縝密的孩子,可能是從小親生父母不在身邊的緣故,也可能是自小就在福利院長大,她雖然小,卻心細如塵。
在兩個月前,秦牧遙通過各種途徑,好不容易見到悠悠時,這小丫頭僅通過一天的接觸,晚上偷偷的問她,“你就是我媽媽吧?”
頃刻間,秦牧遙心顫了起來,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我早就知道我是被領養的了,阿姨,你是我親媽對嗎?”
秦牧遙不知怎麼解釋,她也不想解釋,女兒能認她,真的已經很好了,她緊緊的抱着悠悠,痛哭流涕。
事後,她問悠悠,“你是怎麼知道我是你媽媽的?誰和你說過嗎?”
悠悠搖頭,靜止的雙眸隨着微笑而彎了起來,“沒有人和我說,但我感覺的出來,因爲你是對我最好的人,而且我也喜歡你啊!從剛見面時就喜歡了……”
想起女兒說過的話,秦牧遙心裡就忍不住的痛,腦海裡浮現出悠悠的小模樣,心顫的嘆氣。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趕忙擦去了臉上的淚,然後走去了玄關,看到門打開,盛臣宥從外面進來。
秦牧遙從鞋架上把拖鞋拿下來,放在他腳邊,直起身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放在櫃子上,“下午開會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他也輕聲應答。
一回到家,就能看到她,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歸來。
幾乎是只能在夢裡才見到的場景。
突然身臨其境,竟顯得有些不真實。
她比六年前瘦了很多,褪去了嬰兒肥,臉型也更精緻了,性感成熟,很有女人味。
只是現在的她,眼神總有種他琢磨不透的複雜,雖然是笑着,但那笑未經眼底,空曠的大眼睛裡,帶有一絲悲傷的色彩。
盛臣宥看在眼中,不免心有些痛,快速的掃過這些,他大手撈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秦牧遙也很配合,踮起腳尖,很自然的手放在他頸上,迎合着他的吻。
纏綿了許久,盛臣宥放開了她微微紅腫的雙脣,秦牧遙環着他後頸的手沒放開,有些依賴的慵懶,眸光撫魅的看着他,柔聲說,“搬回來吧,我不想和你分開了……”
明知道時間有限,她就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好!”他沉聲點了下頭,深邃的眸光柔了些許。
秦牧遙開心的一笑,再次踮起腳,在他脣邊親了下,似是蜻蜓點水,調皮又靈動。
“一定餓了吧?”她歪頭問。
盛臣宥看着她微笑,有些意味深長的道,“是啊,快餓死了呢!”
似是猜出了他指代的意思,秦牧遙臉頰不禁紅了起來,小臉紅彤彤的,頭腦中閃過沈流鬱,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不刻意提及,也努力的笑着,但臉上的笑容卻略顯僵硬,眼中也沒一點笑意。
“飯我都做好了,快吃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她說着往餐廳走去。
盛臣宥在商場上經常出席各種場合,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笑容沒看過,真笑假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她現在笑的就很假。
心裡還藏着事,很多事。
盛臣宥脫了西服外套放在客廳沙發上,然後大步進了餐廳,坐在椅子上,秦牧遙爲他倒了杯紅酒,然後坐在了一邊。
因爲看不到蘇雲,盛臣宥不免有些疑惑,就問,“怎麼沒看到蘇管家?”
“蘇管家啊,我這裡暫時不需要她,就讓她回家探親了……”她解釋,同時夾了塊叉燒肉放進他碗裡,“嚐嚐,看好不好吃?”
眼眸中的驚愕一掃而過,盛臣宥夾起碗裡的肉放進嘴裡。
秦牧遙一臉的看着他,“好不好吃?”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由衷的讚歎道,“好吃!比蘇管家做的都好吃!”
她害羞的笑笑。
又換了雙筷子,夾了一小塊放進自己口中,嚐了嚐,點頭,“嗯,確實挺好吃……”
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換了公用筷夾了些水煮肉給盛臣宥,“再嚐嚐這個,這道菜我做的很用心。”
注意到她使用的是公共筷爲他夾菜,盛臣宥眼神有些異樣,勉強遏制沒問,端起紅酒杯,微抿了一口,道,“和唐晰聯繫了嗎?”
唐晰是秦牧遙的好友閨蜜,從小學到大學,認識十幾年,關係一直不錯。
提到唐晰,秦牧遙恍然怔了下,“哎呀,你要不提醒我還真忘了,幾年都沒見過唐晰了,估計都已經嫁人了吧?”
看着她憨笑時的傻樣子,盛臣宥不禁嘆氣,更加重了心裡的疑惑,要知道秦牧遙和唐晰,曾經可是形影不離的死黨,閨蜜中的閨蜜,秘密,隱私,任何可以分享的東西,絕不保留,那麼要好的朋友,現在她都可以拋之腦後,真不知道現在的她心裡究竟什麼纔是重要的。
“因爲唐晰不重要,隨便就能忘,陸放很重要,所以隨時隨地都會聯繫……”他波瀾不驚的臉上浮起些許譏諷的冷笑。
秦牧遙夾菜的手停頓了下,努力微笑的仰起頭,“臣宥哥,能不能不說這些?”
然後,她端起酒杯,有些賭氣的一飲而盡。
盛臣宥微微皺眉,拿起筷子,把她夾進碗裡的水煮魚吃了,又說,“之前你過坐牢,具體是怎麼回事?”
秦牧遙睫毛輕顫,佯裝漫不經心的道,“一點小事罷了。”
“你的身份證護照一樣都沒用過,你在h國用的什麼身份?”他眉頭緊鎖追問。
“忘了嗎?我爸爸不是h國人嘛,我從小就有兩個身份,牧遙這名字也是我媽在世時起的……”她簡單的解釋。
“你賬戶裡的錢一分都沒動過,那你花的什麼錢?”他又問。
秦牧遙略顯尷尬,“我……我又不是隻有一個銀行卡,除了和你聯名的這個,還有幾個的,雖然錢不多,但也夠了……”
“哦?是這樣嗎?”盛臣宥有些懷疑。
她越是這樣,什麼都不肯說,他就越想知道,知道她這六年究竟發生過什麼,經歷了什麼,過得好不好,經歷了怎樣的事……
關於她的一切,哪怕只是細微的小事,他也很想知道。
盛臣宥越來越後悔,不該聽何舟的勸阻,直接查看他調查出的資料不就好了,也省的這麼麻煩!
“怎麼?你不信?”秦牧遙看出了他眼中的疑色,放下了筷子,平靜的問。
盛臣宥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看着她消瘦的面頰,心疼的再度皺眉,“我沒有不信,只是你在國外六年,賬戶裡的錢一分沒少,我是擔心你……”
“擔心我花別人的錢?放心吧,臣宥哥,我不是那種花男人錢的女人,而且這幾年我也幾乎用不到什麼錢……”
不花男人錢?那陸放給你錢,你要不要?
這話盛臣宥不能問,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不想因爲這點事再次打破。
“爲什麼花不到錢?”盛臣宥換了個角度問。
“因爲……”她頓了頓,臉上雖然笑着,卻笑的異常僵硬,笑的也不是很好看,“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好了,我們吃飯吧,再不吃菜真就涼了……”
秦牧遙拿起碗準備給他盛飯,看着她一臉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平靜如常,盛臣宥的眼眸瞬間沉了下來,再道,“六年前爲什麼離開?陸放究竟和你說了什麼你選擇和他走?”
一句話,打破了所有的一切。
秦牧遙好不容易維持的安寧,瞬間就被顛覆。
想到六年前發生的事,秦牧遙有些控制不住,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像卸下了僞裝的面具,原形畢露的雙肩顫抖,儘量語氣平靜的說道,“你覺得這樣一遍遍的往傷口上撒鹽,有意思嗎?”
“傷口?”盛臣宥劍眉緊擰,不悅的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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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年中所發生的事情,秦牧遙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擔心盛臣宥一旦知道了,會不肯接受她,畢竟坐牢和吸毒都不是光彩的事情,她以前在盛家的光環下長大,渾身散發着優秀的氣質,也只有這樣才能和盛臣宥匹配,時隔六年,她被人陷害,遭人誣陷,又被仇家一次次的算計,所謂的名聲清譽,早就沒了,秦牧遙能留在中國的時間越來越少,她只想用最後的這點時間,和最愛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有幾天,也知足了,不想人生留下遺憾,更不想看到盛臣宥知曉一切後,那種憎惡厭煩,甚至討厭的面容,她怕,真的怕。
秦牧遙是個心裡受過重傷的女人,陸放願意接受她的一切,也明白她的一切,但是,她的心裡愛着的男人,卻是盛臣宥。
陸放後面會出場的,他可是一位長腿歐巴,只可惜要拄手杖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