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以後叫我爸爸哦!”
“遙遙長得真漂亮,像個小天使,爸爸會讓遙遙成爲公主,一輩子都幸福的!”
十九年前,秦牧遙出現在盛家,她是盛錦然的掌上明珠,盛錦然疼她如寶,視如己出,他抱着她走遍盛宅的每一個角落,告訴她那裡有危險,那裡可以隨意的走動玩耍,還親自命人單獨裝修了一間公主房出來,作爲他寶貝女兒的臥室……
初入盛家的秦牧遙,懼生,怕吵,喜歡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幾天都不會出門,也不想吃東西。
盛錦然擔心她身體餓壞了,就讓所有的傭人管家都穿上了布偶裝,自己也戴着全是花兒的髮卡,學着小兔子的模樣,一蹦一跳的逗着她開心。
爲了讓秦牧遙儘快的融進盛家,盛錦然可謂是沒少下功夫,他想了很多辦法,也費了很多心,一年多的時間,才讓秦牧遙發心甘情願的接受了盛家,接受了盛錦然和江蕙欣。
她置身於浴缸裡,任憑冷水從頭淋下,淋溼了全身,四周的水逐漸增多,她沉下了身子,把自己憋在了水中,之後閉上了眼睛。
七歲時的記憶一窩蜂的涌了上來,從初進盛家,到六年前的離開,一幕一幕,在她眼前閃過……
對於她來說,盛錦然像爸爸,江蕙欣像母親,她敬重他們,也想做個孝順的女兒,以報答他們十幾年的養育之情,所以當盛臣宥求婚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哪怕那時候她剛剛十六歲,一個花季的少女,卻選擇走上了婚姻的道路,當然了,盛臣宥也確實很優秀,很愛她,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更多的還是她想真真正正的做盛家的孩子,不能是女兒,就是兒媳婦吧。
這份感情對於她來說,太複雜了,所以在六年前發生那件事時,她真的不願意相信幕後的兇手居然是盛錦然,那個她敬重了十多年的父親,是他親手重傷了江蕙欣,嫁禍在她身上,還勾結大菱集團當時的會長,妄圖謀害金龍九。
那一年所發生的事情,對秦牧遙來說,簡直就是噩夢的噩夢。
秦牧遙排斥過,也任性過,她不願意相信,但看着盛錦然一次次的將她推向深淵,慘痛的事實喚醒了她麻痹的大腦,金龍九的去世,更讓她看清了盛錦然這個人!
事實已然如此。
秦牧遙不能活在過去的痛苦回憶裡,但當她再次面對盛錦然時,她還是不能完全堅定起這份殺心……
縱使跟在陸放身邊多年,也始終無法達到他那種職業素質。
畢竟,她不是殺手。
而且這次面對的人還是盛錦然,她叫了十幾年父親,養育了她十多年的男人!
她做不到,做不到!
秦牧遙悶的透不過氣,剛想從水裡出來,突然出現的一隻大手撐住了她的後頸,一把將她從水裡撈了出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着眼前神色複雜的盛逸熙。
“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牧遙,你告訴我!”
看着她這反常的情緒,盛逸熙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成真了,盛錦然肯定和她說了些什麼……
“逸熙,這件事就讓我自己處理吧!”秦牧遙從浴缸裡掙扎的爬了出來,身上的裙子都溼了,溼漉漉的貼在身上,更突顯她玲瓏有致的曲線,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更給人以視覺上的誘惑力!
不過,現在盛逸熙沒心情想這些,一把扯下架子上的浴巾,遞給了她。
秦牧遙接過,擦了擦頭髮,然後對付的裹在身上。
“你對盛錦然下不了手了,對吧?”他猜中了她的心理。
她愣了下,然後固執的搖頭,“怎麼可能?他害我害的這麼慘,還逼死我親生父親,又害的陸放被仇人追殺差點沒死了,不僅如此,還害了悠悠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光明……”
“可你還是不忍心殺了他!”盛逸熙戳中她的心,繼而又說,“你一再的強調盛錦然對你的所作所爲,就恰恰證明了你動搖了對他的殺意,你不過是在一遍遍的提醒自己罷了,就算現在有槍,你也不一定能對他下的了手!”
秦牧遙從小心地善良,連只小蟲子都捨不得踩死,更何況是殺人了。
盛逸熙很清楚這一點,之所以提起,是不想看着她這麼痛苦下去。
她被說中了心事,神色一下子呆住,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自嘲的苦笑,“是啊,我確實下不了這個狠心,就算他對我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可他也始終是我的養父啊,他也是悠悠的親爺爺,我真的不忍心下手……”
秦牧遙的心好複雜,明知道盛錦然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對她,對悠悠,都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卻還執迷不悟的下不了手……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婦人之仁吧!
“他只是隱藏僞裝的好罷了,其實骨子裡的本性根本就是醜陋骯髒的,你光考慮盛錦然對你的好了,你有沒有想過是誰當年逼死了你的親生父親?你有爲你爸爸考慮過嗎?金龍九曾經縱橫盤踞首爾多年,爲什麼會突然倒臺,而且還落得個服毒自殺的下場!”
盛逸熙眸光凜然的注視着她,黑眸緊縮,“有些話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的,在調查你的同時,我也派人調查了金龍九,你知道嗎?當初你和陸放剛來到h國就遭到了綁架,陸放好不容易脫身又被仇家追殺,你知道盛錦然爲什麼派人綁架你嗎?因爲他知道,金龍九就算被抓,哪怕所有的罪名成立,也不過是坐一輩子的牢,這樣的結果,他覺得不夠解恨,所以就綁架了你,又派人給金龍九送去了毒酒,若他想救女兒,就必須自殺,你的親生父親爲了保護你,纔不得不喝下毒酒,自殺身亡的!”
“他死了以後,盛錦然又將他屍體送去做了屍檢解剖,大卸八塊,骨灰也是殘缺不全的……”
說到這裡,盛逸熙有些說不下去了,事實過於殘忍,若不是情況發生了逆轉,他真的不願意將這些都告訴她。
秦牧遙錯愕的愣住,然後衝過來抓住他的胳膊,“不可能,我爸爸的骨灰,是陸放交給我的,明明都還在啊……”
“那是陸放爲了安慰你,故意弄得,金龍九真正的骨灰,早就找不到了!”盛逸熙說。
“什麼?”如若晴天霹靂,秦牧遙一下子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她情緒崩塌,整個人失控的跌坐在了地上,“怎麼會是這樣啊?”
“你在乎盛錦然對你十幾年的養育之情,可盛錦然真的在乎過你這個兒媳婦嗎?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不管不顧,更何況是別人了,你考慮他是你養父,但你想沒想過你的親生父親,金龍九是爲了救你才自殺的,死後居然連個屍體盛錦然都不放過,可見他的心腸是有多惡毒了,牧遙,你現在對他心慈手軟,有沒有想過日後他會怎麼對你和悠悠呢?”
他的話點燃了秦牧遙心中的怒火。
她確實太優柔寡斷了,盛錦然就是個混蛋,她要多爲死去的父親報仇,更要爲女兒的今後做打算。
不管怎麼說,都必須殺了盛錦然!
她眼神裡恨意翻滾着,眸光裡一片火紅,扶着牆慢慢的站起身,秦牧遙努力的沉了口氣,道,“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盛錦然,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的!”
“牧遙,盛錦然確實不該留,但也沒必要你來親手殺了他,這些年我搜集了很多他的罪證,在調查清楚他六年前勾結大菱集團會長,陷害逼迫金龍九自殺的整件事情,他就罪證如山,到時候我們將他交給法律來制裁吧!”盛逸熙握着她的手說。
這個時候的秦牧遙,渾身透着一股子危險的氣息,眼眸裡更是殺氣騰騰,讓人不寒而慄。
她推開盛逸熙握着胳膊的手,淡道,“已經沒那個時間了,反正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掉他的!”
秦牧遙徹底的想清楚了,若她沒有女兒,就衝着盛錦然對她十多年的養育之情,外加他還是盛臣宥的父親,看在這兩件事上,她都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消除掉盛錦然心中的恨,反正她也命不久矣,若是能死得其所,也是好的。
但現在她還有女兒,悠悠是無辜的,她不該承受這些上一輩的恩怨,悠悠的眼睛已經是盛錦然虧欠她的了,她不能再讓女兒再受傷害!
所以,爲了悠悠,她必須要殺死盛錦然!
秦牧遙拿毛巾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然後快步走出了浴室,又說,“你讓馬克幫我訂一張去越南的機票,越快越好……”
盛逸熙拾起被她扔掉的浴巾,上面還有股淡淡的香氣,是她的體香吧!
跟着走出了浴室,斜身依着牆,目光冷然的注視着秦牧遙,道,“你自己的方式是什麼方式?暗殺嗎?這些都是陸放教你的?”
那個男人,還真不會教她點好的!盛逸熙想起來就很火大。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時間有限,沒太多時間在盛錦然身上耗費的,要殺了他就越快越好,但之前也有些事情要去處理的,逸熙,你就別問了。”秦牧遙穿着溼溼的裙子,有些不太舒服,滿屋子的收拾東西,又去陽臺的衣架上拿下了她剛來時穿的衣服,準備等下換上。
“爲什麼會時間有限?牧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