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長,事情可能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想……”
尹室長從外面進來,走到陸放身邊說。
陸放閃爍的黑眸有些波動,臉上的表情晦暗徒升。
他煩躁的又點了顆煙,四周煙氣繚繞。
“據我們的人報告說,首爾的警方已經到了本市,協同當地的警局辦案,很可能現在已經……”
“尹室長,這件事就先這樣吧!”
陸放突然打斷了尹室長的話,他有些煩悶的皺緊眉,像一個老者,在談論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語氣深沉的道,“有些事情發生了也好,逆境可以改變一個人,不然她永遠都不會學乖的!”
“是。”
另一邊。
秦牧遙開車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交警截住被迫停車,之後一輛警車接踵而至,他們向秦牧遙出示了工作證件。
“金心雅小姐,我們是大h民國的警察,現在以明山洞幼兒連環殺人案嫌疑人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爲呈堂證供……請你跟我們走吧!”
有中國警察和交警接管了秦牧遙所開的那輛邁凱倫,另外h國警察拿出了手銬,秦牧遙對它們有很深的情結,她有些害怕的瞳孔緊縮,着急的解釋說,“我沒有殺過人,你們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李智妍,樸蕙錫,車民振,李淑熙……這些名字你一定很耳熟吧?他們分別在2013年7月前後被害,屍體被埋在了釜山墓場的荒山後,於兩週前被發現,在孩子們的衣兜裡發現了你寫給他們的字條,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狡辯!”
‘轟隆’一下,秦牧遙感覺自己的大腦瞬間崩塌了!
她剛纔還據理力爭不停抗拒掙扎的身體,頃刻間癱軟了下來,任由兩名警察爲她拷上了手銬,坐上警車。
2013年7月……
正好是她出獄後,準備女團出道失敗瘋狂吸毒的時候,具體發生過什麼,很多事情她都記不清了。
她寫過字條給那些孩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大腦像被丟進了沉浸的死水潭,像是喝酒喝斷片了,哪怕是絞盡腦汁,終究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她殺了人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坐在警車裡的秦牧遙心緒不寧,手機被沒收了,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聯繫外界的東西,但空白的大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人名——
盛臣宥。
和他的晚餐約定,她還記得的。
“請問,已經幾點了?”
這是她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
警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機,說,“還有五分鐘六點了。”
她的心猛然一緊。
警車經過易鳳山,附近一片片住宅區,盛家大宅就坐落在裡面的地方,在那一片鬱鬱蔥蔥的葡萄架中聳立,他也在等她吧!
或許這個時候,他已經發現了她的小伎倆,看到了牀上被她撬開的那隻電子腳鐐,他會生氣嗎?
估計會吧!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要破碎了。
可能這就是命吧!緣已經盡了。
……
一如秦牧遙所猜的,盛臣宥滿心歡喜的回了家,迎接他的不是可人的嬌妻,是冰冷的空房子。
從一樓到二樓,從客廳到廚房臥室浴室……空空的,沒有半個人影,只有那隻被秦牧遙丟掉的電子腳鐐,可憐巴巴的被扔在了牀上。
他走過去,拿了起來,清澈的俊臉逐漸陰沉了下來。
轉身,離開了臥室,剛拿出手機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眼屏幕上閃動的何舟名字,心沉了下,接起電話——
“哥,不好了,牧遙被抓了,你快看電視,新聞正報着呢!”
“!”
盛臣箭步衝下樓,打開了客廳裡的電視,正好是新聞頻道,他的妻子出現在電視新聞中,在公安局門口,被一大羣聞風而來的記者圍攻,畫面被打了馬賽克,但主持人激動亢奮的言辭,和下方註明的“我市某上市集團董事長夫人因涉嫌綁架殘殺幼童,已被逮捕,因多國籍問題,將於明日被遣送回h國……”
本市所有上層社會的名流人士都知道他盛世華年集團董事長的太太是個中韓混血多國籍的美女,就算不直接公開姓名,所有看了新聞的人,也都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而且剛纔電視裡說什麼?秦牧遙涉嫌殺害幼童?
盛臣宥突然有種荒謬的想要仰頭大笑的衝動,但他瞬間就遏制住了,牧遙事冤枉的,他的女人他很清楚,盛臣宥馬上關了電視,拿手機給公關部打電話,發動危機公關,應對媒體的各種情況和突然襲擊,同時讓何舟放下手上所有事,全力調查這起突發的案子。
然後,盛臣宥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公安局,在去的路上,何舟已經安排集團的法律顧問先去了警局,他又打電話調動人脈,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此事。
他到公安局時,因爲這起案子涉及h國,當地公安局無法受理,直接轉交至公安廳了。
廳長親自迎接了盛臣宥,門口附近還有很多媒體的採訪記者,出動了很多警察圍欄,廳長和盛臣宥直接往裡面走,而此時林律師也從審訊室走了出來,盛臣宥一臉焦急的上前,林律師無奈的搖了搖頭,“抱歉,盛董,您太太已經認罪了。”
頃刻間,盛臣宥如遭雷劈!
他瘋了似得抓住林律師的雙臂,語無倫次的道,“你說什麼?她怎麼可能認罪?牧遙不可能殺人的!”
“但盛太太就是已經認罪了啊,具體的細節我也不知道,她這邊一認罪,這裡就沒我什麼事兒了,盛董,如果您想幫您太太,除非找到真兇,不然,很抱歉,我愛莫能助了。”林律師深表無奈,垂頭離開。
廳長聞言至此,也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又提醒說,“盛太太這次被抓,是h國警方以她h國身份進行的逮捕,只要她不公開中國的身份,對盛董在名譽上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盛臣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他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對他的什麼影響!
他豁然轉身,大步朝審訊室走去。
審訊室的外面,一名h國警察對她進行審訊,其餘的人站在觀看室內用監視器查看情況。
盛臣宥還沒等走到審訊室就被攔了回來,廳長和另外幾名中國警方的人苦口婆心的勸說着,“盛董,現在這件事已經鬧大了,而且盛太太已經認罪了,您真的而不適合這個時候進去……”
所有人都提醒着盛臣宥,讓他注意自己的名聲和集團的聲譽。
外面的媒體記者正在外伺候時機,這個時候盛臣宥見秦牧遙,無疑會將他遷至這場風波內,一點好處都沒有。
甚至有人直接說,“這次h國警方指名要逮捕的是金心雅,又不是你的太太秦牧遙,她有多重身份,這已經是違法的了,就算她沒殺人,這次也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而且事後因爲多重身份,也不能再留在中國了。”
“趁着這個時候離婚吧!也省的擔責任,不然盛世集團的一世清名,這次就真的毀了!”
“盛董就算不爲了自己着想,也要爲集團,和你手下上萬名的員工想想吧!”
“如果盛世的股價明天大跌,對你的損失可不是一星半點的,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
七嘴八舌,說什麼都有。
盛臣宥一時間腦子全亂了,他們的聲音嗡嗡的像蒼蠅,吵的他心神不寧。
就連剛剛離開的林律師也適時的返了回來,力勸盛臣宥馬上辦理離婚手續,和秦牧遙徹底脫離關係。
看着那一個又一個的人,盛臣宥心底的憤怒瞬間崛起,像是突然崩開的堤口,帶着勢不可擋的氣勢,赫然咆哮道,“你們說夠了嗎?裡面被抓的是我的妻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可能離婚的!”
他突然一吼,鎮住了所有人。
瞬間,衆人啞口無言,四周鴉雀無聲。
盛臣宥深吸口氣,轉身離開警局前,又囑託林律師,“這裡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
“是,盛董。”
這件突發的爆炸性新聞,在有關部門和盛世華年集團出面壓了下來,新聞雜誌報紙……都沒提及半個字。
而三日後,林律師來到了盛臣宥的辦公室,將一份秦牧遙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交給盛臣宥,同時說,“秦小姐從認罪後,韓國警方審訊了三天三夜,她始終沒說過一句話,只給我簽署了這份離婚協議。”
“其實盛董,秦小姐有兩重身份,h國的是金心雅,生平記錄是在六年前纔開始的,法定伴侶是大凌集團的代表理事,日本金融財團的會長徐世勳,中國的身份是秦牧遙,生平記錄於十九年前起至六年前結束,法定配偶就是您,在接受審訊的時候,不管是您還是徐世勳,只要她說出一個名字,也不用吃這麼多苦頭了,可是……她卻寧肯被審訊這麼長時間,也沒說出過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這份離婚協議秦小姐已經簽過字了,盛董,您只要……”
林律師的話沒說完,再擡眸時,卻發現盛臣宥已經撈過椅背上的外套,人如旋風一般大步飛奔出了辦公室。
眼眸中噴出駭人戾氣的他快步衝進了電梯,進停車場,上了車子,車速極快的朝着公安廳駛去。
秦牧遙,你明明沒有殺人,爲什麼要認罪?
讓盛臣宥相信她是個心狠手辣的殘殺幼童的連環殺人犯,他怎麼都不會信!
還有那份離婚協議,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不斷收緊,手背上的青筋暴跳,咬着牙,頸部的血管因爲憤怒而急速充血的快要爆裂。
他隱忍了多天的情緒瞬間坍塌。
深邃的黑眸不住的盯着前方,車開的,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