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翠翹的聲音,唐晚盈纔回過神來。她匆忙斂去眼中的情緒,淡淡道,“沒什麼。”
翠翹四下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風墨白的影子,隨即問道,“太子殿下走了嗎?”
唐婉盈點點頭沒有說話。
翠翹則自顧自地將手中泡好的茶放到桌上,嘴裡嘀咕道,“怎得走的如此匆忙,我還以爲太子殿下會和小姐多待一會兒的。”
“好了翠翹,你把東西放下就去休息吧,我這會兒也有點乏了。”想起一些往事,唐婉盈此刻的心情極爲不好,她只想一個人靜靜。
翠翹心思聰慧,她看出唐婉盈此刻心情有些煩悶,於是也不好再多逗留,便起身告退了。
第二日,清晨的暖陽順着窗櫺打進碎輝閣裡,洋洋灑灑散落一地的光輝,窗外的梧桐樹上時不時飛出幾隻叫聲極其悠揚婉轉的百靈鳥。宮女們早早就起來打掃院子,掃地,灑水,給那些盆裡的綠植修枝剪葉。
翠翹剛剛睡醒出門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看到眼前這一幕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些宮裡的下人們也太勤快了吧,這纔剛剛不過六更天,她們就已經將院子打掃的如此乾淨。這要是在國相府現在這個點丫鬟小廝們纔剛剛起牀。
翠翹不禁佩服的搖搖頭,皇宮到底還是皇宮,跟她們小小相府還是不一樣。想到這裡,翠翹連忙去端了一盆水,將毛巾浸溼搭在盆邊,往唐婉盈的屋子裡送去。
這個時辰,小姐也該醒了。
誰知翠翹剛打算推門而入,一個模樣長得十分清秀的宮女就從裡面出來了。
見到翠翹,那宮女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翠翹見狀不禁有些奇怪,於是擡眸往裡面望去。
只見唐婉盈的屋裡此時不僅洗臉的東西準備好了,就連桌上的早點也準備的一應俱全,第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碗碟大概有十幾種,有清粥,有糕點,有水果,看的翠翹眼花繚亂。
在皇宮,一頓早飯都如此豐盛嗎……翠翹嚥了一口唾沫。
看着唐婉盈此刻還在熟睡,翠翹輕手輕腳走到她的面前,柔聲喊道,“小姐,該起牀了。”
一聲過後翠翹看到唐婉盈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又柔聲叫了一遍。
半晌,唐婉盈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小姐,已經六更天了,一會兒我們還得去拜見太后呢。”
在皇宮裡,每天都是繁瑣的規矩,萬事都得小心翼翼,容不得半點差池,就連她們這些外來的官宦子女都不能有任何的例外,必須中規中矩地恪守着宮規,比如太后接待的這些官宦子女入宮,她們就必須每日前去壽康宮請安,以表謝意。
唐婉盈很快就穿戴好了,她望着桌上琳琅滿目的早點,眼裡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早已習以爲常。
“小姐,您都不覺得震驚嗎,這皇宮裡的一頓早點都快比上我們相府的一頓正餐了。”
“大驚小怪。”唐婉盈笑笑。
上一世她嫁給風墨白當太子妃的時候,簡單的一頓早點可比這還要豐富百倍,什麼乾果四品,蜜餞四品,醬菜四品,膳粥一品,膳湯一品,都是每日必不可少的,當然禮節上也更是繁瑣了幾倍。
“住在皇宮裡可真好,。”翠翹不禁感慨道。
聽了這話,唐婉盈嘴角勾起一個無力的笑容,其中還夾雜着幾分苦澀,這皇宮雖然表面上看着富麗堂皇,它代表着權勢的象徵,神聖威嚴不可侵犯。
外面的人擠破了頭都想進來,只是進來的人都知道,這看似風光的背後實則都是暗流涌動的爾虞我詐,人踩着人上位。
在這裡,性命連螻蟻都不如,稍微一個不注意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最後連屍體都要在這深宮大院裡發酵,腐爛。
唐婉盈搖搖頭,“你進來之後就會知道,皇宮可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
翠翹聽了唐婉盈的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小姐這語氣,怎麼就好像她來過一樣。
看出了翠翹的心思,唐婉盈神色隨即恢復了正常,“這些我都是聽咱們相府裡之前的一些老嬤嬤說的。”
哦,原來是這樣,她說的,小姐怎麼可能來過皇宮呢。
吃完飯後,翠翹隨唐婉盈一起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前面由一個宮女引路,看着周圍的環境,一草一木,唐婉盈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上一世這些路,她都無數遍的走過。
到了太后寢宮,唐晚盈跪在地上,嘴裡說道,“臣女唐婉盈給太后請安。”
太后依舊是那個招牌似的笑容,嘴裡依然重複着那句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的“免禮。”
看的出來,太后對這每日的請安很是疲倦,本來就是一些妃嬪每天請請安,現在又多了這些官宦子女,本就疲倦的太后現在更加疲倦了。
倒是皇后顯得興致勃勃一些,她觀察着這些千金小姐們的言行舉止,一心只想着爲她家墨白尋一個好的太子妃。
唐婉盈行完禮,就挑了一個最末端的座位坐下,此刻唐晚惜早早就在那裡等着了,她今日的打扮比昨日更加豔麗,整個寢宮裡,連妃嬪的穿着都讓她給比了下去。
唐婉盈打量了一下唐晚惜,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都不懂,更何況還是在這處處都充滿爾虞我詐的皇宮裡。
果不其然,唐晚惜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太后今日真是好氣色,看着年輕不少呢。”唐惋惜站出來,又想着要在太后面前出出彩。
太后這種話聽的多了,客套地笑了笑算是迴應。
“呦,這是哪家的小姐嘴這麼甜啊?”
聽到聲音,唐婉盈不由得像那邊瞥去。
說話的,正是清妃,如今是最受寵的一個妃子,八王爺九王爺皆是她所出,所以在這後宮比較有一些話語權。
唐晚惜一聽清妃這麼說,連忙回道,“回娘娘,臣女乃是相府三小姐唐晚惜。”語氣裡隱隱夾雜着一絲得意,在場的所有千金小姐恐怕沒有幾個人的家世可以比的過她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