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罷,就聽易桃壓着嗓子有些震怒的聲音隔着殿門飄了進來。
“劉嬤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如此喧譁?打擾了娘娘睡覺,你擔待的起嗎?”
隨即就是一陣低聲碎語,應是那劉嬤嬤無虞了,可是因爲聲音太低,唐晚盈也沒有聽到內容。
可是醒都醒來了,索性唐晚盈就起了,而也是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接着便是易桃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
“娘娘,出事了,皇太孫出事了。”
“什麼?”唐晚盈驚了一下,驀地站了起來,隨即就朝外大聲喊:“皓軒怎麼了?進來說!”
外面的人一聽唐晚盈的話,就忙推門而入。
隨着易桃匆匆走進來的是一個低眉順眼,長相一般的中年女人,她一到唐晚盈的身前就跪了下來。
還不等唐晚盈開口,這個劉嬤嬤已經率先開口:“娘娘,小皇孫似是得了天花,請娘娘恕罪,奴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她的聲音顫抖不已,而且甚至連最卑微的自稱“奴”都出來。顯而易見,她的內心有多麼的害怕。
“你說什麼?天花?皓軒的飲食住處都是有專人檢查的,又怎麼會得天花?”
唐晚盈瞬間感覺眼前有些發黑,從十月懷胎到呱呱落地,看着他一點點長大,皓軒幾乎可以算是唐晚盈的命。
劉嬤嬤一見唐晚盈如此緊張,瞬間就癱軟了身體,要是皇太孫有個什麼閃失,她這條命也算徹底完了。
而後,唐晚盈就讓人拿了她太子妃的令牌,然後進宮去請太子,然後她便是連衣裳都來不及披上一件,就向風皓軒的殿中跑去。
轉過亭臺樓閣,還有一道長長的走廊,第一次唐晚盈覺得東宮太大了,而她更後悔的是當初聽了風墨白的話,把皓軒安排的離正殿這麼遠。
剛踏進風皓軒的大殿,唐晚盈就見面前站了一排侍女,而後面帷簾後是兩個貼身侍候風皓軒的奶媽。
這番動靜,讓唐晚盈頓時腿下一軟,差點摔倒了地上,幸好後面的易桃趕的急,很快上來扶住了唐晚盈的胳膊。
“娘娘,皇太孫一定會沒事的。”
而此時,唐晚盈心裡着急如焚,易桃對她的安慰之語,卻是一句未入耳。
“皓軒,我的皓軒!”
唐晚盈着急的邊喚風皓軒的名字,邊向內急步而去。
來到近前,唐晚盈才發現屋裡竟然還點了一個火爐,而榻上更是遮着帷簾。
透過半斂的薄紗,她看到自己那可憐的孩子,滿臉通紅,小嘴乾裂,而臉上更是起了三兩個疹子。
這讓唐晚盈心下不由得一痛,連忙撲到榻上,可是看着風皓軒,卻又無處下手。
“皓軒,你不會有事的,母妃不會讓你有事的。”唐晚盈看着榻上,眼裡忽然閃過一抹堅強,她這話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很快,拿太子妃令牌請回來的太醫就來到了東宮,這是唐晚盈第一次如此着急的請御醫,因此太醫院自然是格外重視,而來的便是太醫院院正李大人。
他的年紀很大,可卻讓人忽視不得,能從一個寒門士子,一步步走到現在在太醫院掌權的地位,可謂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見到是他,唐晚盈鬆一口氣的時候,心卻還是高高提起。
現在只能靠他了。
李大人被請進來的時候,還在想是誰生病了,可如今看到殿內的情況,他的心底頓時一凜,而面上也不由得嚴肅了起來。
在得知是爲小皇孫看時,他更是捏了一把汗,太子的第一個孩子,如果出了什麼閃失,他小心翼翼努力了這麼多年就都白費了。
因此,再給小皇孫看病的時候,他更是用比以往小心數倍的心去仔細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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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首先便是觀相,可小皇孫臉上那已經顯而易見的紅疹,雖然讓他心底有些不妙,可他還是抱着幾分僥倖。
畢竟天花那種病也可不是開玩笑,得了幾乎都逃不了一死。
想着,他便伸手出開始爲小皇孫把脈,把着把着,他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而這讓唐晚盈頓時着急起來,雙手早已情不自禁握在一起,而掌心更是冰涼一片。
一炷香後,就見李太醫還在把脈,而他的額頭也滿是汗水。
這讓唐晚盈不由得急了,忙出聲問:“李大人,皓軒到底得了什麼病?”
沉默一會兒,李大人才緩緩開口:“有些像天花。”
眼見着唐晚盈的身體晃了晃,李太醫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娘娘先不要急,只是這發熱出診有些像天花,不過,這脈好似與天花有點出入。”
說着,李太醫擼了把自己的鬍鬚,擰着眉頭,嘴裡尤自嘟囔着。
唐晚盈頓時急了,擡手摸了把風皓軒的額頭,滾燙一片,這把唐晚盈嚇了一跳。
“劉太醫,皓軒他的額頭非常燙,怎麼辦?既然不知道是不是天花,那能不能先給他用些退燒的藥?”
可是,對上唐晚盈着急的目光,劉太醫卻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在此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凌冽的腳步聲,然後唐晚盈的耳邊就突然響起一個寒涼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風墨白!
唐晚盈在看到他的瞬間,眼裡的淚水就落了下來。
“墨白,皓軒他生病了……”
唐晚盈的聲音哽咽的幾乎不成言語,沒有看到風墨白之前所有的冷靜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有擔憂與害怕。
室內很熱,風墨白安撫的拍了拍唐晚盈的手,然後就對着一旁低垂着頭的侍女喝了一句:“沒看到屋裡這麼熱,點個火爐幹什麼?”
侍女被這突然之音嚇了一跳,急匆匆走幾步就過去把那個火爐端了出去。
風墨白瞥了一眼旁邊站着的侍女和嬤嬤,只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讓她們退下。
待下人們都退下,他這才讓李太醫把病情又說了一遍。
待他說完後,風墨白只擰着眉頭略微想了想就很乾脆的出聲:“用藥,想辦法先把燒退下。”
“這怎麼使的?要是小皇孫的病情與我所用之藥衝突……”
李太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手心裡也滿是汗水,一個不好,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