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太子府的陰雲籠罩,國相府倒是悠然了許多,正如楊紫雲所看到的那樣,真正爲唐晚盈安危擔憂的,恐怕只有陳氏。
自從唐晚盈出事以後,陳氏一收到消息就趕去雲汐河,在橋頭呆坐了許久,想到那個曾經幫過自己,溫柔孝順的女子,內心揪痛。回到府裡也是一言不發,閉門不出,日日爲唐晚盈誦經禮佛。
唐宗侯也派出不少府兵隨着風墨白派出的御林軍沿着河岸查找,但真正是爲了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就是擺出一副慈父愛女的樣子,和風墨白硬扯上些關係。
老夫人日日同李嬤嬤唸叨,又不過是自己培養的棋子沒了,心痛不已。楊氏和夏晚惜那裡,倒更不用多說。楊氏雖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唐晚盈出事她是再高興不過的,面子上身爲生母,整日哭哭啼啼,卻連唐晚盈出事的河岸都沒有去過。
唐晚惜本就是始作俑者,唐晚盈出事她沒有敲鑼打鼓慶祝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擔憂。但相國府就像批量生產戲精一樣,一個個的面上都悲痛得不能自已,整個國相府就彷彿籠罩在了巨大的悲傷之下,聞着傷心,聽着落淚。
從國相府經過的路人們,也是爲唐晚盈操碎了心。
“聽說啊,這國相府的大小姐跳河了。”一穿着大紅色錦袍、略顯富態的婦人半遮着臉與同行的其他兩個婦人八卦道。
其他兩個婦人立馬來了興趣,其中一個神秘兮兮的:“我聽別人說,這唐小姐和當今太子殿下關係可不一般。”
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總的來說就是道那紅顏薄命,爲唐晚盈惋惜不已。像京城這樣的大都市,哪裡容得下一點流言蜚語,很快因三人閒來八卦的事情就傳遍了京都,還發展成爲了諸多版本。
有說唐晚盈爲情所困,跳河自盡的;有暗自批評風墨白薄情寡義的;還有說那國相府當家主母陳氏虐待庶女的;流言一起,在京都的暗流裡掀起驚濤駭浪。
紙向來是包不住火的,況且影響這樣大的流言,幾乎整個京城的達官顯貴都接到消息,風墨白和唐晚盈一時之間也成了各官家貴婦,茶餘飯後的談資。皇后收到宮外傳來的消息,勃然大怒,當即召了風墨白進宮。
也就幾日未見,風墨白竟憔悴至此,嘴周鬍渣青色,瞳孔無神,整個人看上去疲勞不已,難道…外界傳言爲真。
“皇兒,近日在忙些什麼?倒是許久沒有進宮看過母后了。”皇后還是不願單憑几句留言就胡亂揣測自己的兒子,語氣倒還算溫和。
風墨白是何許人也,他這母后自己自是瞭解,她這是聽到了外面的流言,才宣他前來詢問,但風墨白心中清白,本就沒打算瞞着皇后。“兒臣近日在尋唐家大小姐唐晚盈,母后前些日子見過一次。”
聽了風墨白的回答,皇后怒拍桌子,“你可知自己的身份,竟這般胡鬧,一個小小的相府庶女哪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
風墨白雖知皇后是聽說了此事,但是卻不懂她爲何如此氣惱,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見皇后如此生氣,當即急言道:“母后何苦這般動怒,兒臣只當唐小姐是摯友,沒做其他非分之想。”
皇后見風墨白這般說,她也知道自己這兒子從不對她說謊,倒也信了幾分。
風墨白倒不是故意掩飾自己喜歡唐晚盈,他是真不知道,一直都把對她的關心擔憂當做朋友之情,從小在這深宮長大,哪有幾分真情可言,而唐晚盈就是他生命中的例外,他也是真心把她當成摯友。
“那皇兒答應母后一事,此事也就算過去了。”皇后冷不丁的拋出這樣一個條件。
風墨白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商量,若是不予答應,皇后雖面上不說,但背地裡必會派人阻撓,營救唐晚盈就更加遙遙無期了。不管什麼條件,他也得應下來。
“母后但說無妨。”
皇后上前,語重心長的的道:“你呀,早已到了婚假之年,以前說是公事繁忙,母后也允了你,如今這外面到處流言蜚語,對你的名聲必然有影響,此時若給你定下一樁婚事,倒是能堵那悠悠之口。”
風墨白萬萬沒想到皇后所說的事情竟然是給他定親,心裡驀然萬般不是滋味,他也說不清這種感覺是爲什麼,但暫時爲了唐晚盈也沒有拒絕。“母后安排便是,兒臣沒有意見。”
風墨白並沒有任何異樣,皇后對這結果倒也滿意,臉上也掛上了笑意。“母后就給皇兒留五日,找那唐晚盈,之後不論結果如何,皇兒都得順着母后的安排。”
“兒臣自是不會反悔,那母后沒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風墨白此時無心關心皇后的想法,滿心只想早日找到唐晚盈,其他的事日後再說。
風墨白走後,皇后才得以靜下來好好想想,以前覺得那唐晚盈是不錯,但身份是遠遠配不上太子妃的,若是風墨白真的喜歡,娶進門做個側妃倒還不錯,但現在,已經涉及到了他的名聲,以後自然是萬不能讓她進門的。
希望風墨白是真的如他所說的,對唐晚盈沒有男女之情吧,不然倒是可能會傷了母子之情。皇后想得頭疼不已。
連着幾日,御林軍一直沿河岸找,還沒有查到蛛絲馬跡,風墨白不得不考慮其他的可能性。唐晚惜既然在這裡面屢次出現,倒不如從她入手,找出那背後之人。
風墨白讓莫言去國相府將唐晚惜帶來,準備先撬開她的嘴。
國相府裡,莫言正與唐宗侯在大廳等候,唐晚惜接到唐宗侯的通知,說是太子請人帶她回府,這下可把她高興壞了,還特意叫來楊氏,幫自己拾掇拾掇。
莫言等得焦急,她還在房間盡情梳妝打扮。拿出衣櫃裡所有的裙子,對着鏡子一件一件的比對着,楊氏也在旁邊看着笑得合不攏嘴,她這是要平步青雲了嗎?太子妃的母親,那是何等尊榮,到時候擡爲國相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