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水晶空間之中竟然出現了數個血紅色的幻陣陣圖,密密麻麻的印在周圍的水晶四壁之上,甚至連沐千凰和君墨卿的腳下都遍佈了這樣的幻陣。
一時間,無數朵血色蓮花在空間的各個空間之中綻放開來,如夢似幻,然而那一朵朵血色蓮花卻彷彿是沾染了鮮血一般,赤紅的妖冶刺目。
沐千凰臉色一變,緊緊握住了君墨卿的衣袖,低聲提醒道。
“是幻蓮七殺陣!那些血色幻蓮會吸血,就好像水蛭一樣,你要小心。”
瞧見她臉上鄭重的表情,君墨卿彷彿是受了鼓舞,那冰冷的薄脣也是不禁勾勒出一道弧度。
湊近了沐千凰在她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君墨卿的笑容如同冬日裡溫暖人心的太陽。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沐千凰癟了癟嘴,伸手摸了摸微微有些溼潤的耳邊,不由得掙了掙,冷下臉道。
“你放我下來,既然要動手我就不拖累你了。”
卻不想君墨卿反而將她摟得更緊,緩緩搖了搖頭。
“你在我懷裡最安全。”
瞧着兩人這樣“眉目傳情”、“你儂我儂”的樣子,被完全忽視在了一旁的大長老也是不禁惱怒起來,那雙狹長鳳眸閃過一絲凌厲和怨憤。
“君墨卿,你竟敢無視我!”
說話間,那四周的血色幻蓮便瘋狂的黏了上來,如影隨形。
君墨卿衣袍一展,直接將沐千凰護在了懷中免得她受到血色幻蓮的攻擊,而另一隻手掌一翻,一道璀璨清光橫空而來,從天降下,瞬間在空間的頂部鑿出了一個大洞。
只見那道清光化作一把白色巨劍,劍身之上紋刻着複雜的強化陣法,劍柄兩翼展開如一對白色的翅膀,其上鑲嵌着許多珍貴晶石。
君墨卿隨手揮劍,那劍上立即綻開道道白芒繪成的陣法,迸射而出,將那些血色幻蓮牢牢禁錮其中。
就在那些血色幻蓮掙脫不出試圖破境的剎那,白色巨劍又是一揮。
頃刻間,天地變色,地動山搖,腳下的大地裂開一道道紋路,整個空間就在瞬間被震得粉碎,而距離這裡最近的幾座建築也是受到了牽連轟然倒塌下來。
一片悽風苦雨之中,白塵飛揚,迷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等到揚塵散盡之後已過半晌,只見原本站在周圍的人皆已經伏倒在地上,唯有君墨卿和大長老仍舊筆挺站在那裡。
只不過,相比於君墨卿臉上溫和而又不是凌厲的笑容,大長老的臉色卻是不好。
大長老方纔幻陣被破,本已經被反噬,再加上又被君墨卿的劍氣所傷,如今喉中鮮血翻滾,不過強迫着自己嚥了下去,身形有些搖晃。
君墨卿伸手將蓋在沐千凰身上的衣袍掀了下來,沐千凰毫髮無傷。
他這才轉而對着大長老笑道。
“不知道如今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許久之後,大長老才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
“送聖皇陛下離開。”
君墨卿笑容更甚,擺了擺手,客氣了一句便揚長而去。
“大長老還是先給人智商吧。”
大長老放眼望去,自己的身邊皆是伏倒在地上,暈得暈,傷得傷,哪裡還找得到人給君墨卿和沐千凰引路的?
一想到玄神學院溫養了六百多年的雷神金蓮被沐千凰盜走,如今自己的人又被君墨卿打成這樣,自己只能放任這兩個禍害揚長而去。
一時怒上心頭,大長老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血,狼狽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院長大人終於姍姍來遲,瞧着倒了一片的人,就連一向來孤高自傲的大長老也半撐着身子,口角含血得單膝跪在地上。
院長大人那張帶着皺紋的臉上露出一點吃驚,彷彿有些失落和遺憾。
“看來老夫是來晚了,這人都已經走了?”
隨後又哈哈一笑,看向了狠狠瞪着自己的大長老。
“大長老莫怪,畢竟老夫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了,即使心念如飛,可惜力不從心啊,沒想到還是晚來一步。”
聽着院長大人這番推脫,大長老不禁更氣。
這個老傢伙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個土埋半截的老東西說得好聽,心裡卻是故意不想同光明神殿起什麼衝突,甚至暗暗的幫着那個沐千凰。
大長老瞪了一眼這彌勒佛似的老東西,隨即陰陽怪氣得冷笑了一聲。
“院長大人說得可是真輕鬆,可知道沐千凰那個叛逆可是將雷神金蓮給竊走了!”
大長老話音剛落,跟着前來的翟師心頭一跳,不由得心中苦笑。
這沐千凰可真是個不肯吃虧的,長老院想要置她於死地,她倒好,不僅置之死地而後生,還把長老院六百年的心血給順手牽羊了,怪不得就連這大長老也要親自來了。
不過,在翟師的心裡,那雷神金蓮雖然是個好東西,可是卻沾染了玄神學院太多的血腥,如今被沐千凰帶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更何況,這次是長老院自己作死,放出了雷神之母非要置沐千凰於死地,否則也至於賠了夫人又折兵?
“哦?大長老還真是大方,對方拿了雷神金蓮,你竟然肯放人走。”
院長大人仿若不知大長老言語之中的責怪之意,句句話都是踩了對方的痛腳,臉上還是一副溫和慈祥的模樣。
只見大長老心火焚燒,再次噴出一口血沫,心魔乍起,估計幾年之內是休想清除了。
瞧着他這樣,院長大人才住了口,隨後開口吩咐道。
“把大長老扶下去歇息吧。”
而此時此刻,君墨卿和沐千凰已經離開了玄神學院轉而到了豐澤城的神殿分殿之中。
豐澤城是距離玄神學院最近的一處城池,位處於四國要到的交接界點,東西南北皆是通達,經濟發達,信息通暢。
這裡的光明神殿分殿甚至比祁雲帝都的分殿還要大些,而且年年都有翻新。
君墨卿暫且將沐千凰安置在一處僻靜的偏殿之中,保證了沐千凰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騷擾,卻並沒有同她多說些什麼,只是讓她好好休息,並且吩咐人好生照顧便離開了。
沐千凰瞧着君墨卿快速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通透。
若是換了尋常,君墨卿最先提出來的恐怕會是爲她治傷和重生斷臂,而如今卻着急着先走,看來方纔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此刻,已經有兩個絕色侍女捧着歡喜的衣衫上前來。
“沐小姐,先沐浴更衣吧。”
兩個絕色侍女雖然恭敬,可是看着沐千凰的眼神卻有些恐懼,甚至於不敢靠近她。
對此,沐千凰不過一笑。
也是,誰看見一個渾身是血,少了一隻手臂的人都會覺得可怕。
她也渾不在意,爽快的站起身來隨着兩個侍女朝着浴室的方向大步而去,心中卻是打定主意,一會兒去找君墨卿,看看他傷得怎麼樣了,畢竟對方是爲了自己才受傷的。
其實沐千凰只猜對了一半。
君墨卿的確是受傷了,只不過卻不是因爲被大長老打傷的。
回到主臥之中,君墨卿屏退衆人,揚手在門內架起一個空間結界,隨後盤腿坐在一個小榻上。
不一會兒,君墨卿的周身竟是瀰漫出朵朵白色雲霧,那模樣同沐千凰所用的黑霧有些相似,只不過氣息卻是截然相反。
只見那白色雲霧將君墨卿整個兒包裹在其中,直到連一絲絲的影子都無法瞧見。
等到君墨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冰天雪地的廣袤平原之上。
雪砂陣陣,烈風捲起滿地的冰雪颯颯而來,鋼刀般的風砭在身上,如同刮骨一般,放眼望去,眼前一派白茫茫大地真風乾淨,唯有不遠處有一個隆起的洞穴,在這冰天下雪地之中遺世獨立。
君墨卿脣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擡步朝着那冰窟走去。
踱步進了冰窟之中,只見冰窟之中盤腿坐着一個身着黑羽長袍的絕美男子,他緊閉着眼,靜靜盤坐在一張冰**之上,彷彿絲毫不知道此時有客人前來。
君墨卿低笑一聲,忍不住嘲諷道。
“你最近脾氣挺大啊,整個冰海雪源都被你移平了。”
那黑袍男子終於是睜開了眼睛,只見那一雙鳳眸在睜開的瞬間似有天地蒼穹涌入,帶着隱隱的君王霸氣,斜眉入鬢,妖孽卻又不失凌厲,若他閉着眼時不過是個妖嬈的絕色男子,可他一睜眼瞬間另一番氣韻。
那黑袍男子冷哼一聲,鳳眸掃過,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君墨卿那隻手上的右臂之上。
“她是我的,只有我能守護她,你還不夠格!”
他這話若是換了旁人絕對聽不懂,可是君墨卿卻是聽得懂。
他在沐千凰進入審判之門之前,臨時將那枚古樸戒指之上的傷害轉移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雖然僅僅只是一半,卻是代表了他也想要守護沐千凰。
可是……
結果是沐千凰所受到的攻擊的一半傷害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險些廢了一隻右臂。
而今日同大長老之戰,若非是這個大長老被迫出關,本就有些走火入魔的事態,他恐怕還無法輕而易舉得帶着沐千凰離開。
冷冷瞧着君墨卿懊惱的樣子,黑袍男子絲毫不隱藏自己的鄙夷。
“上古之戒的傷害轉移會令得原本的傷害增加十倍,我說過,能守護她唯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