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暖日正慢慢的往山頭那邊移了去,金燦燦的暖光聖潔如光明神殿裡那盞古老的神燈散發出的光芒,總是在人失魂落魄的時候,給他帶去一絲希望,將他心裡的陰霾一絲一絲的驅趕,沉綿在心頭很久的感傷終於在這一刻慢慢的散了去。
那顆在黑暗裡沉鬱,苦苦掙扎的冰冷的心,就在這樣愜意的暖光中掙脫了黑暗的束縛,尋找回了原本的溫度,一種難以言明的豁達在迅速的復甦着……
黑色的跑車就悄無聲息的穩穩停在了泊車位上,寬闊的街道上,人潮不斷,熙熙攘攘,相擁的小情侶時不時的從車邊走過,當然,也有那拄着柺杖,在柔光中信步閒逛的白髮蒼蒼的老人,撇去陰晦的陰雲,能踩着腳下的身影,悠閒地漫步,也不失爲一件愜意的美事。
緊閉的車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信步從容的下來了,緊接着,副駕駛座旁的門也被打開了,走下來的,是一名清麗淡雅的女子,一身米色風衣,烏麗的秀髮散發着淡淡的銀輝,順滑如絲的披在身後,上面還繫着一根淺藍色的蝴蝶綢緞絲,額前垂着幾絲略微凌亂的劉海,星眸似雪,明亮動人。
徐然仰起頭望了望天邊懸掛着的那輪紅日,耀眼的陽光映得星夜差點睜不開眼,她不由自主的擡起頭,擋了擋眼睛,身子不知不覺的往車上靠了去。
忽然一個黑色的身影朝她捱了過來,一道清新而特別卻很好聞的氣息迎來,星夜眯着眼,將手緩緩的移開了,低下了眸子。
“這裡我不熟,你要買東西嗎?”星夜微擡着頭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
戰北城一手悠閒的插褲袋裡,微斜而立,清冽的眼眸沉澱着一道深沉,“太久沒有過這邊來逛逛了,走吧,到處走走。”
說着,人已經轉身上前了。
不知爲什麼,看到他那道身影,忽然感覺到他的形象變得無限的高大起來,夢幻般的光彩從遙遠的天際灑了下來,那一道道細膩的柔光,到底承載着一個什麼樣的五彩斑斕?像俊朗神秀的他?
暗暗的壓住心頭翻滾的情緒,正欲提步跟上去,冷不防,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了本來前行的他,不知何時,依然停下了腳步,正緩緩的回過頭深深的望着她。
“怎麼了?”戰北城微微詫異的問了一句。
悄然將視線從那深潭裡收了回來,星夜紅脣緊閉,低着頭跟了上去,直到走到戰北城身旁,才輕飄飄的落下一句,“你腿長,我跟不上。”
戰北城驚訝的轉過臉,低下頭,望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小女人,精銳的眸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星夜那張亙古不變的淡漠而嫺雅的臉上,劍眉微微一皺,“嗯,是有點矮了,纔到我肩頭,沒一米六吧?”
這男人還真不知道怎麼叫委婉!星夜此刻在腦海裡就是閃過這麼一個信息,自己埋下的地雷被自己給踩了,炸得自己一身狼狽,說的,就是她,星夜!
有些氣悶的瞥了戰北城一眼,清冷的語氣也變了有一些森冷,“標準的一米六!要不要用尺子來量量?”
戰北城微微聳肩,俊朗的容顏上勾出一抹如沐春般的微笑,“那倒不用,看你這高度,剛好,比你矮的人,大有人在。”
說來說去,這男人就是間接說的她矮,星夜心裡有些不爽,緊抿的紅脣一啓,“你很得意?”
說着,清冷的眼神已經朝戰北城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本來沉睡的慍火,就是這樣被這男人輕易地引燃。
一點也不淡定!戰北城心裡暗暗一笑,不僅不悔改,反而添火加油,“你有多重?過三位數沒有?”
還沒有平息的慍火,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就越是高漲了起來,潔白精緻的臉上已然畫上了幾道黑線,跟其他的女人一樣,最忌諱別人拿自己的身高體重說事兒,尤其是男人!
“過了又怎麼樣!”森冷的語氣毫不掩飾的劈了過來,若是戰北城定力不夠,相信已經被劈倒在地了。
這纔像個小女人嘛!戰北城滿意的點了點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全當星夜那略帶慍色的眼神不存在,“當我沒問過。”
星夜不由得一陣冷氣狂吸,按捺住微微起伏的波瀾,穩住了語調,“當我沒回答。”
不肯吃虧的女人,戰北城挑了挑眉,深眸掃過那張嫺雅的臉蛋,還殘留有剛剛慍火燃燒的痕跡,微微泛紅着,愉悅的氣息慢慢的蔓延了過來,像那微風拂過那平靜的海面,細小的海浪也在起起伏伏,緩緩地朝着白色海灘涌了過來。
“其實,你應該多笑的,我想,微笑更適合你。”戰北城忽然慢下腳步,音調十分的低緩,卻帶着一分誘惑力。
星夜卻是星瞳一黯,微微起伏的波瀾平靜了下來,她有些失落的轉過頭,淡淡的望了戰北城一眼,“我也想,可是……”
沒有再往下說,很多事情,也許,你覺得印象很深刻,但是,當要你傾訴出來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說起,不管是開心的,還是心酸的,她忽然感覺到記憶似乎在深藏的同時,其實,也在慢慢的從她心底消失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原本很清晰的畫面也變得泛黃模糊起來,只有那一張溫柔慈愛的臉卻是越來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