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少卿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他嚴厲地看着凌千成：“太爺爺去世的那天，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隱隱已經知道，老爺子的死，一定和凌千成，還有凌衍有關。
只是，這兩個人不親口說出來，他的猜測，終究是無法徹底落實。
“做了什麼？”凌千成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凌少卿，你知道老爺子是怎麼死的嗎？他是因爲你死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把淩氏留給你，我怎麼會跟他起爭執，他又怎麼會因此突發腦溢血！凌少卿，是你害死了爺爺，是你！”
凌千成雙眼血紅的樣子，映入了每個人的眼裡，所有人都愣住了。
聽凌千成的意思，凌老爺子，竟然是被他氣死的？
可在此之前，他竟然還有臉栽贓給凌少卿！
如果不是老爺子提前留下了文件，少卿不就憑白被冤枉了？
“凌千成，你該死。”這一次，連凌千楓都忍不住了，他衝過去瘋狂地對着凌千成拳打腳踢了起來。
他的眼前閃過無數畫面。
有凌老爺子親自教導他們兄弟的畫面。
有他們一起努力建設淩氏的畫面。
無數的記憶，中間有着無數的歡笑和淚水。
可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了凌千成這張瘋狂的臉上。
“是你，竟然是你害死了爺爺。凌千成，你還有心嗎？你還有心嗎？”凌千楓的眼中，隱隱有些血絲。
他從未想到，凌千成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就爲了這點權勢，所以，連親人都能捨棄都能背叛嗎？
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
凌千成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然後有些嘶啞地說道：“氣死了爺爺，我不後悔！他如果不死，我更加一點機會都沒有。我只後悔，我沒能先找到那份文件！要是我提前毀掉了那份文件就好了，那樣子的話，淩氏就是我的了，就是我的了。”
凌千成的眼中，有着強烈的野心。
凌千楓靜靜地看着他，突然捏了捏拳頭。到了這一刻，他竟然還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
“我反正已經輸了，你們想對我怎麼樣都行，打也行，罵也行，殺了我都行。但是，事情都是我做下的，小衍是無辜的。”凌千成掙扎着說道。
“爸爸……”凌衍看着狀若瘋狂的凌千成，半晌說不出話來。
袁秀強忍着痛苦，有些哀慼地喊道：“千成……”
凌千成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瘋了。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是真的瘋了，還是假的瘋了。
他突然自己說出了自己的罪行，這看起來像是瘋了。
可實際上，袁秀知道，他是爲了救凌衍。
凌少卿已經確定繼任家主，他對凌老爺子的死，早有懷疑，他不會放過他們一家人。凌千成，是想一個人把罪行承擔下來，這樣，凌少卿在他身上發泄了足夠的怒氣，或許就能放過小衍，放過她。
袁秀能夠猜出凌千成的用意，凌少卿怎麼會有些猜不出。
他用一種可以稱之爲殘忍的目光看着凌千成：“無辜？氣死太爺爺的時候，他不是也在場嗎？這之後，他不是也幫着你陷害我嗎？做完這一切之後，你跟我說，他無辜？凌千成，你當我是傻瓜嗎？”
凌千成的神情一變，然後飛快的說道：“少卿，小衍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氣死爺爺的事，是我做的。之後的事情，是我威脅他做的。他……他也不想陷害你的，是我逼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一邊說着，凌千成竟然爬到了凌少卿的面前，對着他不停地磕起了頭。
這一次輸的一敗塗地，凌千成已經不想活了，但是小衍，小衍還有大好的人生，他一定要保下凌衍。
任由凌千成磕着頭，凌少卿的神情冰冷地似萬載冰山；
凌衍的腳微微一動，似乎是想要阻止凌千成，但他最終沒有邁開腿。
或許，看在爸爸這麼懇求的份上，凌少卿真的能放他一馬呢？對吧？
凌千成還在磕頭，他頭頂的白色頭髮，若隱若現。他大約是一個壞到了骨子裡的人，但就算是這樣的人，也有全心全意去保護的人。
爲了凌衍，他算是豁出去了。
可是他越是如此，淩氏的族人就越是憤怒。
他們怒他氣死了老爺爺，卻栽贓給少卿，也怒他把他們當傻瓜一樣欺騙。
突然，一個淩氏族人走上前，狠狠地對着凌千成吐了一口唾沫。
他帶了一個頭，然後淩氏的族人們一個個上前，每一個，都對他吐了一口唾沫。
這，大約是凌千成這輩子所經歷過的最屈辱的事情了。
但這一刻，他竟連受辱的感覺也沒有。他只是繼續磕着頭，不停地磕着頭。
其他的族人，都唾了凌千成一口。
凌千楓和凌少卿卻沒有動。
凌千楓陰冷地看着他，彷彿看着一個死人。
他連吐口唾沫的力氣，都不肯爲凌千成用。
凌少卿則是眯了眯眼睛，平靜地看向了來賓：“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太爺爺的葬禮。我們凌家，也在葬禮上處理了一些內部事務，讓大家見笑了。”
“沒事沒事。”
衆人紛紛說道。
“葬禮已經結束，接下來的部分，就不請大家觀禮了。”凌少卿微微彎腰：“再次感謝大家的到來。”
這是委婉地在逐客了，衆人會意，紛紛退了出去。
霍家人留在最後。
“少卿。”霍貝兒有些擔憂地看着凌少卿。
凌老爺子死亡的真相，徹底被掀開，淩氏父子可以預見，肯定會很慘。但是，霍貝兒不覺得少卿會開心。
因爲真相雖然來了，可是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凌少卿摸了摸貝兒的頭髮，會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不要擔心，等我娶你。”
“好，我……”霍貝兒正要說話，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
霍御一邊咳嗽着，一邊說道：“少卿，你先去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好的，霍伯父。”凌少卿微微一笑，沒有多做挽留，就任由霍家人離開了。
他接下來，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說。
他要讓凌千成一家，付出該有的代價。
凌少卿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