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孽障!”閔江沒有想到,這外甥女竟這樣不知好歹,頓時氣得眼睛都疼起來,拍案罵人。

“南陽長公主可惱。”閔柔到底與宋月多年姐妹,此時便有些惱怒地說道。

“這事兒,我只怕要被太子記恨。”閔江疲憊地揉了揉額頭,低聲說道,“太子心機深沉,不好相與。”說完,只振奮了精神,穿上了外袍就往外頭走,叫閔柔急忙攔住了,只問道,“父親要做什麼去?”

“往聖人處,說說被算計的倒黴老臣。”閔江耷拉着眼皮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更想去太子宮抱着太子的大腿哭,只是太顯眼,只怕這不是在與太子求情,是在坑太子呢。

聖人還在,一個閣臣,怕太子這樣厲害,是個什麼意思呢?

如今,只叫聖人明白了,大抵,太子也能明白閔尚書這麼一顆苦逼萬分,卻一顆紅心向大統的心了。

閔柔嘴角動了動,想要父親三思。

閔江此去,只怕就要將自己與宋月,與三皇子的憐惜徹底斬斷,爲了把自己摘出來,恐怕還要添油加醋,說說長公主與三皇子的積極,如此這般,到時宋月就算做了側妃,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呢?

沒有了根基的女子,就算是側妃,也不過是浮萍罷了。

“若日後,她有大難,我總是還會出手救她。只是如今閔家也陷在其中,只怕就要不好了。”閔江知道閨女心軟,不過他卻不是個心軟的人,心軟的人大多命不長。

想到宋月如此,也算間接地坑了閔柔的姻緣,若是湛家不愛搭理三皇子,這親事黃了,閔柔可怎麼辦?想到這個,他心裡就恨得厲害,恨不能咬死八公主與三皇子,此時搖了搖手,叫閔柔回去,自己匆匆進宮,哭訴自己被暗算的經過了。

宮中果然惱怒。

至少,等阿元聽見這信兒的時候,就聽說聖人聽見八公主竟然想做個巾幗英雄,干涉朝堂,已經惱怒得無以復加。

申斥宗室女,本是皇后應該乾的事兒,聖人這回包了。

“奪了她的長公主位?”阿元抖着手中的信紙,看着面風塵僕僕來傳音的侍衛,抽着嘴角問道,“如今,她就是公主了?”

“公主府已圈了。”那侍衛目光落在秦國公主那極大的肚子上,都覺得心驚肉跳的,急忙說道,“公主只在府中叫罵聖人苛待皇妹,排除異己,如今聖人惱怒。”

聖人雖待諸公主一般,不過尋常也很能看的過去,封賞也並不吝嗇,畢竟不過是公主,壓制什麼的完全沒有必要,善待還能的點兒美名。只是八公主實在能折騰,就叫聖人心中生出了殺心。

不是太上皇還在,不好叫太上皇白髮人送黑髮人,聖人現在就能宰了八公主。

“三皇子呢?”阿元便問道。

“也圈着呢。”那侍衛低聲道,“不是太子勸了聖人,寬和大度,只怕三殿下要被陛下……”

阿元微微頷首,心說太子越發地出息了。

不過是尋常的算計,難道聖人還能殺了三皇子?她從前的三皇兄也很折騰,太上皇都捨不得下手呢。太子看出了這個,假仁假義地勸說,聖人有了臺階兒下,大家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麼?心裡覺得太子乾的不錯,阿元只命這侍衛下去了,這才歪在軟榻上,就見福慧公主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俯身摸了摸她的臉,含笑問道,“跟着姑姑,如今無趣吧?”

她月份越發地大了,走起來都難過,每天晚上都是叫阿容給自己捏腿捏胳膊,看着鏡子裡自己那圓嘟嘟有些浮腫的小臉兒,她就覺得惆悵。

“陪着姑姑,開心。”福慧公主小手不敢往姑姑的肚子上摸,就繞着阿元轉圈兒,小聲拍着巴掌叫道,“弟弟啊。”以後有了弟弟,她也要帶着弟弟們跟二哥玩兒毛茸茸。

虧了鳳寧不在,知道了必然是要哭泣的。

見她歡喜,阿元目光便溫柔了起來,見她如今調養得越發康健,雖然瘦弱,然而卻彷彿往身體裡吹入了生機一樣,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不由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等姑姑生了弟弟,就帶福慧回京去。”見這孩子眼睛騰地就亮了,她就摸着下巴壞笑道,“到時候,皇兄皇嫂一定特別高興。”說完,簡直就是一臉的不懷好意,上上下下地打量軟乎乎的小姑娘,一臉狼外婆地問道,“小福慧,想不想父親母親更喜歡你呀?”

“想呀。”不知道姑姑是個壞蛋的小姑娘,拍着手叫道。

“那,聽姑姑的話,啊!”阿元再一次笑了。

“你積點兒德吧。”阿容一進來,就見媳婦兒要教壞小姑娘,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臉的無奈。

這麼壞,這胎教,實在是個大問題。

爲了日後自己的兒子們不要跟親孃似的,京裡頭一羣的兄長排着隊想抽她,駙馬爺挺身而出,在媳婦兒無力地耷拉起了小臉兒後,慢悠悠地說道,“生完再說。”

公主殿下頓時被駙馬感動了。

福慧咬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姑父摸着姑姑的頭特別地溫柔,偏了偏頭,覺得好生羨慕。

姑姑說,所謂駙馬,就是能永遠跟她一起玩兒,永遠抱着她睡覺講故事,永遠她做什麼都是對的的那個人。

福慧,也很想要駙馬呀。

深深地覺得駙馬是個好物,福慧公主撅着小屁股拱到阿元的懷裡,拉了拉姑姑的衣袖,怯怯地說道,“姑姑,要駙馬。”

“噗嗤……”正叫阿容服侍着喝補藥的公主殿下頓時噴了,轉頭一臉震驚地看着這個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兒。

她覺得,這麼下去,這是要被她皇兄宰掉的節奏!

“那,那什麼……”毀人不倦的熊孩子真是煩惱地抓着頭髮,呆呆地看着這個侄女兒,許久之後,呆呆地說道,“這個……需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行。”說完一轉頭,真是淚流滿面。

阿容閉了閉眼,覺得媳婦兒這回小命不保。

“其實,還可以先培養一個出來。”阿元頓了頓,突然想到了從前,自己也是這個年紀迷住了壞阿容的,頓時就咳了一聲道,“駙馬,這是一種緣分,以後,遇上了,你不要都得要啊。”說到最後,引發了自己的心事,想到這駙馬連退貨都不行,不由拉着侄女兒的小手哽咽道,“嫁人前,一定要看清這人的真面目,不然一失足,那就真的成了千古恨吶。”說完,抱着侄女兒嚶嚶嚶地哭泣了起來。

阿容危險地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等着福慧公主懂事地安慰了似乎比她還小的姑姑,自己出去了,不由撲在了阿元的身上,咬着她的耳朵笑道,“你的意思,是遇人不淑?”

“無如今這樣兒,你也下得去嘴?”阿元見到這駙馬飢不擇食,頓時驚呆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就聽見溫柔的笑意在說道,“你什麼時候,我都最喜歡你。”說完,就在公主殿下覺得這傢伙要狼性大發把自己吃掉時,卻見這青年頓了頓,艱難地喘息了兩聲,只放開了她,歪在一旁看着她笑起來。

這青年的一雙眼睛在燭火之下彷彿帶着光彩,叫阿元迷住了一樣,呆呆地問道,“你……”

“我忍得住。”阿容摸了摸她的頭,含笑說道,“你懷着我的孩子,我怎能鬧你?”見公主殿下滿心感動地看着自己,他方纔慢悠悠地繼續說道,“等孩子生了,你又跑不了。”到時候再開宴,纔是身心通泰,沒有任何顧慮擔心呢。

一顆火熱的心頓時被潑了一盆的涼水,阿元哭着轉頭,對未來的日子生出了深深的害怕。

阿容笑了笑,摸了摸這熊孩子的小肚皮,感覺到裡頭正彷彿有嬰孩兒的有力的踢動,不知是不是在爲母親抱不平,不由笑了。

阿元抽噎了一下,見阿容眉目平和溫柔,竟看得癡了一樣,頓了頓,就臉紅地歪到一旁,紅着臉問道,“那個什麼明秀,可又來尋你?”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上一次叫阿元恐嚇了,這一回竟然又來,阿容是連見都不肯見這姑娘一眼的,只有阿元是知道這樣的女子最難纏的,什麼都不必說,只摁住了,管她什麼堂姐不堂姐,當庭就抽了明秀大耳瓜子,丟了這哭哭啼啼的姑娘回了英王府裡去。

英王竟然忍得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實在叫阿元嘆一聲心機深沉。

不過再深沉,阿元也盯着呢,其間就見英王頻頻走訪致仕的老大人們,也不做什麼,只敘舊,這樣的模樣,就叫阿元心中生出忌憚,又往京中傳信。

京中再不給個信兒,她就要自己動手了。

英王一副我拿住你把柄的模樣,實在叫阿元忍不住想把這秘密徹底地變成秘密。

“她跟徐五打得火熱,哪裡顧得上我。”阿容不過是笑了笑,並不在意什麼明秀紅秀的,見阿元滿意點頭,不由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別擔心,過幾日,你二哥就往江南來。”見阿元露出了詫異的模樣,他便輕聲道,“只你在江南,誰能放心呢?”阿元雖然牙尖嘴利,可跟老狐狸真不是一個級別的,京裡知道英王到了江南,反應最大的,竟然是阿元的二哥,肅王世子鳳唐。

阿元就覺得自己一有了兒子,似乎有不大伶俐的感覺,想到鳳唐極精明,又心狠手辣的,就慢慢地點了點頭,做一個什麼都不想的孕婦。

鳳唐一路匆匆而來,到了別宮的時候,就見了自家的妹妹正挺着大肚子指揮駙馬給她忙活,見她日子過得這麼舒坦,一路累成狗的世子大人就不那麼樂意了,大步上前,只問道,“你有什麼事兒沒有?”

這幾個月阿元不在京中,太皇太后想念的緊,日日在口中唸叨,又算起這孩子什麼時候生,簡直就叫宮裡宮外都跟着遭罪,鳳唐也被魔音灌耳過,只是眼下,見了妹妹顫巍巍的模樣,不由兇狠地看了看罪魁禍首的阿容。

“哼!”大舅哥兒決定譴責這個禽獸!

“二哥你兇阿容做什麼。”熊孩子大多都不識好人心,此時就很不樂意地說道。

鳳唐被這胳膊肘兒往外拐的破孩子驚呆了,死死地看了她一會兒,又怨恨地看着迷惑妹妹的妹夫,覺得都是他的錯。

“你只說說,英王究竟知道什麼?”阿元如今雖然傻,也沒有傻到什麼都看不出來,便只慢悠悠地問道。

“你不必知道。”鳳唐沉默了片刻,有些不自在地說道,見妹妹死死地看着自己,他便只將京中帶來的許多的首飾料子小衣裳的往阿元的面前放,口中淡淡地說道,“凡事,有我呢!”說罷,目中便隱蔽地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來。

英王作祟,不除真是難以心安,從前他就想過宰了英王,只是這老東西一直躲在藩地,他實在沒有機會動手,如今這人自己出來了,就不要怪世子心狠手辣了。

“與大哥有關吧?”阿元見鳳唐神色晦暗,就知道這裡頭肯定是有隱秘的,再想一想薛嘉的話,便試探地問道。

“不要胡思亂想了。”鳳唐臉上不動聲色,擡指頭彈了彈阿元的額頭,自己去休息。

過了幾日,英王就宴請鳳唐與阿容,二人一路往英王的宅子去了,就見門外,正立着一個俏生生的秀美的姑娘,正是那明秀。阿容素來不理睬這位姑娘,只鳳唐冷不丁一眼看見,臉色就爲微微一變,露出了幾分殺機來,刀子一樣的目光落在了這明秀的臉上,竟恨不能要將這少女抽筋拔骨,這一身的殺氣,連阿容都驚呆了,見鳳唐死死頂着明秀不放,不由低聲問道,“阿唐?”

“賤人!”鳳唐臉上猙獰了片刻,這才嘴角里蹦出了兩個字來。

他素來冷傲,很少會爆出這樣的話,阿容心中一動,這一次,細細的打量明秀的模樣,許久之後,目光也變了。

怨不得他只覺得這少女彷彿在哪裡見過,實在是這少女,竟生的與鳳卿有五分彷彿,雖然是鳳卿年少不辨男女時的模樣,然而叫阿容瞧着,心中已是詫異。

英王的孫女兒,怎麼會與鳳卿模樣相仿?

鳳唐臉色不好之後,便目光不善地向着這少女的身後看去,就見英王緩緩地走過來,對他一笑。

“今日之事,不該與阿元說起。”阿容斂目,低聲說道。

鳳唐臉色微動,看了他片刻,微微點頭,這才下馬。

當年鳳唐就與英王有過爭執,如今見了已經如同仇敵,見了英王也不說話,只眯着眼睛看着這老者走到自己的面前,譏諷一笑問道,“這一次,算計落空了吧?”

因他早就查證當年舊事,知道已經沒有了證據,便不似從前對英王那樣忌憚。

英王的臉色,果然變了。

鳳卿的來歷,自從他當年知道,就一直在盤算其中的好處。

雖然當年的證據早就湮滅,不過,做賊心虛,這纔是硬道理。

聖人的私生子,重要的是,這其中存在逆倫,爲人詬病,若是傳揚出去,只怕鳳卿是不會得到好處,連聖人都逃不開關係。若是真的他將事情傳揚出去,聖人爲了自己的英名,只怕就是要鳳卿病故的。不過英王素來都知道,當秘密真的是秘密的時候,纔是最有用的,若是說出去,死了一個鳳卿不要緊,只怕自己的大業,也無法真的實現抱負,不然當年,他不會以此事,來威脅本以爲年少膽小的鳳唐。

只是鳳唐竟然轉身就走了,實在叫他詫異。等了許多年,他又等到秦國公主,沒有想到秦國公主,竟然也是個混不吝的,完全不給他機會發揮。

再看看一旁的明秀,鳳唐只冷笑道,“齷齪!”他父親曾與他說起,鳳卿似母,這明秀與鳳卿相似,只怕也極像他過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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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帶到京中,英王想要做什麼,鳳唐心中有數,只是可惜太上皇退位,明秀模樣再相似,也無法迷惑太上皇了。

他不管明秀爲何會肖似兄長,只知道這張臉,不該存在這世上。

“阿唐竟然,並不在意?”英王臉色軟乎了下來,笑眯眯地說道,“若不是他,你才該是王府長子。如今,也不會有人說你奪了兄長的王爵。”

此時阿容還聽不明白,那就是裝傻了,想到阿元的戒備,他便在鳳唐的身後拉扯他的衣襬,果然鳳唐的臉色平靜了下來,對着有些得意的英王微微躬身,換來了英王的大笑。

他已經服軟,英王就又慈愛了起來,擺出了好叔祖的模樣在好奇的圍觀黨的面前顯擺了一下團結,之後,便拉着鳳唐的手入府飲酒。

鳳唐與阿容自然是開懷暢飲,之後,鳳唐又沉思了許久,應了英王的幾件要求,這才離開。

阿元等在宮裡,等到兄長與駙馬回到宮中,鳳唐言談一直淡定穩重,她沒有打聽出什麼,然而第二日,卻出了大事。

英王府邸,竟然被一夜之間燒了個乾淨,府中衆人,竟皆被斬殺,最重要的是,英王的腦袋,就好好兒地擺在案上,清晰可見,完全沒有被燒燬。

一時之間,江南因一位親王被刺動盪起來,兩江總督薛慶屢次往京中上書請罪,後頭便大張旗鼓地搜索兇手,然而卻完全找不着頭緒。

若叫薛慶說,英王掛掉,這其中剛剛前來的肅王世子嫌疑很大,不過薛慶是個狡猾的人,在已經掛掉,世子不成器的英王與肅王世子之間默默地考慮了一下,做出了一個機智的決定,一個月之後,刺殺英王的兇手被調查出來了,實在是一羣在地方蹦跳的逆黨,得知英王乃是宗室之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便下了殺手,以爲震懾,發現了兇手之後,別宮被緊緊地保衛了起來。

阿元一直在疑惑英王之事,因英王暴斃,她心中就知道不是什麼逆黨。

鳳唐素來心狠,爲了鳳卿,想必不會留手,目光一黯,她此時,只低頭依偎在阿容的懷裡,低聲問道,“那明秀呢?”明秀不知所蹤,實在叫人恐懼。她之前與青松公子交往過密人人皆知,因這個,京中頗有些申斥之意,覺得徐五在這其中沒準兒扮演了什麼角色。

阿容只沉默着摸了摸她的頭,阿元就明白了。

“你不問爲何……”

“我不想知道。”阿元眉目溫柔地低頭,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低聲道,“父王與二哥,不想我知道的,我就從不知道。”不管鳳卿的身上,究竟有什麼樣兒的秘密,可是對於從小抓着兄長的衣襬長大的阿元來說,這個人,只是自己最愛的,最想保護的兄長,這樣就足夠了。

“若二哥沒有來,想必動手的,就是我了,”阿元嘆息地看着自己小小的手,臉上露出了堅定來。

誰都不能拆散了她的家,哪怕那是錯的,對於旁人,是痛苦,她也不會叫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家人。

“我想皇祖母,想母親了。”阿元心裡酸澀,拱着阿容的手小聲說道,“我想回去。”

她到底不是堅強的女子,只想永遠在長輩的溺愛裡,無憂無慮地生活,如今她的心裡有些難受,卻不知因何而起,趴在阿容的懷裡,她就小聲哭起來。

阿容抱緊了這個小姑娘,低聲道,“別害怕,咱們就快回去。”

果然,到了月份大的時候,英王的死早就不是叫人在意的事情了,整個別宮都在圍着走路都艱難的阿元轉,城陽伯夫人看着那個大肚子,便有些擔心,拍着兒子的肩膀責備道,“瞧瞧,不是你,阿元會吃這樣大的苦頭?”女子初孕,本就艱難,阿元腹中卻還是兩個孩子,就叫城陽伯夫人擔心起來,之前瞧着這肚子太大,都已經不許阿元再隨意進補,只恐日後辛苦。

阿容的臉也蒼白蒼白的。

從前快有兒子了的喜悅,早就被恐懼代替,想到從前自己只知喜悅,如今竟後悔起來。

阿元正歪在一旁,見城陽伯夫人拍打阿容,就急了,小聲說道,“這是我自己願意的。”這些天,阿容恐叫她難過,每日裡只臥在她牀邊的矮榻上,她如今起夜飲水各種折騰,都是阿元不假人手自己服侍,不過一個月,阿元還是一副胖胖的模樣,阿容卻已經飛快地消瘦憔悴了起來。

想到每天早上一張眼,她總是會見到阿容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睛都捨不得移開的模樣,阿元就覺得,其實這輩子,有這樣的一個男子愛惜她,甚至比自己更甚,就已經足夠了。

“咱們以後,都不生了。”阿容摸了摸阿元有些臃腫的身體,只低聲說道。

父親的不大喜歡,就叫兩個小東西不樂意了。

就在公主殿下被這話感動得不行的時候,卻突然小腹墜墜,劇痛無比,捂住了肚子,這公主只嗷嗷叫了一聲。

“救,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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