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此時京中小酒館兒裡,閔尚書大人慣坐的位置,此時一對兒小夥伴兒也在喝酒。

薛慶有點兒糾結地低頭飲酒,一點兒都沒有看出閔江頻頻看天色的焦慮的表情。

他真心覺得有點兒煩惱。

聖人之前召見了他一次,並沒有表示關於英王之死對他有什麼不快,還表揚了一下薛總督在江南的工作,看起來很和氣,果然關於官職也更和氣了。

直隸總督,這個位置,當年薛慶就眼饞很久了。

只是如今,薛慶有更多的想法了。

眼瞅着寧王很喜歡他的愛女,雖然薛嘉對寧王並不是很熱情,可是叫薛慶看,這其中能操作的空間不小,比起總督來,王爺的老泰山這麼一個職位,還是很誘人的。

畢竟,不管寧王日後有多少的側妃妾室,憑着薛嘉的手段,想要坐穩寧王妃的位置,生個世子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薛家的血脈能與宗室融合,日後薛家也能夠受益,這可比只任一朝的直隸總督好處多了去了。

心中有點兒想法,薛慶就唉聲嘆氣。

閔江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他的糾結,見這貨竟然喝酒喝上癮了,尚書大人就很焦急,猶豫着問道,“還得喝多久啊?”

“你很急麼?”薛慶有點兒不高興地問道。對於一個對自己不大熱情的小夥伴兒,薛大人很受傷。

“今兒我女婿女兒回門兒,小兩口見不着我,心裡想我呢。”閔江頓時嘚瑟了起來,炫耀了一下。

薛慶果然有點兒嫉妒,皺眉道,“出嫁女,頻繁地回孃家,她婆家該不快了。”

說起這個,閔尚書頓時覺得自己眼光好,手下得快了,想到女婿對自己恭敬敬重的臉,還有每每小兩口回門兒,湛家各房大包小裹地送東西,顯然是很看重閔柔的,閔尚書頓時發出了高亢的笑聲,眉飛色舞地與薛慶炫耀道,“湛家啊,那真是一等一的人家兒,知道阿柔從小兒跟在我身邊長大,我身邊如今又沒個孩子陪伴,常叫阿柔與阿瑾回來看我,時不時住上幾天,還叫別擔心府裡呢。”

想着女婿有點兒羞澀的模樣,閔江不由笑得更開心了。

有什麼,能比女婿崇拜自己更叫人滿意的呢?

“你閨女與秦國公主做了妯娌,真是叫你撿了大便宜了。”薛慶頓時羨慕嫉妒恨,見了閔江那張囂張的臉,再覺得寧王很好,可是也不敢說叫閨女天天帶着寧王在薛家住的,此時有點兒悲劇,還聽閔尚書笑眯眯地繼續說道,“前兒啊,阿柔因身上不爽快,想着叫身邊兒的丫頭服侍我那女婿,女婿還未說什麼,她婆婆連聲命不許的,說湛家沒有納妾的規矩,以後小兩口只好好兒的就是了。”

這就有點兒胡編亂造了,閔大人期期艾艾地問湛府是不是不納妾還在眼前呢,不過眼下,誰會糾結這個問題呢?閔尚書胡吹了一通,見薛慶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這才嘿嘿地溜了一口小酒兒,看了看天色,便問道,“我說,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麼,與我說說。”

“聖人透出話兒來,命我總督直隸。”薛慶沉默了片刻,這才低聲說道。

他雖然與閔江頗有些競爭的關係,然而卻也最信任他,心中如今不定,便想着詢問閔江一二。

“這是好事。”閔江想了想,便笑呵呵地說道,“雖然你比本尚書多走了幾年,不過你放心,內閣裡,本尚書給你瞅着空,啊!”這一回,閔尚書得意得尾巴都要撅起來了。

被捅了一刀的薛慶氣急敗壞地看着他,頓了頓,這低聲道,“你覺得,我留在京中怎麼樣?”

“如今六部之中,並無尚書從缺,”閔江見他不願意,便皺眉道,“難道你想入都察院?”那可是得罪人的活兒,雖然很被看重,不過叫閔江說,哪裡有總督一方來的位高權重呢?

封疆大吏,這可不是說着玩兒的。

“寧王。”薛慶再次一嘆。

只這一個詞,閔尚書就知道點兒意思了。寧王追薛家小姐追到了湛家去,他隱隱是聽說過了的,如今見薛慶糾結,他不由覺得有點兒好笑。

寧王確實是個良配,只是若論閔江,是從來都不會打皇子的主意的。愚蠢的皇子,張揚太過,妥妥的陪着死的節奏。聰明點兒的,如寧王這樣兒的,縮着頭做人,雖然很太平,可是叫閔江來說,做什麼頂着聖人的忌諱做這麼個不能給自己助力的賠本兒的買賣呢?

一點兒野心都沒有的皇子,還不及有權的勳貴的作用大,簡直就是雞肋,況庶皇子閔尚書從未考慮過,寧王他冷眼旁觀,是個極聰明的人,跟聰明人一起玩兒,還是不要走得那麼近的。

沒見寧王一直都在裝傻?

“若是寧王有意,卻也不是什麼問題,等賜婚就是。”閔江知道薛慶的功利心頗重,卻喜歡劍走偏鋒,便含糊地說道。

叫他說,京中如英國公理國公,特別是皇后她親爹忠靖侯府上多有出息上進的子弟,這樣與皇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又不犯忌諱的,才更好些呢。

“不僅是寧王,”薛慶卻開始搓牙花子,有點兒頭疼地說道,“我家那閨女,極好的,因此三皇子……”見閔江臉色扭曲了起來,他有點兒得意,有點兒糾結,最後含蓄地說道,“你懂的。”

“三皇子也有意?”閔江臉上凝重了,死死地看着還美滋滋的薛慶,覺得這貨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薛慶行事喜愛投機,可是投機投到這份兒上,可就是找死了好吧?

“那你還留在京裡做什麼?!”見小夥伴兒有些得意地點頭,閔江頓時拍了桌子,指了指有些詫異的薛慶,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說,你是不是覺得你挺招人待見呢?!”

“你外甥女兒做了側妃,可不能敵視我家嘉兒啊。”薛慶警惕地說道。

他想起來了,眼前這傢伙剛剛送了外甥女兒進了三皇子府的。

說起這個閔江就貧血,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他罵道,“蠢貨!爲了這個,本大王還進宮告了三皇子!你以爲我是要跟他好好兒做親家呢!”

宋月的事兒,簡直就是坑了他一把,不是鬧得滿城風雨,都知道閔江不喜歡三皇子,日後清算起來,他頭一個就要被那個有點兒小心眼兒,還僞裝很大方的太子幹掉好吧。自己往外跑來來不及,小夥伴兒竟然還蠢蠢地往裡跳,不是爲了當初同科同年的情分,閔尚書簡直懶得管這貨怎麼死!

“太子地位穩固,三皇子抱着皇長孫上躥下跳的,你以爲這是好事兒?”閔尚書抹了一把臉,一臉晦氣地勸道,“你願意你閨女一進門就當娘?!”

“這個……”薛慶自然是不願意的,他知道三皇子不是好鳥兒,自己也拒了,不過這不是顯得閨女很有市場麼?況三皇子不是問題,他其實本來就意在寧王的,此時聽了閔江的話,他更覺得很有道理,不由頷首道,“你說的……”

“就你這智商。”閔江瘋狂地揉眼角,一臉疲憊地說道,“出京去吧,啊!”薛慶做起事兒來頗有章法,不過很容易被眼前的功利迷住眼,在地方上,這傢伙乾的是風聲水起,很叫人看重,可是叫閔江說,這種很想要來個驚天功勞的模樣,實在不大好,此時便勸道,“京裡眼下亂的很,你瞧着吧,不出半年,京裡不死幾個就怪了,你參合進來,就是在拖累全家了。”

皇后進言,放了南陽公主與三皇子出來,叫人都說一聲賢德,可是叫閔江說,這裡頭實在不懷好意。

三皇子是個沒腦子的人,這天高任鳥飛了,還不往死裡蹦躂?真耗乾淨聖人的那點兒父子之情,再來一個大點兒的事兒,妥妥的死定了。

薛慶本就是個聰明人,不過是入京之後前程難料,又有聖人的忽視有些急躁,此時回頭想了想,頓時臉色也變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我說,你老實兒地,聖人叫你出京,你就出京,就完了。”閔江小聲說道。

“你說的對。”薛慶在家中閉門了好幾天,其實也覺得英王之死頗多蹊蹺,再不受待見的藩王,莫名其妙就掛了,宮中聖人竟然冷落他一段時候後擡擡手放過,這就很不尋常,想到英王在江南之事,薛慶敏銳地知道這裡頭有事兒,不過作爲一個想多活幾年的老實人,薛大人一直都想着不知道就是福氣,此時想到京中是宗室的根據地,聖人命自己出京,想來是爲保全自己,不由苦笑了一聲。

“你別笑話我。”薛慶便與閔江嘆氣道,“我家嘉兒,實在是個好孩子,我,我就是想叫她有個好前程,別糟蹋了。”

“天下父母心大抵都是一樣兒的。”閔江想到自己剛入京的時候,在京裡亂竄,也是爲了給閨女尋個好人家,那是何等艱難,頓時心有慼慼。

“明日,我就去回稟聖人。”薛慶沉默了片刻,卻還是覺得自己捨不得,低聲說道,“寧王,可惜了的。”說他不看重寧王的身份,那是糊弄鬼,可是他卻也真是覺得寧王的人品端方,日後若是薛嘉能與他相好,必然過得不會太差,況有他在外頭拼搏,寧王瞧在他的面上,也定然不能薄待了薛嘉。

“兒女的事兒,都是緣分。”閔江便勸道,“我瞧着寧王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他沉默了片刻,從嘴裡擠出了蚊子一樣的小聲說道,“至多一年,就有結果了。”

薛慶的目光也一閃。

“三皇子,竟然撐不過一年?”所謂的結果,他壓根兒都沒有想過會是太子倒黴,此時想到三皇子頗意氣風發,便詫異道。

“大勢不在他手上,說什麼都沒用。”閔江不耐煩地說道。

宮中上到太皇太后下到聖人,大多不喜庶子上位,看重正統,除非三皇子邀天之幸,能宰了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聖人皇后外加兩個嫡皇子,不然大半兒都沒戲。哦對了,據說太子妃有孕了,三皇子還得幹掉一下太子妃外加她肚子裡的那個兒子,刷掉了所有的正統,也就輪着他了。

不過這麼一條路叫閔江與薛慶瞧着,似乎很崎嶇,有這種智商走完這條路的,當初也不該沒有腦子地先捅出一個皇長孫,叫大家夥兒都對他起了忌憚之心。

閔尚書與薛大人對視了一眼,都給三皇子點了一根蠟,說了些閒事,這才慢悠悠地都散了。

不說薛慶回家怎麼糾結了,只閔尚書在街上晃了晃,眯了眯眼睛,什麼都不說,直接回了家中,果然就見閔柔與阿瑾正在花廳挨在一起說話,見了這一對兒琴瑟和鳴的,閔江就忍不住歡喜,大步進來便笑問道,“今日回來的倒是早。”

“父親喝酒了?”閔柔問道。

一側的阿瑾已經命人去拿醒酒湯。

“與你薛家伯父喝了些。”閔江見閔柔點頭,這才見阿瑾親手捧着溼潤的帕子過來,眼裡透出了笑意,只含笑問道,“你父親母親可還好?”

“都好。”阿瑾恭敬地說道,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今兒大嫂入宮了,大伯孃說左右府裡無事,叫我們回來與父親說說話兒。”

“你的兩個侄兒,還在宮中?”感謝了一下城陽伯夫人,閔江突然意味深長地問道。

秦國公主的兩個兒子,如今竟養在太皇太后的身邊,這是何等的看重體面?別說公主之子,就是聖人的兒子,太皇太后都未必肯這樣精心照顧,想到這兩個小子竟然也能與秦國公主一樣自幼進出御書房,哪怕是因爲孩子小不受戒備呢,也實在叫人羨慕了,見阿瑾沉重地點頭,竟彷彿是一種叫人很糾結的事情,閔尚書真是羨慕死了,此時便嘆氣道,“兩個三等子……”

這已經是很高的爵位,出生就有爵位,就叫閔尚書再一次含蓄地叫女兒女婿在家中要保持和諧了。

只要感情維繫的好,這些都能是他的小外孫能夠得到的支持來着。

閔尚書又想要笑了,此時搓了搓手,這才笑問道,“難道是南陽公主回宮請安?”

說起這個,阿瑾的臉色就很不好看,此時便與閔江低聲說道,“方纔外頭傳出信兒來,說南陽公主不敬長輩,被攆出了宮,我只恐嫂子吃虧。”

“能叫你嫂子吃虧的好沒出生呢好吧。”閔江不由捂着頭小聲說道,“不過,南陽公主……”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找着點兒意思了。

因這個,閔江什麼都不說,只親自送了女兒女婿回城陽伯府,上門了隨意地說了幾句,就見外頭一身極鄭重的大禮服模樣的阿元,沉着臉與阿容一同回來。

“你這是怎麼了?”城陽伯夫人見她臉色不好,急忙問道。

“兒子沒要回來啊。”阿元心虛地看了看自己的婆婆,見她微微一怔,卻還是過來安慰自己,便很不要臉地拱在婆婆的懷裡咬着牙恨恨地說道,“都怪八皇妹!皇祖母說了,八皇妹傷了她的心,必要那兩個小的在身邊心裡纔好些,您也知道,皇祖母年紀大了,我也是捨不得她傷心費神的。”

既然肥糰子們能當吉祥物,公主殿下想了想去,還是默默地從了。

“你把我想得不近人情了些。”城陽伯夫人不由笑道,“在哪兒都是我的孫子,他們得太皇太后青眼,如今吃住都是最好的,難道我還抱怨?”見阿元紅了臉,這才低聲說道,“閔大人等了你很久,想必是有話說的。”她又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閔江是在等阿元。

阿元果然果然看過來,就見閔江對着自己露出了一個殷勤的笑容來。

“說說吧,什麼事兒啊?”公主殿下翹着腳兒很擺譜地問道。

“三皇子有意薛家姑娘,殿下知道麼?”閔江急忙問道。

“知道,本宮還知道,是八皇妹出的這個好主意呢。”阿元嗤笑了一聲,見閔江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含蓄的笑容,想到之前薛嘉與自己說起的一些話,不由低聲問道,“若是有人說,某人的府上有點兒不太規矩的東西,可是卻不好查抄,你覺得怎麼……”她咳了一聲道,“你懂的。”

閔江心中一驚。

看着這意思,該是有人密告秦國公主一些不大和諧的話題了。

想到眼下真是該自己出力,日後隱蔽地立功的時候,閔江就覺得那密告的人真是自己的福星來着,急忙也壓低了聲音,不叫屋裡的旁人聽見,輕聲道,“殿下,若如此,只一把火就夠了。”他指了指天,小聲笑道,“火從天降,誰能尋到錯處呢?”一不小心火大了,大家衝進去救火,夾帶點兒私貨兒也是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就算沒有,也能倒騰出有來。

“你好毒啊。”阿元聽明白了。

閔尚書的意思,是沒有罪證,也要創造罪證往上衝了。

閔尚書謙虛一笑,特別地笑裡藏刀。

“不過放把火好好兒查查就是,不需要做多餘的事兒了。”誣陷他人,阿元想來想去還是幹不出來,此時沉吟了片刻,就覺得很該尋寧王過來參詳參詳。

太子……還是不要參合這裡頭的事兒了。

公主殿下沉思的時候,閔尚書自然是功成身退了,不過出了壞主意,尚書大人特別地興奮,又卷着女兒女婿一起走了,比自己是婆家人還要婆家人。

阿元眼下也顧不得他了,只命人去尋寧王過來說話。

過了許久,寧王一臉倒黴相兒地來了,臉上不知被誰揍了,眼圈兒都發青,顯然揍寧王那個人心中充滿了憤怒,見了這麼可怕的模樣,阿元頓時震驚了。

“說!誰幹的!”公主殿下拍着桌子問道。

“不小心,自己磕的。”想到被陳平黑着臉摁在地上往死裡揍,鳳寧哽咽了一聲,卻還是說什麼都不敢說。

“原來是陳平那小子。”敢在寧王的頭上動土還被護着的真心不多,阿元覺得連薛嘉日後都未必敢這麼幹,此時真是不知是個什麼心情了,咬着牙見寧王哆嗦了一下,呆呆的,不由晃了晃自己的手,很不耐地說道,“我沒心思理你們倆那點子破事兒!”

只命衆人出去,自己與寧王說些話,見他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這才淡淡地說道,“南陽屢屢生事,若是她沒有這心也就罷了,若是她有這個心……該能牽連出另一個來。”

八公主那智商,若與三皇子有個密信啥的,必定還能當戰利品收着,阿元不是個被動挨打的人,有辦法叫這兩個不能翻身,自然不會錯過。

“我明白。”鳳寧到底對三皇子沒有如對鳳騰的感情,此時便低聲說道。

“這事兒,太子不知情。”阿元眯着眼睛說道。

鳳寧臉色一正,急忙點頭。

阿元送了鳳寧出門,就見阿容含笑看着自己,想到自己方纔算計的模樣,就很不自在,不由有些心虛地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壞?”

“這麼壞的你,也是我的妻子。”阿容只含笑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頭,無奈地說道,“只叫自己安穩,就夠了。”

阿元見這青年看着自己的目光沒有一點兒陰鶩,頓時歡喜。

有一個人,不管你好還是你壞,都喜歡你,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呢?

阿元幸福,八公主卻一點兒都不幸福。

從她不被宮中待見,就想着叫這些看不起她的人總有一天都有報應,只是報應一直都不來,連表哥都有點兒對自己不那麼熱情了,八公主心裡就覺得很不開心,急着成親,也是爲了能再與表哥恢復感情。沒見她的那個堂姐,嫁了人以後就與駙馬好的什麼似的,才一年就給人生了兒子麼。

只是大婚夜,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夫妻情動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她一個不小心看到了一個比較傷眼的東西,就想到了從前看到的鳳桐的那個,心裡就忍不住地犯惡心,噁心得叫她受不住,竟一腳就將表哥踢下了牀去,趕了表哥出門,八公主自己大哭了一場,之後幾天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忍着噁心與表哥親近,卻到底忍不住這種感覺,如今竟是與自己的駙馬分開睡。

這一次,被從宮裡給攆出來,八公主正覺得沒臉,卻見徐五什麼都不說,只青着臉進了公主府,與身邊的人低聲吩咐了兩句,便坐在了一旁不說話了。

“表哥這是何意?!”八公主本不是個柔軟的人,見駙馬冷淡,只一臉不快地問道。

徐五冷笑一聲,什麼都不說,等了片刻,八公主就聞到外頭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又有銀鈴一樣的笑聲,不知何人竟敢在公主府上放肆,八公主心中正驚怒,就見幾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進來,也不看她,只到了徐五的身邊,鶯鶯燕燕地圍住了這俊秀的青年,十分的親近。

眼見徐五竟然也對這幾個女子十分溫柔親暱,左擁右抱,被無視了的八公主頓時變了臉色,厲聲問道,“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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