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書房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

阿元有些不自在地在聖人的懷裡扭了扭,這才小聲問道,“皇伯父要不去瞅瞅?”

“朕又不是太醫,去了難道就能叫她好了?”阿元素日呆在太后宮裡,也不知道後宮裡女人爭寵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然而聖人卻熟悉的很。單單這個月,王貴人拿這麼個理由煩了他不下五次,哪怕是對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再上心,狼來了的故事也就聖人覺得這王貴人拿他當傻子糊弄。

冷漠下來的聖人便叫阿元心裡一鬆。

她剛與王家女眷在御花園裡起了衝突,後腳王貴人就難產,這難道不是給她在上眼藥?若不是這個,她才懶得多問一句。見聖人不上心,阿元便放心了,只四處看着,見那小太監哆哆嗦嗦地還沒走,便皺眉道,“怎麼不回去稟告?”

這小太監只伏在地上,口中驚慌地說道,“回殿下的話兒,小主這一胎太醫說不大好,皇后娘娘已經過去了,娘娘說,請陛下也坐鎮,有個主心骨兒,也好叫後宮安心。”他出來的那會兒,王貴人的尖叫簡直叫人聽了骨頭縫兒裡發麻,那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叫這小太監想着就害怕的不行,如今說起話來尤帶着恐懼,只是皇后那時的臉色太嚇人,聖人若是不去,他哪裡敢覆命呢?

“皇伯孃也在,只怕這一次是真的不大好了。”阿遠猶豫了一下,便想明白了。

只怕是不好決斷。

若真是難產到最後有個什麼,主持生產的皇后只怕就背上惡名,此時不叫聖人在前頭端着,豈不是吃虧?

“既然是皇后的話,便去瞧瞧。”聖人一皺眉,本不願意過去,卻不願駁了皇后,因此點頭。見阿元飛快地跳下來立在一旁,他笑了笑,便起身拉着阿元的小手去了王貴人的宮裡。

此時這不大的宮裡,已是大亂。阿元才進去,就見不少的宮女內監腳步匆匆地進出房間,整個宮中都帶了叫人緊張的氣氛。一聲聲的女子的淒厲的叫聲在宮裡迴響,聖人快步帶着阿元進來,就見宮中的主座上,皇后臉色十分難看地坐着,諸妃皆目光閃爍地坐在她的下手。

下頭跪了幾個女人,正是王家的幾個女眷。聖人進來了也不理會旁人,只坐到了皇后的身邊,握住了皇后的手低聲道,“叫你受累了。”

“爲陛下的子嗣,這都是臣妾該做的。”皇后溫柔地說完,見下頭一個美貌的女孩兒一臉憤恨地擡頭,便冷笑道,“怎麼,這是在與本宮含恨?”

阿元探頭一看,正是王鳶的堂妹,這女孩兒如今臉色發白,顯然也是驚懼萬分。

不過,聖人進了宮中,目睹王貴人這樣艱難,第一句話就是爲了皇后,通沒有問王貴人一句話,若換了阿元,一口咬死聖人的心都有了。

“這是怎麼回事?”聖人此時聽着女人的尖叫便有些心煩意亂,知皇后溫和,尋常不會叫外命婦跪着說話。

“這幾個,不知輕重,在後宮隨意搬弄是非,累得王貴人難產,臣妾這才命她們跪着,靜思己過,只是如今瞧着,竟是恨上了臣妾了。”皇后不是個軟柿子,這簡簡單單地幾句話,便叫聖人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也叫聖人爲王貴人確實難產有些憐惜的心也消了,眼見聖人的臉色不好,皇后的目光一沉,只將阿元照過來嘆道,“還議論阿元,實在叫臣妾氣不過。”

“原來,王貴人難產都是阿元害的。”阿元慢慢地說道。

“莫非與公主無關?”那少女擡頭,姣好的臉上此時淚流滿面,只哭着說道,“公主對我們那樣輕慢,還辱罵我等,難道不知貴人正是要緊的時候,受不得氣?”她抹了一把眼淚,便哭道,“如今姐姐難產了,公主的心願就……”

“住口!”眼見她竟敢指摘阿元,聖人隨手就將桌上的一個茶杯砸在了這少女的頭上,眼見那少女的額頭被砸破,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便冷笑道,“在朕的面前,你竟然敢顛倒是非?”

“陛下息怒,方纔臣妾就是因爲這個,方纔罰了她們。”皇后柔聲道,“王貴人如何知道外頭的事兒呢?還是這幾個,犯了口舌,如今還想將罪推到阿元的頭上。”

“就算是阿元指到她的眼前,也是她該受的。”聖人目光冰冷,止住了皇后的話,目光便有些冷酷了下來,慢慢地說道,“懷有龍裔,卻不肯保重,這,就是她的大罪過!”訓斥了還在掙命的王貴人,他便繼續說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別說今日之事本就與阿元無關。就是阿元想要她的命,又如何?難道她,還妄圖與公主爭鋒麼?”這樣無情的話,只叫那下頭的女人傻了,聖人的臉上露出了不耐,只揮手道,“陷害龍裔,衝撞皇后,構陷公主!方纔誰說了話,便拖下去,每人賞八十板子。”

一羣婦人,八十板子這就是要命了。

“此時見血,恐衝撞了龍裔。”皇后便有些遲疑地說道。

“待小皇弟出世,再打這幾板子不遲。”這幾板子若是不能打實惠了,只叫阿元心裡癢癢,又能賣聖人個好兒,便似乎很是善解人意地說道。

“難爲你們兩個心思良善。”聖人見皇后與阿元更在乎他的子嗣,便嘆息了一聲,越發覺得王貴人不堪,不知輕重。

阿元的臉上露出含蓄的擔憂的表情,之後,見到了那羣宮妃的臉色,卻慢慢地笑了,輕聲道,“不如,只先給幾個耳光,以儆效尤。”她看着自己的一雙小肉爪子,看似不經意地說道,“王貴人還在裡頭掙命,這到底是一家人,怎麼能就這樣兒等着,什麼都不做呢?”

諸妃的臉色都有些變了,看着臉上笑得天真可愛的阿元,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聖人低頭看着阿元,見她目光清冷,也知道她對王貴人已經步步退讓,如今是不想再退,沉默了片刻,無奈地點了阿元的額頭,低聲道,“也該叫她們知道知道,王貴人如今的疼痛。”

“也有爲王貴人鼓勁兒的意思。”阿元知道聖人這是在諸妃面前爲自己立威,也笑嘻嘻地對着手指說道,“這宮裡叫起來,沒準兒裡頭王貴人聽見了,纔好有力氣生下小皇弟呢。不然,”她捂嘴小聲說道,“恐王貴人心裡想着別的事兒,不肯爲皇伯父盡心。這,不是從前她最喜歡乾的麼?”

這話說得厲害,諸妃見着笑眯眯的阿元如同見了鬼。這也是這個孩子,在後宮之中,第一次露出了攻擊性來。

從前阿元雖然得寵,然而在諸妃的眼中,不過是個小孩子。可是此時,諸妃才發現,當初的那個只知道扒着聖人與太后的衣袖搖搖擺擺走路的小孩子,也已經變成了不能被人冒犯的公主。

阿元斂目而笑。

王家,也算是幫了她的大忙。

在後宮,沒有個立威的手段,便永遠不會叫人真正地瞧得上眼。她想尋個上門找死的很久了,可巧兒王家是個蠢貨,三番兩次地在宮中成全她。宮中的衝突,如何能瞞得過聖人的眼睛,這連番幾次的容忍,已經叫聖人心裡的天平倒向了自己,如今趕在此時發難,聖人自然會向着自己了。

就算是聖人,可是她也不願意用橫衝直撞的行徑,失了長輩的真心疼愛。

因爲是真的將聖人當成伯父,她不願意因爲收拾了這些女人,倒叫伯父與自己離心,心裡生出芥蒂來。

她如今,也變成了有心計的人了。

“就在這兒,用刑吧。”聖人見阿元的身子有些發抖,緊了緊她,這才淡淡地吩咐。

就在諸妃的眼前,王家的女眷便被按住了,有宮女拿出了掌刑的竹板來,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抽在這幾個女人的臉上,不過一會兒,幾個女人的臉上就見了紅。阿元看着鮮血在這幾個女人的臉上淌下來,竟是皮肉開裂,猙獰不堪,心裡雖然害怕,臉上卻露出了平靜的表情。

這樣平淡地瞧着哭叫之中滿地的鮮血的阿元,也叫諸妃的背後生出了一股子無法抑制的涼氣來。

“這就是,衝撞公主的下場。”眼見幾個女人被抽暈了過去,阿元只回頭看了聖人一眼,見他對自己點頭,便叫人拿冷水潑醒了,對着幾道恐懼的目光一臉認真地說道。

不過,她也沒想着現在打死這幾個。

此時打死了,也就是叫這幾個女人至多死了。等王貴人生了兒子再打,那就是聖人對這個皇子完全不上心,一點面子都不願意給的表現,到時候這就算是個皇子,可是叫大家知道他不受寵,也就是那樣兒了,日後,也不能生出波折來。

也叫人知道,皇子,在阿元的面前,也沒什麼不一樣兒的。

況不叫清醒過來的王貴人好好兒地聽聽,不聽聽家中女眷的慘叫,還真以爲自己是好招惹的。

“阿元到底心軟了。”皇后低聲與聖人說道,“這是恐王貴人在裡頭憂心呢。”顛倒了一下黑白,她便擔心地問道,“若是裡頭真的不好……”

“保皇子就是。”鮮血,聖人見得多了,此時並不在意,只輕描淡寫地說道。然而見皇后還有些擔憂,他心中便生出了莫名的滋味來。

若這是個皇子,不是出在皇后的肚子裡,他還是心裡有些忌諱。

王貴人是個拎不清的,養了這個皇子,只怕這孩子日後也是個蠢貨。可是若他爲皇子着想給他換個母親,挑遍了後宮,聖人也沒找出來一個叫他放心的。宮中妃嬪除了那些低位不合適養孩子的,只要是個妃子,家世就比皇后高。這些年聖人一直對後宮不大親近,就是恐有高位嬪妃生出兒子與皇后爭鋒,就算是個養子,也會對太子的儲位有威脅,前朝只怕也會動盪。可是若是交給皇后……

這孩子有了皇后養子的身份,偏又不是皇后肚子裡出來的,誰知道日後如何呢?

聖人便覺得棘手極了。

正端着阿元殷勤遞來的茶杯若有所思,聖人就聽見裡頭的尖叫尖銳了起來,又有宮女的尖叫,聖人正皺眉,卻聽見裡頭突然傳出了一聲嬰孩的哭聲,雖然微弱,可是卻還是叫宮中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出來,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年老的嬤嬤抱着一個襁褓快步出來,見到聖人與皇后諸妃俱在,先叫眼前的可怖唬了一跳,臉上的笑容便勉強了起來,只賠笑道,“陛下添了九公主。”說完,臉色也有些怪異。

“不可能!”那好容易醒過來的王家女眷聽到這竟然是個皇女,頓時天旋地轉,臉上的傷口張開,卻顧不得疼痛只尖聲道,“怎麼可能不是皇子?!”若不是早就知道這是個皇子,誰敢這樣張狂呢?

“確實,確實是公主。”這嬤嬤也覺得悲劇好吧?王貴人沒生的時候,滿宮的太醫都看過,說這是個皇子,怎麼一出來就少了個把兒呢?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還以爲這又是一出狸貓換太子呢。見聖人看着這九公主也不接,只默默地看着,這嬤嬤心中叫苦,卻不敢隨意說話。

“公主,公主。”聖人唸了念,突然笑了一聲,之後便起身,淡淡地說道,“好好養着吧。”說完,見皇后有些不忍地要去接這孩子,便輕聲道,“今兒你也累了,與我一起回去。”便在那王家女眷有些絕望的哭聲裡,牽着欲言又止的皇后與完全無所謂的阿元出了宮,在宮中走了會兒,這才轉頭,對皇后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叫你爲難的時候了。”

“陛下?”皇后不知這話從何說起,只張大了眼睛。

“後宮,不會再進妃嬪了,咱們以後,兩個人好好兒地過。”只與皇后在一處,這樣,才能保證不會再有能威脅太子的皇子出生,聖人覺得自己的兒子夠多了,況全都已經長成,連皇孫都有了,對皇子的興趣不大。況年紀大了,對美色,也不那麼上心,如今看着皇后,彷彿有一種歷盡千帆的感慨,見她尤帶着幾分驚異,便笑道,“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以後,皇后便伴着朕一起,朕,不會再傷你的心了。”

“陛下一直將臣妾放在心上,臣妾幸福還不過來,何曾有過傷心呢?”皇后雖然說着這話,然而眼睛卻溼潤了。

“朕都明白。”聖人低聲道,“從前,你是吃了委屈的。”他從前雖然敬重愛惜皇后,可是年輕美貌的妃嬪,他也是很寵愛的,因此不知起了多少的風波,只因皇后寬和,方纔容下了,如今想起來,聖人只覺得自己混賬極了。

皇后,是當年那樣的困境裡,一步一步陪着他走過來的。

“那時候,咱們一家子懷裡都揣着毒藥,心裡驚慌的模樣,朕,永遠都不忘。”恐懼着先帝不知何時就會廢后,廢了他這個太子,聖人那時候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皇后默默地毒藥縫在自己、太子。鄭王的裡懷,只要先帝真的廢了他的那時候,皇后就會與他領着兒子們一起去死,也不落在那些骯髒的賤人的手裡受□□。那時候皇后的模樣,只叫聖人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心裡酸澀。

“是朕辜負了你。”登基以後,他覺得榮寵纔是皇后需要的,自己也被嬌俏的女人迷住了眼,然而這近一年對王貴人肚子裡孩子的驚疑思考,才叫聖人有些開始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他心中爲這個孩子爲難的時候,當初徐嬪懷着八公主在皇后面前耀武揚威,皇后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再也不會有別人了。”願意與他一起死的,只有皇后一個,可是他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卻纔想起了這樣的故事。

阿元,已經在皇后不顧儀態地流淚時,便悄悄地離開了。眼見後頭聖人溫柔地給皇后擦眼淚,阿暖便心裡也爲皇后感到歡喜。

她忍了這麼多年,終於換來丈夫的回頭,也算是圓滿了。

因此事覺得歡喜,也知道這對兒中年夫妻好容易又老樹開新花,只怕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顧不上別的了。公主殿下便決定自己去做個叫人歡喜的報喜鳥兒,只領着宮女們蹦蹦跳跳地進了太后的宮裡,見太后正歪在軟榻裡假寐,急忙過去抱着太后的手臂笑嘻嘻地說道,“給皇祖母道喜。”

“是個公主。”太后早知道了,此時只含笑摸着阿元的腦袋瓜說道,“皇帝沒有晉王貴人的位份,哀家瞧着,只怕對這丫頭也是有限了。”見阿元只瞪着眼睛聽着,太后便嘆息道,“罷了,雖然那女人的位份太低,不過只是個公主,也無需計較什麼。九公主,就叫她自己養着吧。”

“皇祖母慈愛。”阿元狗腿地拍馬屁道。

“你啊。”太后哪裡不知道阿元在王貴人宮中幹了什麼呢?因阿元,她便對王貴人的印象不好,此時便有些冷淡地說道,“哀家沒有叫她母女分離,只盼她做了母親,能明白些別叫哀家失望。”太后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哪裡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照看每一個孫子孫女呢?也就阿元與五公主還好些,連八公主她都不大喜歡,更遑論九公主。

本就沒有對九公主有多大的喜歡,太后便又皺眉道,“聽說,王家叫你掌嘴了?”

“皇伯父賞了她們板子,如今還記着呢,我也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且看以後吧。”阿元特別地大方。

“皇帝忘記了,哀家記着呢!”太后冷笑了一聲,只招來了身邊的宮女說道,“去,就說哀家的話兒,王家污衊皇族,八十板子打不死,就繼續打,打死了算完!”這宮女領命去了,阿元就知道王貴人是翻不過來身了,只抻着脖子探頭看了一會兒,便笑嘻嘻地往太后的懷裡拱道,“多謝皇祖母給阿元做主。”撒了一會兒嬌,阿元這才探出了小腦袋來,與太后求道,“外頭還有更熱鬧的呢,皇祖母叫阿元出去幾天,回來與您講講呀?”

“你又要出去。”太后有些不樂意,然而到底應了。

阿元在太后宮裡,就聽說王貴人才醒,還沒從皇子變皇女的打擊下回過神兒來,就叫聖人太后的幾板子給抽醒了。

她也不幹別的,只一路過去,坐在了王貴人的宮中,慢悠悠地看着王家女眷哭嚎着,在她的眼前一板子一板子下去慢慢地被打的沒氣兒了,王貴人在自己屋裡驚嚇得痛哭流涕,幾欲暈厥,只覺得家人淒厲的叫聲叫她恐懼,只是這一回,阿元只叫人給王貴人帶了一個好兒,表達一下這快一年對王貴人的“感激”,也不管她如今是個什麼心情揚長而去。

中宮已經有了皇后的話兒,王貴人失德,瞧在九公主不降她的位份,只是從此,卻不準隨意踏出自己的宮中了。

看戲的都散了,剩下的屍體卷巴卷巴叫人拖出了宮,送回了王家。還未等這突然的驚懼叫王家人明白過來,聖人的旨意已經過來。完全沒有看在九公主的情分,奪了王家男丁的官職,嚴查罪過,一時間王家頹敗竟是摧枯拉朽一般。

宮中的嬪妃眼見此,越發地作踐起當初得寵時不將諸妃放在眼中的王貴人,種種行徑,連阿元都聽得頭皮發涼。

不過,這些倒也與阿元無關。立了威,宮中果然將自己另眼相看,不再當個傻缺的小孩兒,到底出了一口惡氣的阿元便歡喜地出宮,與家人團聚。

鳳卿與鳳唐大婚之後,鳳唐還好,作爲肅王世子,便住了後頭的大院,每日共聚天倫。鳳卿卻搬出了肅王府,住到了隔壁的康王府上,然而這坐着鄰居,自然更加的方便,肅王妃心裡想兒子,便偷偷地打通了與康王府的牆壁,鼓搗出一個門兒來,外頭看着是兩家,實際卻是一家了。阿元回到家裡的時候,就見着肅王妃的屋裡,已經做了婦人打扮的蔣舒雲與齊雅都圍着肅王妃坐着,因都是自己的表姐,阿元便如從前一樣往肅王妃的懷裡一滾,這才笑嘻嘻地說道,“母親想不想阿元?”

“你猜猜看。”肅王妃笑眯眯地說道。

蔣舒雲噗嗤一聲偏頭笑了,只覺得這對兒母女當真是活潑。

阿元轉頭,就見她如今眉目之中更顯嫵媚,流了一會兒口水,便笑嘻嘻地說道,“嫂子如今這樣愜意,可見大哥是個溫柔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她擠眉弄眼兒的,若不是她年紀小,蔣舒雲都要過來掐她的嘴了。

“別鬧你嫂子啊。”肅王妃這一次特別的愛惜蔣舒雲,見阿元有些反應不過來,便有些快活地說道,“你嫂子有孕在身,你可當心別衝撞了。”真是蒼天庇佑,肅王妃一直擔心鳳卿的身子弱,恐有些不足,日後子嗣艱難。可是如今府中最先有孕的,竟然就是蔣舒雲,便叫肅王妃的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阿元也驚住了,她對於小孩兒還是很喜歡的,頓時驚喜的不行,跳下來圍着蔣舒雲轉了好幾圈,這才轉頭與肅王妃叫道,“嫂子有孕,母親要好好照顧,燕窩啥的都用起來。”見衆人笑了,她便一拍頭說道,“尋常的燕窩,平日裡也常吃算什麼呢?趕巧兒皇祖母賞了我許多的金絲血燕,我小小年紀,虛不受補呢,不如借花獻佛,給兩個嫂子補身子呀?”

“我也有麼?”齊雅便在一旁笑問道。

“這話說的,”熊孩子便在地上轉圈,壞笑道,“總不過是前後腳的事兒,難道還要我多開第二遍的嘴?”

見阿元說得討巧,齊雅有些失落的心也沒了,只含笑與肅王妃說道,“阿元這樣大方,我都替她心疼。”

“你們疼她,她纔回報真心。”肅王妃便笑道,“平日裡,這是個最吝嗇的了。”想到阿元那小財迷攢小金庫時雙眼放光的模樣兒,肅王妃便無奈地將這在地上折騰的熊孩子拉到面前,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才笑道,“血燕,咱們府裡也有,只是到底不是阿元的心意,這一次,便叫她開了自己的小金庫,給你們受用受用。”她說完這個,阿元便已經歡呼着叫心腹宮女拿着鑰匙往後頭自己的小庫房去取東西了。

眼見阿元親近,蔣舒雲便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聲道,“只望,是個可愛如阿元的孩子。”

聽了她這話,阿元與齊雅都贊同地點頭,覺得嫂子說的太對了,肅王妃的臉色卻默默地扭曲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方纔嘆道,“到時候,只怕你哭都來不及。”破孩子這麼鬧騰,不是常在宮裡,肅王妃非上吊不可。

“您哭了麼,您哭了麼?”阿元被親孃嫌棄成這樣,頓時不好了,扭着小身子就使勁兒地往母親的懷裡鑽,恨恨地說道,“這麼可愛的崽兒,您都這麼忍心,這是多麼鐵石心腸!”

正嬉鬧間,阿元就見宮女們已經捧着東西過來了,見上頭不僅有血燕,另有些其他的補品,便十分滿意,請肅王妃看過,並無忌諱之物,才叫人送到兩個嫂子的屋裡,剩下的,她便摸着手邊的東珠等物,笑嘻嘻地說道,“這些,過些時候我往城陽伯府去,是給姨母的拜禮。”

“這一次怎麼這樣鄭重?”肅王妃便疑惑地問道。

“這纔是我的孝心不是?”知道說了實話,只怕肅王妃又要取笑自己,阿元如今也想明白了,只怕肅王妃與城陽伯夫人對自己與阿容的事兒早有默契,就有些小扭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多長時候不見,給姨母帶些東西怎麼了?”見肅王妃搖頭不語,她也不多說,只叫人帶着這些東西下去,才說了幾句話,便見外頭稟說陳環來了,心中微微一動,阿元正在好奇,就見陳環進來。

別看王家完了,不過卻並沒有牽連到陳環的夫君,如今陳環的氣色不錯。一進來,上來就給肅王妃大禮參拜。

“這是做什麼。”肅王妃急忙扶住了眼角含淚的陳環,嗔道,“一家人,何須這樣多禮?”

“若是沒有姨母庇護,如今我就是死了,也合不上眼。”陳環擦了眼淚,也不在一旁坐下,只伏在肅王妃的膝上感激地說道,“早前,那一家子都不省心,事事不順,如今想起來,竟恍似做夢一樣。”夫君待她確實情深意重,可若不是心裡明白英國公府與肅王府意味着什麼,還會不會硬頂着不納妾,陳環也不知道。

想到昨日,公婆驚慌地上門,只說榮壽公主翻臉無情,一點兒情分都不講出手就打死了那幾個不曉事兒的女眷,陳環卻只覺得痛快,見阿元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這才明白,什麼是家人,什麼是靠山,只認真地說道,“這一次,也多謝表妹,爲我出頭。”

作者有話要說:貴人娘娘:說好的皇子呢?

渣翅膀兒:呵呵……

雖然雙更有點兒難度,不過大過節的,多點兒字兒還是可以有噠哇咔咔~~

yanse親的地雷,要感謝一下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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