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集團今日的氣壓格外低，每週的例會結束後，所有人的臉色都可以用灰敗來形容。
他們總裁今天的要求格外變態，所以他到底是失戀了還是失眠了？
這個疑惑從開始到結束都縈繞在每一個人腦海，卻沒一個人敢問。
會議開始沒十分鐘就雷厲風行的駁回了大多數意見，且絲毫不給商量的餘地，餘下過程全程頂着一張彷彿誰都欠了他八百萬的臉。
整場例會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做錯或說錯了什麼，成爲被儆猴的那隻雞。
好不容易他們的總裁大人沉着聲音開口放他們自由：“散會！”
他們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的劫後餘生，就聽他們的總裁大人面無表情的定下了他們未來一週的加班時長。
左深也是例會一員，本來因爲莫毅的話他擬定好的辭職報告，在今早看到時慕霆陰沉的可以滴出水的臉色的時候，默默的收回了想要交上去的想法。
現在這個時候，誰上去觸黴頭的下場都會很慘。
左深對當那隻雞並沒有什麼興趣，老老實實的隨大流安然無恙的待到了例會結束，出門遇到在會議室門口等着的莫毅，這才悄無聲息的湊了過去。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莫毅道：“老大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莫毅道：“我知道，傻子都看得出來。”
更何況他今天比左深他們更早的領略到了時慕霆今天的心情有多不好。
左深擡手撫了撫眼鏡，一語直擊重點：“因爲夫人？”
莫毅點頭，復又搖頭，再看着左深的時候神情略顯複雜，半晌，他才幽幽道：“不是夫人了。”
左深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莫毅正準備深度糾正一下他的稱呼，時慕霆已經頂着一張審判官的臉最後一個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步子才緩緩停下，幽深的眸子似有似無的掃過兩人：“都跟上。”
兩人對視一眼，俱都老老實實跟在了時慕霆身後。
桌面上已經擺了兩份文件，莫毅遠遠的在上面瞄了一眼，其中一份《離婚協議》四個字差點閃瞎了他的眼。
他立刻收回了視線，有些明白爲什麼今天時慕霆的心情出奇的差了。
只是他撓了撓腦袋，又有些捉摸不定時慕霆的心思，既然只是把夫人當成一個替代品，那又有什麼值得心情不好的？
他嘴脣翕動了下，還是把這個疑問嚥了下去。
時慕霆走上前，看也不看另一份文件，指尖點開離婚協議，他垂下眸子，良久，才把視線轉到早就在辦公室等着的人身上。
那人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們少爺的要求都在這，想來對時總來說應該不難。”
時慕霆猛地合上手中已經翻了一半的協議，聞言淡淡道：“ Bright倒是着急。”
連他都看得出來，這個協議上的內容乾淨的一目瞭然，甚至Bright的要求只有讓他們儘快離開這一點。
事到如今，Bright的心思已經彰顯的明明白白，他甚至不介意葉卿卿嫁過人。
念及離婚之後的葉卿卿，時慕霆眸色陡然沉下。
那人道：“不正也合了時總的意思？”
時慕霆不想承認，卻也一時之間無法否認，索性緘默。
偏偏那人還在不依不饒：“我們少爺說，希望時總儘快解決，最好三天內他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時慕霆眸子幽暗，直接把手中的協議遞到了左深手上，聲音清淡道：“仔細看看。”
聽完了全部對話的左深覺得手上的協議猶如千斤重，尤其時慕霆刻意咬重了“仔細”二字，他不免有些懷疑他們老大是不是要他拖延一段時間。
難不成他們老大並不想和他們夫人離婚，只是礙於和Bright是合作關係纔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念頭剛起他又覺得不太可能，他們老大怎麼都不像是能被威脅的人！
左深捏緊了手中的協議，時慕霆已經背過手，儼然一副送客的姿態。
左深驚疑不定的和莫毅一前一後出了門，剛準備問他具體的情況，莫毅已經揉了揉一團濃密的頭髮，看着他幽幽道：“總裁和夫人的婚，離定了。”
Bright都那麼直白的挑明瞭一切，他們夫人又一向不是委屈求全的性格，所以這場婚，他們離定了。
身爲下屬，莫毅不好置喙上司的私事，但是私人心裡上，還是覺得時慕霆的做法不是很合適。
憑什麼你不確定之前要威逼利誘的把人家拐回家，現在認錯人了他們夫人又如何自處？
左深的想的卻比他更多，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協議，順手塞進一堆文件裡，笑眯眯道：“未必吧......”
他倒是覺得他們總裁的表現很值得深究，只是他自己可能還沒發現而已。
時慕霆點了支菸，半眯着眸打開了手機。
微信裡那條唯一的朋友圈還好好的存在，甚至微信置頂的時太太的備註都還在。
可偏偏，他猶豫了幾下找不到合適的能夠和葉卿卿聊天的措辭。
剛準備放下手機，時然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剛一接聽，就聽到時然帶着不解的聲音：“哥，你和嫂子離婚了？”
時慕霆沒有否認：“你怎麼知道的？”
時然道：“我在片場聽嫂子和顧司越聊天的時候聽到的，你還沒說你們爲什麼要離婚。”
時然顯然是怕聲音太大吸引周圍的視線，然而就算她故意壓低了聲音，語氣裡的憤懣就算竭力控制還是不可避免的流露了出來。
時慕霆吸了一口煙，聞言道：“Bright說我認錯人了。”
時然對時慕霆之前的一些事門兒清，聞言冷笑了一聲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之前是誰信誓旦旦在爺爺面前肯定了他的疑問，說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現在你就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對你的判斷產生了懷疑，甚至質疑你這麼多年調查出來的結果？”
“就算是真的，幼時的情誼真的比得上你和嫂子現在的相處，你又能保證她和小時候還是一樣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對嫂子公平嗎？”
時慕霆掐了菸頭，打斷她：“那不一樣。”
他和那個人，是曾經生死與共的情誼。
時然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突兀的開口：“哥，那你老實想一想，你愛過嫂子嗎？”
時慕霆身形微僵。
他愛過葉卿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