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叔侄相認

聽到倉庫着火,夏琳一個激靈起身,抓起衣架上的衣服快速往身上套的同時,人已經衝出臥室,待她來到院子,便見旁邊院子裡,火光沖天。

倉庫裡是她下半年布匹的原材料,可不能被大火給毀了,因此沒有半分遲疑,她從角門衝到隔壁院子,只見六個大倉庫,全都被大火吞噬着,而餘強已經喚來村裡的男人,大家拎桶的拎桶,拿盆的拿盆,紛紛幫忙求火,只是取水有一段距離,這樣一盆,那樣一桶,根本不足以壓制大火,更別提滅火了。現在正值初秋,天氣乾燥,最容易引起火災,夏琳看着那一片火光,眸中露出絕望來。

就在衆人忙着救火,一片忙亂之下時,烏沉沉的天空突然飄起雨滴,先是毛毛細雨,然後雨絲越變越粗,越變越密,已絕望的夏琳,看着因爲這場及時雨,而漸小的火勢,眸底涌起一抹喜悅,她就知道老天不會亡她,突然落在身上的雨沒被隔開,她驚訝側首,便見是餘秋菱撐着一把傘立在她身後,另一旁餘香菱已經將手中的披風遞給她道:“靜姑娘,這場雨來的及時,這裡有我爹,咱們先回那邊院子,你身上的溼衣服也需要換下來,以免惹上風寒,織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靜姑娘你可不能倒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因爲餘香菱的一番話,夏琳突的醒過神來,忙對那兩姐妹道:“走,咱們現在回去。”

回到臥房,小明玥早已醒了,正驚恐的縮在牀角,見夏琳回來,手腳並用的爬出來道:“孃親,你不在,玥兒好怕。”

夏琳忙上前安撫道:“玥兒寶貝乖,孃親在這裡,別怕別怕。”跟着夏琳一起進來的餘氏姐妹互望了彼此一眼,最後香菱上前,對小明玥微笑道:“玥兒,剛纔屋外下了大雨,你孃親的衣服被淋溼了,你乖讓姐姐抱你,好讓孃親換衣服好不好?”

小明玥也感覺到手中抓的衣服是溼的,因此懂事的點了點頭對香菱伸出胳膊,香菱就勢抱起小明玥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秋菱則上前對夏琳道:“靜姑娘,我幫你更衣吧!”

夏琳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將衣架上一套淺綠色的高腰襦裙取下,在餘秋菱的幫助下,將乾爽的衣服換上,又隨意將頭髮挽起,露出全部的面容。

一旁餘氏姐妹早因在燈光下看清楚夏琳那張美麗的臉而怔住,適才外面鬧的不可開交,加上天黑,兩人只發現夏琳臉上的麻子都不見了,這會燈光下看的清楚,兩人不由的因夏琳那張美麗的臉而看的失了神。

看着姐妹兩人這樣子,夏琳卻是鬆了口氣,剛纔外面天黑,衆人又一心救火,加之她披頭散髮,那些人應該是沒有看清楚她的臉纔是,至於餘氏姐妹,那就好辦了,她只需道明僞裝的原由,相信這兩姐妹會替她保守這個秘密。

思及此,夏琳拉着餘秋菱在香菱的身邊坐下道:“你們一定很震驚,明明我長的很好看,爲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那幅醜樣子。”

這話一問出,秋菱和香菱互望了彼此一眼,隨後不解的眼神齊齊看向夏琳,夏琳見此笑了笑,解釋道:“我是與我姐姐一起流浪到小林村的,在流浪的路上,因爲我與姐姐的美貌,險些被人販子拐賣,後來爲自保,纔將自己化妝成一個滿臉麻子的醜女,如今雖然我的生活很安定,只是爲了不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依然會以醜陋的麻子臉示人,我希望你們兩姐妹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餘氏兩姐妹到底是單純的小姑娘,對夏琳的話根本沒有起疑,雙雙點頭保證。將這兩姐妹搞定,夏琳這纔在梳妝檯前坐定,重新給自己畫了個麻子臉的妝,然後讓兩姐妹先回後院休息,又安撫了小明玥,她才離開臥室,又去了旁邊的院子,此刻大火已被這場及時雨澆滅,餘強將前來幫忙滅火的村民都送走,再回到院子,便見夏琳穿過角門往倉庫而去,他忙快步的跟上。

倉庫的門都已經損壞,窗戶也都被燒燬,巡視完六個倉庫,夏琳心中已經有數了。雖然庫裡的棉花並未全部被大火吞噬,不過她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也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棉花。氣憤歸氣憤,不過現在首要的是弄清楚倉庫失火的原因,因此便對餘強道:“餘叔,倉庫怎麼會突然着火?”

“這個時辰我本在熟睡,後來隱約間聽到打鬥聲,最後是院子裡的瓷器落地的響聲令我徹底清醒過來,待起身出來看時,六個倉庫均已着火,而且那火勢躥的很快,雖然不合常理,但救火要緊,我也顧不上多想,急急衝出去,想去村裡找人幫忙,只是纔出院門,便看見村中不少人拿着桶和盆趕來,然後姑娘你聽到動靜,也趕來了,也真是慶幸這場大雨下的及時,否則咱們必定損失慘重。”

聽了餘強的話,夏琳沉呤了片刻,她的美眸掃過焦黑的房門和窗椽,許久之後才淡然道:“火勢躥的很快,這不合常理,咱們這房子多用的是青磚,也就是門窗和房樑用的是木頭,看來不是意外,應該是有人蓄意爲之,如今一場大雨,將這場大火裡可疑的證據都沖刷走了,想追究估計也查不到什麼線索,折騰了這麼久,餘叔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也不遲。”

餘強看着夏琳,嘴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而夏琳回到書房,便對着空中道:“出來吧!”

她聲音才落,身着黑衣的魅影似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了屋裡,然後他跪地道:“請靜姑娘責罰,都是屬下辦事不力,未能成功阻攔那些人,害靜姑娘損失慘重。”

夏琳卻是揮了揮手,神色凝重甚至可以說冷戾的開口道:“這件事情不怪你,對方有是有備而來,而且人多勢衆,你一個人應付自然吃力。雖然倉庫裡的棉花損失了三分之一,不過你也知道我是以什麼價格收購那些棉花的,損失慘重談不上,只是眼下我必須知道,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的究竟是什麼人,我自認老老實實織自己的布,規規矩矩做生意,還沒那個本事得罪什麼大人物,引來這場無妄火災。”

平常的夏琳,不管什麼時候,總是一幅隨和的模樣,偶爾生氣也只是遇上村裡徐里正家的那對母女,纔會臉色不好看,但那也只限於生氣而已,可這一回,魅影很明顯從夏琳身上感受到一股強盛的憤怒,還有那冷戾的殺氣,這些都令他心驚,這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纔會散發出這樣令人捉摸不透的殺氣。

“靜姑娘放心,件事情,屬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壓下心中的震驚,魅影神情恭敬的道。

“不,這件事情你秘信告之四公子,請他調查,至於你,我另有事情吩咐你去做。”夏琳想也不想便阻止道。

“是,一切遵從姑娘安排。”魅影並未追問夏琳安排他什麼事,只是一味遵從吩咐、命令。

“你應該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魅影這一趟來回不過六天的時間,想也知道這一來一回,他應該是日夜兼程,眼下讓人下去休息纔是首要。

魅影也未多言,抱拳作了一揖,便退出了書房,其實像他這等習武之人,只要有內力護體,幾天幾夜不休息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他習慣了服從,自然什麼也不會說。

待魅影離開,夏琳卻是毫無睡意的坐在書桌前,將整個事情翻來覆去的想了一遍,她認爲對方不惜派人來放火燒自己的倉庫,想必是與生意上的事情有關,她現在每個月統共的織布產量不過就是幾百匹,這個數量對於泱泱大國的東漢來說,根本不值當什麼,那是什麼原因招來了這次的禍患?最近她的織坊裡招了不少織女過來,這些織女都是來自別的織坊裡的學徒,雖然她們的離開會造成織坊的損失,不過還沒嚴重的要放火燒屋報復的地步。所以這一疑點,夏琳果斷的放棄,至於另一個疑點,那就是她的織坊出的新品種棉布,如果是因爲她的棉布,搶走別的布行的大單生意,人家跑來火燒她家的倉庫這就沒什麼好奇怪的,沒有了棉花,即使李掌櫃接到再大的單也是白搭,不過她的推測究竟是對是錯,一切要等明天派魅影去一趟雲城問過李掌櫃才知道。

理順了思緒,夏琳這才起身回到臥室休息,次日天才剛亮,她已經醒轉,起身穿上衣裙,來到院子才發現氣溫降了不少,身上甚至能感覺到絲絲的涼意,凌晨才淋過雨,爲防感冒她果斷的回屋,從衣櫃裡取出一套玉色上衫下配淺綠百褶裙換上,上衫是帶雙層,斜領枇杷袖,領口加白色護領,袖口,衣角繡着黃色的菊紋,下配的百褶裙只在裙角繡上黃色菊紋,整件衣服素雅,正是夏琳用自產的棉布自己刺繡縫製的衣服,她覺得這種在前世明朝盛行的襖裙,更適合於給姑娘做爲常穿便服的一種,昨晚的一場雨,令天氣轉涼,這種帶雙層的襖裙比襦裙多了那麼一層,這個時節穿正好。

換好衣服,夏琳見小明玥睡的還熟,她便輕手輕腳的離開臥室。拿着盆在院中井邊打水準備洗漱,餘家姐妹也拿着盆過來洗瀨,因爲昨晚倉庫着火的事情,兩個小姑娘此刻一幅憂心仲仲的模樣上前打招道:“靜姑娘,起的這麼早。”

夏琳將臉上的水擦淨,笑道:“昨晚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今天勢必事多,早些起來安排,也不至手忙腳亂。”

兩姐妹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又因昨天那場火損失慘重,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均沉默的打水洗漱,夏琳等她們兩人洗瀨完,纔開口:“秋菱,你一會兒去作坊那邊看看,若餘叔已經起身,叫他到我書房來,我有事情交給他辦。”

餘秋菱忙點頭道:“好,我將盆拿回屋裡,就過去找爹爹。”

夏琳點了點,又對餘香菱道:“香菱,你一會去我房間裡陪着玥兒,昨晚的事情,她定是受了驚嚇,我怕她醒來見我不在臥房,會害怕。”

餘香菱也點了點頭,見姐姐拿着盆要回後院,便阻攔道:“姐姐,我幫你把盆拿回去,你現在就去作坊那邊找爹。”

餘秋菱想想便將盆交給妹妹香菱,什麼也沒多言便由角門去了旁邊的作坊,而夏琳則是去了書房,趁着餘強還沒過來,便喚來魅影吩咐道:“你一會給四公子傳了信後,便去一地趟雲城,找錦繡布莊的李掌櫃,問問李掌櫃最近是否接到了大手筆的布匹訂單。”

“屬下明白了,這就出發去雲城,另外四公子那裡,屬下昨晚已傳遞了消息,姑娘請放心,不出幾日,必定有消息傳回。”魅影神情依舊恭敬的回話道。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去早回吧!”點了點頭,夏琳示意魅影可以退下了。魅影消失沒多久,餘秋菱便帶着餘強來了,讓他父女兩人坐下,夏琳才神色慎重的開口道:“餘叔,這麼早將你叫來,是想跟你說,咱們倉庫的門窗都被大火燒壞,需要換新的門窗,今日等長工們回來,你挑幾個人進山一趟,伐些木回來打造新的門窗,蠶房的事情,我會請丁磊大哥暫時幫忙看管。”

因爲失火之事,餘強本就極其自責,如今能做些事情補彌,他連連點頭答應下來,倉庫門窗的事情敲定,夏琳又對餘秋菱道:“秋菱,我晚點會從村裡招些手腳快的嫂子、嬸子過來清理倉庫,今天你也不用織布,就帶着那些人將倉庫裡不能用的棉花全都清理出來,便凡被濃煙染黑、染黃的棉花,一概清出來,今天倉庫我便交給你了。”

餘秋菱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並保證道:“靜姑娘放心,我一定在一天之內,將倉庫裡不能用的棉花都清理出來。”

聞言,夏琳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他們各自忙去,而她則拎了兩封點心,一些瓜果便去了林秀才家,請林嬸子幫忙從村裡找些老實本份的嬸子或嫂子去她家倉庫忙活一天,她不會讓這些人白做,一人一天給八十銅板,人數也不用很多,十來個就夠了。

許氏一早便知道夏琳家中倉庫着火的事情,因此便關切的問道:“靜姐兒,嬸子都知道了,你家倉庫着火,不知損失可嚴重?”

夏琳淡然的笑了笑,回話道:“勞嬸子關心,好在昨晚那場雨下的及時,六個大倉庫的門窗都燒壞了,倉庫裡的棉花倒沒沾上火,不過因爲高溫及濃煙薰染的關係,有些棉花泛黃泛黑,是不能再用了,損失自然是有,不過是在我能承受的範圍,織坊不會因此受到影響,今天仍會繼續正常運作。”

聽了夏琳的話,許氏不勝唏噓道:“是啊,所幸昨晚那場雨下的及時,可見靜姐兒你心地姜善良,連老天爺都在幫你,現在見你人沒事了,嬸子和你叔也就都放心了,至於你說的那個事情,包在嬸子身上,吃過早飯,我就帶她們過去。”

有了許氏的保證,夏琳也不耽擱,便起身笑道:“那一切就拜託嬸子了,我家中還有許多事情安排,這就回去,也不耽擱嬸子你準備早飯。”

見夏琳要走,林嬸子忙攔下道:“靜姐兒,即然來了,就在嬸子家用早飯吧,吃完早飯你和你嫂子還有蘭姐兒一起回去。”

看着許氏親切溫和的臉,夏琳心中一暖,輕輕拍了拍許氏的手道:“嬸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昨晚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得在家裡坐鎮,就怕過完節回織坊的小姑娘們得知織坊裡的變故,心中不安。”

話都說到這份上,許氏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也就不再強留,待夏琳前腳離開,她交待媳婦張氏和女兒雪蘭準備一家人的早飯後,便去了村裡張羅夏琳託付的事情。

夏琳回到家中,餘秋菱已經準備好早飯,熬的紅豆粥,烙的忽大餅,而小明玥也起身了,在香菱的幫助下,正在洗漱,見夏琳回來,隨便用帕子抹了臉上的水,便如同小貓兒一樣躥進夏琳的懷中,蹭了蹭聲音軟糯糯的開口道:“孃親去那裡了,玥兒好想孃親。”

聽着孩子軟綿的聲音,夏琳心中暖暖的,伸手輕輕揉了揉小明玥的頭,柔聲道:“孃親去找村裡的林奶奶說了些事情。”夏琳語畢,便蹲下身子,神情慎重的看着小明玥道:“玥兒乖,昨天家中倉庫失火,今天孃親有好多事情要忙,吃過早飯後,玥兒就去丁奶奶家陪丁奶奶,孃親中午再去接你回家可好。”

小明玥也懂事聽話,雖然她不明白失火是什麼意思,卻乖巧的什麼也沒問,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次夏琳也沒見外,與餘強父女三人一起在織女飯廳用了早膳後,便將剩下的月餅裝盒,又準備了五香花生和爆米花,由余香菱拎着這些吃食,帶着小明玥去了丁奶奶家。

餘香菱和小明玥離開沒多久,回家過節的織女們,便先後回到織坊,大家回來的時間都差不多,夏琳等大家將行李拿回臥房放好,便將織女還有長工們都招集到院中,看着神色不明的織女們,及已經瞭解失火之事的長工們,夏琳的神情變的從未有過的嚴肅道:“這個時間,將大家召集在此,是有一件不幸的事情要跟大家說,昨晚倉庫因天燥失火,雖然火勢被一場及時雨撲滅,不過倉庫裡的棉花仍舊……”

“靜好,倉庫失火的事情嬸子也聽說了,只可惜你做的是大生意,這一燒什麼都沒有了,嬸子也是愛莫能助,還望你放寬了心,將織坊一衆做工的人遣散了,以免增加你的負擔。”

夏琳的話還未說完,一個尖酸刻薄的女聲,很突兀的響起,生生將夏琳的話打斷。

只聞聲,夏琳也知道來人是誰,除了江氏小林村也沒人膽敢跑到她這裡找晦氣,並非她小人之心,把人心想的惡毒,而是江氏的那一番話本就不懷好意,挑拔之意那是赤果果的。

大家聽到這話,下意識的轉身望去,便見身後站着一名富態的中年婦人,她的身側還立着一名清秀的姑娘,這時夏琳已經越過衆人來到江氏和徐小蓮的面前道:“徐嬸子,這裡是我的地方,貌似沒有您插嘴的份吧!”

江氏並不答夏琳的話,而是看向夏琳身後的衆人道:“各位,我是小林村裡正的娘子,靜好是我們小林村的人,無論她招惹了什麼樣的仇人,我們小林村都有義務保全她,但恕我夫君能力有限,爲免在場的各位受到不必要的牽連,你們可得好好考慮一下自個的自身安危。”

長工們雖然知道倉庫失火一事,但究竟損失有多少,他們並不清楚,此刻聽了江氏的話,多數人都覺得這肥婆娘是沒安好心,並未萌生離開的意思。而織女們,餘秋菱看不慣江氏挑拔,更怕織女中膽小怕事的聽了這話萌生離開的念頭,正欲出頭維護夏琳,卻被林雪蘭一把拉住。餘秋菱見林雪蘭對着自己搖頭,神情裡全是不支持,便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一旁的徐香梅也是一怔,片刻後反應過來,忙附耳對秋菱道:“秋菱,雪蘭是織坊的帳房,對於收入支出這一塊是門兒清,她會攔下你,自然有自己的用意,你先別急,咱們再看看。”

確實如餘秋菱所擔心的那樣,織女中,不少膽小怕事的,都慌了神,紛紛看着夏琳,有的已經萌生去意。

夏琳一一掃過在場衆人,對於那些殷切的注視,她並未過多停留,隨後便道:“各位,失火之事我本沒打算瞞着大家,倉庫裡的損失究竟有多少,我也沒打算隱瞞大家,昨晚我已經清算過,倉庫裡的棉花有三分之一已經不能用了,若你們對我靜好沒有信心,認爲我靜好織坊自此一蹶不振,想要離開另謀生路,我靜好也不會攔着,想走的現在就站出來。”

這話一出,一些慌了神的織女徹底沒了主意,去意已生,可瞧見靜後身後那不懷好意的母女時,又遲疑了。

江氏和徐小蓮見織女們明明有些人已經萌生離開的意思,卻是站着不動,不禁心中着急,徐小蓮更是沉不住氣道:“你們怎麼都還忤在這裡不動,人家靜好都沒攔着你們,你們若是想走的,還不趕緊的收拾了包袱走人,一會若是某人後悔,拿什麼合約向你們索要賠償,到時候別說走不成,只怕還會被某人送去懸衙的牢裡,那可就真叫有去無回了。”

徐小蓮陰陽怪氣的聲音聽在夏琳的耳中,只令夏琳眸色又冰冷了幾分,江氏母女或許沒感覺出來,但面對夏琳的那些長工和織女們卻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意。

“聽見徐大小姐的話沒,想走的還不快走,難道不怕牢獄之災嗎?”這話自夏琳的口中出來,聽着極是陰陽怪氣。

原本萌生去意的幾個織女,見夏琳這臉色一下子變了,心中更是緊張,卻是硬着頭皮撐着,不言不語,也不去後院收拾行李。

“靜姐姐,在你這裡吃的好,住的好,工錢拿的又高,你的本事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們是不會離開的,我相信倉庫失火不會將你擊垮,咱們靜好織坊也不會就此關門,我們大家都不會走,我們要跟着靜姐姐你一起壯大咱們的織坊。”

林雪蘭的話音一落,徐香梅、張氏、劉氏、餘家父女兩人齊齊拍掌叫好,同時表明不會離開織坊,長工們都是中年男性,到底見多識廣,他們早看出夏琳不是平凡女子,因此也都紛紛表明不會離開,被這氣氛一帶動,未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姑娘們都忘了之前的擔憂,也紛紛附合。

看着大家,夏琳示意大家安靜,並露出笑容道:“大傢伙對我的信任、支持,我靜好銘記於心,在這裡我向大家保證,只要有我靜好在,大家就一定能吃飽穿暖,有工錢拿。”

她說完,也不等衆人有什麼反應,便轉身看着江氏母女,這一刻她的臉色已經冷沉下來,並緩緩踱步逼近江氏母女道:“江氏、徐小蓮,你們三番四次跑到我這裡找我的晦氣,真當我靜好是病貓好欺負不是。”

“靜好,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江氏突然意識到危險的臨近,因此有些恐懼不安的開口警告道。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夏琳不明不白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江氏和徐小蓮徹底呆住了,爲那一句‘可惜你知道的太晚。’

衆人本都好奇的看着這一幕,大家都沒看清夏琳做了什麼,只見江氏滿是肥膘的身體如同彈弓上的石頭,呈直線往二進的那個院門而去,最後那具肥碩的身體撞在院門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然後衆人見到江氏順着門板滑落在地,最後徹底沒了動靜。

而徐小蓮則是驚懼的看着夏琳收回那條擡起卻筆直的腿,她無法相信,就是這條腿,剛纔將她娘踢飛那麼遠,就在徐小蓮失神之時,夏琳卻開口道:“昨天爲失火之事,姑奶奶我憋了一肚子氣,即然你們母女上趕着給姑娘當出氣筒,姑奶奶也不跟你們客氣。”夏琳說完便上前,揚手朝着徐小蓮的臉上招呼,只聽噼裡啪啦一陣響,真到徐小蓮的臉再次腫成豬頭,夏琳才罷手道:“江氏、徐小蓮,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以後離姑奶奶我遠點,否則姑奶奶見你們一次打一次。”

此刻徐小蓮已癱坐在地,身子微微的顫抖,而那江氏直接已經昏死過去,夏琳卻對餘強道:“餘叔,麻煩你帶兩個人,將這肥婆和這丫頭給我扔出去。”

餘強是第一次見夏琳動手打人,本是已經呆怔在那裡,聽到夏琳的吩咐,這纔回過神來,叫了兩個長工一起,將那江氏母女一拎,直接拖着離去。

處理掉江氏母女,夏琳轉身看着衆人,又恢復了笑臉道:“好了,現在沒什麼事了,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衆人聞言,便都散開,這時許氏帶着十來個年青媳婦過來,夏琳一一見過,知道都是小林村話不多,卻能幹的媳婦,便將餘秋菱叫來,叫餘秋菱帶着人去了旁邊的倉庫。

安排好倉庫的事情,卻見魅影帶着李金回來,於是將李金請去書房,請李金坐下後,纔對魅影道:“你是在半道上碰上李叔的?”

“是,李掌櫃說有要事跟姑娘商量,所以屬下在來的路上,便將倉庫着火一事,詳細的跟李掌櫃說了一下。”魅影垂眸回話。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與李叔單獨談談。”點了點頭,夏琳輕聲道。

魅影無聲的退下,李金看了魅影一眼,隨即憂心仲仲的問道:“靜兒,你現在倉庫裡剩下的棉花可以織出多少棉布來。”

聽了這話,無須多問,夏琳心中便有了答案,因此笑道:“李叔,聽你這樣說,看來你是接到大生意了,對方是什麼來頭,給布莊下了多少單?”

李金見夏琳一幅沒事人的樣子,便猜測倉庫的損失必定不嚴重,鬆了口氣道:“是南夏那邊的客戶,在南夏專做布匹生意的,見你的棉布質量好,而且工藝上剩,價格又比絲綢便宜,跟我訂了一千匹,想運回南夏試試市場如何,如果能爲南夏百姓所接受,明年會考慮大批量的進貨。”

“南夏人啊!”得知訂貨的是南夏人,夏琳在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李叔,對方跟你訂一千匹棉布,那訂貨協議上,寫明的違約賠償是多少?”

若說之前李金沒懷疑什麼,倒也沒什麼,可這句話,李金卻聽出深意來,因此有些震驚的看着夏琳,好半響才道:“你的意思是說,昨晚放火燒你倉庫的可能就是跟我簽下購買協議的那客戶?”

夏琳慎重的點了點頭,這種可能並不排除,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不過也只是她的猜測,沒在確鑿的證據,說出來也沒多大幫助。

“靜兒,你會這樣懷疑本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我想應該不是南夏的那客戶使人做的,因爲我不清楚你這裡能出多少布匹,所以並沒有給予準確的數字,而我們簽定的合約只特別註明購買布匹的種類,及布匹單價,至尾則特別註明一句,有多少棉布就購買多少,也就是說我與對方的合約並沒有涉及到違約這一塊,即然如此,南夏的那位客戶爲什麼還要大費周張的找人來燒你的倉庫?”

聽了李金這話,夏琳也就沒再糾結縱火之人究竟是誰,反正過不了幾天,東方皓那邊會有確切的消息,因此她反倒是不急了,反而轉移話題道:“李叔,這縱火的事情我已託人調查,這會也無所謂在這裡胡亂猜測,還是說正事吧!我倉庫裡的棉花被毀了三分之一,餘下的織一千匹出來不會有問題,但眼下的問題是,一個月內,想要織出一千匹,只怕有些困難,我這裡的織女只有二十多名,就算這一個月不織絲綢,全部織棉布,一個月也織不出一千匹。”

李金聞言,沉默了片刻,才擡頭慎重問道:“靜兒,你可有擴大織坊的打算?”

夏琳點了點頭,回話道:“李叔,這個自然是有的,前一段日子才又招了一批織女進來,只是因各織坊出現學徒離開的情況,他們現在不再輕易放人,許多織坊更是臨時與織坊的織女、學徒簽定了用工合約,因此我這裡一時半會的,也招不到可用的織女了。”

李金想了想,卻是笑道:“這個好辦,我在雲城有熟識的織坊老闆,我跟她商量一下,從她那裡借調些手藝不錯的學徒來,咱們先完成這筆大單,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不知你還需要多少織女?”

夏琳想了想,自己這裡有二十七名織女,只要再來十名也就夠了,不過爲防萬一,她還是稍稍多報了幾名人數:“這樣真是太好了,那李叔就幫我借調十三名手藝好的織坊學徒過來。”

“這個沒問題,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着手安排借調織女的事情,爭取下午就能將人給送來。”李金是個爽快人,也不多做耽擱,當即告辭離開。

將李金送走,夏琳便讓車伕王武駕着馬車去了鎮上,買了每天必不可少的肉食,又去輔子裡買了被褥,才駕車回小林村。

因爲夏琳有心擴大織坊,織布機倒是有餘的,並不擔心借調來的十三名織女沒織布機用。餘強用了半天的時候,便將倉庫的門窗更換一新,而餘秋菱則帶領的年青媳婦也是用了一天的時間,將倉庫裡不能用的棉花清理了出來,因爲棉花只被薰的有些黃有些黑,不能織布不過卻能做別用,因此那些棉花被歸置在了空出的倉庫中。

李金借調的織女是傍晚時分到的,由張明駕馬車送過來,夏琳帶着餘家姐妹將借調來的十三名織女安頓好,又介紹大家熟識,然後一起吃了晚飯,便各自回房歇下。

次日織房便開始忙碌起來,因爲增加了織機,所以原本的東廂房也被用作織房,織房的事情有張氏和劉氏看着,夏琳很放心,因爲倉庫失火,夏琳便將心思放在瞭如何更安全的做到防火這一塊上,古代的條件有限,即不可能有智能警鈴,也不可能有滅炎器之類的動西,唯一可想的是,如何能將水源引至這所院子裡,做到隨取水隨用,這樣即便再次發生失火事件,也可以因爲就近取水撲火,而控制住火勢。

就在這樣的苦思冥想中,東方皓那邊傳來了消息。魅影來到書房時,便見夏琳坐在書桌前,桌上輔放着宣紙,卻是雪白一片,什麼都沒用,而夏琳則是盯着宣紙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靜姑娘,爺那邊有消息傳遞過來,想是上次的失火之事有了結果。”

聽到這個聲音,夏琳回過神來,眸色爲之冷凝道:“結果怎樣,是南夏的那個客戶做的,還是另有他人?”

“是雲城一家叫纈彩的布莊派人做的,那家纈彩布莊的規模並不比綿繡布莊小,多年來始終是綿繡布莊最強勁的生意對手,因爲咱們出了新品種的棉布,並且因此搶了南夏那筆大單,他們爲破壞這樁生意,進而打聽到姑娘的織紡所在,故意趁着團圓節長工們回家過節這一機會設計了一場火災,若非屬下連夜趕回小林村,只怕他們要燒的不僅僅是倉庫,還有咱們所有的作坊。”魅影將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之夏琳,說到最後時,即便常年沒有情緒波動的魅影,竟也帶了幾分感嘆與慶幸,可不是要慶幸,若非他及時趕了回來,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纈彩布莊!”夏琳念出這幾個字,然後便垂眸,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宣紙上,沉默了好一會後,她才輕聲開口道:“傳消息給四公子,我想見他一面,不知他可方便?”

“屬下立刻給爺傳消息,至於能否得見爺,屬下也不敢保證。”魅影並沒有拒絕的夏琳的要求,卻也言明他只負責傳遞消息,至於能不能見到東方皓人,可不在他的職責範圍內。

夏琳也不在意他的用詞,只淡淡道:“我明白,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屬下告退。”魅影也是不多話,行了一禮,便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書房內。

兩天之後,夏琳接到消息,東方皓約她明日甜水鎮四方來客酒樓一見,夏琳神色淡漠的點了點頭,表示已知道,然後繼續提筆在宣紙上勾勾畫畫。想了兩天,終於讓她想到個‘仿現代版的滅火器’。而且一旦這個浩大的工程完成,以後所有人用水也會方便許多。

次日一早,夏琳用罷早飯,交待幾個大管事一番,便帶着小明玥坐馬車往甜水鎮去了,魅影依舊被夏琳留在小林村暗中保護,而她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青天白日的,她也相信自己不會遇上什麼危險。

馬車一路平穩的奔着甜水鎮而去,夏琳則在教小明玥背三字經,一路上歡聲笑語,不知不覺馬車駛進甜水鎮,並在四方酒樓客棧前停穩。

夏琳踩着板凳下了馬車,然後回過身去將小明玥也抱下車,並對王武道:“你把馬車趕去停放好,是在酒樓等着,還是自個出去逛逛,都隨意,今兒咱們沒那麼快回去。”

王武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便駕着馬車往酒樓前劃出一塊專供客人停放馬車的空地而去。這會早餐時段剛過,不少客人都離開了,夏琳抱着小明玥正轉身欲進酒樓,卻見從酒樓裡走出一羣人,爲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來歲,長的肥頭大耳,滿面的油光,身子更是圓粗圓粗的,而他身側被他的豬手摟着的是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生的濃眉大眼,很是標緻,正無比倨傲的依偎着男子跨過酒樓的門檻,原本兩人正調笑着說着什麼,那女子無意掃過迎面而來的夏琳母女,先是一怔,隨後眸中便閃過一抹陰狠,隨後又若無其事的與中年男子調笑,就在她與夏琳要擦肩而過時,女子不知爲何,突然向前跌了出去,狼狽的摔倒在地,那中年男子當即心疼的上前扶起女子疼惜的詢問道:“美人,有沒有那裡摔疼了?”

女子一把推開男子,怒氣衝衝幾步上前擋了夏琳的去路,並傲嬌的指着夏琳怒斥道:“醜八怪,你剛纔爲什麼伸腳絆我?”

女子的一聲嬌喝,吸引了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百姓們都愛看熱鬧,而夏琳那一身淺黃色的襖裙樣式特別,加之一張醜陋的麻子臉,及懷中小明玥過份精緻的小臉,令不少行人都駐足圍了上來。

看着對面倨傲看着自己的女子,夏琳總覺得這少女的眉眼似乎頗爲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曾經在那裡見過。夏琳雖是個行事低調之人,卻並不是有人欺上頭來,卻默默承受的懦弱之人,因此在女子質問時,她並不是怕事的道歉,只是非常淡漠的陳述一個事實:“這位娘子,你自個走路不小心,這摔了一跤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別想胡亂的往別人身上賴。”

那女子被夏琳的一番話說的臉色一白,當即嬌弱的回身依倚進那中年男子的懷中,委屈憐弱的開口道:“夫君,你可是咱們甜水鎮第一首富,妾身被人如此欺負,你一定要爲妾身做主纔是。”

那男子疼惜的看着自己的愛妾,囂張的對身後隨行的那羣護衛道:“沒看見十姨娘被人欺負了嗎,都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打,打到十姨娘消氣爲止。”

立時便有十來個小廝摩拳擦掌的上前,夏琳以一對十倒是不怕,可還抱着小明玥,她應對起來,必定吃力,最後一咬牙,夏琳將小明玥放下並輕聲道:“玥兒,快進去找姚掌櫃,在裡面等着孃親,不要隨便出來知道嗎?”

小明玥點了點頭,扭身邁着小短腿進了酒樓,而另一旁依偎在男子懷裡的女子則在夏琳與小明玥說話時,輕輕俯耳對身旁的婢女吩咐了幾句,只見那婢女清秀的臉上閃過一抹陰毒,然後笑着隱沒在人羣裡。

看着小明玥進了酒樓,夏琳回身時,十個小廝已經揮拳向她襲來,身爲知名服裝設計師,夏琳懂的不僅僅只是設計衣服,她懂的東西非常多,不僅精於花劍,更是精於空手道與日本劍道,眼看對方首當其衝的男子的拳頭已經要招呼上來,只見夏琳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她的腳剛好踢到對方的手肘上,只見那男子臉色一白,往後退了好幾步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肘,臉上直冒冷汗。

那羣小廝被夏琳奇怪的動作震住,一時忘了主子的吩咐,就在這時,先時隱入人羣中的婢女,卻是拎着小明玥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那個被稱爲十姨娘的女子,得意洋洋的一笑,自那婢女手中拎過小明玥,威脅的開口道:“醜入怪,束手讓我的人打你一頓,這個小野種我便好好的還給你,否則我不介意拿她出氣。”

此刻小明玥明明嚇的淚眼汪汪,卻死死咬緊下脣,硬氣的沒開口求一聲救,都是她沒用,連累了孃親。

夏琳在看見小明玥時,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冷,她緩緩的擡手指着那十姨娘狠戾道:“放了我女兒,否則我定叫你後悔今日的所做所爲。”

十姨娘根本沒將夏琳的警告當回事,卻還是裝模作樣的露出驚恐的模樣道:“你叫我放了這小雜種,你確定要我放手嗎!”

聽到這句話,夏琳已經意識到不對,就在這時,那十姨娘已經鬆了手,她是特意將小明玥拎高了再鬆的手,這一摔下去,即便不死,肯定會受重傷,小孩子骨骼軟,這一摔可能會摔成殘廢,夏琳這會已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小明玥受半點傷害。衆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動作的,只感覺一陣風過,一個淡黃的身影就地一滾起身,那個孩子已經穩穩的落在她的身上。

十姨娘沒料到夏琳竟然會有這麼快的動作,一時怔愣,而夏琳則抱着小明玥站起身,她的衣服已經沾上灰,手上擦破一塊皮,可這都沒什麼,因爲她那雙眸子淬了千年寒冰,那種可怕的煞氣一瞬間壓住了所有人的心臟。

“甜水鎮第一首富,我當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敢找我的晦氣,敢羞辱我的女兒,我會叫你們明白什麼是死無葬生之地。”冷聲說完,夏琳並未與他們多做糾纏,便抱着小明玥轉身進了四方來客酒樓。

酒樓大廳內,姚掌櫃神色慘白的上前道:“靜姑娘,對不起,都是我的疏乎,害小姐被人抓去,差點受傷。”

夏琳並沒有看姚掌櫃,只冷淡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是我自己思慮不周。”語畢她的頭微擡,看向二樓雅間,正好與某個人的鳳眸對上。

姚掌櫃不敢再多說什麼,忙在前帶路,領着夏琳上了二樓的雅間。東方皓已經離開面朝酒店大廳的窗戶坐回桌前,之前的一幕,他都倚窗看見了,同時也做好接受夏琳斥責的準備。以夏琳重視小明玥的程席,絕對無法接受他明明有能力出手相助,卻袖手旁觀的行爲。

來到雅間,夏琳身上的寒意已經褪去,她抱着小明玥坐下,看着孩子慘白的臉色,心疼不已,忙柔聲安撫道:“玥兒不怕,都是孃親不好,孃親沒有照顧好你。”

這一刻小明玥哇了一聲哭了起來:“孃親,玥兒、玥兒以爲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夏琳看着孩子哭的小臉通紅,更是心疼,柔聲哄道:“玥兒寶貝不哭,孃親永遠不會丟下玥兒寶貝,寶貝不哭。”

畢竟只是個三歲的孩子,受了那樣的驚嚇,就算再懂事,這會恐懼之下,什麼也都忘了,哭着哭着便哭累了,然後窩在夏琳的懷中便熟睡過去。

這時東方皓纔開口道:“靜姑娘,讓玥兒在牀上睡吧,我的婢女會守在她的身邊,不會有事的。”

夏琳沒有開口,只是隨着那婢女去了裡間,將小明玥輕輕的放在牀上,又拉過被子給她蓋好,看着孩子沉睡的小臉,她露出一抹柔笑,雖然那滿是麻子的臉上,根本分辯不出來笑容。不過想到之前在酒樓外的那一幕,眸色又是一冷,便起身來到外間,在東方皓對面坐下後,不客氣的開口道:“今天那一羣人,我要知道那兩人的身份和背景,還有……”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語氣一下變的森冷道:“還有,我要他們死無葬生之地,這事對皓親王你來說,應不算什麼難事!”

夏琳的話令東方皓一怔,他倒是沒料到夏琳一句質問斥責的話都沒有,劈頭蓋臉卻是讓他出手收拾那兩個人。

見東方皓並不開口答應,夏琳以爲他不願攪和到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裡,因此又接着道:“我不會讓你白幫我這個忙,你可以向我提個要求,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達成。”

回過神來,東方皓狡猾的沒有拒絕夏琳的這個提議,只是不解的反問道:“你明明知道我目睹了一切的發生,並且有能力助你一臂之力,卻冷漠的袖手旁觀,你難道不生氣嗎?”

這時東方皓的婢女已經恭敬的遞上繃帶和金創藥,她接過一邊清理傷口,神情間卻譏諷的一笑,反問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出手相助,說的更直白點,你是我什麼人?這本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個沒本事,讓孩子受了驚嚇,甚至差點失去孩子,責任在我,我沒理由也沒資格質問你是什麼。”

東方皓聞言,卻還是不明白:“我還是不明白,咱們也是合作關係,爲什麼不能出手相助?”

夏琳卻是笑容更深了,但這笑容不達眼底道:“你出手相助,那是你仗義,即便你不出手相助,也不是你的義務,人家是針對我而來,而我不能妥善處理,錯在自身,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令東方皓深深震驚,雖然夏候琳給了他很多的震驚和意外,但他是發現,每次的接觸,他總能從她身上認識到新的東西。即便是他有時候也做不到如此的是非分明,更何況當時還在是盛怒之下,她的情緒竟然已經能自控到如此地步,當真是難得。

“其實我的護衛在人羣中,已經做好了救下小明玥的準備,不過你的動作太快了,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讓我震驚。”嘆了口氣,隨後東方皓似想到什麼,又補充道:“還有你剛纔說的事情,我已經着人去辦了,四方來客酒樓的二東家,不該受這等的委屈。”

夏琳淡然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想到這次約見他的真正目地,便又正色道:“四公子,今天約見你,是有一事要向你請教。”

“不知靜姑娘有何事,但說無妨。”東方皓隱隱猜到會是什麼,只是仍不確定。

夏琳也不跟他拐彎莫角,只盯着他的雙眸道:“纈彩布莊的幕後老闆是誰,你爲什麼要隱瞞一部分實情?”

果真是爲那事而來,東方皓嘆了口氣,心中無奈的同時又很高興,爲這個女子過於敏銳的觀察力和思考力:“你什麼時候發現錦繡布莊是我名下的產業?”

“失火的次日,我讓魅影去雲城找李叔,後來他們一同回來,雖然當時兩人看着並無異樣,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兩人在行爲上有些許默契,這不該是一個作爲暗衛培養之人,在面對不過見過數面的陌生人時,該表現出來的行爲,所以我猜測李叔應該是你的人,錦繡布莊會是你名下的產業也就不是什麼怪事了。”夏琳也不與他打啞迷,很爽快的爲他解了惑。

“原來如此,靜姑娘好敏銳的觀察力,在下佩服。”隨後他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突然產生一個好玩的想法,因此便轉移話題道:“從不見靜姑娘問我爲何載面具,難道姑娘對坊間的傳聞都不感興趣嗎?”

‘坊間的傳聞’這幾個字一出,夏琳便明白東方皓真正的意思,坊間傳聞東漢皓親王生的俊美無雙,風華氣度堪稱東漢第一人,是東漢姑娘們心目中夫君的最理想人選。只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本着實話實說的良好美德,夏琳一挑眉,不以爲然道:“四公子爲什麼要戴面具,我一點也不感興趣,又不關我什麼事,要是關係到錢大爺,或許我還有那麼丁點興趣。”

東方皓被這幾句話嗑的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是女人都喜歡聊別人**的嗎,怎麼自個就遇上個另類,而且這另類還是他的小未婚妻。

東方皓不相信夏琳能抵抗住他這一身絕世風華的誘惑,於是賭上一口氣,將面具取了下來。當那張嬌孽般的臉露出來時,夏琳本端着茶杯喝茶,看見那張臉,手上的動作便是一滯,一雙漂亮漾滿水霧的丹風眼頓時死死的盯着那張妖孽臉。

夏琳的反應落在東方皓的眼中,令原本頗有挫敗感的他,小小滿足了一下,他就說吧,憑着他這樣出色的條件,小未婚妻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看着那張與小明玥有五分相似的臉,夏琳心中頓時騰昇起滔天的怒意,也只是片刻,她冷冷的將手中的茶杯往杯上一放,蹭的起身冷然道:“難怪你要戴着面具纔敢示人,原來就是你這個負心漢,害的我姐姐傷心難過,以至身子虛弱而導至難產。”夏琳頓了頓,看了眼牀榻上熟睡的小人兒,火氣更盛:“你真狠的心,女兒就在眼前,卻隻字不提相認,你現在露出你這張死妖孽臉出來幹什麼,有本事你藏一輩子呀!”

守在屋裡的四個美貌婢子原本都是低垂着頭自認是空氣的,夏琳的這一動作,及一連串指責的話,令四人身子俱是一僵,很沒骨氣的將頭垂的更低了。

東方皓原本得意洋洋的臉頓時一僵,隨後顏色黑如鍋底,再最後正待要暴發狠狠教訓這個小未婚妻,牀上的小人兒不合時宜的叫娘,然後某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往牀榻而去,安撫小傢伙去了。

而趁着夏琳哄孩子的當口,東方皓不斷在的心中自我寬慰,他與三哥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小未婚妻不明就理,會產生誤會沒什麼,他是男人,要有氣度,要有胸襟,不能與小女子一般見識,最後某妖孽男,很有男子氣概的打算原諒某小女子。

小明玥是被夏琳的聲音給驚醒的,醒來見孃親不在身邊,便害怕的哭起來,經夏琳柔聲一鬨,便收了眼淚,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孃親,又看看不遠處,生得特別‘美’的叔叔。

“玥兒寶貝,我是皇叔,你父王的親弟弟哦!”不給夏琳再次發火的機會,東方皓討好的上前自我介紹道。

玥兒不知道什麼是皇叔,什麼是父王,自她懂事起,身邊就只有孃親,因此特不給面子的開口道:“我不認識你,更不要皇叔和父王。”

東方皓聞言,面上閃過一抹尷尬,求救般的看向夏琳。而夏琳也在之前東方皓的那一番自我介紹中,恍然想起東漢的另一個傳奇人物翊親王,東方翊與東方皓是雙生子,小明玥與東方皓相像也就不是什麼怪事了,而且她還很窘迫的想起,東方皓至今未成婚,據說他的王府裡,所有的婢女都其醜無比,西太后送進府裡的美貌婢女,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指給手下人做了媳婦。

“嗯……”輕輕咳了聲,夏琳斂去臉上的窘迫,有些沒底氣的開口道:“四公子,對不起,是我一時氣怒,沒弄清楚緣由,便對你大發脾氣,還望你不要與我這等上不得檯面的小女子計較。”

東方皓看了眼小明玥,很識時務的大方笑道:“我當然不會與靜兒你計較,不知我現在可否與玥兒寶貝相認?”

他那聲‘靜兒’聽的夏琳頭皮一麻,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過人家態度好,她也不能過份,因此便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對小明玥道:“玥兒,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叔叔是你的有血緣關係的四叔,也就是你親爹的親弟弟,快叫四叔。”

玥兒聞言,歪着頭打量了東方皓好一會,纔不解的開口道:“孃親,爲什麼要叫四叔,而不是叫爹爹呢,玥兒記得孃親說過,孃親的姐姐是玥兒的親孃,那親爹的弟弟爲什麼不能叫爹爹呢!”

因爲夏琳與小明玥一直相依爲命,兩人的生活環境很單純,自玥兒懂事起,夏琳就沒隱瞞她親孃的事情,每年掃墓都是帶小明玥一起去,還特意在墓前跟小明玥講芷晴的事情,所以小明玥一直知道自己還有個親孃,不過這親孃和孃親的意義究竟是一樣還是不一樣,她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那裡分得清楚,而夏琳也從沒解釋過,孩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而在小明玥的認知裡,孃親的姐姐是自己的親孃,眼前的四叔是親爹的弟弟,即然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弟弟,她叫了孃親,另一個理應也叫爹爹纔對。小明玥對兄弟姐妹這關係分得清楚,不過對長輩的那套稱呼就沒什麼概念,平日裡都是夏琳叫她怎麼喊,她就怎麼喊,從沒問過原因。

聽了小明玥的話,東方皓的眼睛賊賊的一亮,忙伸手強行抱起小明玥,並不懷好意的笑道:“玥兒寶貝,那你就叫我爹爹,現在你有爹爹,有孃親,你高興嗎?”

小明玥很自來熟的摟着東方皓的脖子,眼睛放光的使勁點了點頭,真好她現在有爹爹了,就像村裡的那些小哥哥小姐姐們一樣,有爹爹疼了。

一旁的夏琳第一次覺得東方皓是個腹黑的,他這擺明了就是想跟她搶女兒,不過生氣歸生氣,她卻也無話可說,畢竟東方皓是小明玥的親叔叔。更令夏琳感嘆的是,芷晴姐姐竟然是戰神翊王的側妃,而她竟成了小郡主的養母。

“玥兒,你跟爹爹的侍女去街上買糖吃好不好,爹爹有話與你孃親說。”叔侄相認的喜悅過後,東方皓想到正事上,便柔聲對小明玥道。

小明玥一聽說有糖吃,一雙大眼晴頓時亮晶晶的,不過她沒有貿然答應,而是看向夏琳道:“孃親,玥兒可以跟侍女姐姐出去買糖吃嗎?”

夏琳知道東方皓定是想說翊王府的情況和小明玥以後的歸處,即便孩子現在仍小,他還是想避開孩子談論這些的心情夏琳明白,便點頭道:“買糖可以,不過你可不能貪嘴,只能吃一塊。”

“玥兒知道,孃親說過,糖吃多了會長蟲牙。”小明玥一幅小大人的樣子,認真的保證道。

“好,那你跟侍女姐姐去吧!”夏琳放心的點頭應允。

待那美貌婢女帶着小明玥離開,夏琳這纔開口道:“有什麼話現在說吧,如若你想要回小明玥,讓她認祖歸宗,我也不會攔着,我想芷晴姐姐的心願應該也是希望玥兒能認祖歸宗,身份得到承認。”

東方皓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希望玥兒仍舊跟在你的身邊,自她記事起,你就在她的身邊,在她的心中,你纔是她最親最親的人。側妃嫂子當年雖然對你隱瞞了身份,不過她如何被趕出王府之事,她應該沒瞞你,不過是將王府換成某好人家的府上,王妃稱爲夫人或者主母吧!”

“你說的不錯,當時姐姐自稱夫家姓方,跟當初你自報姓氏時一樣,捨去了東字用了方這一姓氏,當時我遇上姐姐時,她已是八個多月的身孕,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姐姐救下我後,我們便一起流浪到小林村,是姐姐用唯一的一根釵子換了山腳下的那一大片地,幸得村裡的幾位好心人幫忙,給我們搭起小茅屋,後來姐姐就跟我說起被趕出家門的事情,確實如你所說,她喚翊王妃爲主母,夫君在長年在外,主母的貼身丫環死於非命,主母卻栽贓到她的身上,原本是要用家法處死她,是她身邊的忠心媽媽和丫環拼死她將救出了府,她原是想求助孃家的,怎奈哥哥嫂嫂怕惹上麻煩,不顧她有身孕,將她趕出家門,她爲保住腹中骨肉,不得以僱了輛馬車逃離皇都,原是想去尋在外的丈夫,卻巧遇病倒在路邊的我,所剩不多的盤纏救了我的性命,爲此她只好放棄尋夫的念頭,我們就在小林村安頓下來。”

聽了夏琳這簡短的敘述,東方皓神情變的前所未有的沉重道:“嫂子也算是善有善報,若非她救了你,明玥只怕也無法平安長大,甚至與我相認。”他頓了頓,想到皇都如今的情況,便又道:“你現在是玥兒的養母,翊王府的情況,我有必要跟你說說。我三哥三年前在戰場上本是受了重傷,後驚聞側妃嫂子與腹中孩子離世的消息,傷勢加重,自此一病不起,苦熬了一個月,還是去了。因爲三哥的累累戰功,皇兄保留着翊王府的爵位及三哥的那十萬兵權,只等世子長大成人,繼承父爵,接手兵權。對了,翊王世子比玥兒大一個月,翊王妃容人之量狹小,那怕玥兒只是個女兒,她也絕計容不下,所以我並不打算讓玥兒現在就認祖歸宗,等我將手中的事情處理完,我會先向皇兄請旨,將玥兒過繼到我的名下,若玥兒不願與你分開,我不會強迫你們母女分開。”

東方皓的其他話倒沒引起夏琳的注意,唯獨一句翊王世子比小明玥大一個月,令她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又變的若無其事道:“這些都是後話,一旦讓翊王妃知道玥兒的存在,必會爲玥兒招來殺禍,我現在倒不急着她認祖歸宗,只要她平平安安的。”

想起之前,樓下夏琳拼命接住小明玥的那一幕,東方皓突然打趣笑道:“不過有你這麼一個護着她的母親,我想也沒人能欺負她去,但願你能越變越強,在我不能明着保護你們時,你們能護得自己周全。”

夏琳也沒在意他這話裡的深意,只淡淡的轉移話題道:“我倉庫失火這事的實情,到如今你仍打算瞞着我?”

重重嘆了口氣,東方皓深知瞞不下去,只好如實道:“你沒猜錯,纈彩布莊不是一家普通的布莊,它身後的大老闆是北越塵王北堂塵,而纈彩布莊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做生意,它更是北堂塵設在東漢的情報站之一,之前我派人暗中搗毀北堂塵的情報網,令他損失慘重,緊接着錦繡布莊和四方來客酒樓又搶走他不少生意,令他大爲惱火,暗中查出你是四方來客二東家,與我關係似乎不同,又因你織出新品種的布,令北堂塵似乎看到威脅,便安排了人火燒你的倉庫,其實他的原意是將你的作坊一把火全燒了,卻因魅影及時趕回阻止,而只來得及燒倉庫。”

東方皓說到這裡,便起身行至窗前,看着窗外熱鬧的大街,他沉默了片刻,才又接着道:“說白了,北堂塵是借你來警告我,不管如何,都是我連累了你,你放心我會補償你。”

夏琳得知事情的原委,差點沒有氣死,她再活一世,只想快快樂樂的賺錢,做個知足常樂的米蟲,偏偏有人見不得她好,竟然欺到她的頭上來。她素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想到這裡,夏琳捏緊了粉拳,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北堂塵,北越皇室的塵親王,將店輔開到咱們東漢也就罷了,竟妄想在咱們東漢生事,他想在我東漢做生意,賺我東漢的錢,我便要叫他做不成生意。”

氣憤的說完,夏琳那雙盈滿水霧的丹鳳眼便定定的看向東方皓,東方皓被那雙眼睛看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正有些慌亂時,便聽夏琳道:“倉庫失火之事,我是受你連累,你即然主動說會補償我,那我也不跟你客氣,我要你將我損失的棉花,二十倍補償給我。另外北堂塵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若打擊北堂塵,你這個皓親王必須無條件的配合我,你可同意。”

東方皓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小未婚妻準備怎樣打擊北堂塵,便爽快的應允道:“這個是自然,別說二十倍的棉花,就是四十倍也是應該賠給你,至於打擊北堂塵的事情,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隨時可讓魅影傳消息給我,我會全力配合。”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見東方皓答應的爽快,夏琳才露出一抹笑容,就在這時,小明玥也滿臉喜色的回來了,手中拿着油紙,想來裡面包的應該是糖,想到這古代的孩子,一塊口感不怎麼樣的糖都能高興成這樣,讓她莫名的覺得心酸。

“孃親,侍女姐姐給玥兒買了好多糖,玥兒很聽話,真的只吃了一塊。”小明玥將手中的紙包放到桌上,乖巧的開口道。

看着小明玥,東方皓突似想到什麼,便對夏琳道:“靜兒,我身邊的這四個婢女,以後就跟着你了,你可別小瞧了她們,她們跟魅影一樣,都是身手不凡之輩,她們都是姑娘,可以貼身保護你和玥兒,對外就說是買回來的丫頭,想必小林村中,也不會有人起疑。”

四個丫頭並未因爲東方皓將她們送給夏琳而心生不悅,四人默契的上前行禮道:“綠兒、青兒、紅兒、黃兒見過主子和小姐。”

主子一詞讓夏琳想起前世看的宮鬥劇,讓她聯想到這個妃那個後的,因此心中極是不喜,便開口糾正道:“你們以後還是叫我靜姑娘吧。”

四個丫頭忙齊聲應是,再看她們綠衣、青衣、紅衣、黃衣,夏琳終於明白她們的名字從何而來,無奈的看了東方皓一眼,便又道:“做我身邊的人,名字可不能這樣俗氣,即刻起,綠兒更名春曲,青兒更名夏歌,紅兒更名爲秋舞,黃兒更名爲冬吟,不知你們對新名字可否滿意?”

四個丫頭雖然是暗衛,但僞裝的皆是有才情的婢女,像那種什麼黃兒、綠兒綽號般的名字,她們實在不喜,如今多好,各自都有這麼詩意的名字,她們自然高興,齊齊跪下謝道:“謝靜姑娘賜名。”

“好了,都起來吧!”讓四個丫頭起了身,夏琳眸底閃過一抹算計之色,她看了眼窗外,壯似無意道:“快晌午了,今兒中午看來是趕回不去吃午飯了。”

東方皓那裡有不明白她那點小心思,便接話道:“難得我與玥兒叔侄相認,今兒中午我做東,咱們先小小慶祝下。”

夏琳等的就是這句話,白吃的午飯,不吃白不吃,不是她扣門,而是東方皓有錢,就這麼一頓,根本花用不了他多少銀子,因此她得逞的笑道:“四公子盛情,我就卻之不恭了。”

即便心中如明鏡,東方皓並未點破,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喜歡吃什麼,自己點吧,我想你應該不會跟我客氣。”

“春曲,你去跟姚掌櫃說一聲,就說今兒中午,我與四公子在酒樓裡吃午飯,讓他看着上菜吧!”夏琳側首對春曲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知會姚掌櫃一聲。”春曲俏生生的行了一個禮,便下樓傳達夏琳的話。

“平常見你織坊的伙食也很好,白米飯,葷素搭配的也合理,不像扣門的人,怎麼偏偏在我這裡,就淨想着佔我便宜!”東方皓打量着夏琳,語氣不解的開口道。

“四公子,我這裡在給你表現紳……君子風度的機會,難道你一個男子,還要我來請你吃飯嗎?”剛纔差點說錯話,幸虧夏琳及時打住改了口。

因爲夏琳改口的快,東方皓也沒在意,只討好的開口:“別誤會,我絕對很樂意請你吃飯,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夏琳也不再跟他糾隱纏所謂的扣門問題,只是垂眸沉默的想着事情,一旁的東方皓見自己被冷落,便再次尋着話題道:“對了,北門塵那裡,你可有想到什麼法子對付他?”

“我暫時還有別的重要事情做,暫時先讓他逍遙一些日子。”夏琳擡眸看了東方皓一眼回話道,語畢再次垂眸想自己的事情。

東方皓頓覺無聊,便豆着小明玥玩,就在這時,姚掌櫃推門而入,他先向兩人行了禮,然後便對東方皓道:“四公子,今天羞辱靜姑娘和小姐的一對男女,已經查清底細,男的叫蔣大志,是甜水鎮第一首富,那女人是他新納不久的一房小妾,那女子姓江,是吳村人,說起來小林村裡正家的娘子是她姑姑。”

話到此,夏琳那有不明白的,因此冷冷的一笑道:“我說那女人看着怎麼覺着眼熟,原來是江家的人。那個蔣大志背後可有什麼人撐腰,若與朝中各派沒有關係,這甜水鎮的第一首富可以換個人了,總之我要這兩個人生不如死。”

“靜姑娘放心,事情屬下已經安排下去,結果保證姑娘滿意。”姚掌櫃淺笑回話,只那雙眼睛閃着算計人的精明。

在四方酒樓用過午飯,夏琳帶着小明玥和四美,告別東方皓坐馬車回小林村。回到家,夏琳將四美的臥房安排在後院,是一間空置出來的廂房,安頓好四美,夏琳便將四人叫去書房,其中秋舞和冬吟以後跟着小明玥身邊而春曲和夏歌則跟在她的身邊。

她們四人雖是暗衛出身,卻一直做着丫頭的活計,加之特意修習過棋琴書畫,個個氣質不俗,不過即然對外稱是丫環,自然要有做丫環的樣子,她們不會因爲換了一個主子,就忘了自己的本份。

隨後夏琳備上點心和水果,帶着春曲和夏歌,去了里正家。徐小蓮和江氏還記着上次被打的教訓,看見夏琳不敢再上前挑釁,更是識趣的早早迴避,她們如此行爲,倒是讓徐里正鬆了一口氣。

春曲與夏歌將手中的點心和水果放在桌上,然後安靜的退至夏琳身後立定,徐里正看了春曲和夏歌一眼,並未詢問兩人的來處,只對夏琳道:“靜好,你今兒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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