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放鬆,什麼都不要想。”冉重八急忙上前按住木晚晚的雙手。
“藥,孃親的藥。”小風箏急忙說道。
君陌離上前飛快的拿出藥包。
冉重八接過,聞了一下,“不能吃。”
“爲什麼不給孃親吃藥,孃親好痛的。”小風箏眼睛都紅了,大喊道。
冉重八看向君陌離,“這是麻醉神經的藥,吃的時間久了,會變成傻子。”
君陌離下意識把手裡藥包扔了出去。
“你胡說,爹爹親自配的藥,怎麼會變成傻子,孃親自己也是大夫,孃親也厲害,孃親怎麼會發現不了,你就是壞人。”小風箏跑過去,撿起藥包,倒出黃色的藥丸,就要給木晚晚服下。
“小風箏……”木晚晚吃力的出聲。
“孃親。”小風箏急忙應聲。
“他說的對。”木晚晚強忍着痛。
“爹爹的藥……”小風箏抿着脣,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爹爹說過不能多吃。”木晚晚頭痛微微舒緩,看着小風箏說道。
“孃親。”小風箏委屈的上前,她剛剛差點就相信了他們說的,爹爹給孃親吃了不好的藥,好在不是,不是就好,心裡產生了許多的愧疚。
“沒事。”木晚晚柔聲應道,小風箏一定嚇壞了。
君念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木晚晚和小風箏互動,心裡某個位置痛的厲害,他好羨慕好羨慕,他不知道爲什麼孃親身邊只有小風箏,不知道爲什麼孃親不記得父皇,不記得他們,但,她是他的孃親,她沒死,沒在遙遠的地方,其實他應該很滿足了……
但,心裡還是難過的厲害。
木晚晚長睫輕顫,擡眸,眸光越過小風箏的肩膀,看見站在角落的君念,他臉色很難看,脣角用力的抿着,那麼小的身板站在那,心尖刺痛,“君念。”
君念愣了一下,回過神大步走了過去,“孃親。”
木晚晚撐着胳膊想起身。
君陌離伸手去扶。
木晚晚躲開。
君陌離的手僵在半空中。
小風箏扶着木晚晚起身,還不忘瞪了君陌離一眼。
君陌離心裡苦澀的厲害,墨揚如此對晚晚,他一定會殺了他!但,小風箏畢竟從小就在墨揚身邊長大,他看得出,墨揚對她們母女必定極其用心,若是墨揚死了,小風箏,會難過吧。
“孃親。”君念爬上牀。
“我是不是嚇着你了。”木晚晚看着君念,柔聲問道。
“念擔心孃親的病情。”君念看着木晚晚說道。
木晚晚脣角微微揚起。
“孃親,他們都是壞人,你忘記他們把咱們困在這不許走了,他們還說你被爹爹下了毒,還在頭裡紮了針。”小風箏嘟着嘴數落道。
木晚晚眸光頓住,“你說什麼?”
“不是小風箏說的,是他們說的。”小風箏急忙解釋道,撇清關係。
“頭上有針?”木晚晚蹙眉,顱內有東西,她已經懷疑很久了,但,每次都被墨揚帶過,她以爲是自己的頭裡長了什麼東西,墨揚不想自己擔心。
木晚晚雖然對過去沒有任何記憶,但她聰明,從一開始君陌離以及衆人的反應,她就察覺到了不對,還有那種莫名熟悉感,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對君陌離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排斥感,一點一點的全部匯聚在眼前。
無論事實如何,她都必須弄清楚。
“是,娘娘的顱內有八根針。”冉重八開口說道。
木晚晚蹙眉,常理來講,銀針不可能在人的頭顱內放這麼久的時間,但,畢竟鍼灸之術博大精深,不排除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術。
“孃親,你不要相信他。”小風箏氣嘟嘟的說道,所有說爹爹壞話的人都是壞人。
“小風箏,你和君念出去玩,孃親有事又要問君唸的父皇。”木晚晚看着小風箏,說道。
“可是。”
“我們去找一一。”君念說着,拉着小風箏下牀。
“一一……”木晚晚脣角動了動。
“孃親,阿離是誰?”走到門口,小風箏忽然想起剛剛木晚晚的夢話。
“阿離……”木晚晚蹙眉。
君陌離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他的晚晚就算什麼都忘了,也還是會殘存對他的記憶,她不捨得自己。
“小風箏,我們出去吧,大人們說話。”君念拉着小風箏出門,去了一一的房間,外面驚天動地,一一早就被吵醒了,一一知道事情似乎不簡單,所以沒離開房間。
“臣,告退。”冉重八拱手說道。
“等等。”木晚晚開口,“您是大夫。”
“是。”冉重八應聲,皇后這麼柔聲細語的跟他說話,他真是不適應。
“我,大概四年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木晚晚開口說道。
“娘娘……”
“我叫木晚晚,你可以叫我晚晚,不要叫我娘娘。”木晚晚打斷了冉重八的話,她現在還不確定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不是離帝口中的離後,若不是,她沒法解釋自己的熟悉感,若是,離帝對離後看起來情深似海,怎麼會讓她扔下年幼的孩子離開?
小風箏和君念如果是雙生子,怎麼會分開?
太多的問題,木晚晚都想不通,她需要一點一點捋順。
冉重八嚥了咽口水,下意識的看向君陌離。
君陌離點點頭。
冉重八輕咳了兩聲,“木姑娘。”
就算君陌離點頭,他也不敢叫晚晚……萬一某皇帝,秋後算賬,他豈不是廢了。
木晚晚點點頭,“請講。”
“你的身體受過重創,能活下來,已經實屬不易,所以失去記憶也是正常的。”冉重八說道。
“但,你的失憶主要原因是顱內的銀針和之前中過的毒,恕我直言,像是曾經浸泡在毒藥中多日。”冉重八看着木晚晚。
木晚晚蹙眉,她曾經用過藥浴,那個時候她還不懂藥理,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麼藥。
“木姑娘,你不記得四年前的事,可問過墨尊主,四年前發生了什麼?”冉重八問道。
君陌離看着木晚晚,他在努力隱忍。
“相公說,我懷小風箏的時候被人算計,中毒,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幾乎沒命,之後昏迷了一年才醒過來,所以過去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木晚晚說道。
“胡說!”君陌離出聲,帶着刺骨的寒氣。
墨揚顛倒黑白。
木晚晚看着君陌離,那意思讓他說下去。
“當年的事……”君陌離半晌開口,聲音微微打顫。
冉重八識趣的退了出去。
君陌離從風陌,易風被害死說起,說到向晚生產跳崖,說到獨孤楚奕,說到嶽國被滅,他慢慢的說着,像是又將自己的心凌遲了一次。
“晚晚,就算你什麼都忘了,你也記得朕,你叫朕阿離,這裡的一切,你沒有熟悉感嗎?晚晚,朕很想你。”
君陌離不知不覺走到木晚晚的身邊。
木晚晚身體頓在原地,她能感覺到君陌離強烈的悲傷,那種刺骨的悲傷告訴她,君陌離沒再說謊,只是她爲什麼想不起那麼多人。
易風?風陌?獨孤楚奕?
木晚晚擰眉,努力的回想,刺痛感瞬間襲來,她身體一晃。
君陌離急忙伸手抱着木晚晚,“別想,別想。”
木晚晚吃力的吐了幾口氣,才穩住,她蜷縮着身體,靠在君陌離懷裡,半晌,木晚晚回過神,想站直身體,君陌離卻沒鬆開手,直接把木晚晚抱了起來。
木晚晚輕呼出聲。
“你躺一會。”君陌離把木晚晚小心的放在牀上,鬆開手,站在牀邊。
木晚晚有些彆扭,她躺着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我……想不起來過去的事,你說的我也相信是真的,但,我不相信墨揚會傷害我,他對我極好。也許,我和離後真的是兩個人?”
君陌離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墨揚從多久之前就惦記他的晚晚。
“朕,若是證明給你看,你可願相信?”君陌離半晌擡眸說道。
“我……”
“朕會讓墨揚親口承認。”君陌離沉聲說道。
木晚晚遲疑了一下,“你要對他用刑。”
“不會,你躲在書房的暗室,朕會讓人把他引過來,若是他承認,你是朕的晚晚,你就留在朕的身邊,過去記憶想不起來就不想,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好嗎?”君陌離看着木晚晚,眸底的深情洶涌。
木晚晚心裡有什麼東西涌動,半晌應聲,“若是墨揚親口承認,我就信你。”
“朕會證明給你看。”君陌離眸光一亮。
以墨揚的本事,現在應該知道小風箏和向晚被帶進了宮中,他一定會親自前來。
掌燈時分,御書房。
一個黑影躥了進來。
墨揚一身寒氣,看着正在看摺子的君陌離。
“離帝,還本座妻子女兒!”
“墨揚,妻子女兒是誰的,你心知肚明。”君陌離刷的起身,手中的摺子,直直的朝墨揚飛了過去。
墨揚躲開,“我的。”
“晚晚,是朕的。”君陌離看着墨揚冷聲說道。
“晚晚,離不開本座。”墨揚看着君陌離。
“呵。”君陌離冷冷的給出一個單音節。
“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做了什麼,爲了讓晚晚忘掉過去的事,你竟然喪心病狂到在她的顱內下針!你可知一個不小心,晚晚就會……”
“離帝,我在晚晚身邊就能保她平安。”墨揚看着君陌離,眸底是勢在必得,“本座比你先遇到晚晚,她該愛的人是本座!五年前,本座以爲她愛你,把她讓給你,結果你逼得她跳崖,若不是本座在崖底採藥救了她們母女,晚晚和小風箏就會葬身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