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螞蟻工廠

在葉揚心中,家族,並無歸屬感。

早時,明知自己被毒害,家族卻視而不見,他就知道自己是家族中的‘棄子’。假借高人現身,情況仍無多大改變。此時的熱衷交結,全因虎山城這條線。然則自己被當成棄子,葉揚沒了‘發奮圖強’心思,改變家族對自己的看法,爭取家族的青睞。

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葉揚的心裡面,就這麼簡單。

什麼家族,什麼宗親,全是浮雲。

虎山城宗家想拉攏自己,這很明顯。可,葉揚從沒想過,要當誰人的下屬或僕役。

仙道修行,自由自在纔是本性。更何況,於他的心目中,這一干人等,也就一羣未開化的野人土著。罡氣武道,亦只是瑩燭之光,跟地玄錄不能相提並論。

基於目前的實力,他還不能將仙道功法大大方方的使用出來,以防讓人拿去當小白鼠。

於是乎,營造巨大的影響力,又不必勞心勞力,最重要的是沒什麼負擔累贅。這樣的事情,纔是他目前需要做的。葉揚可不想一直被別人當成笨蛋看,猶其那些自以爲是的小人物。林伯也曾問過他:少爺不建立新家族,以後憑什麼立足於東方區?

他給出的答案:無需要任何勢力,只要讓整個東方區的人都有求於我。如此這般,便能立足。

**

熔火蟻后比普通兵蟻要龐大許多。

它如同一列白色的火車,肥大的尾部佔了整個身體的九成以上。由於赤砂蟲的攻擊,肥尾上裂開十幾道傷口,半白透明的漿水涌流不止,沒有意外的話,它的死亡僅在十天之內。

身上的劇痛,不及心中的擔憂。它死後,這個蟻羣,就沒有了未來。

逃命,自救。

成了唯一的念頭。

銀狼聖獸現身後,它知道自己完了。無法抵抗,也無法逃命,更不可能自救。在龐大的聖獸面前,蟻兵的數再多,也形同虛設。蟲獸不像人類,沒有太複雜的思維方式。面對無可力敵的強者,它們往往是乖乖受死。

銀狼聖獸放走了赤砂蟲羣,蟻后內心訝異,懼意卻不消。

肉肥脂香,只會招來大禍。

可,空氣飄起香氣時。它的劇痛減弱,傷口開始複合。

蟻后傻了。

按它的智慧,還無法理解銀狼聖獸的行動。

不過再蠢再笨也明白,它有‘生存’的希望。狂喜之餘,蟻后不敢有絲毫異動,指示兵蟻們靜候待命,不得妄動。銀狼聖獸身上奇光閃爍,一個人類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降落到它的面前。他的手心處,正散着濃郁的藥香。

人化聖獸?

熔火蟻后不是兵蟻,擁有一定的智慧。它知道人類的存在,以及某些人類的生存方式。

簡單來說,它見過人類的狩獵,偷盜蟲卵等種種行動。

聖獸化人的現象,也曾見過。它更知道,人類幻化的聖獸,纔是蟲羣和幼獸的最大天敵。爲了爭奪領土,這些能夠化獸的人類經常帶着大軍,入侵它們的領土,屠殺它們的族羣。

瞬息間,蟻后剛冒起的歡喜之心,馬上掉到十八地獄牢底。

銀狼聖獸要搶它們的領土,別說抵抗,逃命都不能。

蟻后重傷,葉揚不得不再拿出幾包藥粉救治。納戒這樣的神異之物,那效果也嚇得蟻后惶恐不堪,心底處更視若神人。憑它的智慧,完全無法理解,只生出無上敬畏。

蟻后惶恐中傷愈,內心漸漸清明。

人類領土,不建地底,何況是高溫熾熱的熔岩地洞。

他想要什麼?蟻后那點智慧,無法像人一樣思考,只能一點點比對。

蟻卵?

不對!

洞穴中,那些閃亮的金屬?

也不像。

赤砂蟲羣量更多,若他需要那些金屬,指揮它們挖掘就行。以銀狼聖獸的能力,熔洞一切,自由可取。爲自己治傷,肯定有需要效勞的地方。

一念至此。

蟻后更是恭敬有加。

在蟲獸的意識中,聖獸就等於神一般的存在。能爲它辦事,也是天大的榮耀。更何況有聖獸照應照料,那麼它的種族就能發展壯大。什麼赤砂蟲羣,以後見了它的蟻兵都要繞路走。

跟我來。

蟻后看到葉揚的手勢,絲毫不猶豫,指揮大部隊擡着自己跟上去。

一副刀山火海,絕不退縮的忠誠模樣。

兵蟻們忠實地執行蟻后的命令。

更沒腦子的它們,還以蟻后跟偉大銀狼聖獸達成協議,受銀狼聖獸的保護庇佑。它們看到銀狼化人,但那股強大的氣息不變。在腦海中,仍然印着那個恐怖的巨大狼影。

葉揚的目標,是洞穴深層的滾燙熱湖。

熔火蟻羣,生活在熔岩邊沿。

它們不怕熱,連火都不怕。

只怕……水。

可,葉揚引路,蟻后跟隨,就算讓它爬到水中,仍會照做。

地底熔洞,火漿如河。地穴深遠處,即使有地河泉水,也同樣熾熱無比。熱湖沸騰,水霧如雲,入眼一片迷濛。洞頂石筍無數,有如條條倒槍。

水滴落在蟻兵的甲殼上,發出‘吱吱’的蒸騰聲。

此時,蟻后的肥尾,幾近髮香。

看到葉揚停步,它也鬆了一口氣。走向熱湖時,一直擔心銀狼所化者,會讓它湯落湖中,再度輪爲美食佳餚。熾熱大湖,蟻后曾經見過幾次,亦知是地下河流的一個貯水點。奇怪的,是銀狼化者,爲何帶它前來。

蟻后心想什麼,葉揚可不知。

之前化身銀狼聖獸,只爲了唬住蟲羣。他並沒想到,蟲獸對聖獸的恐懼如此之深。按照胡蘿蔔加大棒的原理,現在被大棒打傻了的蟻羣,需要用到蘿蔔了。

葉揚拿出透明的瓶子,裝入半瓶熱水。

隨後,放入些許藥粉。

幾番搖晃,濃烈的香氣,噴發般飄揚開來。

蟻后一嗅之下,頓時激動萬分。

葉揚飛身跳到蟻后的肥尾上,在它複合的傷口處灑下藥水。藥水灑落,一陣清涼的舒服感覺,代替了原來劇痛。蟻后亦知傷口複合卻未復原,這些藥水纔是真正能治本之物。

療傷復原,固本培元。

藥水滲體時,罡流暴動,它的身體都似變得更加強健。

可惜,藥水太少了。

莫論效能,對蟻后肥尾上的傷口來說,如同杯水車薪。

葉揚跳到大湖邊,手輕按,一個渾圓小坑無聲無息地出現。然後,置藥瓶於坑內,手招湖水飄來,浸漬藥瓶,再放入微量藥粉。然後示意蟻后同樣行動,也算對它一種智力的考驗。

太低,亦不成事。

讓葉揚吃驚的是,不到三秒鐘,蟻兵們紛紛行動起來。

照着蟻后身軀大小,挖掘出巨大的坑洞。同時,掘出大溝,準備引入湖水。

看着蟻兵行動,葉揚笑了。

蟻后智慧,已近小孩童,後事可成。

蟻后躺入巨坑後,蟻羣開始引水浸泡。完成後,它們眼巴巴地看着葉揚,等着新指示。如同之前置瓶入藥的動作,蟻兵們都等着救治它們蟻后的藥粉。

雖然此人類兩手空空,蟻兵卻相信,他能像剛纔那樣,憑空變出藥粉來。

果然,像變戲法似的,葉揚放出五個巨大的銅鼎,內裡藥香飄逸。蟻后得到授意,連讓兵蟻搬起銅鼎,將藥粉放入自己浸泡的大池內,爲自己混藥療傷。

藥粉入熱泉,香飄更遠。

蟻后身浸藥泉,傷勢盡復不說,罡能流動更速,隱隱上升。

此時,葉揚再度化身銀狼。

伸出一爪,輕揮蟻后頭部,瞬息間,銀白的蒼焰將蟻后包裹起來,似火漫身。寒冷氣息,彈指間冰凍池水,將蟻后整個冰封藥泉之內。異樣罡流,像被吸引般,注入蟻后的體內。

蟻羣不動。

皆蟻后傳出更強氣息,似是晉階在即。

葉揚回覆人身,落坐到一隻蟻兵的頭上,靜靜等候。本來,蟻后就幾近晉階。現時,他只需導引藥力,便能完成。些微代價,換取更大收穫。

“吱!”

半個時辰後,蟻后破冰而出,驚喜尖叫。

三階。

蟻后晉階後,看到葉揚坐在蟻兵頭上,觸鬚及地,更顯恭順。

看見蟻后的表情,葉揚心感微訝。晉階後的蟻后,智慧也似有所提升,但稚性不脫,仍如幼子。惶恐稍減,恭順有餘。這般情形,對他的計劃更爲有利。

蟻后增智,更易調教。

最重要的是,蟻后的指令高於一切。它學會了,整個蟻羣都會照樣做。

葉揚不建家族,更不相信任何人。

他是煉丹製藥的專家。可是,葉揚可不想做某些大家族打工仔。錢財珍貨,他都不處缺。陰山之狐的僞寶藏,所藏珍物也算驚世駭俗。靈藥奇植,亦有貯藏。

要合作,更無可能。

先不說葉揚本身是一個無家無族的孤子,即使五階實力,放置某些大家族,亦不過護衛隊長之流。大家世族,不會真正將他放在心上。

暗藏之比,他身爲一個修仙者,怎麼會跟你們一羣泥腳都沒洗乾淨的野人合作。

所以,葉揚寧願操控一羣蟲子爲自己賣命。

熔火蟻羣,生於深層地穴。

嗜火。

聽命。

最爲要點:不懂人言。

葉揚所需,是完全聽命,又無法與外人交流的羣體。蟻羣本能驚恐,無上敬畏,相當於加了一道忠誠鎖。蟻后小智,卻無人心,爲最佳執行。蟲獸感恩,百倍於人類。它們低智低能,卻恩記一生,決不翻臉成仇。

有這麼多好處,葉揚做事又怎麼會選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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