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瀾的身體在顫抖。
她很害怕,無法逃脫的恐懼感包裹着她。
“廖宜瀾……廖宜瀾……”
小瀾輕輕地呼喚着自己的名字。
良久,她再一次睜開雙眼。
終於。
自己逃走了。
周圍的世界,再一次變了。
***
問靈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問靈略歪過頭,面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撲通!
那是什麼東西墜落到地面上的聲音。
問靈往身後的石柱裡縮了縮。
會……是什麼呢?
窸窸簌簌……摩擦聲。
看來,剛纔那墜落的東西是有生命的。
“嗯……欸?”那東西說話了,“這不是……”
問靈的身體突然坐直。
這聲音是……
應該不是自己聽錯了吧?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那東西在靠近。
半晌,一道興奮的尖叫驚得問靈打了個寒戰。
“問靈!是問靈!”
一道風聲。
那人猛撲了過來,一把捧住了自己的臉。
此刻的問靈很想哭泣,但……眼淚已經沒有出口了。
“小……小音……”問靈只能哽咽着呼喚面前那人的名字,“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秦音緊緊抱住問靈,放聲大哭,“問靈你沒死!你還活着!問靈你不能死!……”
問靈拍了拍秦音的肩膀,“我不會死的,小音,我們都不會死的……”
秦音重重點了幾下頭,稍微冷靜了一些之後,她從問靈的懷中擡起頭來,認真地望着問靈的臉。
那張臉仍如往常一般白皙美麗,只是,本應長着眼睛的位置,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問靈,可是……你的眼睛呢?”
問靈苦笑了一下。
“他不敢讓我看見他,”問靈搖着頭,“所以,他矇住了我的眼睛。”
秦音的肌肉驟然僵硬了一下,謹慎地問道,“他……是誰?”
問靈嘆了一口氣,又是搖頭,“我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看見了他,我就都知道了。”
秦音明白了,默默點了一下頭。
“小音,”問靈抓住秦音的手,問道,“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秦音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講述了一下,問靈一邊傾聽一邊點頭。話畢,問靈輕聲問道,“所以,小音,你用自己的血加強了靈能?”
“沒辦法啊,”秦音聳了聳肩,“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進了這個地方以後,我的能力就不太使得出來了。”
“你的血可以讓靈能變強嗎?”問靈追問道。
“是……吧,”秦音也不敢太確定了,“你不是嗎?我以爲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我不是的,”問靈說道,“據我所知,只有道長的血有特殊的作用。”
“這樣嗎?”秦音撓撓頭,沒一會兒便笑道,“哈哈哈,那搞不好我和道長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呢。”
“不是的,”問靈再次搖頭,“你很特殊,小音,你和道長,你們都很特殊。”
秦音嘿嘿傻笑,想打個哈哈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小音,尤其是你,”問靈面對着秦音,像在凝視她一般,“你最特殊。”
秦音的笑容斂在了臉上。
明明問靈的眼睛已經消失了,但不知怎的,秦音總是有種被她的目光穿透了的感覺。
“我……還好吧……”
問靈最後搖了一次頭,“小音,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沒關係,我不會說出去的。”
秦音愣了愣,幾秒鐘以後,像是泄了氣一般,低下頭甕聲甕氣地說道,“那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你不說,我就不說,”問靈突然笑開了,“而且,我出去以後,估計也說不出來了,到時候又變回一次只能說兩個字,誰能聽明白我在說啥呀……”
***
“少抹點就行,”羅九天於心不忍地看着道長,“夠了夠了,道長,足夠了……”
羅九天的身上臉上已經覆蓋了道長淺紅色的鮮血,隨着紅色在羅九天的身上蔓延開來,道長的面色卻變得愈發蒼白了。
“這樣就差不多了,”老羅抓住道長的手,阻住他的動作,“道長兄,多謝。”
道長輕搖了搖頭,“九天,你試一下。”
羅九天振作精神,莊重地點頭,他左臂略微一擡,閃爍着柔潤光澤的羅家蟠龍池就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太好了!果然有用!”羅九天大喜,“道長,你快把血塗到你自己身上吧。”
道長點點頭,擡手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然而動作還未結束,道長腳下一晃,差點直接跌倒。
“道長!”寶木連忙扶住道長的胳膊,勉強撐住他的身體,“你怎麼了?”
“想必是失了太多氣血,導致太過虛弱了,”老羅也湊上前去說道,“九天,過來爲道長穩定下氣息。”
羅九天忙擠到道長旁邊,擡起他的右手手腕查看起了脈象。
傻子和寶木心焦地在一旁等待着。
羅九天探着探着,突然間,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後扭過頭,一臉震驚地望向了老羅。
老羅皺起眉頭,同樣凝視着羅九天的眼睛,二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傻子和寶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九天,道長的情況很嚴重嗎?”傻子的聲音含在喉嚨裡,像是擔心自己嗓門太大驚動了他們一樣。
羅九天還未回答,道長虛浮的嗓音卻幽幽傳來了。
“傻子,我沒事……”躺在寶木懷中的道長說着,睜開了雙眼,“你們別擔心……”
“道長!”寶木委屈地呼喚了一聲,“你還好嗎?”
“還好……”道長勉強一笑,撐着寶木的身體坐了起來,“就是有點累了。”
說完,他仰面看到了正用古怪的眼神觀察着自己的羅九天。
道長伸出手,抓住了羅九天的手掌,並用力在他的掌心處按了按。
羅九天打了個激靈一般,怔怔地低頭望向了自己的手。
“好了,醒來就好,”老羅輕聲嘆了一句,拍拍兒子的後背,給了他一個超越言語的示意,“九天,先爲道長套上蟠龍甲。”
羅九天的動作又頓了頓,半晌,他什麼都沒說,只重新低下頭,沉默地完成了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