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大家都處於半放假狀態——因爲封筆了啊,除了緊急事務,政府部門基本不辦公了,當然這個緊急事務還是因爲現在外面在打仗所以破例的。
這個新年對李顯來說很新鮮,但對朝廷來說卻是陰雲籠罩——因爲這一整個冬天到現在都沒有下雪!眼看着就要開春了,那麼今年的氣候恐怕依舊不是很好。
作爲朱門酒肉臭的一員,李顯一開始還在遺憾沒有下雪不能堆雪人玩,還有這個時代的冬天其實也不是很冷,只是在無意間聽鄭玘嘆息今年只怕氣候又不好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尼瑪……不下雪要出問題的啊。
俗話說得好,瑞雪兆豐年,冬天降水量夠了,到春天各種農作物才能長得好,可是現在……老天爺他不下雪啊!
過完年就要面對各種糟心的事情,李顯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錯了——說好的大唐盛世呢?說好的世界一流國家呢?冬天旱成這樣,明年的收成肯定不會太好,而每年國家的大好江河以及沿海地區都有可能遭遇洪澇災害,這就要賑災,國家還要打仗……這都要糧食啊。
李顯忽然很懷念做小市民時候的日子,身居高位看上去不錯但是也要肩負相應的責任啊,他是什麼事兒都不管,但是……看着李治發愁他也有點着急,李治對他是真的不錯,至少作爲一個父親李治是非常合格的。
糧食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就李顯知道的那些比較高產的農作物現在……都還在遙遠的國外啊!李顯終於有點坐不住了,冬天旱成這樣明年小麥的收成幾乎是可以預料的前景不太好,而且冬天乾旱的話,說不定整一年都不會雨水太豐沛,那麼這個時候一個抗旱的糧食作物就非常重要。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糧食作物要產量大才行,而產量大又耐旱的糧食作物在李顯的印象裡也就只有玉米了。
李顯記得很早之前南美洲那邊就開始種植玉米了,所以這個時候玉米這個作物是有的,但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去南美洲將這種作物的種子給帶回來?從大唐到南美洲的距離不近,想要快速到達那裡就要走海路。
後世聞名遐邇的海上絲綢之路其實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雛形了,李顯讓府僚找了一些資料過來,仔細看了看發現到目前爲止航海距離最遠也不過就是到了馬來半島或者稱爲馬六甲半島。
可哪怕是馬六甲那邊距離南美洲幾乎也隔着一個太平洋!依照現在的航海技術想要橫跨整個太平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順着大陸板塊繞彎行駛。
這樣從亞洲到南美,就要繞幾乎半個地球,李顯覺得……略頭疼。首先唐朝的航海技術……呃,他還真不瞭解,最主要的是船能不能夠撐得住,當然除了船以外還有一系列的問題,比如補給怎麼弄,雖然都是沿着大陸板塊航行,中間肯定有港口可以補充補給,但是問題就在於會遇到什麼國家啊,語言通不通啊,在外面會不會跟當地人起衝突啊,這些都是問題。
遇到巨大的困難就畏縮不前是很多人的毛病,李顯也有這樣的毛病,以他那個被周圍人精秒成渣的智商都能預見這件事兒的難度,這事兒絕對不好辦。
可是李顯又有些捨不得放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他可以發光發熱的地方了,跟御史臺掐架……其實在他看來跟小孩子打嘴仗也沒啥區別,就是用詞看上去高大上了一點,實際上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話,沒啥技術含量。
不管怎麼樣都努力一把,首先要收集各種資料,或許李顯還是應該慶幸自己穿越到了唐朝,如果跑到閉關鎖國的清朝,他就算收集到了所有的資料估計都沒啥用。
大唐境內的外國人其實還是不少的,不過美洲那邊的人基本沒有過來的,李顯能收集到的資料都是距離大唐比較近的地方。
李顯手下的人不停接觸外國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當然這也跟李顯壓根沒有想藏着掖着有關,他就算再藏能瞞過他的boss爹孃?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最先找上門來的居然是鄭玘!
這個新年李顯過得有些忙亂,就算事先對新年各種習俗做了再多的瞭解,沒做過的事情頭一次做也是會手忙腳亂,再加上過年的時候去別人家拜訪是正常的,不過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李顯還是不用去給鄭玘拜年的——前兩天他才讓武后削了一頓,大過年的還是老實一點吧。
好在鄭玘在折騰完自己家的事情之後轉頭就來找李顯了,他們兩個夠熟悉見了面也就不用太過客套,鄭玘直接就問了李顯最近到底在折騰什麼。
李顯早有準備的拿出了一沓資料告訴了鄭玘有關於玉米的消息,鄭玘在聽到之後連問了三遍:“你確定?”
李顯剛開始還是有點心虛的,不過等鄭玘問到最後,他就十分肯定的點頭了,他清楚的記得玉米的產地是南美洲的。
鄭玘又開始問有關於玉米的各種問題,在得知玉米耐旱產量高的時候,就算是鄭玘也心動了。只不過正如李顯所想這件事兒的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哪怕是鄭玘也無法更多的完善這份計劃——因爲他也對沿途的那些小國沒有什麼瞭解啊。
只不過鄭玘也提出了非常重要的一點——如果真的派船隊去的話,那就不僅僅要派船員,甚至要拍軍隊去保護船隊纔可以。
李顯一拍腦袋,他就說有哪裡不太對,派軍隊保護是必須的,畢竟這個年代還不是後世的文明時代,雖然文明時代很多國家也很流氓很無禮,但多少還有點制約,現在好多國家說不定還處在蠻荒時期,講道理是沒用的只能武力制服。
只是這樣的話,這件事兒就不是他們兩個能搞定的了,必須上報才行。
李顯有些發愁:“大唐的船真的行嗎?”
鄭玘側目,這濃濃的不信任感是怎麼回事兒?不過他一想李顯曾經三言兩語透露出來後世的發展,他就又不想說話了——擔心有什麼用?你又不能改進。
結果還沒等鄭玘吐槽,李顯就來了句:“船體設計什麼的,我不太懂,不過我曾經玩過好多模型還記得模型的各種裝配,不知道有沒有用啊,回頭試試吧。”
鄭玘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這兩天老實點,讓你的人別再去接觸那些胡人了,我讓人去打聽吧。”
李顯茫然的看着他:爲咩?
鄭玘剛剛看到李顯的那一沓情報統計的時候還欣慰這小子總算是進步了許多,結果李顯分分鐘就現原形。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身份?跟那些胡人打交道……也不怕御史臺參你裡通外國?”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得罪了御史臺臺院部的大部分御史?他們正等着收集你的把柄呢,你這是要主動給他們送上門?
李顯一聽瞬間坐不住了,連忙說道:“那這事兒你也別管了。那羣嘴碎的御史前一段時間還在參你呢。”
鄭玘冷笑:“你以爲我是你?”
李顯:莫名的……又被鄙視了……
不過被鄭玘鄙視李顯已經習慣了,等鄭玘走了之後,李顯一拍腦袋,他本來想要問問鄭玘最近怎麼樣的,咳咳,那什麼拜他身邊有個小八卦狸奴所賜,李顯隱隱也聽到了流傳於上流社會的各種八卦,最讓他關注的一條莫過於年少有爲的鄭少常伯克妻這個傳言了。
當然,在李顯看來是傳言,在很多人看來這事兒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了,畢竟已經死了兩任未婚妻了啊,再加上傳說之前夭折的那個姑娘似乎也……是吧?這樣了就不用說了吧?
李顯聽到之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了,有些替鄭玘委屈,又有些替自己開心,沒人嫁鄭玘的話,是不是他就有機會了?
爲了這個,李顯還暗搓搓的去弄到了鄭玘的八字,恩,這事兒還要從頭說起,其實李顯本身是不太關心八字相不相合這種東西的,只不過春節過後,李顯沒事兒閒的在外面亂逛的時候偶然碰到了鄭家爹孃。
鄭娘到了京城之後還沒有好好逛過街就過年了,然後忙着去各家拜訪,累得夠嗆,直到現在緩過一點來了,纔有心情出來逛街。
本來李顯也不認識鄭孃的,但是他身邊的狸奴認識,他走累了往食肆的二樓一坐之後,正好鄭家夫婦也來這裡休息吃飯,狸奴看到之後就低聲告訴了李顯。
李顯早就想要去拜會鄭玘的爹孃了,說實話他特別好奇得什麼樣的父母才能剩下鄭玘這種妖孽啊。現在終於碰到了還說什麼?剛快請過來吧。
狸奴走過去輕聲細語的將鄭家夫婦請過來,鄭家夫婦一聽是周王先是驚了一下,然後略帶一些緊張的就走了過來。
爲了給鄭家夫婦留個好印象,李顯將自己裝逼指數提升了好幾個百分點,裝的各種華貴大氣,事實上他那一身狐裘就已經很能說明情況了。
鄭家夫婦一過來李顯還沒說話,鄭玘的父親鄭臨江就過來微微行禮說道:“見過殿下。”
那姿勢……略狗腿。
鄭玘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鄭夫人楊氏,結果正巧看到了楊氏伸腿狠狠踩了鄭明山一腳。
李顯:……
#總覺的有哪裡不對#
李顯清了清嗓子說道:“鄭明山不必多禮,這位就是從四品郡君吧?還請入座。”
鄭臨江字明山,在這種情況下李顯還是覺得稱呼他的字比較好,而鄭玘之母楊氏雖然已經有郡君誥命了,但是並沒有封號,只能以姓氏稱呼了。
楊氏儀態端方的行了一禮,這位王爺的態度讓楊氏稍微沒那麼緊張了,實際上……她緊張李顯更緊張啊。
只不過李顯更會裝一點,雖然在他所處的階層看起來不算什麼,但是應付鄭家夫婦算是夠了。因爲李顯態度和善,楊氏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也肯多說一點了。
李顯只是隨意問了幾個問題,並沒有太大的目的性,不過楊氏的回答多少讓他看出了一點端倪。至少他看得出來,鄭家現在全靠楊氏和鄭玘撐着,鄭臨江他連個吉祥物都算不上。
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有的時候真的能夠從談吐上分析出來,楊氏已經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了,哪怕面對李顯的時候,她也是恭敬之中帶着矜持的,可是鄭臨江……李顯完全從他身上看不到鄭玘的影子,鄭臨江就好像那種大路上隨便能夠拎出來的普通老百姓一樣,見到身份尊貴的人就各種惶恐略帶討好。
當然了不是說這樣不對,普通人大多都這樣,但這個普通人肯定是不包括世家和士人的,世家和士人都是要骨氣的啊,哪怕是聖人在跟朝中大臣奏對時也會相互行禮呢,唐朝可不是動不動就奴婢來奴婢去的鞭子朝啊。
說實話在李顯看來鄭臨江的行爲……有點掉價,他覺得鄭玘大概是像楊氏更多一點吧。
楊氏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但是僅僅指在當初他們家所處的圈子裡,這年頭哪怕是世家內部也分個三六九等,那麼龐大的家族親戚關係那麼複雜,說實話人都不一定認得全,走到外面一說都是滎陽鄭氏,還要掰着手指頭算一圈估計才能算下來。
這樣哪怕世家有再好的資源,也是會厚此薄彼的,鄭玘依靠着自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有上輩子的經驗打底,回到這個階層也並沒有什麼不適應,至於懷疑……親,這個階層的人每天都很忙的,沒那個時間去懷疑這個是不是重生的那個有哪裡不太對。
但是楊氏沒有這個素質,所以她融入這個圈子就特別的辛苦——這還是鄭玘如今的地位不足以進入那個最高的圈子。就這樣楊氏就有點應付不了,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出身和素質其實是相匹配的,而你想要融入一個圈子自然就要將自己的本身素質提高到和那個圈子相近的水平才行。
鄭玘前一世的時候剛開始也混得十分慘烈,基本上一路碰的頭破血流,在這種情況下,鄭臨江這個態度別說幫忙了,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李顯特別想要提醒鄭臨江,你是朝廷命官的父親啊有點骨氣行不行?而鄭臨江……鄭臨江本人也是十分鬱悶的。
他的兒子很有出息,位居三品身上一堆兼職,可問題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只是個從四品的中大夫,跟妻子的品級是一樣的。
鄭臨江自己也是有抱負的好嗎?他也想當官乾點實事兒啊,哪怕當個小縣令呢?鄭臨江就不信他這輩子就真的一事無成了!
事實上鄭臨江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大概也就是生了鄭玘這麼一個好兒子,他的命也是不好,和妻子生了三個兒子,前面兩個都夭折了,只剩下這麼一個獨苗,當然他身邊也是有一兩個美妾的,可是那兩個女人連個女兒都沒給他生下來。
於是在大唐這個不行計劃生育的年代,鄭玘鄭三郎就成了罕見的獨生子女。
李顯跟鄭臨江明顯腦回路不在一條線上,如果是他剛穿越過來那陣兒沒準跟鄭臨江還能說上話,現在……跟楊氏說話都比跟鄭臨江說話輕鬆!鄭臨江放到後世基本上就是那種冷場高手,沉樓大師,有的時候他說出口的話讓李顯都不知道怎麼接!
可是他也不能總拽着楊氏說話啊,楊氏雖然是鄭玘他媽,但是今年……也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還很年輕啊,而且長得也漂亮——再次慶幸鄭玘隨媽。
鄭臨江也察覺出自己不太會說話,乾脆就將話題圍繞在鄭玘身上,果然周王殿下很感興趣,然後說着說着他就略氣憤了——誰都說他兒子克妻,可是當初在訂親的時候都合過八字了啊,根本沒問題好嗎?是那些女孩子沒有福氣啊!
李顯忍不住就問了兩句,結果鄭臨江一個不小心就把鄭玘的生辰八字給禿嚕出來了,李顯整個人都驚了——他記得這個年代對生辰八字好像很看重的吧?這麼隨便就說出來真的好?
旁邊的楊氏看着周王驚訝的樣子,心裡一陣無力,她現在就算把丈夫的腳給踩爛也沒用了,早知道今天就不應該出門!只希望周王殿下不會因爲她丈夫的蠢而改變對兒子的看法——她看得出來李顯對鄭玘還是很親近尊敬的。
好在,這個時候鄭玘來救場了,他今天是去赴了一個飯局,等回家之後就聽說爹孃出去快一天還沒回來,然後就直接找到這裡來了。
到了食肆他一看李顯和楊氏的表情心裡就有數了,李顯看到鄭玘來了馬上調整了一下之後笑道:“清澄來的正好,這裡有好酒好菜,不來一杯嗎?”
鄭玘打了招呼之後就淡定的坐下來,開始在爹孃面前跟李顯……演戲。
別說兩個人搭檔的一唱一和還演的無比和諧,至少讓楊氏剛剛飽受摧殘的心安慰了不少。
最後分別的時候,彷彿之前鄭臨江從來沒說過那些不合時宜的話一樣,鄭玘讓自己的書童和小廝護送爹孃回去,他直接跟着李顯到了王府,坐下之後就開始詢問了:說吧,我爹又說了什麼傻話。
李顯對鄭玘是略同情的,他將鄭臨江說過的東西說完之後表示:“其實令尊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也……沒什麼的。”
鄭玘心裡直嘆氣,問題是他們這個圈子最怕的就是心直口快好嘛?不過正如李顯說的,鄭臨江說的那些話也沒什麼嚴重的,至於生辰八字,鄭玘一點都不擔心——你要相信在經歷過重生這種事情之後,什麼迷信思想都會轉變一下了。
鄭玘走了之後李顯有些心虛,鄭臨江說的有些不合時宜的話他並沒有告訴鄭玘,只希望楊氏會給鄭臨江留點面子,別說出來。
只不過目前看來,李顯和楊氏基本上是沒啥默契的,楊氏回到家裡就哭了,等鄭玘回來就將他爹的豐功偉績說了一遍。
鄭玘:……他家學生轉述的真是太溫柔了。
同時他覺得李顯脾氣也是真好,要是他遇到這麼一個拎不清不會說話的人,真是分分鐘都想拂袖而去啊。
可這個人是他爹,他能怎麼辦?
李顯在王府心裡將鄭玘的生辰唸了幾遍,然後發現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他的生日了,唔,送什麼禮物給鄭玘好呢?
結果還沒有等他想好呢,那邊東宮來人了——皇太子要邀請大家一起去打馬球!
李顯:天氣剛剛轉暖你就抽風,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你身體不好了?
只是太子的邀請,哪怕他心裡吐槽吐瘋了,也要笑着應下。打馬球這種活動,李顯覺得作爲一個文弱書生他就過去湊個熱鬧好了,反正他也不信憑着皇太子的身體還能上去打馬球。
等到了日子過去之後,李顯敏銳的發現他家兄弟妹妹基本都來了,卻多了一個人也少了一個人,少的那一個是沛王。
從這裡李顯就可以判斷出來太子和沛王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了,太子連做戲都不肯了,李旦,哦,李輪都來了,居然沒喊李賢,這明顯不對。
而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個女人,看上去二十左右,長得挺好看,就是一副弱柳扶風的白蓮花樣讓李顯有些覺得違和。
那個女人這個時候正在跟太子妃房氏說話,李顯走過去給太子李弘行禮之後忍不住問道:“那位娘子是誰?”
“怎麼,這都不認識了?咱們家二孃啊。”李弘笑吟吟的說道。
咱們家二孃?李顯腦子裡轉了一圈,李弘這麼說就代表這個女人跟他應該是一家的,他只記得自己有個妹妹李令月,至於姐姐……靠,李顯瞬間驚悚了一下,他記得自己倒是有個待字閨中的姐姐,不就是宣城公主麼?
“宣城公主?”李顯有些驚訝的看着李弘。
李弘含笑點頭,李顯忽然吃不準這位到底什麼意思了,宣城公主不是說……被囚於掖庭了嗎?她能隨便出來?武后知道嗎?
李顯可不認爲武后會放任宣城公主四處走,說不定是李弘做了什麼手腳,他這是……找死呢?
李顯還沒來得及問宣城公主怎麼出現在這裡,李弘就給他介紹了另外一個人,那是個長相非常俊美的青年,單論相貌或許連鄭玘也比不上他,而等知道他是誰之後,李顯的注意力就從宣城公主那裡轉移到了這個人身上。
李弘說,那是周國公武敏之。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賀蘭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