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犬上俊二被激將成功,一口咬牙答應了下來,玥兒這才緩緩拉住馬繮,連人帶馬地把身子轉過來。
冷眉掃了掃犬上俊二,玥兒淡淡地點頭一笑,出聲道:“那好,且把你東瀛的比試規矩,與某陳述一遍吧。”
“哼!”頓時,犬上俊二就沒好氣的眯了下眼,雙眼如同死魚眼一般瞪着玥兒。
正了正神色,犬上俊二這才嘴角彎笑,頗爲得意地說道:“我東瀛的規矩很簡單。你我二人各持一弓十箭,誰若是先投降、或者先行死掉,那麼剩下的一人,自然便算作是勝利的一方!”
犬上俊二此言剛一出口,他心中便忽然感覺,似乎有了一種中計的不妙。
但他轉而一想,放眼整個東瀛國內,用他們東瀛國的規矩,來比試騎射技藝,他還從未失利過一次,就算受傷也是極少次。
雖然剛纔,他的的確確是輸給了玥兒不假,但那也不過是瞄射「死靶」而已。
他犬上俊二可不是一個「死靶」,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讓玥兒來傷他。
更何況如今,他引以爲傲的騎射技藝,居然被一個婢女給贏了,犬上俊二頓覺臉上無光,男人的血性一下就上了頭。
今日,他若是不報此仇,他就不是犬上俊二,就不是東瀛的武士!
想到此處,犬上俊二的臉頰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淡然笑容。
帶着滿滿的挑釁口吻,犬上俊二笑着激將道:“現在,你可還敢與某比試?刀劍無眼,箭支更是無情,你若是貪生怕死,還不如遲早放棄的好,免得丟了性命!”
犬上俊二笑眯眯地盯着玥兒,滿臉浮起一片譏誚與不屑。
畢竟用東瀛的規矩比試,那可是要拿命來換。
犬上俊二不相信,知道了規矩過後,玥兒還會捨得用她的性命,來與他賭這一局的騎射技藝比試。
因此,犬上俊二才故意表現如此。
他的目的很簡單,爲的就是要激怒玥兒,好讓她中了自己的激將法,以便他能夠親手報了這個恥辱之仇。
可犬上俊二未曾想到,連沉吟思索的功夫都沒有,玥兒便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冷冷出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廢話少說,趕緊回去拿箭,準備好比試吧!”
“呃……哈哈!”犬上俊二見狀,先是一愣,隨後不由揚頭大笑起來,冷着臉說道,“好!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別怪某到時候,不懂得憐香惜玉,讓你香消玉損!”
說話間,犬上俊二嘴角微彎,轉身便駕馬與玥兒拉開了距離,退到了休息處去,開始喚唐官來替他補充箭支。
玥兒也同樣駕馬來到休息處,喚來一名唐官,開始給她的箭囊裝上箭支。
待雙方唐官確認過後,唐官衆人方纔退出了練武場,趕緊跑去容稟李世民,只待李世民點頭一應,他們便立即開始比試。
寒風蕭瑟地吹過,將空曠的練武場上空,給吹起了一片肅然。
犬上俊二與玥兒二人,分別待在休息處,靜等唐官的答覆。
……
……
觀景臺,正中央的龍椅跟前。
聽到唐官跑來的陳述之言,李世民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便不由咧嘴而笑。
轉頭望向邊上的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李世民笑着出聲問道:“二位大使,汝等可還願意讓犬上俊二,與我大唐的女衛再比試一場?”
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聞聽此言,不由齊齊轉眉,相互對視了一眼。
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若是用東瀛的規矩來比試,就算是玥兒的臂力再大,那也絕不可能是犬上俊二的對手。
畢竟,犬上俊二可是從刀山火海之中,一步步選出來的頂級騎射高手。
放在整個東瀛國內,要說誰在「騎射技藝」的造詣上最高,犬上俊二絕對是無人能夠望其項背的存在。
而且,用他們東瀛國的規矩來比試,可謂是「箭定生死」的比法。
沒有人投降或者死亡,這場騎射技藝比賽,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旦犬上俊二殺死了玥兒,他們也能掙回東瀛國的顏面。
可現如今,他們卻是在唐國的土地上,若是犬上俊二真的傷了人,難保唐皇李世民會不責怪他們。
又若是這婢女死了,李伯安那個「噁心人」的傢伙,會不爲了他的婢女,找他們報仇?
想到其中的厲害,犬上御田秋與惠日二人,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聖上。”犬上御田秋微微一拱手,便行了一禮,語氣十分委婉地說道,“既然是他們二人願意,某本不該阻攔,但若是他們二人,按我東瀛國的規矩比試,只怕刀劍無眼,會傷了人的性命。”
李世民笑了笑,擺了擺手,不以爲然地說道:“無妨,既然是他們二人自己願意,不論誰輸誰贏,朕都絕對不會怪罪誰!”
犬上御田秋的喉結,頓時有些輕微的哽咽。
他怎麼不知道李世民心中的想法?
無非就是想要趁此機會,將他們東瀛人的臉狠狠地抽一頓,好讓他們知道唐國的威嚴,知道唐國的強大。
犬上御田秋也何曾不想,讓犬上俊二贏了這場比試,順便將李逸的婢女給要過來,好好地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但是他們二人比賽結束的後果,犬上御田秋心中,卻是不得不爲之顧慮。
略微沉吟了小片刻功夫,犬上御田秋方才張開了嘴角。
“聖上,那要是俊二,倘若一個不小心,傷了李醫師那婢女的性命,只怕……”
說到此處,犬上御田秋的話聲便頓了頓,目光看向李逸所在,微微低下了頭,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某隻怕李醫師,會怪罪我等,日後尋仇報復。”
“噢?”一聽犬上御田秋這話,李世民便搖頭笑了笑,目光徑直挪向李逸所在之處,吩咐身邊的高公公說道,“高公公,你去將李愛卿給朕叫來,朕有話問他。”
“是,聖上。”高公公立馬拱手一應,朝着李逸走去。
……
……
正在與程處默等人談笑的李逸,瞧見高公公走來,說是李世民有話要問他,李逸不由微微一愣。
“公公,不知聖上找微臣,乃是所爲何事?”李逸一邊跟着高公公,朝龍椅所在方向走,一邊好奇地問高公公。
高公公心見狀,中也沒有任何隱瞞,先是微微一笑,便直聲說道:“不瞞李醫師,是那東瀛大使二人,怕玥兒姑娘與犬上俊二,用東瀛國的規矩來比試之時,會丟了性命。”
“他們說李醫師,可能會事後趁機報復他們,因此,大家纔派老奴來,叫李醫師過去,徵詢一下你們雙方的意見。”
高公公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給李逸一一說明。
李逸聞言,不由心頭一陣好笑,隨口問了一聲:“公公,你覺得我家玥兒,這場比試會輸嗎?”
高公公略微一愣,便搖頭笑說道:“李醫師說的哪裡話?玥兒姑娘的箭術,想必是得到了夫人的真傳,怎麼可能會輸?聖上早就已經答應比試,只不過是因爲,這東瀛人心中有所顧慮罷了。”
“哈哈!”李逸與高公公二人,不由默契地相視一笑。
來到李世民跟前,李逸方纔停住腳步,微微一拱手躬身,裝作不知地拜道:“微臣參見聖上。”
“免禮。”李世民微微笑了笑,便伸手指了指犬上御田秋與惠日二人,緩緩出聲道,“李愛卿,你家婢女打算與犬上俊二,用東瀛的規矩來比試騎射。他們二人若有死傷,你可會找他們的麻煩?”
李逸愣了愣,直身起來瞥了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一眼,搖頭說道:“聖上請放心,既然是微臣那婢女自己願意,那微臣自然也是願意的。”
“畢竟刀劍無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說話間,李逸轉眉望向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故作心中略一沉吟,淡笑着提議說道:“二位大使,若是擔心某會反悔,不如咱們當着聖上的面,立一個生死契如何?這樣一來,也顯得極其公平!”
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見狀,心中有種「正想睡覺,李逸就來送枕頭」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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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犬上御田秋便故意與惠日望了一眼,惠日自然明白,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表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最好,畢竟刀劍無眼,如此一來,大家也不會傷了和氣。”
“好!”李世民頓時心中大喜。
當即之下,他便吩咐高公公,立馬命人拿來紙筆,立下了一張生死契。
“二位大使,先請。”李逸笑着伸手,示意他們先來。
“呵呵……”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見狀,不由紛紛點頭一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感,毫不猶豫,他們便率先在生死契上簽字畫押。
而後,二人立馬望向李逸,惠日笑着提醒道:“李醫師,您也請吧?”
“好啊!”李逸不以爲然地走去,確定他們簽字畫押在生死契上,便直接簽字畫押,動作都不帶一丁點兒的拖泥帶水。
對於他們如此主動求死,李逸當然是求之不得。
看着雙方已經在生死契上,完成了簽字畫押,李世民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邊上的唐官說道:“你二人速速前去傳話,讓他們開始比試吧!”
“是,聖上。”兩名唐官得令,立馬跑回練武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