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這道話聲一落,李逸瞬間木訥一臉,有些摸不清情況。
鄭景芝也是當場呆愕若瓜。
他難以相信,明明昨夜已經收買好的女子,此刻卻並沒按照他吩咐的來辦,而是當面替李逸澄清。
媽的,原先的劇本,根本就不是按照這樣寫的啊……
莫不是他聽錯了吧?
昨夜,鄭景芝親自去了一趟醉仙樓,而且,他還點名讓三名女子來歌舞,又花費了好幾百兩銀子的鉅款。
私底下,三名女子明明已經答應了他,願意幫他的忙,今日在朝堂之上咬李逸一口。
可現在的事情,卻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這女子,非但沒有按照他的願意,來污衊李逸,而是說了這麼一句。
這三個臭娘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鄭景芝心中頓時一怒,急忙看了一眼邊上的李逸,但見李逸並沒有任何奇怪的舉動,鄭景芝這才放心下來。
微微前移了兩步,來到女子跟前。
鄭景芝出聲提醒道:“三位姑娘,你們不必害怕,現在是在朝堂上,有聖人作證,就算是李伯安暗中威脅了你們,聖人也肯定會替你們做主的,你們不要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在鄭景芝看來,肯定是看到了李逸之後,她們心中後怕了,因此纔會如此而說。
畢竟現如今,李逸的力量,說起來還是比較龐大的。
若是他想要對付這三個小女子,那簡直是輕而易舉,小菜一碟。
但那女子聽了鄭景芝之言,卻是很認真地搖頭,而來對着李世民欠身一禮,出聲道:“聖上,奴家沒有撒謊,並非是李公子強搶奴家,而是奴家心甘情願的。”
“不錯,聖上。”另外一名女子也從邊上站出,對着李世民一禮道,“奴家等人現在,能夠在醉仙樓內,憑藉這奴家等人的歌舞吃飯,沒有被人買去平康坊,也完全是李公子的功勞。”
“聖上,奴家有事稟報。”第三個女子也徒然開口了。
龍椅上,一臉錯愕的李世民,看到這一幕大反轉,不由愣了好久。
其實他早就已經看出,鄭景芝之所以能夠放心大膽地狀告李逸,肯定是早就事先買通了這三名女子。
可現在發生的情況,卻與他心中的想法,完全偏離了軌道。
就像是原本被人操縱着,想要改道的火車,突然間就自己恢復了正軌。
“說吧。”李世民笑着擺手出聲,看到這一幕,李世民心中很高興。
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要狀告李逸,也不過是因爲,李逸是他的人而已。
更何況,李逸還是衝在最前方,一直最積極對付世家大族的人。
他們不拿李逸來開刀,還會拿誰來開刀?
因此,看到這一幕反轉之後,李世民毫不猶豫地準了。
“多謝聖上。”得到了李世民的准許之後,那女子才緩緩出聲:“昨天夜裡的時候,鄭景芝親自來了醉仙樓一趟,而且又給了奴家等人五百兩白銀,想讓奴家等人,在朝堂上當衆污衊李公子。”
“但奴家做不到,奴家雖然只是一名小女子,奴家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去賺這個黑心錢。”
“而且,李公子對奴家三人恩重如山,奴家不能看着恩人,被別人陷害。”
與此同時,又一名女子,跟着出聲:“正是如此,若是聖人不信的話,奴家這裡有一份紙張,上面寫着要奴家姐妹三人,按照他的話來污衊李公子。”
說話間,那女子便從腰間,掏出來一張紙張,上面便是證據。
鄭景芝頓時就驚了,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雙眼更是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滿臉不可置信。
這紙張,確實是他派人所寫。
那是因爲昨夜的時候,這三名女子跟他說,她們三人記性不好,怕一早起來就忘記了,讓他找人將話寫在紙上,她們好趁夜背熟、記詳在心中。
鄭景芝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已經上了這三個女子的當。
哪裡是記不住、背不熟?明顯就是想要將之留下來,當做證據!
“你們這是污衊!赤luo裸的污衊!”鄭景芝當場出聲反駁,同時義正言辭地道,“本官昨夜,哪有去醉仙樓?”
辯解間的功夫,鄭景芝就伸手過去,企圖將他們手上的紙張奪過來。
同時,鄭景芝還一本正經地道:“本官倒要看看,這紙張上面,到底是本官的字跡,還是你們故意栽贓!”
但見鄭景芝如此,李逸既沒有上前去阻攔鄭景芝出手,也沒有提醒三名女子小心,而是老實地站在一邊。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倘若鄭景芝現在,就一把將之給奪了過去,甚至是當衆毀了證據,最好不過。
那麼此案,已經不用審問了,大家心中都是明白人,知道鄭景芝爲何會奪過去的原因。
鄭景芝的手,纔剛剛觸碰到紙張,女子小心地一閃,便要將紙張給拿開,可鄭景芝卻是蠻力一拉,同時伸手就要去打那女子。
“呼……”
空氣中,都開始傳來巴掌閃過的聲音,眼看一巴掌就就要落下,李世民立馬大喊:“放肆!”
但李世民的阻攔太慢,眼看鄭景芝這一巴掌,就要落下,女子頓時驚慌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啪!”
一道拍打聲音傳出。
只不過這道聲音,並非是一巴掌扇了個耳光的聲音,而是一隻手,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女子身前。
衆人只見李逸一手,握住了鄭景芝的手腕,隨後伸腿便是一腳,直接當衆踢了過去。
“嘭…啊…”
跌倒聲隨同慘叫聲,一起響在朝堂之上,衆人只看見,鄭景芝已經被李逸一腳踢在了地上,而且同時,他還滿臉紅青地抱着胯哀嚎。
一看臉色就知道,李逸這一腳「斷子絕孫腳」的力道很是不小。
只怕鄭景芝的小弟弟,已經保不大住了。
整個朝堂上,不光是李世民錯愕不已,滿朝文武百官以及世家大族官員,個個都是錯愕不小。
“李伯安這小子,出手真狠!”
“是啊,這一腳下去,只怕鄭景芝的弟弟,多半是廢了。”
“哎,老子怎麼就遇上了這種傻缺?你說污衊李伯安就污衊李伯安吧,居然還給人留下了罪證?”
“活該!”
道道議論聲,不斷地回想在朝堂上,而李靖也是看得臉色有些抽搐。
他沒想到,自己家的三郎,經歷過好幾次刺殺之後,出手竟然如此迅速,而且狠毒。
這一腳下去,鄭景芝這輩子……怕是玩完了。
“咳咳…”瞧見鄭景芝這副模樣,李逸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看那女子,出聲道:“怎麼樣,沒事吧?”
“沒……沒事,奴家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三名女子,內心一陣顫抖,趕緊欠身行禮答謝。
她們心中雖然知道,今日一旦不與鄭景芝同流合污,必定會遭到報復,但她們沒想到,鄭景芝竟然敢在朝堂上,對她們三人動手。
若不是李逸突然出手的話,只怕鄭景芝這一巴掌下來,她們幾乎要一個月的時間,都不能夠賺錢了,只能夠躲着療傷。
此時再看着李逸,三名女子心中,越發地感激不已。
“沒事就好。”李逸笑着點點頭,這纔回神過來,對李世民抱拳一禮,請罪說道:“還請聖上恕罪,微臣見不得他對弱女子下手,所以纔出手的。”
“……”李世民心中,頓時有些無語。
出手?你這也算是出手?我看,明明算是出腳的好吧?
這一腳下去,怕是將人家的下半輩子都毀了。
不過,對於李逸的舉動,李世民卻是很欣賞的。
因爲事先,是鄭景芝先動的手,而且鄭景芝也沒有聽他的話住手,居然敢在朝堂上,當面不給他面子。
他是誰?
他李世民,乃是大唐皇帝,天子的威嚴不可侵犯。
可一個世家大族的官員,居然敢在朝堂之上,不聽天子的話,還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欺負一名女子。
罪有應得!
“罷了。”李世民擺擺手,看了看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出聲道:“爾等覺得,此案的是非,還需要重新審理嗎?”
“聖上英明。”滿朝文武心知肚明,此事哪裡還需要審理?
事情已經明擺着好吧。
他們又不傻。
“好!”李世民見此,看了一看大理寺的寺卿桃成一,出聲道,“桃愛卿,此事交給你來辦,污衊朝廷命官,強行收買民女,此案該怎麼判,不需要朕來親自審理吧?”
“不需要,聖上。”桃成一趕緊站出,抱拳低頭一禮,“微臣一定好好處理,並好好審問,看看鄭景芝還有沒有其他犯罪案件。”
“嗯,如此甚好。”李世民這才滿意地點頭,甩手一擺,立馬便有侍衛,將鄭景芝拖了下去。
做完這一幕之後,李世民再次看向盧家、王家的官員,笑道:“諸位愛卿,你們不是要狀告李愛卿嗎?可有證據?”
“呃……”親眼看到了鄭景芝的下場,王寶泉與盧應熊二人,都有些錯愕得回答不上來。
空氣突然沉默了小片刻。
王寶泉與盧應熊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崔家官員,崔甲,他們三人方纔狠狠咬了一口牙,一起抱拳道:“聖上,微臣也有證據,微臣要告:李伯安與鄭安相互勾結,盜取微臣家中的地契。”
“不錯,聖上。”崔甲也出聲道,“李伯安暗中收取新羅國的金銀珠寶,此乃喪敗國風之事,不可不查!”
既然車已發,他們停不下來了。
至於鄭景芝的結果,根本就是他自己活該,想要污衊李逸,居然還給人家留下證據,他們就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人。
也不知道,像他這種傻缺二貨,鄭家之人,究竟是願意讓他當朝廷命官的。
但他們三人可完全不同。
李逸搶奪王家的地契,他們可是有證據在手,而盧家也同樣有證據在手。
收取樸恩晧的金銀珠寶,可是他們府中的人親眼所見,絕對錯不了。
因此,聽到李世民這麼問,他們根本不怕。
一見這羣世家大族的官員,依舊如此執着,而且似乎一個比一個硬氣,李世民心中暗暗不妙。
鄭景芝雖然傻,可這三人卻不傻。
李世民心中有數,他們都是世家大族之中的俊才。
倒是李逸,聽到他們三人這話,卻是心神坦蕩地一笑,對李世民拱手一禮。
“聖上,既然如此,微臣倒是願聞其詳,畢竟,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李逸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