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錦屏檢查了死者口腔,現有血液源源不斷往外涌出。6錦屏皺了皺眉,這就是說,他口腔裡應該有新鮮的傷口。
嘴裡怎麼會有傷口?這是怎麼回事呢?6錦屏小心卡住了他的面頰,掰開了他的下巴往裡瞧,這一瞧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代秋的嘴裡一條香舌已經不翼而飛,只剩下小半截根部。
因爲人已經死了,心臟失去了搏動,血液也就不再流淌,所以從舌頭斷根處涌出來的血量並不太多,足以讓6錦屏看清楚情況了。
接着6錦屏小心的在葉青青幫助下,取出了死者身上所有衣衫,檢查他的身體,立刻現死者的前臂和死者的後頸部有明顯的擦壓痕跡。
這種痕跡對6錦屏這種勘察過無數案件的法醫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一般來說,是兇手從後面掐住司機的脖子按在地上,準備將對方制服的時候留下的痕跡。
他看了一下房間,因爲房間都是水,而兇手總不能一直將對方壓在水裡頭,那樣的話,對方會直接窒息而死的,所以最有可能的地方應該是牀上。也就是,兇手趁稱代秋正在牀上睡覺的時候,突然進來掐住他脖子想將他制服,於是纔會在脖子後面留下了這樣的掐痕。這種掐痕自己沒辦法形成,應該是他人造成的傷。
6錦屏拿出自己特製的棉籤反覆擦拭,儘管這屍體已經泡在水中被水沖刷過,但是,因爲距離案件生的時間很短,假如當時十分用力的,有可能會在掐痕處留下了一些脫落的細胞,一旦找到這些細胞,他就有辦法提取dna,從而鎖定兇手。
提取了拭子之後,6錦屏檢查了屍體其他部位。現了死者面部紫紺親腫,眼瞼有針狀出血點,指甲紺,這些是典型的窒息死亡的徵象。難道代秋是因爲窒息導致死亡的嗎?可是從脖頸後面的痕跡來看,並不足造成他窒息死亡,肯定另有原因。
再檢查其他部位,則沒有現什麼特異的跡象。又檢查了她的下體,沒有現性-侵的痕跡或者證據。
現在。重點就集中在死者口腔上。
他對她的嘴部進行了解剖,當口腔整個打開之後,更清楚地看見了舌頭斷處,他仔細觀察現,死者舌頭一大半居然是被利器割斷的,而且斷端還在死者口腔裡,口腔內有多處創傷,剩下斷段屬於撕裂傷。
死者的的舌頭到哪去了呢?
雖然初步斷定,死者死於窒息,但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窒息6錦屏現在還不敢下定論。他必須找到進一步證據,於是他決定對此進行解剖。
因爲死者表面的情況與窒息有關,所以6錦屏並沒有按部就班的進行解剖,而是直接針對他的呼吸道進行檢查,當他剖開之後,立刻現代秋究竟是怎麼死的——在死者的氣管深處,赫然插着一小截舌頭,將整個氣道堵的嚴嚴實實的!
6錦屏取出了那一小段舌頭,將斷口與死者口腔斷裂的舌頭進行對比,現可以吻合。證明這一段就是死者代秋自己的。
這舌頭怎麼會進她口腔氣管深處呢?
是不是她自己咬斷了舌頭,瘋之下咬斷了舌頭,吞嚥的時候嗆到氣管裡頭?但是這個推測與舌頭上的斷痕不一樣,因爲舌頭一大半明顯是被刀切斷的。而不是咬斷的。
6錦屏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想這個問題,他對提取到的死者脖頸後面的掐壓痕跡提取拭子進行檢測,同時他提取了死者的鮮血作爲對比樣品。
結果很快出來了,從死者脖頸處提取到的是死者跟一個陌生人的混合分型。
6錦屏立刻用混合樣品分離法對陌生人dna進行分離。最終得到了陌生人的dna分型。
他立刻將這個結果與先前自己提取到的春花樓現有的dna數據庫進行比對。結果閃爍,提示他找到成功配對,仔細看過。6錦屏不由駭然,因爲結果顯示,這陌生人的dna居然與已經死去的那上吊自殺的飄雪姑娘的dna具有親緣關係,也就是說他們之間屬於直系血親!
因爲這之前,他曾經提取了部分人的血液樣品做分析,以便進行比對,特別是死者的,這是用來比對的根本,因此所有的死者血樣他都提取並存儲了,這次跟部分嫌疑人的dna結果進行自動比對,居然出現了這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6錦屏的眼中立刻出現一個行動遲緩,眼中充滿了對孫女的慈愛的乾癟老太太的形象。
黃老太?
難道黃老太是殺死代秋或者說導致他死亡的兇手嗎?
代秋已經瘋,她瘋之後馬財主也強調交代了屋裡不能留下任何兇器,因此,切斷他自己舌頭的應該不是代秋本人,從現在情況來看,是黃老太。
黃老太爲什麼要切代秋的舌頭?而後來代秋的舌頭又爲什麼會被卡在他的氣管裡將他活活憋死?
黃老太又是怎麼進入這個院子的?這牆四周並沒有任何樓梯或者可以墊腳的地方翻進來的,水雖然漲到了大腿根處,但是距離牆頭還很高,根本沒辦法翻過來,這步履蹣跚行動不便的老太太是怎麼進入這個院子的?又怎麼能夠把一個了瘋的年輕女子切掉嘴裡的舌頭呢?這恐怕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能做得到的。
6錦屏立刻將熊捕頭叫了進來,吩咐他帶人將黃老太控制,等着自己趕過去詢問,然後匆匆的把法醫勘察箱收拾好。他不準備繼續代秋剩下的身體部位的解剖了,現在必要性已經不大,而且時間來不及。
門外的馬財主和牛**,燃燈天師等人已經聽說了熊捕頭要去抓捕黃老太,都有些驚詫,難道黃老太跟這個案子有什麼關聯嗎?不可能呀,這老太太自己都沒辦法照顧她自己,想要殺只雞隻怕都困難,她怎麼跟兇手有聯繫呢,難不成是幫兇嗎?
見6錦屏不說話,馬財主等人也趕緊跟在後面。
到了飄雪的院子,正好撞見從裡面出來的熊捕頭,急聲道:“爵爺,那黃老太剛剛出去了,裡面人說不知道去了哪,她也沒說。”
6錦屏沉聲道:“立刻搜捕,現就抓起來,小心,她很危險。”
熊捕頭笑了笑:“一個乾癟老太太有什麼可危險的……?”他剛說了這句話,見6錦屏陰沉着臉瞧着他,趕緊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抱拳拱手答應,吩咐捕快搜捕黃老太,一旦現,立刻抓捕。
大隊捕快四下散開到處尋找黃老太去了,6錦屏想了想,便淌水進去到了正堂。
正堂原本是飄雪的臥室,而此刻卻成了靈堂,到處都掛滿了白色的經幡,在大堂正中,用長條木凳擱着一口棺材。棺材的蓋子還放在一旁立着,棺材上這蓋着一塊白布。
幾個丫鬟婆子惶恐地站在旁邊,束手而立,6錦屏見棺材前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香爐和燒紙錢的銅盆,便點了三支香,恭恭敬敬作揖打拱之後,一言不地插到了香爐裡,然後轉身,問那幾個婦人說:“飄雪的奶奶剛纔出去過嗎?我是說在此之前。”
這兩老婆子相互看了一眼,相互使眼色,示意對方來說,最終,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老婆子陪着笑說:“是呀爵爺,黃奶奶這兩天出出進進的也不知在忙什麼,一會把我們攆出去,不讓我們在靈堂,一會又把我們叫進去,讓我們好生看着,也不知道他在折騰什麼。就在先前,他出去之前也曾經出去,回來之後捂着心口,弓着腰很難受的樣子。我們就問她怎麼了?她擺手說沒事,然後到屋裡去,過來好一會兒纔出來,出來之後,已經神色自如,告訴我們還要出去,讓好生看着姑娘的靈堂,然後就走了。再過了一會兒你們就來了。”
6錦屏不禁心中一動,問:“他先前回來的時候,手捂着心口,表情很痛苦是嗎?”
“是的,也不知是摸心口還是捂着肚子,反正是胸腹處,走路也很艱難,差點都摔到水裡頭,還是我們過去攙扶她,問她也不說怎麼回事,又不讓去叫郎中,只說睡一會兒就好,就進屋了。”
如今平穩6錦屏道:“你們先前說,她這些天總是進進出出的,不知在忙些什麼,——你們認爲她有什麼事情可以忙的?”
幾個丫鬟和老婆子都一起搖頭。
6錦屏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吸了吸鼻子,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四處看了看,又吸了吸鼻子,然後說:“飄雪姑娘的屍都已經壞了,怎麼還不下葬。”
丫鬟婆子忙搖頭說:“黃奶奶不讓,要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之後才能下葬。”
“那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呢?”
“昨晚下暴雨,他們都躲到屋子裡頭去了。”
“爲什麼不將棺材釘死,這臭氣都瀰漫出來了,你們聞不到嗎?”
幾個老婆子苦笑着對6錦屏說:“也不是我們不願意把棺材蓋上,是奶奶不讓,她說就這樣敞着,不會壞的,所以只能這樣,我們也勸她了,入土爲安,就算要做法事,也可以把棺材釘好之後做呀,屍體要壞了,豈不是褻瀆了死去的人。可是黃老太卻不答應。”
6錦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忽然,他眼睛漸漸的亮了,好像從迷霧重重中找到了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