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跟徐冰柔二人,都豎起了耳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會錯過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算算時間,我認識徐天擇,也有五十年的時間了。”鄭大師語氣唏噓,在回想着往昔的崢嶸歲月。
“那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剛拜李耳爲師,整天跟在老李身後打雜。”
“我以爲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對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但是在一次跟老李喝酒的時候,他酒後失言,告訴了我徐天擇的身世。”
說到這裡,鄭大師砸吧着嘴,臉上也是露出畏懼的神色,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姜浩跟徐冰柔對視了一眼,看得出來,鄭大師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同小可,有可能涉及到巨大的隱秘。
鄭大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臉色變得無比凝重,而且帶着敬畏的神色:“沒想到,他是徐家的大公子!”
憋了這麼久,就說出這麼一句話,姜浩的腦筋都有些轉不過來,忍不住吐槽道:“沒錯啊,他至始至終都是徐家的人,以你的身份,用不着驚訝纔是?”
鄭大師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姜浩一眼,訓斥道:“臭小子,你懂個屁,你知道當時徐家在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國家的象徵意義嗎?”
姜浩暗暗腹誹,他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會跑到這裡來打聽消息了。
這老頭,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神經,不就是一個大家族,用得着大驚小怪麼?就算五十年前,徐家正值鼎盛時期,可是再鼎盛,又能如何?
鄭大師並未繼續解釋,話鋒一轉,他一字一頓地道:“小子,你聽說過風水世家嗎?”
姜浩搖頭,表示不知道,還是頭一次聽過這個稱號?
風水世家,如果光從名號上來推測的話,應該是專門從事風水行業的家族纔是。而且能夠稱得上‘世家’二字,一般都是極爲龐大的家族,權柄極重。
徐冰柔一臉茫然,看她這呆萌的樣子,估計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稱號。
姜浩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隨後看向鄭大師,希望他能夠解惑。
鄭大師搖了搖頭,苦笑道:“唉,經歷了十年的大動亂,當時盛名於天下的‘風水世家’,如今早已銷聲匿跡,你們這些小年輕,不知道也是挺正常的。”
“小子,你剛纔猜測的話,只對了一半!”
徐冰柔眨巴着眼,這事關他們徐家的巨大隱秘,此時有些忍不住了,扯着鄭大師的手,迫切地問道:“鄭大師,你想急死我麼,快給我說說,‘風水世家’是什麼含義?”
鄭大師擡頭望天,臉上的敬畏之色更甚了:“姜浩剛纔說過,風水世家,權柄很重,這點沒有錯。事實上,只要冠上這個稱號的家族,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對他們禮敬有加,甚至將風水世家的人奉爲活神仙,不敢冒犯他們的威嚴。”
“不過,風水世家卻不是一個大家族。因爲世代經營風水的緣故,有違天道,所以人丁都不是
很興盛,很難開枝散葉。”
“一般而言,風水世家的傳人,最多隻能誕生兩條血脈。有時候,遭遇了不可測的危機,血脈斷絕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比如,在古代的時候,有許多著名的風水世家,因爲人丁稀薄的緣故,而導致傳承斷絕!”
姜浩砸吧着嘴,心中也有了個大概,難怪徐家的人丁如此稀少,原來是這個緣故?
此時,徐冰柔一臉黯然,默不作聲,估計也是在爲自己的家族命運而哀傷。
姜浩嘆了口氣,隨後好奇地問道:“鄭大師,那是不是現在的風水世家,都差不多消亡了呢?”
鄭大師沒有看他,語氣悠悠地道:“如果你這樣想,就太小看風水世家的能耐了,十年的大動亂只能傷及他們的毫毛,對於他們並沒有造成致命影響。之所以現在銷聲匿跡,是因爲他們要麼歸隱山林,要麼融入了社會,看起來跟普通人一般無二,但是核心傳承卻從未斷絕。”
徐冰柔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很不解地問道:“可是,我們徐家如果也是風水世家的話,那爲什麼沒有核心傳承呢?”
鄭大師深深地盯着他,很無奈地道:“不是沒有,而是徐天擇沒有拿出來。”
“知道麼,風水世家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卻也有常人所不知道的各種心酸。他們逆天行事,改造風水,雖然爲人謀福利,但卻是逆天而行,老天爺不會容許這些人安然存於世,不僅降下人丁稀少的懲罰,而且風水世家的傳人,到了晚年的時候,還會伴隨着各種不詳!”
“不詳?”姜浩複述了一句,聽到着個簡短的詞,渾身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只覺得一股透徹心扉的寒意撲面而來。
鄭大師的臉色更加凝重了,說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沒錯,到了晚年的時候,許多風水世家的人,要麼無緣無故失蹤,要麼便是突然發瘋,要麼就是暴斃而亡,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徐天擇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這纔沒有讓你重蹈先人的老路,想讓你過回普通人的生活。”
氣氛變得頗爲凝重,每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受。
徐冰柔的臉色黯淡無光,跟以往那個聰明皎潔,光彩照人的美麗女子完全不同。
姜浩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張了張嘴,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不過到了喉嚨的時候,都嚥了回去。
同時,姜浩也在爲自己的處境擔憂,他現在已經走上了風水師的道路,到了晚年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跟風水世家的人一樣,遭遇不詳呢?
不過姜浩也是一個開朗樂觀的人,覺得自己又沒做過虧心事,沒有理由會遭報應啊?
他很快就忘卻自己的處境,想了想之後,臉色有些古怪地道:“咳咳,鄭大師,你還沒有跟我說清楚,徐老爺子現在的處境如何?”
鄭大師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給你講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直接告訴你答案,你聽得懂嗎?”
姜浩吃癟了,額頭冒出幾根黑線,乾脆閉口不言,安靜地聽着這個老頭兒裝逼就好了。
“冰柔,接下來我要說的,對於你而言,極爲重要,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徐家經過一次分裂,也就是說,現在所謂的徐家,已經不是完整的了。”
徐冰柔的嘴巴變成圓形,極爲吃驚:“什麼!”
“對於你來說,或許很難接受這件事,不過這都是事實。”鄭大師懷着複雜的心情說道:“跟許多風水世家的傳人一樣,徐天擇的父輩那一代,同樣有兩條血脈。一條是徐天擇的父親,一條是徐天擇的叔叔,兩人精通風水,是當時聞名天下的風水界泰斗。”
“當時的徐家,因爲誕生了這兩個蓋世人傑,從而煥發出璀璨的光彩,甚至讓徐家的名號蓋過了大部分的風水世家。”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當時這兩個天之驕子,在意識上的認知並不統一,對於徐家的發展,也有各自不同的理解,到了最後已經變成不可磨合的矛盾,最終導致徐家分裂。”
姜浩忍不住舉手,像是小學生在發言,插嘴道:“也就是說,現在有兩個徐家?另外一個在哪兒呢,怎麼從未聽過?”
鄭大師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訓斥道:“臭小子,我沒說完,不要胡亂插嘴,否則不跟你說了。”
“當時,徐天擇的父親,認爲風水師應該修身正身,不染凡俗,超脫於塵世之上。主張順應天命,合天道而行,以延續家族的傳承。也就是說,他跟前人的思想並無不同,打算繼續走先人的老路。”
“而徐天擇的叔叔,理念完全不同,這傢伙比較激進,認爲徐家應該窺探天機,逆天改命,改寫他們徐家的命運,如此才能讓徐家發展壯大。”
“兩人的理念,已經算得上是水火不相容,自然沒有彌合的可能性,矛盾愈發劇烈,最終也就導致他們二人分道揚鑣,各自發展。”
“嚴格來說,這兩人都是爲了家族的發展,沒有誰對誰錯之分。”
後來的結果也知道了,徐天擇這一脈還是跟先人一樣,人丁稀薄,而且更加嚴重,到了徐冰柔這一輩,甚至只有她一個女孩子。
“鄭大師,我想知道,太叔爺那一脈的人呢,他們現在在哪裡?”徐冰柔的臉色很平靜,但是說話的時候卻在微微顫抖着,想必心情也是極度不平靜。
鄭大師微微一嘆,輕聲道:“你太叔爺另起爐竈,不久之後,便是改姓了。”
“改姓?”姜浩的臉色變得極爲古怪,對於中國人而言,姓氏有着極爲重要的意義,貿然改姓的話,可是很嚴重的事情。
尤其是風水師,最爲注重傳承,改姓的話,會被認爲是背棄祖宗的行徑,會遭人唾棄的!
“沒錯,他確實改了,改成‘盛’姓,興盛的盛!”
此話一出,姜浩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徐冰柔不同,眼睛立刻瞪大起來,顯然是聽到了一個極爲震撼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