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老了就這樣唄,病來如山倒。”說起這件事,姜浩總是覺得很無奈。
聽到這樣的回答,王胖子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手機提示有電話打進來,姜浩纔打破了沉默。
“胖子,有人打電話來了,以後再聊。”
姜浩掛了王胖子的電話,又接起了馮遠的電話,問的都是一樣的問題,兩人瞎聊了一會兒便掛了。
這時,吳媽媽的聲音傳來了。
“阿浩啊,起來了嗎?吃早飯了。”吳媽媽沒有到姜浩的房間來,只是在廚房扯着嗓子叫,因爲姜浩的房間裡廚房比較近,所以,吳媽媽每次都是這樣叫姜浩起牀的。
“起來啦!”
姜浩換好了衣服便出門了,洗漱了一番,便到姜老太爺的房裡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吳叔在喂姜老太爺藥,一屋子的藥味道。
“阿浩,你來了?”姜老太爺將吳叔餵給他的藥推開,擡頭看着姜浩。
吳叔不滿姜老太爺將他的手推開,佯怒道:“老太爺,先把藥喝了再說吧。”吳叔又將勺子遞到了姜老太爺的嘴邊。
姜浩看着姜老太爺緊繃着的臉,知道他是不喜喝藥,於是,上前將吳叔手中的藥接了過來。輕輕對吳叔說:“吳叔,我來吧。”
吳叔看了姜浩一眼,又看了姜老太爺一眼,將藥遞給了姜浩,起身把位置讓給了姜浩。
“祖公,不吃藥病怎麼好呢?”姜浩做出一副生氣的表情,用勺子盛了一點藥,放在嘴邊吹了一下,遞到了姜老太爺的嘴邊。姜浩眼睛澀澀地疼,想起了小時候自己生病不吃藥,姜老太爺也是這般一邊哄着他,一邊喂他吃藥的。
“祖公,把藥喝完了,我推你出去走走吧。”看姜老太爺不想吃藥,姜浩也是想着辦法哄着他吃藥。
其實也不是姜老太爺矯情,是他實在是吃不下了,但是看着姜浩着急的表情,還是強忍着不適,又喝了幾口。
吳叔將姜老太爺的房間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姜浩將姜老太爺抱在現在吳叔準備的輪椅上。姜老太爺年邁身體本來就瘦弱,加上生病,身體輕得好似一片輕飄飄的羽毛,姜浩很輕鬆就將姜老太爺給抱了起來。
“祖公,你可真瘦!”姜浩在姜老太爺身後說了這句話,看着像是在對姜老太爺說的,可是姜浩自己聽着心裡卻十分的難受。
聽到姜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氣裡帶着淡淡的憂傷,姜老太爺拍了拍姜浩放在輪椅上的手,笑了笑。
細細碎碎的陽光透過雕木窗撒在了屋子裡,姜浩看着在逆光中的姜老太爺,感覺好恍惚,彷彿快融進這漫天的陽光中一樣。放手抓住了姜老太爺的手,感覺到了姜老太爺手裡淺淺的溫度,才放心了不少。
“阿浩啊,今天陽光真好,快點推我出去吧!”姜老太爺將頭又轉了過去,看着窗外的陽光,眼神中流露着無盡的嚮往。
順着姜老太爺的眼光,姜浩也望向了窗外,窗外的梅花開了,粉紅粉紅的,格外的可愛。
姜浩收回了視線,將一牀羊絨毯蓋
在了姜老太爺的身上,將姜老太爺推了出去。
“老太爺,今年的梅花開得格外的好看呢。”姜浩將姜老太爺推到院子裡的時候,看着姜老太爺一直盯着梅花看,就知道,這姜老太爺還是惦記着他的梅花的。
姜老太爺最喜歡的就是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了,尤其還是這傲然於嚴寒的梅花。還記得小時候,姜浩貪玩,經常跑到梅花樹上玩,把梅花枝壓斷了,姜老太爺知道,總會拿着掃把追着他打。
想起這些往事,姜浩總覺得還是不久前發生的一樣,怎麼一轉眼,什麼都變了呢?
“老太爺,你還記得小時候,我把這梅花枝給壓斷的時候,你總是追着我打嗎?”想到當時的場景,姜浩和姜老太爺都笑出聲了。
“哈哈~我怎麼不記得呢,那時候,你總是躲在你吳叔的後面,我什麼時候打過你啊。”姜老太爺說完,便咳嗽了起來。
雖說現在陽光普照,看起來是暖洋洋的,可是冬天的寒意卻沒有被這陽光全部驅散。
姜浩又給姜老太爺理了理羊毛毯,關心的問道:“祖公,冷嗎?冷的話,我們就進去吧。“
姜老太爺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再待會兒,阿浩,你再陪我待會兒吧。”
“好,祖公。”
“阿浩啊,你看!”姜老太爺將手指着梅花,“今年的梅花開得真好,你叫吳媽媽給你做點梅花糕吧,我記得啊,你一直都喜歡吃這個。”
姜浩聽着姜老太爺這樣說,心裡酸酸的,原來,姜老太爺這麼愛他,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惦記着他。
“恩!”姜浩點了點頭,掩飾自己泛紅的眼眶。
就在姜浩和姜老太爺都沉默的時候,姜家的院子的大門就被敲響了,隨即傳來人們的腳步聲和討論聲。
聽到聲響,姜浩和姜老太爺都轉頭看向了大門,吳叔和吳媽媽也出來了,吳媽媽沒有去大門,而是直接朝姜浩和姜老太爺這邊走來。
“阿浩,你先去吃早飯吧,待會兒梅花糕涼了。”吳媽媽將姜浩朝廚房方向推,“我先來照顧姜老太爺,你先去吧。”
姜浩將目光投向了姜老太爺,和姜老太爺的目光相接,姜老太爺點了點頭,示意他快去。
姜浩離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大門,是姜家的長輩們來了,和吳叔說着什麼,姜浩沒有聽清,但是吳媽媽和姜老太爺的對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姜老太爺感嘆道:“他都這麼大了,你還是慣着他。”
吳媽媽笑着回答道:“是啊,他都這麼大了,我都老咯,怕是以後都不能給他做梅花糕了,趁我還能做給他吃,他愛吃就好了。”
姜老太爺聽到吳媽媽說自己老了,笑出了聲,“哈哈,你都算老了,那我豈不是老不死了,哈哈。”
說完,姜老太爺又咳嗽起來了,吳媽媽給姜老太爺順了順氣。
姜浩就在遠處看着姜老太爺和吳媽媽,看着吳媽媽有些斑白的頭髮,看着姜老太爺毫無生氣的樣子,格外的心疼,恰好這時,吹過了一陣冷風,刮在了姜浩的臉上。生生地疼,疼得姜浩眼淚都流出來
了。
慌忙將眼淚擦掉,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還有走到廚房,就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是梅花糕的味道。梅花淡淡的清香加上糕點的甜甜的味道,很好聞,聞到這個味道,姜浩一下子就餓了。
走進廚房,竈上的火還燃着,暖哄哄的,姜浩覺得身上的寒意一下子就沒有了。原本縮在衣領裡的脖子也露了出來。
坐到桌子旁,一旁梅花形狀的梅花糕、一碗冒着白煙的清粥、還有一碟小菜。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但是又是那麼的陌生,那麼懷戀。
姜浩還沒吃完,吳媽媽就會廚房了。
吳媽媽剛踏進門,就笑着問姜浩:“阿浩啊,吳媽媽做的梅花糕好不好吃啊?”
吳媽媽將柴火放進了竈裡,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到了姜浩的旁邊。
“好吃,還是以前的味道。”姜浩將嘴裡的梅花糕吞了下去,纔回答吳媽媽。
“你喜歡就好,多吃點,我去給他們沏點茶。”看着姜浩還是這麼喜歡自己做的梅花糕,吳媽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老太爺呢?”姜浩沒有擡頭,一邊吃着梅花糕,一邊問道。
“老太爺在大廳和你叔伯他們聊天呢。”吳媽媽將燒好的開水倒在了茶壺裡,“自從你回來了,老太爺臉色都好多了。你不知道啊,老太爺暈倒的時候,把我和你吳叔都嚇慘了。”
姜浩聽着吳媽媽講起姜老太爺暈倒的事,停下了去拿梅花糕的手,瞬間覺得什麼食慾都沒有了。
吳媽媽沒有聽到動靜,轉過頭看着姜浩,看着姜浩滿臉愧疚的樣子,於是說道:“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和你吳叔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阿浩啊,你就別太擔心了,只要你多陪陪老太爺,他就會好的。”
吳媽媽將沏好的茶放在托盤了,端了出去,姜浩聞出了,是姜老太爺最喜歡的梅華茶的味道,姜浩覺得此刻他脣齒間還鼻尖都環繞着淡淡的梅花香。
放下碗筷,姜浩也來到了大廳,姜老太爺坐在上座,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坐在姜老太爺左邊的是姜家大伯,右邊的是姜三叔以及三位爺爺。
姜浩問了好,便到姜老太爺身邊去了,姜老太爺拉着姜浩的手,姜浩覺得姜老太爺的手好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一樣,怎麼捂都捂不熱。
姜浩悄悄地驅動風水之術,將姜老太爺身邊的寒氣趕走,姜老太爺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什麼都沒說。
吳叔給姜浩端來了一把椅子,姜浩就坐到了姜老太爺的身邊,靜靜地聽着他們討論姜老太爺的106大壽的事。
大壽的宴席是在姜大伯的家裡舉行,姜老太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這裡寧靜被人打擾的,所以,姜大伯早就說宴席在他家準備。
只是,因爲這次姜老太爺病危,他們在討論還辦不辦壽宴的事。
姜老太爺發話了:“老大啊,我說這次的壽宴就算了吧,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
聽到姜老太爺這麼說,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姜大伯在沉思,姜三叔不知道在想什麼,姜浩在想給姜老太爺怎麼使用祁禳之術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