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而充實的一天,這天夜裡,楚天幾人在查點了一間內室的寶藏後,在空蕩蕩的地面上,聚集一些明珠照明,各取乾糧,開始了聚餐,雖沒有篝火,卻也頗爲熱鬧。
“呂兄弟,今日不取點特產出來,嚐了你孃的手藝,就上癮了,這些東西,真難以下口。”王羣扔掉咬了一半的冷饅頭,向呂鍾提議。
“對啊,對啊。”楚天連聲應和,眼中露出垂涎神色,整個兒一副餓鬼相。
呂鍾正和殷嫣眉來眼去,你儂我儂,不亦樂乎。忽然醒悟過來,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這記性,倒是忘記了。”
陳東邊吃乾糧,邊含糊不清地道:“你記得什麼?顛三倒四的,早被我家嫣兒給迷住了吧。”
言罷,哈哈大笑,嘴裡食物差點沒噴到山羊鬍子上。
“陳大叔。”殷嫣聞言大羞,上前一把揪住陳東胡子,弄得他連聲叫疼。
這段時間來,陳東爲老不尊,拿不住架子,殷嫣也就不與之客氣了,那副山羊鬍子日漸稀疏,不復先前風光,身上也不知捱了多少粉拳,卻越調侃越起勁,樂此不疲。
殷嫣使了個眼色,呂鍾會意,忙取出各式家鄉美味,一樣樣遞到各人手中,楚天接過糕點,大嚼特嚼,眼中流露出一絲滿足,到陳東哪裡,多給了點,拿食物堵着他的嘴,當然,最好的都留給殷嫣了。
王羣在一旁大叫不公,呂鍾裝作沒聽到,繼續你儂我儂。
聚餐罷,衆人各找地方,和衣而眠,呂鍾見旁人睡穩,貼着臉到殷嫣這邊。
“你來這兒幹什麼,快回去。”殷嫣推了呂鍾一把。
“嘿嘿。”呂鍾厚着臉皮,湊近過去,上下其手。
殷嫣抗議道:“別這樣,給人瞧見了,多羞人。”
“放心,他們都睡了。反正早晚要結婚的,你就交給我吧”呂鍾手上動作,口中回答。
“想得美。”殷嫣猛地發力,一把推開呂鍾,跌了個狗吃屎。說到終身大事,殷嫣有點擔憂,問呂鍾:“你娘會同意嗎?”
“放心,我娘最好相處了,萬事有我呢。”呂鍾起身,復湊到殷嫣跟前,抓住玉手,凝視着心上人,口中寬慰道。
“未來的婆婆嗎?”殷嫣眸子裡流露出神往,從呂鍾抓握自己的厚實手掌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寶藏開啓時間共有一月,很快就過去,探寶者們面前洞府消失,金色光幕伸展而開,楚天等穿過光幕,恰好從石碑中走出,五人結伴,離開人羣,走了好遠,一方僻靜處聽了下來,開始刮分收穫。
“這一份,是小天的。那個是王家哥哥的。大叔,給你。”衆人見證下,殷嫣將收穫分爲四等分,逐一遞到同伴手中,最後走到呂鐘面前,一努嘴:“給,你的。”
幾人各自收好,秋葉翩翩落下,氣氛顯得有些悲涼。一月來,彼此都有了感情,在一起慣了,即將離別之際,都是有些不捨。
呂鍾和殷嫣倒也罷了,相約去見呂鍾孃親,商議婚事,一時不必分開。可其餘人,卻面臨不得不分開的窘境。
不過,世上無不散之筵席,相聚到夕陽落下,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刻。
“嫣兒,快要分開了,來給大叔抱抱。”陳東眼圈發紅,向殷嫣張開雙臂。
殷嫣回頭一望呂鍾。呂鐘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那兩人的感情。嫣兒今後就是他的人,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得到許可,殷嫣擦去眼淚,走向陳東,揪了揪他的鬍子,摟抱在一處。她與陳東甚是有緣,早將對方當作叔伯輩,因此心中也沒有什麼羞赧。
“大叔,我該走了。”殷嫣感覺對方抱得好緊。心裡不禁感動,陳大叔看似沒半點正經,實際上最是重情。可現在真到了該離別的時候了。
殷嫣正想着,陳東臂上突然傳來巨力,殷嫣察覺不對,剛欲掙扎,陳東放她背後的手掌,卻是按在兩處要害上,讓她骨軟筋麻、動彈不得,下一瞬,全身骨斷筋折,從陳東懷中軟軟倒了下去。
倒下時,殷嫣艱難地擡起頭,俏臉上有迷惑神色,看到陳東嘴角勾勒出一抹陰森的弧度,迅速地擴大,遍及全身,使整個人都失去以往的親切,宛如妖魔附體。
“不。”呂鍾見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渾然沒察覺到,身後王羣面帶獰笑,元氣凝聚右手,五指攢聚刺出,形如毒蛇吐芯,冷漠無情,獠牙噬咬後背。
關鍵時刻,呂鐘被一腳遠遠踹開,原來的方位,巨聲響起,元氣衝撞,波及產生,土地龜裂,地上草坪和落葉,紛揚而起,猛烈勁風中化作碎片。
陳東一愣,可他流落江湖多年,下一息就回過神來,俯下身去,大手捏住殷嫣脖頸,在對方恐懼含淚的眼神中,五指用力,咔嚓一聲扭斷。
殷嫣香消玉殞,死去時,兀自不能瞑目,眼睛兀自盯着她的陳大叔,不明白這位和藹可親的叔叔,爲何突然之間將她置於死地。
場面平靜後,王羣望向楚天,只見對方元氣賦予體表,宛如薄薄的紗衣,衣襟上紋有玄妙符篆,涼風襲來,袍袖翻飛,銀髮飄舞,甚是翩然,身上氣息出乎意料的強大,一雙銀瞳盯着自個兒,竟是攜帶着一股殺意。
“好小子,有這般實力,卻藏着掖着,到現在才顯露出來,也不是什麼好貨。此番倒是走了眼了。”王羣心中念頭電轉,目光閃爍不定。
其實,這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俗話說的好,人若是一肚子屎,那瞧什麼都是屎。王羣僞君子一個,自然看別人也多似陰險狡詐之徒了。
呂鍾爲人偷襲,被楚天所救,本人注意力卻根本沒放在這等事上面,眼睛盯着倒下的殷嫣,一步步上前,宛如行屍走肉,口中喃喃自語:“嫣兒,我的嫣兒。”
陳東手離開殷嫣脖子,直起身來,見王羣沒有即刻得手,眉頭皺起,周身氣息升騰而起,面色戒備,提防呂鍾盛怒之下,暴起傷人。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嫣兒?”呂鍾像是剛睡醒,回過神來,雙拳緊握,身體顫抖,視線轉移到兇手陳東臉上,死死盯住不移開,咬牙切齒道。
話語落下,雄渾元氣不留餘地地爆發出來,宛如咆哮天際的怒龍,腳下地面顫抖、龜裂,見證了他內心的憤怒。
“殺了她,我能奪得一份,這個理由夠嗎?探險奪寶,各憑強弱,哪有什麼感情可言。要怪,就怪她自己太天真吧。”陳東冷漠地回答。
“喂,還得分我一半,當初談好的。”那邊王羣不滿地糾正道。
聞言,陳東露出微笑,擡手捋了捋鬍子,復又放下,歉然道:“不好意思,談到興奮處,竟給忘記了,實在不好意思。”
如此舉動,若初遇之時見了,還會覺得爲人直爽,現在做出來,不管怎麼瞧,都覺得透露出虛僞,叫人打心底裡噁心。
“我殺了你。”呂鍾元氣大叫一聲,元氣凝聚雙手,劈臉一拳轟響陳東。
“哼,不知所謂。”陳東擡手隔開,強悍元氣爆發,身子一晃,將呂鍾震退數步,望着對方,眼中露出驚訝神色。
在陳東看來,呂鍾明知修爲不如他,就該見好就收。蘊氣中期對後期,哪裡會有什麼勝算。此番作爲,簡直愚蠢無比,不可救藥。
像他這種人,爾虞我詐,是不會明白感情爲何物的,自然理解不了,殷嫣逝去,呂鍾心底涌起了何等的悲傷。
對拼一招,呂鍾落了下風,卻眼神赤紅,折身再上,拳影重重,專往陳東要害打去,咬牙切齒,其勢癲狂。陳東打點精神,掌出如雲,全身團團護定,防護綿密,可謂滴水不露。
不過,呂鍾怒極而戰,元氣狂亂,出手全無分寸。陳東自恃穩佔上風,不願與之拼個你死我活,只守不攻,戰局陷入膠着,一時半刻決不出輸贏。
“楚天兄弟,你真有一手,出乎爲兄的預料。要不你也加入我們吧,呂兄弟瘋了,大家幫他早日解脫。你也可多分得一點收穫。”一番猶疑後,王羣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招牌式的,極富感染力。
楚天似笑非笑,詰問道:“我想,鍾哥一旦沒命,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吧。你們兩個蘊氣境後期,怎會找我這個初期之人聯手。”
自始至終,王羣在衆人面前隱藏了實力,只顯示出中期修爲,這一點,楚天憑藉過人感知,一見面就發現了,卻沒有起疑。每個人都有秘密,單憑這點,不足以說明其人心術不正。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算你有自知之明。可你是否知道,王某最討厭的,就是所謂聰明人。”
王羣笑着讚了一句,下一刻,臉色陡變猙獰,元氣猛地凝聚手掌,縱身拉近距離,指頭併攏,蜷曲如蛇,當胸暴刺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