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議事廳中,四長老見衆人目光齊齊望來,繼續說道:“裂岩石城這麼多勢力,偏偏找了陳康安這麼個怕事的,想必是想得到前次交戰時的詳細情報,以便後續作出決策。”
衆高層聞言不禁點頭,楚風眼睛一亮,連點頭道:“對,那一天城內許多勢力都來觀戰,那陳康安肯定也在場,以他的性子,被谷家問上門來,又豈敢隱瞞,找他探問消息,在合適不過了。”
三長老一面聽,一面手捋雪白的鬍鬚,旋即補充道:“以老夫看來,谷家此次入城,只爲打聽確切的情況,起碼在目前,還沒有與咱們爲難的意思,不然就直接打上門了,去陳氏武館做什麼?”
其他人也開口附和,“也對,若是存了攻打的念頭,不會就派這麼點人過來,定是探聽消息無疑了。”
二長老問道:“阿雲劍斬谷家凝丹境的消息,應當早就傳出去了,在外面就能得知,何必專程派人過來,咱們若是發難,這批人一個也回不去。”
衆高層個個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不久四長老不確定地回答:“我想應該是想找現場目擊者問清楚這件事,外面的傳言誇大其詞,有的把我族誇的無所不能,那種虛假的情報毫無參考價值,那谷家想得到最真實的過程,因此才大費周折進了裂巖城。”
“有道理。”三長老點頭認可,旋即有說:“他們的目的,會這麼單純麼?”
對此,衆高層想了一會兒,也暫時沒想出第二個緣由,也就只能接受這個理由了,而後一致同意對谷家動向保持監控,但不得主動與其糾紛。
送信的人返還院落,用最快的速度,最簡練的語言,把高層們的結論,編寫幾句話寫成短信,裝信封裡系在鴿爪上,放飛白鴿,回覆前線的監控人員去了。
其實,四長老只猜對了部分,來到裂巖城找到目擊者,才能得到真實詳盡的情報,這只是谷家的用意之一,另一個用意,就是稍微挽回一點面子。
上次攻打楚家,折損了谷離這位族裡的元老,消息傳出後,震驚了整個族內,許多族人羣情激憤,提議集聚更強的力量,一舉將楚家滅族。
然而,這些都被谷九陽以極其強硬的態度一手壓下,他身爲谷家族長,深知自己家族的處境算不得太樂觀,畢竟要面臨青瀾幫這個宿敵。
谷家的勢力,原本比青瀾幫要略勝一籌,但青瀾幫近年來一直在造兵買馬,之間的差距逐漸的縮小,這次又損失了一位凝丹境強者,再對上青瀾幫時,連些許的上風都難以保持。
族內太上長老修爲已經達到了凝丹境的巔峰,正在往登天境邁進,一旦能夠成功,即便郡守府有天羅國皇室的支持,可暗地裡他們谷家就可以說了算。
畢竟,這座大陸上奉行的是實力爲王,如果谷家能出一位登天境強者,就未必一定要奉掌管百靈郡的郡守楊延驍爲尊了,若是往上運作,得到天羅國朝廷官員的許可,將郡守排擠出去,由谷九陽自己擔任郡守也大有可能。
實際上,朝廷各級官員實行的也是優勝略汰,雖然現在在職者有先手優勢,可若是屬下有人將實力提升到足以將其打破,那主次就會顛倒,整個郡城範圍就會變天。
對朝廷來說,無論誰做郡守,關係都不大,只要服從國家的領導,遵循以往的規矩,每年上供一定數量的貢品,並在戰時響應國主的號召便是了,平時裡自由度極大,相當於地方的封疆大吏。
若是實力不足以統領屬下,除了後臺極硬的郡守之外,朝廷一般都會擇選實力更強的上任新的郡守。天羅國範圍內,像這種當地地頭蛇更進一步,取代原有郡守的事情,雖然不是每年都有,可也不算太過罕見。
太上長老的突破,這是百年大業,即便是谷九陽,也不敢指派於他。以谷離之強,尚且死在裂巖城,族中除了太上長老意外,對上谷離能穩佔上風的也就谷九陽和大長老了,其他人最多與之相當,谷離能死,其他人自然也有喪命的可能。
可谷九陽知道,自己若動,青瀾幫必定坐不住,其幫主洪龍象定會趁火打劫,洪龍象加上楚家能殺死谷離的高手,就算是自己,也有不小的風險。
至於清明大長老,同樣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若出面,想來青瀾幫某些老傢伙也要坐不住了,怎麼想也是不妥。
如果開啓戰端,能贏固然是好,可若是輸了,那就是萬劫不復,從此被對頭壓得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谷九陽雖然霸道,卻也素來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他可不想讓谷家在自己手裡敗掉,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否則,他又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去見列祖列宗?
所以,雖說得知谷離喪命的時候,起初他也很憤怒,甚至有過傾族東進誅滅楚家的想法,可略一思索,就自己就否決了。
依據目前不容樂觀的局面,爲了家族的長治久安,這楚家眼下還動不得。
谷峰之死,以及谷離一行人盡數誅殺,只剩下谷靈兒活着,卻不知身在何方,谷九陽對楚家這個始作俑者當然很憤怒,但作爲一個大家族的掌舵者,他當然知道保持理智的重要性。
可是,即便已經丟了人,可顏面總要撿回來一點的。
他派遣這支隊伍趕往裂巖城的用意有二。
其一,在和楚家不起衝突的前提下,找現場目擊者瞭解詳細的情報,搞清楚谷離是怎麼死的,若是被人暗算致死,那楚家的勢力或許沒有想象的強,九陽或許會改變主意,派人再來攻打。
只須再派個其他的凝丹境長老,加倍小心,提防別人暗算就是了。
其二,派去人馬深入楚家駐紮的城市,而後揚長而回,這算是挽回一點面子。
上次進攻楚家,對方當然要反擊,可這次不同,早在出發前,他就給派去的族人下了嚴令,此行務必低調,不得滋生事端,不許主動挑釁楚家。
這種情況下,如果楚家還敢動手,那拼着給青瀾幫趁火打劫,讓家族元氣大傷,也要將此族徹底滅掉。
他已經作出了讓步,那這麼點兒面子,楚家必須得給,這也是他谷九陽的底限。
谷震天一行達到陳氏武館,陳康安事先得到消息,早早的侯在門口迎接,表面上卑躬屈膝,諂媚至極,然而,內心裡卻有深深的恐懼,雙腿都在打顫,親自將對方引導接待貴賓的一間大廳。
陳康安請谷家衆人落座,命女弟子拿來茶葉、茶具,親手沖泡珍藏多年的茶葉,谷震天老臉面色稍緩,詢問前翻交戰的經過,陳康安自然是知無不言,言而不盡,雖然太細節的東西說不出來,但大體上也算清楚。
谷震天又問他谷離是如何死的,確認了對方說的是那與楚雲交手的凝丹境強者,陳康安將經過詳細的說了,楚雲和谷離交手時,他也是趕到現場,因此說的很是明白。
“什麼,你說那楚雲本來出於下風,可後來莫名其妙的劍法大進,一道劍罡過去,離老連反應都來不及,就給劈成兩半了?”
谷震天面露震驚之色,谷離的實力,他一向欽佩,沒想不但被楚家一個人就抵住,而且還親手斬殺,甚至連反應都沒有。
那這人的劍速要快到何種地步,這種高手,在他們谷家也是鳳毛麟角,不料卻在這麼個小城市出現。
其他族人的臉上,也是露出深深的忌憚,眼中有着揮之不去的恐懼。
這人劍法如此凌厲,想必真實戰力比起他們的族長大人,怕是都差距有限了吧。
“小人縱然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亂言欺瞞諸位大人。在場的宋軒家主,也是用劍的行家,據他所說,這應當是感應到劍之脈搏,劍法晉升到劍豪境界了。”陳康安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劍豪?”即便是這些谷家族人出身高貴,見多識廣,也不禁狠狠的倒吸了口涼氣,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震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