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尖叫,楚天也被嚇了一跳,他如觸電般把右手從穆雷的肩頭上移開,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他因見穆雷在這裡發呆良久,心中難免擔憂,這纔想喚醒對方,不料卻是遭遇了這等驚嚇。
穆雷見是楚天,也是受到驚嚇,臉色蒼白,咯噔咯噔連退了好幾步。
他剛纔正想到楚天的變態之處,正想得入巷,暮然回首,卻見到正主,焉能不驚?
楚天心中不悅,這人看上去也有二十歲出頭了,怎麼一驚一乍的,一點兒定力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穆雷終於回過神來,目光帶着友好之意望向楚天。
不管楚天如何變態,此次總歸是幫了大忙,若非如此,他落在銀刀門那兩名老生手裡,可就慘了。
“穆雷謝過楚天兄弟援手之德。”穆雷平穩了心態,依照玄龍國本地的理解,雙足不丁不八,一抱拳,臉上肅然,朗朗之聲響徹而起。
楚天微皺的眉頭便是鬆開,點了點頭。
這樣纔像話嘛。
他客套了一下,擺了擺手,說:“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多謝。”
聞言,穆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尼瑪還是小意思,那大點兒的意思是什麼?
他有點不敢去想,因爲這麼做了,他只會遭受更加嚴重的打擊。
穆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面露着急之色。
楚天見了,不用問便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沒關係,我來時就看過了,霍哥那邊應該沒問題。”
他年紀小,自然得稱呼一聲霍哥了。
穆雷聽了,臉色稍緩,卻還是將目光投向那邊的戰場,楚天也將目光投過去。
諸多視線的交織中,元氣滾滾,大地戰顫,破風聲拳腳聲不絕於耳,兩道身影遊走戰鬥,血色身影一個疾掠,突然出現在龍人身影之前。
任妖一聲厲喝,凌厲的爪風撕裂空氣,向霍朝強劈臉抓去。
霍朝強擡起雙臂抵擋,雙臂之上,密集的龍鱗上金光閃爍,閃爍之間,龍鱗的色澤愈發深邃。
一片片深邃的龍鱗,帶着堅不可摧的堅固感。
利爪狠狠抓在手臂的龍鱗之上,發出怪異的難聽的金鐵之聲,彷彿利刃劃過最最堅固的盾牌似的。
只是,那龍鱗堅固異常,只是出現了數道淺淺的痕跡,連龍鱗都沒有破,更別說傷害下面的皮肉了。
霍朝強一聲大喝,喝聲洪亮,猶若龍吟虎嘯,雙臂一振,金色的龍力化作金環,一波波瘋狂的蔓延開來。
任妖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壓力,整個人如同被颶風吹過,身子倒射出去。
霍朝強趁機也是略退幾步,和對方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口中穿着粗氣,顯然他雖然防禦未破,但消耗也是異常的嚴重。
任妖倒射一段距離,單膝落地,雙手往後撐開,地面被他的膝蓋離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終於穩住身影,緩緩從地面上起身,他的右膝處褲腿破碎,露出膝蓋來,膝蓋也是出現了破碎,有鮮紅的血液緩緩滲出。
任妖低下頭去,望見自己出現傷勢的右膝,突然極端暴怒起來,身子一閃,出現在霍朝強的不遠處。
霍朝強金瞳瞬間縮至針尖大小。
任妖的身體上,有無比恐怖的氣息升騰而起。
血色的氣息猶如地獄的冥火一般,燃燒不息,將任妖白皙俊逸的面孔襯托得格外邪魅。
地面在他的腳下不斷的崩陷,大小不一的土塊浮現在他身體周圍,似是承受不住恐怖的壓力,一塊塊爆裂開來。
空氣中多出了不少土腥味。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之上,紅光凝聚,終於在他的手指上,凝聚成玄妙的紋路。
五道紋路共鳴般的震動,導致他整個右手都發生變化,手指更加修長,與此同時,一片片的血色鱗甲覆蓋其上,而他的指甲已經盡數化作小型的匕首。
匕首之上,妖異的血焰升騰,不數息,化作明亮的血光,牢牢地覆蓋在如匕首般的指甲之上。
有了血光的覆蓋,那五根指甲似是產生質變,彷彿無堅不摧。
“你很不錯,再來試試我的最強絕招,大妖血魔手。”任妖身子鬼魅般一閃,突然出現在霍朝強上空,彷彿血魔一般的右手撕裂空氣,向着霍朝強的頭頂當頭罩下。
五根手指上紅光閃爍,釋放出無匹的熾熱,所過之處,空氣裡出現了五道白線。
那是空氣觸碰到他的指甲,受到高溫,裡面的水汽都是沸騰,變成了白線狀的熱霧。
由此可見,這大妖血魔手究竟是可怕到什麼程度。
雖然是在學院內,一般爭鬥時都避免不廢掉敵人,但也有意外出現,意外就是交鋒的雙方完全打出了真火,失去了理智。
而現在的任妖,就是這種情況。
“楚天兄弟,請幫幫霍哥。”對這種程度的交手,穆雷縱然想插手,也是有心無力,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旁邊的楚天,他的目光中,有着濃郁的央求之色。
楚天緩緩搖頭。
他並非不願出手,而是他的霍朝強的金瞳之中,能看到濃郁的戰意。
濃郁的戰意在那雙瞳中化作金焰,無可壓制,生生不息。
或許,當他面對強敵的時候,眼眸裡也會出現這種戰意吧。
將心比心,他無法打擾,一個擁有如此戰意的強者,和他的對手之間的戰鬥。
霍朝強瞳孔裡金焰升騰,雙臂上擡,如同擎天,而金色的龍力在雙手之間迅速的凝聚,一面由龍鱗化作的盾牌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將全身元氣傾力灌注,到某一程度,身上的龍鱗偏偏脫落,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流光,沿着手臂流入手中的金盾之上。
當身體大半龍鱗融入盾牌後,盾牌已是化作暗金色澤。
“龍神御天盾。”這一龍神決中的最強防禦招數之名快速從霍朝強心頭掠過,旋即他將手中暗金色的盾牌往上抵擋。
血魔之手帶着撕天之勢,狠狠地抓在暗金色的龍神盾上。
尖銳的怪聲接連響起,猶如能將人的耳膜撕破一般,遠處觀戰的新生們連忙擡手掩住耳朵,甚至運功保護耳膜。
強光過後,龍神盾上面,暗金色澤化作金黃,旋即淺黃,而後迅速的暗淡了下去,最終撥動了幾下,緩緩的消失。
不過,任妖的血魔手也是化作正常色澤,他口中喘氣,汗如雨下。
霍朝強也是大口喘氣,身上龍鱗少了一大半。
兩人都將凝重而警惕的目光望向對方。
任妖凝重的看了會霍朝強,又目光四處掃視,見到範野和吉拉都是身受重創,瞳孔陡然一縮,旋即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楚天。
雖然剛纔在激戰中,他也大概知道外面的戰況,明白範野和吉拉都是擺在楚天的手上。
“今日之事,到此爲止。我會記住你們兩個的。”任妖對霍朝強和楚天言罷,轉身走向他的同伴們。
霍朝強鬆了一口氣,他消耗很大,對方若是質疑打下去,事情就會很麻煩。
當然,在落敗之前,他傾盡手段,也一定會讓對手留下相當深刻的回憶。
隨即,他也將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楚天,楚天以化罡境巔峰的實力,非但沒有敗給吉拉,反而這麼快就連敗吉拉、範野二人,這也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能越級戰鬥的狂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像楚天這麼狠的,他還真是頭一次見。
“任哥。”吉拉和張怡身上帶傷,卻是忐忑的望向任妖。
“咱們走。”任妖鐵青着臉,走過二人一段距離,方招呼道。
“任哥請留步。”吉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大着膽子說。
“怎麼?”任妖白皙的額前有青筋跳起。
“範野的情況不妙,還起不來。”吉拉回答。
他和張怡都是傷勢在身,不太方便扶範野起來,否則也不敢勞煩正在發飆邊緣的任哥。
任妖聽了,身子一閃,出現在範野面前,範野果然如吉拉所說,還在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大口大口的咳血,見平素懼怕的任妖過來,臉色變得潮紅,心中十分緊張,但血還是不覺得從嘴裡修下來。
“草尼瑪的還沒咳夠對不對?嫌我們丟人丟得還不夠對不對?喂喂…”任妖一時暴怒,一邊罵,一邊一把向範野的肩膀推了過去。
不料範野傷勢本重,一直咳血不停,此時又受了任妖的驚嚇,臉色殷虹如血,雙目一閉暈了過去,狂野的身軀應手而倒。
楚天瞥了一眼,也是臉色陡變。
他很緊張。
他只是一位新生,若是當真把這位老生弄出人命來,若學院怪罪起來,又該如何擔待?
“好像…有點兒用力過猛了。”
楚天的心臟不由得砰砰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