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進行了一下午,李世民也咧大嘴在那嘿嘿了一下午,很多人都沒吃好,看到他就胃疼。不過,無論大家赴宴時心情如何,走時卻少有人不開懷。
李摳門這個向來只進不出的主,居然破天荒的給大家送年禮。家家都有,最少的也得了一個沉甸甸的箱子。再有李承乾送的鹽,各個收穫都不錯。爲啥李承乾拿鹽送禮魏徵不管?魏徵還有負責監管鹽作坊的侯君集,都是妥妥的太.子黨。
“聖上真乃仁愛之君,我們有福啊!”
“聖上爲了我們如此破費,這怎麼使得!”
一個個說的好聽,拿東西的動作卻不慢。其中很多人都家財萬貫,他們在意的不是這點東西,而是從神摳口袋裡掏錢的快感。
李世民那麼好面兒一人,他也不想整天摳着過日子,但現實擺在眼前,他沒有大方的本錢。現在不同了,他有了能讓自己發家致富的新營生。再說,他送給大臣們的都是金玉坊不好出手的東西,一點本錢都沒花。(其實還是摳)
“朕乃一國之君,就是再苦自己,也不能苦了百姓,不能苦了你們這些爲大唐嘔心瀝血的人。”李世民的表情也跟他的話一樣,一臉捨己爲人。
“聖上,怎可…怎可如此呀!”有人被忽悠住,都想把東西還他了。
“各位的家人還等着你們回去過年,快回吧。”
“那…那俺們真走了,東西也拿走了…。”有人不太相信李世民的大方,以爲他只是做個樣子,若沒猜準聖上心思,他給咱穿小鞋咋整?
“快去,快去,朕也要去陪孩子們。”李世民豪爽地揮手,看着倒像真心實意。
見他不似作假,呼啦啦一羣人,轉眼就跑沒了。
“二郎,咱們去陪孩子們賞月吧。”長孫皇后輕笑着,拉走還在呆愣狀態的李世民。
衆人嗷嗷跑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李世民送的東西。東西挺沉,別再裝石頭啥的坑他們。
嘶--,上了年頭的青銅器,好東西啊!拿起來把玩一下,不像是仿製做舊的。除了有股特殊的味道,沒有別的問題,估計是在庫房放久了。滿意,滿意,很滿意!
也有懂行的。好像不太對,器具上面的紅斑是怎麼回事?聽說古有陪葬品,需用水銀反覆擦拭,器具在墓中放久後,會形成紅斑。再聞聞味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怎麼有股肉類*後嘔出的氣味。那也得收起來妥善保管,畢竟是御賜之物。
還有冷笑的,最近民間瘋傳的天罰劉家事件,他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更有犯愁的,長安令這職位好不容易保住,眼前又出現難題。這犯人肯定不能抓,但是他的政績咋整?
杜如晦比以上各種人都愁,董家人還在他家賴着不走,他也不好做出趕人的行爲,怎麼破?據監視董家人的僕從來報,他們這幾天沒少折騰,似乎並未死心。萬一他們做出什麼事情,就憑着借住在他家裡這點,他也得受拖累。
他最近黴運當頭,歸根結底,都是沒娶個好媳婦。
“咳咳…咳咳咳。”被杜如晦唸叨的連襟董逸羣,正被坊間傳言氣得劇咳不止。
“郎君,藥來了。”董楚氏小心翼翼地扶起董逸羣,仿若她摟着的不是男人,而是價值連.城的和氏璧。
“待我死後,娘子找個好人改嫁吧。娘子溫柔嫺熟,誰得了都會愛若珍寶。”董逸羣把頭靠在董楚氏的肩膀上,艱難地說着話。
董楚氏含淚反駁道:“郎君說的什麼話,什麼死不死的,又不是絕症。”
“便是病能醫好,我也無法苟延存活於世。世人被矇蔽,我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的。與其被羞辱至死,不如自我了斷來的乾淨。我對不起家族,若那日不去房府該有多好。咳咳,咳咳咳。”董逸羣費力說完最後一個字,又是一陣咳嗽。
董楚氏捂嘴痛哭,“都怪我,是我的錯,我的錯…。”
“我…我伐了。”董逸羣閉目,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郎君好好休息,勿要想的太多,我去求姐姐。”董楚氏小心地幫董逸羣掖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又悄聲關緊房門。
確定董楚氏離開後,董逸羣睜開眼睛,用拳頭猛力捶牀,哪還有剛纔的弱態。賤人,不怪你怪誰!若早知道你有豬一樣的腦子,虎一樣的脾氣,我如何會設計引誘你。希望她的蠢貨大姐能幫上忙,不然別怪他心狠!
也不知本家大哥準備的怎麼樣,成敗就看明日一擊。他躺在牀上皺眉深思,久久不能入睡。
董楚氏大哭着撲入杜楚氏懷中,“姐姐,你幫幫我吧,若董郎去了,我也不願獨活!”
杜楚氏很爲難,自從出了給王珏說親的事情,杜如晦就沒理過她。再有聖上送來的小妖精們成天在府中亂晃,她現在說話做事已經不再那麼有底氣。就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杜如晦都是一個人待在書房裡。
看到妹妹期待的眼神,她只得咬牙回道:“哼,歸根結底都怪王珏,本來只是孩童間的打鬧,偏要致人於死地。我再想想辦法,明日給你消息。”
杜構在旁邊看着,好幾次想插話,到底還是沒開口。
董楚氏也沒多留,經杜楚氏提醒,她想起了罪魁禍首董齊。自從孔家找到典籍的事情傳開,董齊就被她關進雜物間,每日一碗加過料的粥伺候着,也不知道那賤種死了沒。
“賤種,若知道你這麼會惹事生非,我早就送你去見閻王了。”董楚氏進入雜物間,對蜷縮在地上的董齊一頓暴踢,以此發泄內心的壓抑與痛苦。
“唔。”董齊怒視董楚氏,無論多疼都沒喊出聲。
“來人,把她給我扔到馬圈去。”見董齊咬緊牙不吭聲,董楚氏更是氣悶,決定在弄死她前,再多折磨她一些。
“啊!!”
董齊本就發燒,神智已近模糊,又被馬兒連踢幾腳,生病中毒加外傷。她躲開馬蹄,向馬棚裡面爬去,馬棚雖舊也能遮擋些寒風。
所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的就是這種情況。董齊在馬棚裡面發現一個洞,她的身體剛好能通過。此刻,她不知道是否要感激董楚氏對她的虐待,讓她發育遲緩。
已近子時,外面又黑又冷,地上都是積雪。董齊站不起來,她只能盡最大的努力爬着,好趕快離開蔡國公府的地界。
“你是何人,爲何宵禁還在外面?”董齊剛爬出一條街,就被巡查的城衛發現了。
“我有要事欲見南山王珏,帶我去。”董齊說完這句話便暈了過去。
南山王珏這四個字最近在大唐很火,他們當然知道這孩子說的是誰。問題是,他們又不知道這孩子跟王珏什麼關係,貿貿然送過去似乎不太好。作爲下屬也有一點好處,有做不了主的事情可以報給上面。
這隊城衛上面的小頭頭是程咬金大兒子程處默,他聽完城衛的敘述後,還是決定把孩子送過去。這孩子病重,萬一稍有猶豫再出意外就不好解釋了。看他打扮像是世家子,不過似乎境況不太好,沒準是哪家受主母虐待的庶子。無論這孩子是否認識王珏,他都可以,以此爲藉口把麻煩脫手。
王珏半睜着眼睛,看着大門口的幾個士兵,有些摸不着頭腦。大半夜叫門,害她以爲刺客又來了。還好今天跟家人一起守夜,若是平日被人半夜吵醒,她早發飆了。
“王娘子,這個孩子說有要事找你,我們就把他送來了。城內還要巡防,我們不便久留。”程處默一口氣把話說完,不等王珏回答便一溜煙的跑了。
又是哪來的小王八羔子?姐視力好,天黑也能看清你,趕快祈禱,別讓姐再遇到你!
嗯?這孩子看着面熟,怎麼像董家小郎?怪了,那日沒仔細瞧,現在細細看來,原來是個小娘子!那隊士兵早就跑沒了,王珏又不知道去哪尋他們,只能認栽。別管這孩子找她什麼事,先把人救回來再說。
“清風、明月,你們去燒熱水,給這孩子清理一下身子。”
“哎喲,這是誰家小郎君,怎麼病的這麼重?”王李氏剛好出來看看情況,她與清風、明月碰個正着。王李氏聽完她們的複述,趕緊跟着去照看。
王珏則是回書房打開系統,跟系統商店兌換了幾片退燒藥。最近太忙,玄學課程上幾天就斷了,得加緊學習才行。不然三天兩頭有病患跑她這來住院,可怎麼受得了…。
董齊醒來時,看到王珏正在喂她喝水,她慌張着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
王珏輕笑,“咱們大唐的花木蘭找我?”
董齊羞澀的拉了拉被子,用乾啞的嗓音說:“他們找殺手僞裝成學子刺殺你,你多小心。”
王珏微皺眉,回答道:“我曉得了,你別擔心,好好休息。”
董齊睡去後,王珏支着下巴思考着應對之策。她覺得董齊說的應該是真話,那日她就瞧出來,這孩子似乎與董家矛盾不淺。想到此處,她又好奇地看着牀上的孩童。難爲這孩子了,小小年紀就要扮做兒郎,還得小心保守秘密。不知道她身上發生的,又是怎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