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寒去過長古城，已經體會過城內之繁華。可如今再看青寧城，與之比繁華絕對是小巫見大巫了。
單不說別的，光是街道上的人流和商販就足足比長古城多出數倍。青寧城的街道一樣是青石板鋪成的，可卻比長古城寬出許多。
“你從小生活在這裡？”
其實少寒的話也不算是很多，可和莫無言的交談每次都是他先問話，時間一久便感覺他像是一個話癆。關鍵是他問了一長串，莫無言回答的說不定是幾個字。
果真是名如其人，無言無言……這也太無言了。
“嗯。”莫無言點點頭，手中拖着銀鬃巨狼輕車熟路徑直朝街市裡面走去，本來少寒還以爲他這副樣子會因爲城中人的驚訝圍觀，可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城中人見到莫無言這幅樣子好像是見慣不怪一般，根本沒有什麼人圍觀。偶爾有一兩個行人指指點點，可看樣子也是揹着行禮的行人，應該是初入青寧城。
“你這樣做很久了？”少寒還是忍不住問問。到底是青寧城的風俗是這樣子，還是莫無言的做法在衆人眼中實在是很平常之舉。
莫無言停下腳步，轉頭認真的看着少寒，“怎樣做？”
少寒無奈，“拖着巨獸的屍體入城，你不覺得很不妥嗎？”
“一直這樣做。”
怪不得，少寒恍然。
怪不得城中人對此見慣不怪。
“那我們現在去做什麼？”
“換酒。”
少寒實在是疑惑，獵殺了野獸僅僅是爲了換酒究竟是圖啥？關鍵是剛剛他問過莫無言了，他不喝酒啊。
街市之內，左轉右轉。莫無言帶着少寒停在一家小小的酒館門前。
酒館雖小，可往來客人卻是絡繹不絕。
長居青寧城的都知道‘野食齋’的名號。一向是以食材千奇百怪出名，青寧嶺上能找到的能入口的東西，只要送來這裡都能變成可口的食材。
莫無言拖着巨狼徑直入內，酒館內掌櫃看到莫無言頓時一臉熱情趕緊來招呼。
“莫小哥，你又來了。”酒館掌櫃嘴左下角長着一顆黑痣，痣上幾根黑絲；他眼中透露着精明，滿臉笑容，迎上莫無言。
莫無言甩手便是把狼屍扔在地上，不等他開口。酒館掌櫃便接言，“莫小哥稍等，我這就去給您取酒。”
說着，酒館掌櫃快步跑進後廚。
不一會兒便是有四個酒保打扮的青年跑到前廳，直接拖着狼屍離開。
狼屍被拖進後廚，剛剛那迎着莫無言的酒館掌櫃才又出來，這一次他的懷中抱着一個酒罈，“莫小哥，酒給你。”
莫無言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接過。少寒好奇，便走上前走，看了看酒罈又看了看莫無言纔開口，“我能看看是什麼酒嗎？”
“可以！”
少寒掀開酒罈木塞，一股略刺鼻的酒辣味瀰漫開，還夾雜着一點點酸意。沒有酒香，也沒有任何神異之處。
少寒探頭朝酒罈內看了看，頓時愣住。酒罈之內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家酒，甚至比農家酒更渾濁。
這種酒是少寒見過最多的濁酒，便宜得很。在村子裡，老人們時常就是喝這種酒，只有到年節的時候才換一點好酒喝。
“就是這種酒？”
見少寒看了還這般疑惑，莫無言也是有些不解，不過他還是點點頭應是。
少寒臉色頓時有些難堪，這酒家分明就是欺負莫無言不懂人情世故啊。剛剛他也怕自己眼拙，還悄悄問了小七，得到的答案和他自己看到的是一樣的，這就是普通的濁酒。
想到這裡他頓時有些義憤填膺。如果之前莫無言都是這樣換的酒，那麼莫無言虧掉的恐怕已經是難以數計。
“一直這樣換？”
莫無言又點點頭，少寒臉色卻更是難看。
見到少寒這般臉色變化，酒館掌櫃臉上也是出現絲絲尷尬的神情，頓時解釋，“這位小哥你不知道，以一隻野獸換一罈酒是我們與莫小哥早就定好的價格。這一次是一隻銀鬃巨狼換一罈酒，莫小哥是有些吃虧；可之前有些時候，莫小哥用一隻灰兔、一隻野雉雞同樣是能換的一罈酒的。”
少寒轉頭，看着莫無言，眼中流露出詢問的眼神。
莫無言話少、人冷漠、不懂人情世故，可是他又不傻，此時自然也是能看出來這樁存之已久的交易好像是有失公允，少寒在幫自己。
“沒有。”莫無言冷漠開口。
“他說沒有。”少寒咄咄目光看着酒館掌櫃。雖是鍛骨境，可他的氣勢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少寒氣勢毫不收斂時甚至不弱於一些較弱的蘊氣境武修。
酒館掌櫃腿顫膽寒，可還是硬着頭皮，“怎麼沒有。莫小哥你忘了，之前你可是用一隻雉雞換了一罈酒。”
“七彩錦雉。”莫無言道出一個名字。
七彩錦雉可不是尋常雉雞，難得一見的程度甚至有過於剛剛那隻銀鬃巨狼。只是因爲體型小的緣故價值才稍低於銀鬃巨狼。
聽到莫無言說出名字，酒館掌櫃頓時一臉難堪。
少寒逼人的目光盯着酒館掌櫃。
終究還是酒館掌櫃膽寒氣弱了，“那莫小哥你說怎麼辦？”
酒館掌櫃人精明，他還是抱着一絲絲希望。所以問話的時候直接問莫無言，他知道莫無言不懂這些；再看林少寒，酒館掌櫃頓時一陣煩悶之感涌上心頭。
只不過，這一次酒館掌櫃的精明算盤好像並沒有成功，只見莫無言轉頭朝少寒開口，“怎麼辦？”
“如此野獸，自然不能用普通野獸的價值來衡量。所以掌櫃的你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案可以選：一是換好酒，別再弄這種便宜濁酒來糊弄人；二就是加量，你看怎麼樣？”
酒館掌櫃頓時面色一變，連忙道：“我家酒館以食材出名，沒有更好的酒了。”
聽酒館掌櫃這話，頓時有不少食客面露譏諷審視的表情，而這一切卻又是全被少寒收入眼中。
少寒不動聲色，接言：“哦！那掌櫃的意思就是加量了，不知道是不是？”
其實，剛剛酒館掌櫃的話完全是唬人的，一家能在青寧城中立足的酒館怎麼可能沒有一兩種招牌酒呢。
這野食齋中便是有一種獨家秘釀，據傳是酒館掌櫃祖上傳下來的。酒名‘竹心綠’，以粗朱爲桶，筍芽爲醴，酒色碧綠，味香甜清冽。
酒館掌櫃臉色難看的點點頭，“你說加幾壇？”
莫無言也是朝少寒遞去詢問的目光，“幾壇？”
“一缸！”少寒語出驚人，只不過還未等酒館掌櫃開口拒絕，他便又加條件，“並且，以後莫無言來你家取酒都是免費，不可再收取任何費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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