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小燕子在調養身子,永琪也放下了出巡的事,讓永璇和爾康去做了,自己就陪着小燕子。所以,綿億這兒就等不到額娘了,但還好有明月和彩霞來通報事情,所以,綿億還算安穩,沒有吵着要娘。
三天後,小燕子就下牀了,的確沒事了。離乾隆出巡還有十天,這十天,小燕子和綿億有說不完的話,好像是要一別數十年似的。
終於到了那一天,衆人準備好了一切,小燕子還把自己的金牌金箭拿着,生怕出了什麼事。
那一天,廣場上,八旗飄揚,乾隆帶着衆人上了馬車,福倫、永琪、爾康、永璇、簫劍四人騎着馬,簫劍還在看着晴兒,晴兒向他一笑,摸了摸肚子,便和太后上車了。
老佛爺、皇后等人都上了車了,只有乾隆還沒有上車,令妃忙過去,道:“皇上,您上車吧!”
乾隆道:“朕先陪着老佛爺坐一段,再換車吧!”說着,便要向老佛爺的馬車走去,這時,又想到了點事,轉身喊:“小燕子,紫薇,你們兩個快過來,陪着朕跟老佛爺吧!”
兩人剛要上車,聽乾隆叫自己,便道:“來了!”兩跑了過去。
這一車,可熱鬧了,老佛爺、乾隆、晴兒、小燕子和紫薇都在一起。
乾隆向爾康命令道:“走!”
爾康一點頭,爾康又和永琪點了點頭道:“永琪,可以出發了!”
永琪大喊一聲:“出發!”
也就這樣,一場浩大的出巡就此展開了。
路上,太后的車裡,晴兒突然嘔吐一下,老佛爺忙問:“晴兒,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晴兒馬上掩飾說:“不是啊,是坐車有點暈,讓老佛爺掛心了。沒事的。”
太后馬上道:“是這樣啊,我這兒有幾片參片,你含在嘴裡,就不暈了。”說着,拿出了一片參片,給了晴兒。
晴兒道:“謝老佛爺!”剛想含進去,可突然又要吐了,馬上拉了車簾叫道:“停車!”
車停了,晴兒馬上跳了下去,跑到了樹邊,真的吐了。
前面的人還沒有發現這事,還在走着,乾隆突然叫道:“全都停下,馬上傳太醫!”
前面的人都聽到了馬上都停了下來,跑來的太醫就是王太醫,他來到了乾隆車邊道:“臣在!”
乾隆道:“馬上去看看晴格格!”
王太醫一見樹邊的晴兒,明白了,道:“是!”說着,來到了晴兒身邊,紫薇、小燕子、永琪、永璇、爾康、簫劍都圍了過來。
王太醫畢竟是自己人,沒事!他爲晴兒把了把脈,自然有分寸了,他計算着馨兒的路程,便回到了乾隆身邊道:“啓稟皇上,晴格格沒事,只是有點暈車,臣已經讓她含下了參片,應該不會再有事發生。到了下一站,臣在開個藥方,去抓點藥,讓晴格格服下,就可以了。”
太后放心了,道:“下去吧!”
“臣告退!”說罷,便下去了。
三個姑娘上車了,四個男子上馬了。隊伍繼續前行。
“晴兒,沒事了吧!”太后問着晴兒。
晴兒道:“沒事了!老佛爺放心。”
太后點點頭。
在車外四個大男人在說話了,爾康道:“簫劍,你看怎麼辦吧?”
永琪道:“妹妹的路程,再快還要半個月呢!這半個月,你能確保晴兒沒事?”
永璇道:“還好,皇阿瑪這一次啊,是讓王太醫跟着我們,看王太醫那樣,肯定是被三個姐姐買通的,可是要瞞上半個月,怎麼可能啊!”
簫劍嘆了口氣道:“是我太沖動了,可是那天晚上是晴兒來找我的,我才一下子衝動了嘛!不料,竟弄出了個孩子!”
永璇道:“只能盼望姐姐找點來了。”
三人點點頭。
而在另一輛車裡,坐着的是皇后和容嬤嬤。
皇后看着外面的景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道:“容嬤嬤,我不是在作夢吧!”
容嬤嬤道:“咱們早晚一柱香,總算感動了菩薩,您不是作夢,奴才爲您賀喜了,多少年的等待啊,等到了這一天,又可以和皇上一起出門了。奴才會爲皇上燒香,爲娘娘燒香,還要爲兩位格格燒香。”
皇后道:“容嬤嬤,你知道嗎?我已經一點也不爲自己着想了,我只是想着皇上,但願皇上一路平平安安,福體健康,精神愉快,爲老百姓多做一些事,成爲衆望所歸。至於我和十二阿哥,我都不在意了。”
“奴才懂……奴才懂……”
乾隆南巡,主要是從運河直下江南。但是,水路與水路之間,都要車車馬馬來接駕。這一路,實在是勞師動衆。隊伍所經之地,地方官都會帶着百姓,夾道歡呼。
這天,隊伍進入了山東境內,馬車外的景緻有些荒涼。大隊人馬正在前進,就看到一隊馬隊,舉着旗幟,迎面而來。身先士卒的官員,身穿正二品官服,長得人高馬大,帶着武士,飛馬迎來。
“前面是什麼人?”福倫趕緊喊,伸手讓乾隆的隊伍停下。
來人帶着官兵和武士,全部滾鞍落馬,匍匐於地。
“卑職山東巡撫方式舟迎駕來遲!”官員謙卑的朗聲說道。
爾康一聽“山東巡撫方式舟”這七個字,又看了看簫劍,心道:“你就是方式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哼,這次,不知道小燕子兄妹倆會不會放過你了。”他說:“原來我們已經到了山東境內了。方巡撫,請起!我帶你參見皇上!”。
爾康就帶着方式舟到了乾隆面前。方式舟行禮如儀:“卑職方式舟參見皇上,參見老佛爺,接駕來遲,罪該萬死!”
小燕子一聽“方式舟”這個名字,又見這兒是山東,知道了,就是他,只見小燕子恨得牙癢癢,紫薇悄悄的拉了拉她,她才慢慢地忍了下來。
“起來!起來!”乾隆心情良好的說:“剛剛纔入境,你們就到了,怎麼還說‘來遲’呢?不遲不遲,你帶路!咱們趕快上路吧!”
“喳!奴才遵命!”
方式舟起身,上馬,帶着精銳武士們前行。
整個隊伍跟着方式舟的隊伍前進。
但簫劍和小燕子的眉頭就沒收過,永琪、永璇、爾康都向他搖頭,路上一路悄悄地說着:“簫劍,皇阿瑪在,老佛爺在,你當心着點,忍一忍!”
簫劍點點頭。
隊伍進入小村莊,只見百姓們衣着光鮮,匍匐於地,夾道歡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阿哥格格千歲千歲千千歲……”
乾隆向百姓揮手,百姓更是歡呼雷動。
驀然間,在百姓羣中,有一箇中年人,衝出人羣,對着乾隆的車子,飛奔而來。手裡高舉一份奏摺,是個長長的紙卷,沒命的大喊:“皇上!請明察秋毫……爲老百姓作主啊……皇上……”
永琪、永璇、爾康、福倫、簫劍全部大驚。
永琪大吼:“什麼人?快保護皇上!”
五人趕緊策馬過來,保護着乾隆的馬車。
同時,方式舟一聲大喝:“居然敢攔皇上的路,殺了他!”
方式舟的手下,幾個身手不凡的武士就飛身而起,直撲攔路人。
爾康急忙阻止,大喊:“慢着!不能殺……”
永琪也大喊:“審問清楚,再殺不遲!”
永璇也大喊:“等等……”
說時遲,那時快,武士們已經捉住了攔路人,攔路人淒厲的喊着:“皇上!百姓苦……百姓苦……百姓苦苦苦……”
只見一個武士,乾淨利落的手起刀落,卡喳一聲,攔路人的腦袋已經滾落地。
隨着鮮血的四濺,百姓們發出驚呼。乾隆的車隊,也個個震驚。太后驚呼,皇后驚呼,令妃驚呼,小燕子、晴兒驚呼……紫薇捂住了嘴。
乾隆驟然變色。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喊着:“大膽!老佛爺在此,你們居然敢當着老佛爺面前殺人!紫薇,衝!”小燕子一面喊着,和紫薇一面拔出腰間的鞭子,一鞭打向那幾個武士。武士大驚之下,倉促應戰,舞着長劍還擊。這樣一來,永琪、爾康真是怒不可遏,永琪大叫:“大膽,你們居然敢和格格動手!”永琪說着,和爾康一劍劈了過去,其它幾個武士倉促應戰。
簫劍一看不對,方式舟的武士,居然敢和阿哥格格動手,豈不是反了?而且個個身手不凡!擒賊要擒王,他拔劍在手,直奔方式舟。本來他就對方式舟恨得牙癢癢,這下可把握機會了。豈料,方式舟的武士,把他圍在中間,竟然和他也打了起來。剎那間,大家已經打成一團。
這樣一場混亂,驚得乾隆目瞪口呆。
地上,風吹着那張奏摺,一路捲走。
一個方式舟的武士,迅速的衝上前去,彎腰去撿那張奏摺。
爾康邊打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見到那張奏摺,忽然長劍出手,直射向那張奏摺,把奏摺釘在牆上。武士大驚,慌忙站起身子:“額駙大人!奴才正要給皇上呈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來!”
簫劍還是沒有抓到方式舟。
突然,方式舟對武士們喊道:“你們怎麼敢跟五阿哥和二位格要動手。你們瘋了嗎?不要腦袋了?停止!停止!”
武士們長劍乒乒乓乓落了一地,全部跪倒在地。齊聲大喊:“五阿哥饒命!兩位格格饒命!”
方式舟撲奔乾隆面前,一跪落地。顫聲說道:“奴才罪該萬死!沒有調教好手下,他們經驗不夠,這是第一次接駕,生怕皇上有閃失,全心要護駕……奴才殺了他們,給萬歲爺壓驚……”
乾隆惱怒的大聲說:“又要殺人嗎?還沒殺夠?”
“是是是!”方式舟磕頭如搗蒜,想想不對,趕緊改口:“不是不是不是!奴才不殺人……奴才不敢了!請萬歲爺息怒!”
乾隆皺皺眉頭,十分不悅:“起來!不要再嚇到老佛爺!”
“是是是是是是……”
爾康拿着那張奏摺,走了過來,把奏摺遞給乾隆:“皇阿瑪!奏摺在這兒!不管那個人是什麼來路,先看看奏摺,說不定真有冤屈呢!”
乾隆接過奏摺,方式舟忍不住擡頭看。
晴兒、紫薇、太后、和車外的福倫、爾康、紫薇、小燕子、永琪、永璇、簫劍等人,也都圍過來看。乾隆打開奏摺。不料,奏摺竟是一張白紙,什麼字都沒有。
“一張白紙?”乾隆瞪大眼睛。
“啊?一張白紙!”大家都驚奇不已。
方式舟趕緊奏道:“啓稟皇上!奏摺顯然是假,皇上這次南巡,路線早就擬定,如果有人存心不良,攔路喊冤再下手,是最可能的辦法,卑職不能不防!”
乾隆看看方式舟,看看跪了一地的武士和老百姓,想到竟有刺客,心裡一寒,遊興全消,黯然的說:“大家不要跪了,繼續向前走吧!”
方式舟和衆武士急忙謝恩起身。方式舟一個手勢,老百姓又夾道歡呼起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各位娘娘千歲千千歲……”
乾隆不動聲色,把那張奏摺收進了衣袖裡。
而永琪衆人已經明白了,相互都一看,這幾天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然後在再名正言順的將方式舟給殺了。
這天,大家在方式舟的隆重接待下,住進了一棟雕樑的客棧裡。大家幾乎沒有休息,幾個小輩和福倫等,全部聚集在乾隆房裡,研究那張白紙奏摺。
乾隆揹負着手,在書桌前走來走去,不時看着那張白紙沉思。
福倫忍不住說:“皇上!臣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着一股邪氣!怎麼有人攔路,準備的奏摺是張白紙,這實在太奇怪了!”
乾隆遲疑的看着衆人:“你們覺得,那人真的是刺客嗎?”
“皇阿瑪,這事一定有問題!方式舟下手的時候,我和永璇距離最近,那個人手上什麼武器都沒有!哪有刺客不帶武器的!”永琪滿心的懷疑。
“是啊!是啊,所以,我覺得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刺客!”永璇點頭說。
“就是!”爾康接口:“別說沒帶武器,他轉眼間就被抓住了,連抵抗都不會!如果是刺客,總應該有一身武功吧!所以,這絕對不是刺客!”
小燕子急衝衝的建議道:“皇阿瑪!這事要好好調查,那個攔路人,大概真的有冤屈,就這麼莫名其妙送掉一條命!我看這個方式舟一定有問題,我們把應該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問一下再說!”她本來就對方式舟恨到骨頭裡了,恨不得現在就宰了他。
“小燕子,你就是沉不住氣!”乾隆瞥了小燕子一眼:“哪能這麼莽撞?又沒證據,怎麼抓人?萬一方式舟忠心耿耿,一心就是保護朕的安全,難道朕就這樣不分青紅皁白,把一個忠臣給抓來審問?以後,還有誰敢對朕效忠?”
幾個小輩心裡急的不得了啊!
“對對!皇上考慮得確實有道理!”福倫說,衆大臣也點頭稱是。
這時,紫薇平了平心,上前,拿起那張奏摺細看說道:“如果有人想寫一篇奏摺,又知道自身難保,很怕奏摺落進壞人手裡,牽連更多無辜的生命,他會怎麼辦?”
大家都看紫薇。
紫薇繼續說:“我知道,有一種藥水,寫了字看不出來,要浸在水裡纔看得出來!還有一種藥水,寫了字要用火烤纔看得出來!”
小燕子一拍手喊着:“紫薇說的對!那我們兩種方法都來試試吧!我來!”說着,拿了奏摺就走,永琪趕緊把奏摺搶了過來,道:“還是我來,交給你,說不定就燒成灰了!”
小燕子氣道:“喂,我哪有那麼笨啊!”
大家想着小燕子的莽撞個性,都不禁失笑了。永琪就急急忙忙,把白紙拿到火上去烤,烤了半天,什麼字跡都沒有。大家又對着那張白紙灑水,灑了半天,紫薇小心的拿起半溼的紙張,也是什麼字跡都沒有。
永琪失望的說:“火烤也沒用,水浸也沒用,真的是一張無字天書呢!”
“也許,他根本不是一份奏摺,只是一卷白紙呢……”紫薇深思的看着那張奏摺:“我看那個送摺奏的人,不像有學問的,要他寫一篇奏摺,應該也不容易!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張白紙,送摺奏的人只是要用它引起皇阿瑪的注意,真正的目的,是要見到皇阿瑪,再說出心裡的話!”
“如果是這樣,那就死無對證了!”乾隆惘然若失。
爾康深邃的眼神,一直看着那張紙,眼前掠過方式舟的武士,飛身上前,彎腰去撿奏摺的畫面,不禁點頭說:“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我釘住這張白紙的時候,奏摺已經被掉包了!”
大家全部點頭,都覺得這個可能也很大。
“反正,現在,這是一個解不開的疑團了!空白奏摺,什麼意義都沒有!”乾隆揹負着手,走來走去。
“那到不見得!”紫薇忽然說,又向小燕子看了一眼,小燕子點點頭。紫薇就拿着白紙看着:“皇阿瑪,我念給您聽!”
大家都看着紫薇,紫薇就從容的、正色的唸了起來:“皇上面前呈素封,奏摺從頭到尾空,應是不平說不盡,悲情全在不言中!”
乾隆驚看紫薇,大家也都驚看着她,全被她的機智和文采收服了。
“念得好!朕這才知道,上面寫些什麼!”乾隆歎賞的說。
“還沒完呢!這兒還有幾句!”紫薇又念:“情長紙短費心神,奏摺無言勝有聲,萬語千言都是恨,兩字冤屈寫不成!”
“朕明白了!”乾隆一擊掌:“從明天起,大家都注意一點,路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對那個方式舟,尤其要注意!”
小輩們就等着這句話呢!有力道:“喳!”
乾隆道:“好了,夜深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大家趕緊請安,退出房間。乾隆忽然喊:“紫薇!”
紫薇站住了,爾康跟着站住。乾隆的眼光,溫柔的停駐在紫薇臉龐上。
“你真是朕的好女兒!朕以你爲榮。”他頓了頓,深深看她:“自從進了山東境內,你的眼神裡就充滿了心事,不要以爲朕是那麼薄情的人,朕已經命令隊伍,在進入濟南以前,先去千佛山下小住,朕要帶着你和爾康,去祭你的親孃!”
其實,紫薇心中想的都是小燕子的殺父之仇,但乾隆卻會錯了意,不過,就讓他將錯就錯吧!不過,現在他還想着自己的母親,紫薇的心裡充滿了感動,驚喜萬狀的喊了一聲:“皇阿瑪!”
隨着這聲喊,紫薇就忘形的撲進乾隆懷裡,乾隆憐惜的拍着她。遺憾的說:“只是,朕還是沒有辦法,把你娘遷葬到皇陵去。”
“皇阿瑪我娘和我,都不會在意的。”
爾康站在一邊,看着這樣的父女,看着冰雪聰明的紫薇,深受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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