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目一瞪:“你傻啊,我不吃,你也跟着我不吃。”
“所以你現在還敢不吃飯了嗎?”
“你——”存心的。
“不敢了……”她放下手中的餐盤,叉子叉到的第一塊肉,儘管飢腸轆轆,但她嚥了口唾沫,把肉送到了崔凜的嘴邊。
她凝望着他的眼睛,乖乖地說道:“食物的第一口是最好吃的,所以,給你吃。”
崔凜幸福地接納鏡海棠喂來的一勺子肉,細嚼慢嚥。
原本肉的味道已經調配的很好,而鏡海棠這麼一喂,好像在之上又添加了秘製的佐料一般,變得更加美好。
就算她餵給他的是砒霜,也值得了。
但他可是絕對不敢把這種可怕的想法告訴鏡海棠,她一定會跟他急,讓他趕緊把這“驚世駭俗”的話收回去。
“嗯,很好吃,你也快吃吧。”他從她的手裡把勺子拿過來,也舀了一勺肉,送到她嘴邊。
鏡海棠吃得滿嘴都是,幸福滿足的模樣,令崔凜看得也感染到了她的快樂。
但沒過多久,崔凜又變得發怵了,這一回鏡海棠的意識戰勝了格鳶的意識,但是,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格鳶又會把鏡海棠的身體奪回去。
還有的是,關於他想嘗試北奈桐的藥物這件事,如果他吃下藥,搞不好,中了那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徹底變成一把傘,再也看不到周圍的人和事物,再也看不到鏡海棠,再也無法對鏡海棠說話,再也無法擁抱她,那又該怎麼辦?
他無法做到狠心,把她一個孤零零的小人兒丟在這幾個世界上。
她再怎麼堅強,她都是一個女生,她都是他心裡那個小小依賴着他的少女。
他只想把她好好收藏起來,不讓她受到外界任何的傷害。
飯後,鏡海棠不想吃飽了就躺下,她還要幫崔凜把空海談判的各項工作細節處理好,崔凜如是。
兩個人來到露臺上,外頭的雲彩繽紛多樣,襯得這雙佳人更加融洽和諧。
她站在一堆打開的窗口前,他亦處理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堆公務,偶爾瞄着她,看到她那張娃娃臉上神情沉靜,就覺得自己的那個她真的是獨當一面了。
側臉感覺到熾熱的目光,鏡海棠回過頭去看崔凜正望着自己。
“崔凜,我臉上有東西嗎?”她側着頭看他,輕輕地問道。
崔凜朝她那邊邁進一步,更加近距離地看着她。
他俯身凝望着她,俊龐在她的面前放大,呼出的絲絲熱氣全部噴灑在她的臉上,令她雙頰的溫度不斷地上升,她盯着他宛如蝴蝶羽翼一般顫動的睫毛,心想他的模樣真好看,不由多看幾眼,覺得自己真是賺大了,找到了一個這麼帥的另一半。
他的雙目不自覺眯起,盯着獵物似的望着她,看得她的心好像踩着不穩的石板路,跳亂了拍子,搞錯了節奏,整個人的思緒都被他牽着走了。
鏡海棠收起了所有的數據,問:
“崔凜……幹……幹什麼?”
崔凜也收起了數據,突然用力抱住了鏡海棠。
“小笨……我的小笨……我
的海棠……”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大提琴琴音一般,像哼一支歌似的唸叨着她的名字。
她貪戀地聆聽着他動聽的聲音,又在想,像他這樣,長得英俊帥氣,聲音又蠱惑人的男生,恐怕舉妙世無雙了吧?
他抱得她有點緊,她掙了掙說:“聽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了。”
崔凜故意似的又念道:“小笨啊小笨……心肝啊寶貝……”仿似搖籃曲。
鏡海棠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咦——肉麻死了,我受不了了啦,崔凜你真的好肉麻啊……”
但鏡海棠又不得不承認,崔凜偶爾的情話,總能正中靶心地甜到她的心裡頭去。
“崔凜,你幹嘛啦?”輪到他有心事了嗎?
“我在想……”他的懷抱鬆了鬆,怕當真勒疼了鏡海棠。
“想什麼啊?”鏡海棠眨着大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奈桐現在在測試‘星際’的解藥,嶽……岳父也參與了這份測試,他們帶領的團隊即將研製出解藥。”
“嗯,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但是,目前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如果我吃下了解藥,最終失敗,那我這輩子就是一把沒有生命的傘了。”
“這……”鏡海棠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
如果她面前這個萬般疼惜她的男生,變成了一把傘,那和他死亡,又有什麼區別呢?
說實在,這些年,鏡海棠每一天沒有多少個小時是心安的,幾乎每天都有擔驚受怕,害怕崔凜什麼時候變成一把古典白,紅色波點的傘,起初初遇他的時候,覺得這個男生有變成傘的能力,還着實神奇,但是,隨着情感的加深,這一切帶給她的,除了恐懼,再無其他。
每一個睡前的夜晚,她都在害怕着,崔凜變成傘,夜裡醒來,看到他還是人的模樣,她方心安地沉沉睡去。
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她一醒來,他就感覺到的。
他不言不語,不代表真的不知曉。
她的擔憂,她的煩惱,往往都有一半是因爲他。
說她杞人憂天了吧,也不全算是,說她對他過分緊張呢,也有可能。
“吶……你是怎麼想的?”她問道。
他纔是真正能做主的人,關鍵還是看他自己的心吧。
“我不想一輩子都是人和傘交替轉換的狀態。”崔凜直接明瞭地說道。
“那答案不就出來了嗎,你的心告訴你了,你決定要嘗試那份藥物。”
她握住他的雙手,說:“既然你是這樣決定的,那就這樣吧。”
“小笨,我害怕……”
他不是萬能的,他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知道,你是害怕萬一你是失敗的那百分之五十,你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該怎麼照顧我,不知道紫陽國如何是好……有很多很多害怕的東西,但是你的心已經替你決定好,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命運吧。其實,我們的結局早就寫好的,只是等着我們去完成它罷了。所以,我們就試着走下去,不要想那麼多了
,走一步是一步,走一步算一步,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沒有什麼好怕的。”
儘管她也害怕,她害怕的東西,可能比崔凜更多更多,但是,在這個時候,如果她不勇敢一點,又怎麼激發崔凜的勇氣。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互相扶持,爲了你,我選擇不怕,所以,你也不要怕,明天的事情沒有人能說個定數,但是,我們把每一天都過好,就像每一天都對你說一句‘我愛你’一樣,就足夠了。”
鏡海棠說得對,感覺她現在充滿了勇氣,崔凜也覺得沒有什麼好擔憂顧慮了,怎麼活,不過上百餘年,跨世紀出生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夠走過兩個世紀的,思前顧後,百思不得其解,倒不如,把每一天都當成最珍貴的一天來對待。
生命之長度延伸有限,但是寬度可以自己去創造。
崔凜的注意力被鏡海棠的某句話給轉移:“小笨,你說,每一天都對我說一句‘我愛你’?什麼時候的事情?”
鏡海棠瞬間把頭低了下來:“有這個打算,但是……還沒開始……不如結婚以後?”
她想過,每天都對崔凜說一句我愛你,一直堅持到很後來很後來,不知道會起到怎麼樣的催化劑一般的效果。
“既然你有一個這麼有趣的想法,那就從我這邊開始吧。”
崔凜單手摟着鏡海棠,湊到她耳邊呢喃:“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鏡海棠打斷道:“太多啦,一天一句就夠了,你都把明天、後天、大後天的都說完了。”
“那也沒有關係啊。因爲我愛你嘛……我不會嫌多的。難道你嫌棄?”
“嗯……我也愛你……”深深、深深……
她禁不住他話語的誘惑,索性踮起腳尖親親他,讓他別再說那麼多肉麻的話。
“崔凜,我想去看看桐……之前處理宮以純的事情,所以我怕忌諱,沒敢去看她,現在過了一段時間了,我應該能去瞳加拉帝國看看她了吧?”
“嗯,可是我最近和尚潔語在洽談着空海談判的事情,希望這次談判能夠成功,能夠真的讓空中域和海中域達成和平共處的意識,目前雙方都在緊張的籌備當中。換句話說,我可能脫不開身陪你去。”
“這樣啊……”鏡海棠想起來,她自己也要留在紫陽國幫崔凜的忙,自然也是沒有時間去找北奈桐和季望初。
“要不我們在空海談判的時候見他們,你覺得如何?”
“嗯,我也覺得不錯。”
最後決定,在辦空海談判的晚上,季望初陪北奈桐前來,這樣,鏡海棠就能見到北奈桐了,還有的是,東方傲和蘇沁自然也會來,她非常想念大家。
見上面之後,她一定要給這羣人一個超大的擁抱。
淺紅色的吊帶禮服,裙身上有數朵海棠花,長長栗色大波浪卷秀髮盤起,甜美不失性感,天使臉蛋,魔鬼身材,說的也就是她了吧?
換上晚禮服的鏡海棠,招搖地挽着崔凜的手,若無其事地走進會場,一旁的崔凜看着她惹火的裝扮,卻有點火了,等入場之後,他就弄出一件披風就往她身上裹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