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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威的話讓精靈微微地吃了一驚,英格威一直關注着她,所以有點不解地看了看身後的希爾薇,確定她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一些被希爾薇認爲只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往往會帶來許多惡劣的後果,但世上總有些人總是屢教不改。問題是,已經做出承諾的英格威,在希爾薇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之前也只能無奈地多費一份心力,而不是如他所期望的那樣轉身就走——至於其他人,他們是不會阻止或是勸說希爾薇的,或者說,就算他們說了也沒用,就像埃貝,希爾薇會直接讓他們滾。
希爾薇微笑着走到英格威身邊,將一隻手放在英格威的肩膀上,她甚至不比英格威矮小到什麼地方去,但龍裔中的女性確實要比人類或是精靈的女性更高挑強壯一些,所以這並不令人奇怪——領主的愛人只是短暫地怔忡了一下,就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你的愛人?”
英格威輕輕搖頭:“同伴。”他說。然後兇狠地將希爾薇那隻不安分的手打到一邊去。
精靈女士忍不住莞爾一笑,“您有個淘氣的同伴。”她向希爾薇眨眨眼睛,“但十分可愛。”
英格威:呵呵。
他們被邀請到精靈的住所裡,這裡到處散發着一種馥郁的異香,也許是因爲內外都有一種被人們稱之爲“龍竭”的花,在巨龍仍然存在於這個位面的時候,可不是什麼都能有資格以巨龍來命名的,但這種龍竭花能夠獲得巨龍們的認可,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它的形狀就像是玫瑰,卻要比玫瑰更大,一朵盛開的龍竭花幾乎就能遮住精靈的面孔,顏色深紅幾近於黑色,枝葉深綠,據說只有在巨龍盤踞的地方它才能夠生長,更有人說,它需要龍血澆灌才能開花。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精靈女士,路娜說,她有着女性精靈常用的名字,在精靈的語言中,是月亮之意,而她的姿態與外貌也確實會令人想起明亮而又柔和的銀色月光,她伸出纖細雪白的手指,將幾支因爲過於碩大而令得枝幹無法支撐,軟軟垂下的花朵扶正,讓它依靠着同伴昂起頭。
這並不是精靈會喜歡的話,就連它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隱約帶着一股血腥味,卻是巨龍和龍裔們喜歡的花,英格威微微地蹙着眉,這個族人看上去沒有受到拘禁或是威脅,但……
“這是我爲了阿弗爾種植的。”路娜彷彿看出了英格威正在爲什麼不悅,於是笑着解釋說:“他爲我做了很多,我也會希望爲他做些什麼。”
“那麼你知道綠龍的事情嗎?”希爾薇突然問。
“我想我知道。”路娜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我也希望能夠改變阿弗爾的想法,但很難,他並不希望我去冒那麼一點點的險。”
“那可真是少見啊,”希爾薇說:“龍裔中可不太有這樣的情種。”
“這並不完全是他的錯,”路娜說:“在之前的遊歷中,我受了很重的傷——我也許可以引出巨龍,但也只有誘餌能夠發出致命的一擊——我做不到,那麼除了爲那隻綠龍增添一道大菜之外別無用處……而且阿弗爾一定會因爲這件事情而變得瘋狂。”她的笑容淡了一點:“你也是龍裔,那麼你就該知道一個龍裔瘋狂起來會有多麼可怕。”
“我的確知道,”希爾薇說:“問題是我之前只看到過爲了權力與力量瘋狂的龍裔。”
“那麼你就權當爲了力量吧。”路娜絲毫不以爲忤地說道:“阿弗爾確實期待着與我有個孩子。”
“哈,”希爾薇笑了出來:“他打算幹什麼,生出又一個不被承認的怪物來嗎?”
“希爾薇……”英格威不得不打斷她們,然後他轉向路娜:“您爲什麼不回翡翠林島?”林島的生命之泉能夠治癒任何一個精靈,只要他的靈魂還在軀體裡,而不是已經到了哀悼荒原。
“我一旦回了林島,”路娜平靜地說:“就再也回不來了。”
“但您的軀體正在衰弱,”對於生命氣息格外敏感的英格威說:“您的身體根本無法承擔起一個嬰兒,還是一個有着龍血的嬰兒。”
“別再爲我擔心了,孩子,”路娜溫和地說:“那個新生命還未到來呢,我也還能堅持一些日子——倒是你們……”
“我們?”
“你們是想要過隘口是嗎?”路娜說:“但阿弗爾告訴我說,他已經準備徹底地關閉隘口了。”
那可太糟了,英格威焦慮地想到,他並不能確定銀龍霜白會在什麼時候離開……埃戴爾那說她愛慕着自己的父親,而法崙的銀龍已經離開這個位面,去到巨龍之神指給他們的新世界了,那麼霜白也許會急切地想要跟隨他,但除了另一隻巨龍之外,很難說還有什麼能夠直接威脅到法崙的新王,讓他投鼠忌器。
“看來我們必須殺了那隻綠龍了。”希爾薇說。
“這件事情你們或許可以不必參與。”英格威說,畢竟要去尋找霜白的人是他,而其他人完全可以去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怎麼可以呢。”希爾薇親暱地撥動了一下英格威垂在身後的辮子:“我說過,我是爲你而來的。”
英格威有些窘迫地退了一步,路娜見此不由得露出了會意的笑容:“熱力逼人?嗯?”她說:“阿弗爾也是這樣。”
“她並不是……”
“看來很快就是了。”路娜做了一個小小的鬼臉:“很難有人能夠抵擋,”她說:“龍裔的強大是各方面的。”然後她恢復了原先的沉靜姿態:“但如果你們堅持要通過隘口,一個龍裔術士未必足夠。”
“我們還有一個牧師。”
“牧師?”
“羅薩達的。”
“很好,一個強大神祗的牧師。”路娜說:“然後呢?你們還有戰士嗎?”
“一個半獸人戰士。”
“就這些?”
“一個半精靈遊俠。”英格威說,但他更覺得阿索羅像是一個盜賊。
“還是太危險了,”路娜滿懷憂慮地說:“也許您們可以尋找一個法師……”
“我就是一個法師,”英格威說:“但這裡不被允許使用傳送法術。”
“因爲這裡也可以說是一個軍事要塞。”路娜說:“這裡有迷鎖禁止了傳送類法術的應用。”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也許我可以和阿弗爾談談,看看是不是能夠爲你們抽調出一隊法師來……我說過,我很久沒有見過族人了,我可不希望聽見你們喪命在綠龍之口的消息。”
英格威與希爾薇對視了一眼,他們並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因爲領主可不會高興他們找到了路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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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阿弗爾高不高興,他都要屈服在路娜溫柔的目光下,於是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爲他們配置了三名術士,兩名法師,這些人也許不能夠驅趕綠龍,但要保護他們越過隘口是綽綽有餘的了。
雖然英格威與希爾薇都認爲,對一隻暴虐而又危險,且無所顧忌的綠龍做出退讓的姿態並不合適,但既然這是這裡的領主做出的決定,他們也無從置喙,他們在第二天的黎明到來前出發,在黑暗中,人們不會看到有人離開隘口,也免得有蠢貨藉此喋喋不休——他們直到晨光覆蓋周身,纔看見了森林的邊緣,在溪流前,牧師埃貝做了一次對羅薩達的祈禱,每個人都喝了融入了金色陽光的水,羅薩達的賜福伴隨着他們進入密林——一進去他們才發現牧師的作爲有多麼的必要。
這座密林沒有一處不散發着非自然的氣息,這是魔力與陣法共同作用的結果,樹木軀幹腐朽,葉片發黑卻異乎尋常的稠密,藤蔓如同細小的蛇類那樣爬滿了他們的腳下與頭頂,曾經的道路被完全地破壞與遮蔽,他們只能憑藉着用來指引方向的魔法器具或是法術前進——這讓他們走得很慢,到了夜晚(事實上與白晝也沒什麼區別),密林裡又起了大霧,霧氣濃郁到英格威若是伸出長弓,就看不見長弓末端的弓弭。
他們不得不暫時停下,大樹巨大的根系足以成爲他們臨時的牀鋪,只是其中的潮溼與滑膩不必多說,英格威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起了藤牀,並將自己的斗篷讓給了希爾薇,希爾薇還是穿着她心愛的舞裙——雖然知道龍裔不會那麼脆弱,但什麼叫做看着就冷,這就是了。
英格威不那麼意外地又捱了幾個冷眼,對此他無可奈何,希爾薇根本不接受其他人的殷勤,但要讓看着她這麼待着,精靈又覺得有些無法忍受,哪怕他已經閉上眼睛了也是如此——和他們一起同行的術士之一走向了希爾薇,他也是個龍裔,有着不顯眼的龍裔特徵,但比起希爾薇,又要好多了,也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認爲自己有很大的機會得到希爾薇的青睞。
英格威可以向生命之神發誓,他只轉過去了一小會兒,可能只數了十來下——他正在指導半獸人戰士拉起一張能夠承載得住他的藤牀,就聽到了無比淒厲的慘叫聲——來自於那個術士的,英格威臉上的表情幾乎讓半獸人戰士都要同情起這個精靈了……
那個術士也許說了什麼,或是直接做了什麼……然後希爾薇就直接燒了他的臉。
希爾維的火焰英格威是知道的,最高的時候是無色的,甚至能夠融化鋼鐵,就算是龍裔,那個術士的臉仍然被氣化了一半,他哀叫着轉過身,缺失了一半的頭顱露出了還在顫抖的腦子,鼻腔暴露在外,牙齒也是如此,這樣的傷勢……英格威立刻看向埃貝,埃貝遲疑了一下,看向希爾薇,希爾薇轉過臉,他才跪下,在傷者的身邊,向着他的神祗晨光之神羅薩達祈禱起來,成束的陽光穿過了密密疊疊的樹葉,投在了術士的臉上,那些猙獰的傷口開始緩慢地痊癒——但無論是新生的柔嫩眼珠,還是脆弱的鼻子,都讓這個術士無法繼續之後的行程了。
英格威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要說,也許只有龍裔瞭解龍裔,在之後的行程中,剩下的四個人不但沒有爲了同伴遭到的打擊而怨恨不滿,反而愈發地謙卑起來,至少他們不會再用估量的眼神看着希爾薇或是其他人了。
他們這一路並不能說十分平靜,他們遇到了地精羣,也遇到了巨蛇,還有腐化的樹精。
而綠龍,也終於在他們即將走出隘口的時候降臨在了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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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們知道的,那是一隻年輕的綠龍,但也已經有着如同山丘或是堡壘一般的身軀,它的鱗片是翠綠色的,向着深橄欖色漸變,皮膚散發着一種難聞刺激的尿液氣味,它出現的地方正有一片林木不知原因的倒塌——也許這就是綠龍爲自己選擇的一個獵場,周圍有着足夠的植被讓它隱身,有又足夠大的地方容許它展開攻擊或是閃避。
它出現的一瞬間就噴出了一團酸液,一下子就將半獸人戰士籠罩在了裡面,半獸人戰士大叫着,將他的斧頭平舉在身前,斧頭被腐蝕的坑坑窪窪,他的身體也升騰起了白色的煙霧,英格威立即將一個法術投擲給他,然後抽出了自己的長弓,附着了魔法的長箭飛向了綠龍,打斷了它的第二次噴吐,綠龍憤怒又貪婪地轉過身,看向英格威,然後又看向另一個法師——他是阿弗爾派遣給他們的,性情陰鬱,很少說話。
這樣的猶豫讓希爾薇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她將火焰握在手裡,然後在綠龍想要追逐英格威的時候投了出去。
火焰在綠龍的下頜爆裂。
綠龍發出了淒厲的叫喊聲,這一下讓它的下頜燃燒了起來,希爾薇的火焰竟然就像是有生命那樣,燃燒不休,並且不斷地向着別處蔓延。
另外一位法師與術士的攻擊也來到了,電流在綠龍的身上四處流散,冰凍束縛了它的雙足,它的尾巴與雙翼因爲疼痛而四處抽打,拍擊,到處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