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降橫財”

老班森最近反覆做着一個夢。

在夢中,他在羅塔村外的森林裡飄飄蕩蕩,四周的景色和現在完全不同,似乎是很多年之前的樣子,他總會不知不覺來到一株高大的白鐵衫木下,然後看到一個神甫打扮的人在挖一個坑,然後將一隻漂亮的匣子埋在坑裡,填上土,然後用雜草掩蓋好挖掘的痕跡就匆匆離去了。

他好奇地跟着神甫,見他很快被幾個刺客模樣的人追上,一番驚心動魄的戰鬥後,神甫倒在血泊中,幾個人將屍體一把火燒了之後就揚長而去。

他驚魂未定地醒來,反覆想着這件事,然後第二天早上頂着兩個黑眼圈去幹農活,然後晚上回來繼續做這個夢。

如是幾天,老班森終於熬不住了,他將這個夢的事情告訴了妻子漢娜,讓兩人大驚失色的是,漢娜這幾天也做了相同的夢,兩人不知這是什麼原因,但又不敢跟人說,只好到教堂去祈禱,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晚上回來還是會做相同的夢。

林頓發現了父母的異常,面對兒子的詢問,老班森本不想說,他不想讓兒子知道爲這個事情害怕,何況他還太小了,跟他說又有什麼用呢?

但漢娜終究熬不住,向林頓吐露了情況,林頓聽了父母對這個詭異的夢境的描述,提出一個建議,到山上找找那個地方,如果這個夢是想告訴他們什麼,那麼到了那裡挖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匣子,說不定事情就會有轉機。

老班森有些意動,做過這麼幾次夢,他對那個地方印象很深,知道自己去找肯定能夠找到,何況看那個神甫在逃避追殺的時候還不忘將匣子埋起來,他也很好奇究竟匣子裡是什麼東西。但漢娜想到倒在血泊中的神甫還是覺得非常害怕,那些刺客明顯不是什麼善茬,自己和丈夫只是農民而已,貿然過去挖什麼匣子會不會給家裡帶來危險呢?

經過長久的討論,夫婦倆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個早晨,兩人一早就帶着鋤頭鏟子出門了。看着父母的身影漸漸遠去,林頓長長地鬆了口氣。

“這東西還挺好用啊…”

他從空間包裹中掏出一個散發着迷夢般光彩的夢魘獸之核,捏在手裡對着陽光觀察這枚黑色晶體中不斷變換的深色霧氣。

這東西是林頓以前在遊戲中做任務得到的,是高等夢魘獸的魔核製成的道具,沒有什麼其他的作用,只是自帶一個夢境術,能讓指定的目標做一個提前編造好內容的夢。

夢境術屬於一種幻術,一些精神系魔獸如夢魘獸和魔界種族魅魔也能夠使用,若是施術者沒有加害之意,就只是一場普通的夢境而已。夢魘獸之核在遊戲中一般是暗精靈貴族以及一些血族玩樂用的東西,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雖然讓父母提心吊膽了幾天很有些對不住他們,但直接把錢給父母是肯定不行的,說是自己在外面撿到的或者挖到的他們恐怕也未必會相信,即使真的相信也一定會提心吊膽,擔心錢的來路問題,哪裡還敢花。

他也想過直接把錢埋在父母耕作的田地裡,但一來整天耕作翻過不知多少遍的地方突然出現大堆金幣是個人都會感覺不對勁,二來也擔心被其他人發現,想要讓父母安全且心安理得地接受那筆錢他也只好使用這個方法了。

父母去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兩個人才回來,老班森手裡緊緊抓着一個麻布口袋,口袋裡方方正正放着一個什麼東西,漢娜拿着農具跟在身邊,兩人都是一幅興奮中帶點恐懼的表情。

回到家,老班森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和他們夢中一模一樣的匣子,匣子有二尺見方,沾滿的泥土也掩蓋不住上面精緻華麗的花紋,上面有個生了鏽的小鎖。

老班森用鐵鉗將鎖鉗斷,打開匣子,然後兩人就這麼屏住了呼吸。

匣子裡是金幣,金燦燦的金幣整齊地碼在匣子裡,晃暈了老班森和漢娜的眼睛,作爲農民,兩個人這輩子哪裡見過這麼多金幣,房間裡一時間陷入了一陣沉默。老班森看着滿滿的金幣,喘着粗氣,漢娜不斷地畫着十字,幾乎覺得是在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老班森用顫抖的手慢慢把金幣一點點拿出來,發現金幣下面是一張羊皮紙,上面寫着一些文字,兩個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但好在自己兒子一直在上主日學校,還是識字的,於是林頓給父母讀出了紙上的文字。

“我是聖城光明神殿神官法里奧,因爲被仇家追殺,將自己的財產暫且埋於此處,若是我不幸死了無法回來拿,日後有人挖到這個箱子的話,這些財產就送給他了。法里奧於光明歷3147年。”

現在是光明歷3316年,也就是說時間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這下所有的問題都一清二楚,聽林頓唸完,老班森和漢娜沉浸在突然被飛來橫財砸中的巨大幸福中,歡喜到差點沒暈過去。

良久,老班森和漢娜纔開始清點這堆金幣。

金幣被仔細數了好幾遍,第納爾金幣整整500枚,還有一百枚兩人不認識的金幣,但無論是個頭還是做工都表明這種金幣比第納爾金幣更加值錢。

這個數額也是林頓思考了之後決定的,這筆錢足夠父母在大陸上大多數城市買一間帶住房的店鋪,隨便做些什麼生意了,這可比種地要輕鬆愜意多了——即使不做生意,只要不隨便浪費,老班森夫婦一輩子也是絕對花不完的。

“這是主的恩賜。”老班森雙手合握,閉上眼睛喃喃道。漢娜也閉上眼睛開始祈禱,感謝光明神和那位法里奧神甫的贈予。

不,這真跟他老人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林頓撇撇嘴。

當天晚上,老班森和漢娜都理所當然地失眠了,直到天色快亮了,兩個人才在到底怎麼使用這些金幣的幸福煩惱中沉沉睡去,當然,那個夢再也不會做了。

第二天起來,夫婦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個暫時藏在牀底下的匣子,看到匣子還在,昨天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境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看得林頓暗暗好笑。

出乎林頓的意料,用這筆錢搬家換個地方做點小生意的方案被父母斟酌良久還是暫時擱置了,他們決定將錢收起來以後給林頓置辦一份家業,結婚娶媳婦用。

林頓既感動又無奈,父母的想法堅定,他怎麼勸也無法改變,只好順其自然,只是在林頓的勸說下,他們好歹同意拿出了一點錢改善生活,並且打算把房屋修修,這房子確實非常破舊了。

仔細想想,父母的小心謹慎也不是件壞事,在這個世界上,一對普通的農民夫婦突然擁有這麼大一筆財產,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是禍非福,好在父母都沒有被天降橫財衝昏頭腦,很懂得財不露白的道理,即使出去兌換金幣,也是先買了體面的衣服去不同的商鋪花銷,所以即使是村裡相熟的人,都不知道老班森一家發了財。

於是林頓又過起了和之前沒太大差別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每天的伙食有了不小的改善,頓頓有肉,讓嘴裡已經快淡出鳥的他多了點慰藉。閒來沒事的時候他就騎着獅鷲去森林裡獵殺一些魔獸積攢經驗,至於主日學校的課嘛,反正是學一些枯燥乏味的聖典,他可沒什麼興趣,自然是能逃則逃,讓西斯塔修女很是無奈。

然而,這樣悠閒的日子必然不會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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