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王楊三家從異種胡人的包圍之中溜出來之後，就使用着各種偵查手段關注着整個漢軍營地和異種胡人的情況。
不得不說，王朗從甘氏兩家購入的天象觀測眼鏡在這種萬里無雲的時候非常好用，雖說觀察範圍不如朱儁所使用的特殊秘術，但發動也簡單，而且看的也算是相當的清楚。
“越來越覺得這個秘術是真的離譜，話說這到底是什麼運轉邏輯，爲什麼在雲氣下都能觀察周圍十幾裡方圓的一草一木？”袁欣一臉古怪之色，這東西的效果有些太過離譜了。
要說能偵查一片沒有云氣覆蓋的區域，袁欣還能理解，可現在數萬漢軍，十幾萬牛頭人，雙方的雲氣加起來覆蓋了方圓百里，結果這玩意兒現在還能偵查十幾裡範圍，這也太奇怪了吧。
“大概是因爲偵查方式單一，且沒有被阻隔吧，這東西的偵查邏輯好像就是以前第五雲雀的那種光影偵查。”王朗看着戰局隨口回答道，“就是將光偏折進行成像的一種方式。”
“甚至還遠不如第五雲雀，起碼第五雲雀的偵查方式可以規避很多的東西，而這個玩意兒一旦有大規模的阻擋，如雲霧之類就沒辦法用了，能遮擋人類視覺的，就能遮擋這個。”楊晨也找甘家人詢問過。
因爲不是軍事武器，甘苞給出的回答很準確，幾乎沒有什麼隱瞞的，該說的全都給說了，所以現在楊晨也知道這東西的優缺點。
“但晴天的時候確實是好用。”袁欣讚歎道，這種簡單有效的偵查手段，確實是非常厲害了。
“說起來，我怎麼感覺戰局不太對？”王朗看着戰場上的局勢有些奇怪的詢問道，“這戰局是前後兩營鉗制，左營封鎖拉扯是吧？我怎麼感覺牛頭人的兵力配置有些不太對。”
楊晨和袁欣並不是很懂軍事，但這年頭因爲要搞封地，各大世家的骨幹都被強行普及了一些軍事戰爭的知識，哪怕高端的學不會，低級的玩意兒多少還是懂一些的。
故而在王朗用小棍在地面畫出敵我戰線之後，身處在局外的袁欣和楊晨也多少發現了一些不太對的情況——也就是牛頭人的兵力分佈居然和漢軍的兵力分佈完全相反，作爲漢軍主攻的左側，兵力反倒更薄弱一些。
“會不是朱將軍想要攻克薄弱點，然後反向圍殺？”袁欣想了想詢問道，“這也是一個思路，從這邊打出去，然後帶着我們一起包抄。”
“不，不會，我們楊家和朱將軍接觸的很多，他不是皇甫將軍那樣的將校，他更爲穩重一些，不可能執行這樣的計劃，誠然成功了能將對手重創，但失敗了呢？退一步就算沒失敗，這樣強行打出去也不值得。”楊晨看着地圖面色凝重的開口說道。
楊晨沒有說什麼朱儁能不能做到這種事情，他考慮的很簡單，就是值不值得，很明顯不值得，這是牛頭人，不是貴霜，更不是匈奴，不值得這麼玩命，打退就可以了。
“那會不會是跟我們一起降臨的牛頭人才剛剛匯聚起來？”袁欣垂死掙扎，他不太希望朱儁一直以來還算光輝的形象就這麼泯滅掉。
沒辦法，各大世家學兵法可都是從朱儁這邊學的，雖說兵書各家都有，但一個正確的解讀，案例講解什麼的都是需要朱儁來做的，誰讓朱儁掛名軍事學院的副院長。
從某種角度講，朱儁現在也算是桃李滿天下的人物。
“有這種可能，但戰場上所有出現的不可掌控的因素，以及對己方不利的意外，都默認爲是敵人的手段，這可是朱將軍教的。”王朗很是認真的說道，“所以我覺得吧，情況可能要糟。”
袁欣聞言深吸一口氣，他多少也抱着點院長一定要給力的想法，但現在事實如此了，還說什麼，硬着頭皮上唄！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了，各自準備吧。”王朗再次觀測了一下整體的戰局，對着兩人叮囑道，“我也希望朱將軍就這麼奪取勝利，但現在局勢如此，我們不能不提前做好準備，朱將軍能贏那皆大歡喜，但朱將軍要是輸了，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
“各自做好準備。”楊晨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說王朗說的很正確，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他們還真能站在這裡看着，到了那個時候不想硬着頭皮上，都得硬着頭皮上了。
與其到了那個時候沒有準備的硬上，還不如現在就做好準備，到時候真出事了，也還能撐一撐，沒出事，也不過是花費一些錢財罷了。
然而局勢雖說沒有像王朗估計的那麼糟糕，但牛頭人打入漢軍右營這個確實是超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看來哥幾個確實是運氣不好，沒什麼好說的，殺吧！”王朗二話不說直接翻身上馬，手提斬馬劍一馬當先朝着前方衝了過去。
“這真就是剛進來就出事，而且還出的是大事，各位，上吧！”楊晨面色鐵青，可局勢如此，有個屁說的，一腳踹開360°全景天窗的車門，直接跳了上去，指揮着剩下的戰車朝着漢軍營地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可真的是糟糕了。”袁欣無比的苦惱，他既沒有王朗那個衝鋒陷陣的水平，也沒有楊晨那操弄戰車的水平，他真就是一個純粹的研究員，和王朗那種一身腱子肉的研究員完全是兩碼事。
然而眼見着王朗和楊晨帶着自家的人手就這麼衝上去，自己站在這裡也不是事兒，只能硬着頭皮翻底牌了。
“將寄生操控儀給我扛過來。”袁欣只是思考了幾秒鐘就知道自己必須要乾點什麼了，否則這事就沒辦法下場了，於是也就不再猶豫，直接命令自家的護衛將自家制作的寄生操控儀搬了過來。
隨着從郭家買來的結晶化天地精氣注入之後，幾乎所有被袁家植入了人工智障和寄生組織的實驗動物都受到了影響。
都是搞技術的，怎麼可能沒留後門，甚至要不是萬靈之主從非洲過了一遍，將袁家留在實驗動物之中的後門給修了個七七八八，袁家也不需要使用如此麻煩的手段。 眼見着隨着自己家的寄生操控儀發動，牛頭人對於人類的攻擊性開始下降，對於其他非人生物的攻擊性開始上升，袁欣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這可是寫入最底層寄生邏輯裡面的規則，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被萬靈之主給修正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該死的，果然邪神寄生技術不靠譜，連最底層的不可攻擊人類，攻擊其他敢於攻擊人類的底層邏輯都被修改了，活物果然不靠譜！”袁欣震怒的看着居然還在攻擊漢軍，整體略微出現混亂的牛頭人大軍，面色極爲難看，這可是他們家活捉了邪神之後，就加入了的底層規則。
甚至爲了避免這條規則受到影響，袁家想盡了一切辦法進行加強，最後將這東西徹底寫入到了邪神的概念之中，這纔有了後面用邪神的組織來寄生其他動物，進而操控的基礎。
實驗動物對人類最起碼也要是安全的，別的不說，這起碼是底線吧！
結果現在連這條都被改了。
“以後果然還得發展其他的技術，生物技術不靠譜。”袁欣看着已經暴亂起來瘋狂攻擊周圍其他動物，完全無視疼痛的山地大猩猩，略微撿回來了一些自信。
這些山地大猩猩是和當年孫策那一批同樣的貨色，因爲怕痛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袁家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同時使用了邪神寄生技術和人工智障神經接駁技術，前者毫無疑問的被萬靈之主幹死了，後者……
後者雖說不具備自我複製的能力，但只要存在於這些山地大猩猩的體內，在激活之後，那就是他們袁家最忠誠的狗！
要什麼山地大猩猩忠誠的心靈，只要山地大猩猩忠誠的肉體願意幫袁家擋槍就行了，上吧，山地大猩猩，到了爲漢室奉獻犧牲的時候了！
眼見着山地大猩猩突然朝着四面八方發動攻擊，並且主動保護漢軍，郭淮雖說心生古怪之意，但也不敢耽擱，朱儁的撤退回營地進行固守的命令已經下達，郭淮雖說奇怪於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必須要趕緊撤回去，牛頭人統領沒在這裡，這是個大問題！
在袁王楊三家發動了強攻之後，站在右營前方的高大牛頭人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就像朱儁估計的那樣，牛頭人大統領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漢軍，他身上獲得智慧的渠道太多，而且很幸運的整合在了一起，本身內氣離體的實力使得他在創世權柄扭變的時候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當然這種變化是一種向好的變化，使得它能依託體內的寄生組織對於其他被寄生的同類進行消息傳遞。
李金獅所謂的氣味很像，其實就是因爲寄生組織被激活和牛頭人結合之後散發出來的氣味，這個氣味無比接近牛頭人大統領。
非洲被寄生組織寄生的動物很多，當初美洲寄生菌從非洲一路寄生過去，在摧毀了很多羅馬貴族和漢世家搞的低劣寄生技術之後，更進一步的傳播了自身的寄生體系。
雖說隨後不久，南美洲巨木就因爲獲取了完美人類觀想而產生了昇華，重新升級了自己的寄生組織，進而才誕生了萬靈之主。
不過也正因爲誕生了萬靈之主，才激怒了三大帝國，直接一波帶走。
可萬靈之主完蛋了，不代表前代的寄生體系完蛋了，這些寄生組織沒有升級到萬靈之主那個版本，但對比人類手頭的版本還是有着巨大的優勢，而牛頭人大統領就是整合了一部分優勢的幸運者。
雖說繼續寄生的能力已經消失，只能靠着血脈向下傳遞，但牛頭人大統領靠着現有的寄生組織獲得了一部分的權限，擁有了和其他被寄生同類的遠程通話能力。
哪怕這種能力有着距離限制，有着通話準確度的限制，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種戰略戰術層面的革新。
這也是朱儁被牛頭人大統領逮住能錘一頓的關鍵。
沒辦法，在沒有無線電的當前，一個可以將命令準確下達到一線，從整體局面判斷局勢的指揮，就算真實能力不如朱儁，也能將朱儁吊起來錘，可以說現在朱儁能撐住，純粹是因爲武器裝備碾壓牛頭人，但凡對方武器裝備和朱儁是一個級別，那就是信息化之後的軍團打二戰……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好吧！
不過截止目前，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這一點，就算是郭淮也只是以爲牛頭人大統領在左營這邊擺了一個替身，本體在右營那邊。
卻從來沒想過從一開始，牛頭人大統領就沒出現在營地左右，所有的指揮不過是某個還在吃草的牛頭人站在相當遠的山坡上，藉由其他人的雙眼和自己遠程觀測出來的戰局形勢判斷進行調度。
這也是牛頭人大統領藉由其他牛頭人的雙眼看到袁欣、王朗等人的時候神色複雜，卻放這羣人離開的原因，因爲就算那些人做了什麼，也威脅不到他，至於當初渾渾噩噩的做實驗動物時的經歷，現在已經擁有了智慧的牛頭人大統領對於那些實驗甚至還有一些感激。
也正因爲這種感情，才讓牛頭人大統領一直盯着袁欣，也是袁欣一路走出來卻一直覺得有人看着自己的原因，實際上如果只有一個觀察位的話，牛頭人大統領的目光早就被遮擋住了。
能在大軍之中一路目送袁欣離開，只是因爲牛頭人大統領不斷地啓用那些被自己激活了寄生組織的觀察位。
不過也就這麼一次了，下一次就不可能了，擁有了智慧，意識到智慧的重要，但也清楚這份智慧並非是人類主動給予，只能說陰差陽錯，所以一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