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7章 選擇
陳曦一般情況下是不插手這些事情的，但甄儼畢竟是陳曦的舅兄，外加早在數年前陳曦意識到甄儼能力的時候就專門關注過甄儼，故而在事情塵埃落地之後，專門來見甄儼，爲的就是點醒甄儼。
當時將禁衛軍借調給甄儼，更多是爲了讓甄儼知道族老束縛不了他，不管怎麼處理，輕易的將族老拿下，在陳曦的印象之中，已經足夠讓甄儼破除自己內心的束縛了。
結果現在的事實告訴陳曦，甄儼從一開始就是清醒的，束縛甄儼的從來不是族老，而是他自己，那陳曦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雖說寄希望於甄儼能覺悟，走上更爲有用的道路，但陳曦並不會奢求於別人一定要選擇自己認爲正確的道路，他一直的做法就是將自己的路線擺出來，然後靠着比對，讓別人主動去追逐。
強扭瓜的不甜，而且陳曦並不喜歡那種打着爲了你好的旗號，而強行掰直對方的路線，哪怕真的是爲了對方好，但人生終歸該有一些選擇的餘地，如繁欽選擇了放棄精神天賦，灑脫的帶着自家族人前往了新西蘭，過上了真正意義上的田園牧歌般的生活，而不是作爲社會更有用的人。
只能說是人各有志，以及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舅哥有自己的選擇，這是陳曦本就應該接受的事實，畢竟站在陳曦的立場，自己的努力，本就是爲了讓這個國家那芸芸衆生有更多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而不是生來就被束縛在黃土之上，靠着土裡刨食，艱難的度過一生，而是給出更多的可能，獲取更多選擇人生的機會。
故而面對甄儼的選擇，陳曦多少有些怒其不爭，但卻也迅速的調整了心態，震怒的斥責是存在的，但相較於真實狀況，陳曦其實已經接受了甄儼的選擇。
總不能自己爲了開解漢室百姓的束縛，反而束縛了自己的親朋吧，大舅哥繁欽可以選擇田園牧歌，那麼同爲舅哥的甄儼自是可以選擇商業鉅子，人生不定，各有選擇。
甄儼並不傻，最多隻能說是不夠天才，陳曦震怒的話，讓甄儼驚慌了一瞬，隨後就反應過來了陳曦的本意。
“你以爲我是來勸你撿起家主之位，捲土重來，作爲一個對於這個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的？”陳曦收斂了怒意看着甄儼說道，甄儼沒有說話，但面上的猶豫之色已經說明了所有的問題。
“我來之前是這麼想的，更早之前也是這麼做的，但並不代表我一定需要某個人走某條道路，我能從政院跑過來，哪怕我每天都提前離開，也不代表我時間很多。”陳曦神色平靜的看着甄儼，“就像你說的，我是以什麼身份在和你說話，我是以妹夫的身份來看你的。”
“我所希望的，未必是你所希望的，而你既然有你的想法，那就去做，人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容易。”陳曦輕嘆道，“對社會有用很重要，但不去影響其他人，不會破壞社會秩序的情況下，去成爲一個自己想要成爲的人，也很挺好的，站在尚書僕射的立場上，我希望你拿出你的能力作爲一個道標去引導各大世家，但站在妹夫的立場上……”
站在妹夫的立場上，有什麼好說的，甄儼這次的事情處理完，該過去的就過去了，後續只是想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既沒有違法亂紀，又沒有擾亂社會，作爲妹夫，其實應該恭喜舅兄找到了這樣一條路。
人活着不能光考慮所謂的宏大敘事，爲了自己而活也是很重要的。
甄儼看着陳曦，沒想到陳曦居然如此豁達，並沒有像他之前擔心的那樣直接斥駁自己，不由得心生幾分猶疑，對方的這種態度，甚至讓他有些想要順從陳曦的想法，畢竟道德相對比較高的人，都比較接受順毛捋。
“勿要多說，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回頭，尚書僕射所給你準備的路線和你自己的路線，要由你自身來品評，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陳曦眼見甄儼的神情便知道對方的想法，直接開口打斷了對方的思考。
甄儼聞言不再多想，他確實應該做屬於自己的事情，而不是糾纏於陳曦所言喻的其他未來。
“給我倒杯酒吧，算是我送你一程，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來找我就行。”陳曦對着袁術招呼道，而袁術端起酒罈就給陳曦倒了一碗酒，陳曦也沒客氣，對着甄儼敬了一下，一口飲盡。
“醴酒？”喝完之後，陳曦就意識到這是什麼了，轉頭看向袁術詢問道，完全不同的風味和口感，他這點還是能分清的。
“嗯，我們準備做這個生意，剛好伯耀倒臺了，我們拉伯耀入夥，給我們倆來打工。”袁術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很不錯的東西，如果這一罈的成本能低到18文以下，這東西就是酒業的未來。”陳曦看了看那個酒罈隨口說道，而甄儼聽到這話，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別看只是三文錢，但這代表着對於物流業、場地、人力、設備等等不直接涉及造酒環節的成本控制能力遠遠超過他們。
甚至甄儼根本沒辦法想象到底是多大的差別，能將這麼一罈酒的成本價在他的認知之中壓縮接近20%。
“好了，舅兄，去追逐你的未來吧。”陳曦將酒碗放下，“這東西能出現在這裡，想來也是命運的眷顧了。”
陳曦最後沒有絲毫糾纏的就此離開，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對於一定要讓甄儼做什麼並沒有那麼強大的執念，如果他完全失去了人性，全然以漢帝國的佈局來考慮，那麼甄儼現在做的事情毫無疑問是錯誤的，但陳曦終歸還是人，哪怕在某些方面已經很淡漠了，但還是人。
陳曦離開之後，袁術和劉璋嘖嘖稱奇，他們一貫都認爲陳曦在某些方面是仙神，缺乏人類的感情，但這一次也算是讓他們見識到了，陳曦是有感情的，只是平常不怎麼表現罷了。
“人各有志，哎。”陳曦帶着幾分嘆息自語道，不過隨後就收拾好了心態，沒有了甄儼，他還有其他人可用，再說甄儼走他安排的路線，本身就只是一種可能而已，現在換了一種可能，倒也正常。
“陳侯，政院說是東非之事已經有了眉目，貴霜的能源輸送已經抵達，殲滅蝗天的戰爭已經拉開序幕。”未央宮的護衛謹慎的對着陳曦說道，而陳曦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再耽擱，朝着政院那邊走去。
從塞維魯抵達東非開始，三大帝國聯手殲滅蝗天的計劃就到了最終環節，只是早先一直卡在能源環節，而在前不久，貴霜帝國靠着特殊的戰略秘術，將超模雲氣跨過印度洋投射到了東非。
“貴霜帝國的秘術總是能給人一種驚喜。”塞維魯看着被投放到東非的超模雲氣帶着幾分讚歎，哪怕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貴霜帝國的想象力。
“這玩意兒是拿來對付我們的吧。”魯肅看着關羽詢問道，關羽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確實，這種技術一看就是準備用海船繞後，直接在恆河下游開闢第二戰場，甚至沿着恆河而下，繞後包抄漢室而準備的。
“倒是非常不錯的秘術，而且貴霜學聰明瞭，雖說沒有那種特殊的門檻，但這種秘術，沒有貴霜那種大環境，我們拿到手也沒辦法使用。”跟着郭凱一起被送過來的簡雍，這個時候也難免帶上了幾分感慨。
這是貴霜帝國這兩年開發出來的，真正用來對抗漢帝國的戰略秘術之一，和荀祈那邊意外搞出來的斷肢重接秘術不同，這玩意兒是真正的戰爭秘術，其邏輯是依靠戰艦作爲中繼站，讓雲氣從這艘船傳遞到下一艘船，沿着一個個的中繼站，直接將超模雲氣投放到貴霜想要的位置。
雖說超模雲氣本身除了常規雲氣的壓制能力沒有什麼特殊的效果，但超模雲氣本身就是一種能源，而且戰爭之中雲氣的保護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貴霜原本的計劃是趁現在漢室海軍遭遇重創，印度洋再次被貴霜把握住，從西海岸出發繞道到東海岸，然後直接用超模雲氣鎮壓非主力漢軍，造成雙方在前線戰鬥的時候，後方大亂的情況。
這算得上是一手翻盤的棋路，考慮到超模雲氣作爲能源激活戰略秘術帶來的強大作戰能力，漢室有極大可能在前方交戰的時候，被這一手逼的難以轉圜，算的上是最頂尖的殺招之一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殺招是可以重複使用的，不像其他的秘術一旦暴露，迅速會變成漢室自我壯大的資糧。
實際上這也是貴霜帝國這兩年秘術開發的方向，內置門檻這種事情，逐漸的拉高了秘術的抄襲難度，如當前的超模雲氣投放秘術，沒有貴霜帝國那麼龐大的超模雲氣，就算你想要用，也沒辦法用的出來。
“只要知道這種東西存在，就有防備的辦法，艦船攜帶雲氣這個我們一直清楚，沒想到還可以配合秘術這麼使用，貴霜帝國的想象力還是挺強的。”魯肅帶着幾分讚歎說道，“就是不知道這種遠程傳遞，到底會有多少的損耗，要是損耗不大的話，我們倒也可以用一用。”
“後續就知道了，現在要做的是儘快將大型蝕刻玄襄弄出來，蝗蟲已經開始了大規模起飛，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了。”簡雍看着遠處灰黃色聚集在一起的小點，多少有些神色凝重。
“勝之已經在儘快的處理了，羅馬帝國的效率已經很高了。”魯肅對此倒沒有什麼急迫，他這次的定位就是工具人，幹好羅馬和漢室所要求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他也不指望了。
與此同時，三大帝國的老兵軍團已經明顯出現了疲累，相比於纔來時的狠勁滅蝗的振奮，在持續的輸出了十來天之後，三大帝國的老兵還能維持正常輸出，繼續滅蝗的老哥已經少了大半，如董哲那種天賦輸出近乎沒有絲毫波動的神仙，更是寥寥無幾。
以至於到這個時候，老兵之間的交流也減少了，早先雙方各種不爽的相互抨擊，鬥毆什麼的，早就停下來了，持續性高強度的輸出天賦，對於他們這些人也是非常要命的。
不過蝗天起飛的時間被拖到現在，也確實是這羣人的功勞，之前那次擊破蝗天的意志節點，雖說未能盡全功，但在齊岫被擡回去之前，這羣老兵也聯手打爆了半數的意志節點，實打實的對於蝗天的存在造成的衝擊，使得原本吞吃蝗神相的速度下降了很多。
“咦。”楊馱擡了擡手有些奇怪，怎麼突然之間自家的天賦強度出現了明顯的下降，好在蝗蟲好像也明顯變弱了一些，不等楊馱思考發生了什麼，他就收到了羅馬人的通知，司馬懿建設的絕地天通，已經開始奏效，當前已經開始試運行，請所有在東非的強者做好出戰的準備。
“媽的，可算是好了。”李條做了一個伸展運動，沒辦法，這段時間一直被作爲工具人使用，李條的筋骨都難免有些僵硬了。
“各位請到東部地下實驗區領取純化後的天地精氣結晶，以保證在接近無天地精氣環境下維持高強度戰鬥力，對蝗天戰爭最後階段已經開始，請各位強者迅速前往東部地下實驗室領取。”很快奧波里斯的聲音就依託特殊的秘術，傳遞到了所有尚且在東非各國強者的耳中。
“滅蝗十億的目標就看今天了。”管亥黑着臉，他來這邊也是當工具人，給超級玄襄埋頭充能，剩下那點屬於自己的時間，也沒滅多少蝗蟲，現在可算是貫通了超級玄襄。
“走吧，這次一定要幹掉這羣傢伙。”呂布扛着方天畫戟冷冷的說道，蝗蟲，孤必滅之!
作者說已刪除，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