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禹皇先祖好像進入到那血繭中去了。”
姒杼和夏王都一直關注着血繭之上的變化,在看見禹皇攜鎮水針破開了血繭進入其中後,都不由得擔心起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奇異的一幕。湛藍的光華從那豁口中鑽了出來,很快就密密麻麻的鋪展開去。而這湛藍符文所過之處,那些由大獻祭法陣引出的血線如同見了天敵一樣的瘋狂後撤。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巨大血繭表面十分之一的區域就被湛藍的符文佔領。
見此,姒杼當先激動起來。然而並未過多久,那血繭的核心人物——邪神,顯然不打算就此放棄,竟然斷臂自保。
血繭的一大塊像是被剔除了一樣從空中墜落下來,而這一塊也就是鎮水針所佔據的區域。
見狀,兩人都不由的心中一寒。因爲那符文封印顯然已經到達了極限,又或者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只將那一團被捨棄的災厄之軀完全封印後,就無暇再去顧及血繭的其他部分。
“還是無法阻止那怪物的誕生嗎!”
說不上絕望,但理智告訴兩人,現在差不多是時候逃跑了,錯過這時機,想逃恐怕也沒機會了。豈不見那剩下三分之二部分的血繭上,異常恐怖的邪惡波動如同胎動似的,一圈圈的盪漾着肉眼可見的災厄氣息。
“污染在擴散,再過不久,恐怕這整個地下遺蹟都要被侵蝕掉了。”夏王少康滿是無奈。捨棄了地面的領土,大夏遷居於此作爲最後的保障,誰曾想還沒過幾天,這地下遺蹟也要完蛋。
這可是祖祖輩輩數千年的心血,然而在神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父王,我們離開吧!只要族人還在,我們大夏遲早還能再度崛起!”姒杼明白父王心中痛苦,可以說他父王一輩子的心血都凝聚在這遺蹟之中,可現在……
“再度崛起嗎?”夏王少康的眼中現出迷離之色,伸手往虛空一抓,想要抓住什麼一樣。
“父王。”姒杼輕聲呼喚,卻看見父王那早已花白的頭髮,在這一刻更加乾枯起來,完全失去了光澤。同時,一道道皺紋也從他父王的皮膚上顯現出來。
“父王……”見狀大驚的姒杼不由又呼喚道。
“放心吧,暫時我還死不了,今日之後,大夏就交由你了!”
“……”
“不用再多說了,孤意已決!”如此說着,夏王少康轉向柏小白,然後道:“把他帶上,我們現在就離開。”
姒杼感覺心中堵了無數話語,偏偏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只得去攙扶失去意識的柏小白。
卻在這時,一道無形的光華從柏小白的眉心滲透而入。見此,姒杼頓時如臨大敵。
“原本還擔心要如何找回自己的身體的,沒想到靈魂穿梭竟然這般神奇……”柏小白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只記得剛剛一瞬,就愛意識從那水之空間中脫離後,幾乎只是一瞬,他的意識就自動重返了身體。
當然,隨之一起回來的還有鎮水針的器魂。此時那鎮水針彷彿耗盡了力氣,安安穩穩的待在神樹邊上。
“咦,姒杼王子,你要和我幹一架不成?”晃了晃腦袋,柏小白剛一清醒,就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神情緊張的姒杼,對着他滿是戒備。
柏小白一開口,姒杼就深深呼了一口氣,雖然他之前一直表現的沉着淡定,但繃緊的神經早已經要到極限。
“小白兄弟,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那犼獸不知發生了什麼異變,只怕不多時就要完成蛻變了。”姒杼收起架勢,面色卻依然嚴肅異常,滿是濃濃的危機感。
“嗯,你說的沒錯,這大獻祭法陣以犼獸爲祭品,讓邪神共工氏降臨了,禹皇封印了他三分之一的力量,但剩下的力量恐怕也不好對付。”
“邪神共工氏……莫不是古籍記載中的水神靈?”夏王少康也不禁奇異道。
“額……”柏小白錯愕,看到這蒼老的夏王少康,柏小白差點無法辨認出來。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驚訝,說道:“據禹皇所說,這邪神確實是災厄化後的水神共工氏,而且這處遺蹟空間,其實本就是他創造出來的。”
“什麼?!”夏王少康和姒杼都大爲驚訝,顯然這消息並未記載在任何文獻中。
“話雖如此,現在也不是考究這些的時候了,我們還是趕緊逃到地面之上吧,要想對付這邪神,我們只剩最後一點機會……”
“藉助其他神靈的手!”姒杼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沒錯!而且據我所知,這遺蹟世界外的另外兩位神靈,應該都不會容許這邪神共工氏的存在。逃出去,我們就還有一線生機!”
柏小白透過那小孔也能看到邪神共工氏那越來越肆虐的氣息擴張,並且他比姒杼他們感知的更加清楚,那幾乎無法化解的濃稠如墨的災厄業力,除了製造更多的殺戮,更多的罪惡,根本不會停止。
……
“對了,柏小兄弟,孤王答應過你,你幫我揪出神之遺族,孤王便答應你一個條件。”三人從城中逃離,意外的並未受到任何阻攔。剛到城外,夏王就說起了最初委託任務一事。
“這個……”回頭看了看已經蕩然無存的崇城,柏小白有些汗顏,雖然這邪神的出現並非他的本意,就算沒有他,遲早一天還是會爆發,但不得不說,還是因爲他的原因,這邪神過早的出現了,並且讓整座崇城被毀,大夏基業真正危在旦夕。
似乎看出了柏小白尷尬中隱藏的愧疚,夏王少康慷慨一笑說道:“早已被腐蝕嚴重的大夏,危亡是遲早的事情,所有一切都是孤王的罪孽,與柏小兄弟你無關,而且我還要感謝你,讓孤王看清了大夏最深處的禍根!”
“經此一役,孤王相信大夏必然能真正的浴火重生!”
柏小白愕然的看着那蒼老的老人,這一刻,他彷彿又再次意氣風發起來。
柏小白心裡由衷感嘆:“這世間只怕沒有任何人能敵過這位老人的韌性!”
“我相信大夏在陛下和王子手中,遲早會再現輝煌。”如此說着,柏小白也將那些顧慮拋開,從懷中掏出一片東西交到夏王少康手中,正是那片用於占卜的龜甲碎片。
柏小白正色道:“我在獲得這塊碎片的時候,從那記載中得知,這龜甲碎片是夏王您放置在百寶樓中的。”
夏王少康仔細打量了一下那龜甲碎片,皺起眉頭,彷彿在奴隸回憶關於這塊龜甲碎片的事情。
風聲伴隨在三人身邊,一時陷入沉寂。
良久,夏王少康搖了搖頭道:“這龜甲確實是我放在百寶樓中的,只因我當初得到它時,竟然也無法辨析這龜甲之中的玄奇之處。”
聞言,柏小白不由心中一沉。
“不過……”夏王摩挲了一下龜甲,然後將龜甲刻有古文字的一面朝向柏小白,說道:“你不覺得這古文字這一刻顯得有些眼熟嗎?”
“嗯?”柏小白接過龜甲,仔細看了看那龜甲,忽然想到什麼,驚呼出聲:“雖然不認識,但這些古文字和鎮水針中封印符文很相似……”
鎮水針中的古老符文已經全部脫出,但鎮水針的器魂之上,還隱隱殘留着那古老的氣息,柏小白將兩者放在一起一對比,竟然當真有神似之處!
“我記得那邪神好像說過,這鎮水針上的封印是某位大人物所留……”
柏小白不斷回憶,但那邪神共工氏並未流露更多的信息。
“難不成去找那邪神商量?”柏小白一回頭,只看到無盡的黑色災厄氣息,如同洪荒猛獸席捲而來。
就算是神靈,一旦真正凝練出本體,但駕馭如此龐大的災厄之力,能否還保留意識仍是兩說。
“至少可以肯定,這龜甲的年代幾乎可以追溯到共工氏還是水神的時候。”
柏小白總算找到了一絲頭緒,雖然這頭緒還要向上再翻五千年。
“或許鎮水針能知道一些什麼。”柏小白不由打起了鎮水針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