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嶽嵩山。
李綱跟在邵陽身旁,一面向山上爬着,一面笑着道:“嵩山古稱‘外方’,詩經有云,嵩高惟嶽,峻極於天,是我大宋疆域內有名的峻山之一。”
邵陽點頭,嵩山嘛!他當然清楚的很,五嶽之首,五嶽歸來不看山嘛。
同行一年有餘,李綱雖然爲人古板了些,但確實是一個做事之人。心思很細,勇於任事,再加上精明能幹,也省了邵陽不少力氣。
而李綱對邵陽也漸漸扭轉了看法,原本邵陽是以巧進,因爲偶然的機會救下官家,得以擔此重任。李綱還恐怕邵陽會年輕得志,互相掣肘,難以成事。結果不料,邵陽幾乎完全放權,哪怕有不同意見,也會耐心徵求他的看法,一同商量着來!所以,李綱自然漸漸對邵陽十分感念,甚至有一種“知己”的感覺。
嵩山主要分爲太室山和少室山兩峰,其中太室山,便是當初大禹的妻子塗山氏生子啓的地方!
所以,邵陽他們多方走尋,觀察龍脈走勢之後,最終定在了這裡。
很快。
一行衆人已經登上了太室山巔,李綱指揮着衆人在早已經定好的位置,做着鑄鼎的準備工作。
將這一口鼎再鑄成,鎮壓此處,九鼎遙相呼應,氣運相連,這鑄九鼎的任務便也宣告完成!匯聚天下山川氣運,定能保他們大宋山河福澤綿長。
已經鑄就八鼎,此時衆人自然是駕輕就熟,再加上李綱從中斡旋指揮,衆能工巧匠各盡其責,漸漸的,無數金鐵材料投下,已經有一口大鼎成形。
呼!
這是邵陽和李綱精心挑選的位置,爐鼎初成,登時就有着浩大的靈氣,彷彿霎時間向着爐鼎之中匯聚過來!
爐鼎周身頓時盪漾起一道道的流光,化作諸般奇幻景象,不住遊離變化。
滾滾靈氣四散而來,周圍衆人盡數被籠罩其中,甚至都有着一種被天地山川所洗禮的感覺。
衆人也不陌生,之前八次也都如此!
邵陽知道,這是因爲鑄九鼎,鎮壓天地山川,使得山河精華匯聚於此,才形成了這般景象!而作爲鑄鼎之人的他們,自然也從中得了不少好處。
不過,這一次還是有些不同!這一次所鑄的畢竟是第九尊爐鼎,也是最後一尊。
這一尊爐鼎鑄成,也頓時將天地間其他八口爐鼎的氣勢盡數匯聚了起來!因此,隨着時間的推移,這滾滾的靈氣非但沒有絲毫的衰減,反而如同潮水一般不住攀升,隱隱之間,爐鼎鼎口位置,赫然出現了一條青色游龍的模樣!
邵陽清楚,這一道游龍所藏的正是大宋的氣運!
早就有傳聞,宋朝五行屬木,宋字木以寶蓋,正藏有此意。
所以,這一道游龍出現,邵陽、李綱他們都不由鬆口氣。
大事將成!
李綱呼喝着命衆人不可大意,要將爐鼎徹底鎮在此處。然而正在此時,卻又見變故突生——
只見一道道氣流不住翻滾而來,虛空之中,已經清晰地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跡!而隨着這一道道氣流的灌入,那一道青龍的身長也在不住變長,浩大的威壓漸漸傳了開來。
嗡嗡!
卻只見下方,那一尊爐鼎竟是不住震顫!巨大的靈氣覆蓋之下,連這一口聚集一州之精粹材料所鑄成的爐鼎,竟也有些承受不住!
“怎麼回事?”
李綱吃了一驚,看那爐鼎不住晃動,這可不是什麼好的跡象!
而至這麼稍稍一耽擱,爐鼎震顫已經越發厲害,一道道碎光不住從爐鼎之中迸發出來,那一條青龍更是虛空盤旋,身子更長,卻也更加虛無。
隱隱之間,這一條青龍都有了幾分渙散的跡象!
衆人心底不由掠過諸般念頭……
莫非,他們大宋的江山,當真已經如此不堪,甚至承受不住九州山河的氣運了麼?
邵陽目光也不由一緊。
怎麼回事?
位置絕對沒有問題……所有爐鼎所佈的位置,都是經過他們仔細驗覈,走訪測脈所定下來的,都是最上乘的位置。
所以,出現這番景象的原因,只可能有一個——
爐鼎本身!
也即是說,那些徵募過來的材料之中,定然有着部分材料是有問題的!雖然他們也都仔細驗覈過,但材料畢竟涉及太多,若是這些能工巧匠之中有人有問題,從中偷龍換鳳,他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注意到!邵陽目光一掃,望向衆能工巧匠之中,但見人人神色大變,一時也難以分辨。
居然有人在這種事關大宋國運的事情上,也從中暗動手腳?邵陽心中驚怒非常。
必須另謀他策!
邵陽很明白,他心中飛快地轉動着主意,若這麼下去,爐鼎定會承受不住,從而使得這一次的行動功虧一簣。到時候,非但不能鎮壓山河,甚至有可能引起山河反噬,山崩地裂,大河漫流,民不聊生,只在眼前。
電光火石之間,邵陽已經想到了一個解決之策……
……
汴京。
這一日,忽然之間天地震盪,衆人只覺腳下大地彷彿都在微微晃動,汴河呼嘯,水浪不住攀升!
一座府邸之中。
蔡京向着外面望去,但見山河變色,他的臉上卻不由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他忽然起身,吩咐一旁的護衛,“備轎,我要去覲見官家!”
“是!”
護衛連忙應道。
而蔡京微一沉吟,再次吩咐他,“去將神霄觀林靈素觀主也請來,官家只怕也要向他詢問這一次鑄九鼎之事。呵呵,到底是年輕啊,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在蔡京入垂拱殿覲見宋徽宗後不久,就從垂拱殿內傳來了宋徽宗震怒的聲音!桌案上的玉如意都被他摔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負朕所託!”
“負朕所託!”
宋徽宗惱怒非常。而後不久,就有兩隊禁軍外出,分赴韓忠彥府邸、翰園學宮,將韓忠彥以及涉事之人羈押!
又有一隊人,由林靈素帶領,直奔中嶽嵩山,去緝拿範景,李綱!
……
嵩山。
太室山上已經亂作一團,哪怕是李綱,也是神色黯然,心頭恨恨,卻又沒有什麼主意。
而就在此時,邵陽忽然開口,“李大人,我有一非常之策,未必能行,卻值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