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下崑崙後極爲頹廢沮喪,不過他是一代人傑,與江浩澤把酒言歡沒幾天他又重新振作起來。
這並不意味着他甘心做凡人了,他想起了臨行前元始聖人的交代,認爲聖人讓他助西周滅商是個考驗,按聖人吩咐行事說不定能再續仙緣。不得不說老薑心態很好,爲了能得道成仙,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他也願意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姜子牙心裡一直沒底,張桂芳率兵討伐西岐,他以沒法對付張桂芳爲理由,再次上崑崙求見元始天尊,就是想得到肯定答案。施展土遁抵達麒麟崖,看到崑崙仙家景象,他內心嗟嘆不已!重回崑崙的念頭也更加強烈了。
見了元始天尊,元始賜下封神榜,讓他負責主持封神,他這才確認仙路斷絕了。剛開始他有些失望,不過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既然不能做逍遙快活的神仙,在天庭擔任神職也不錯。作爲執掌封神榜的人,等到封神之戰結束,肉身封神成爲位高權重的神,這也比在凡間強多了。
儘管這麼安慰自己,姜子牙的第一選擇還是成仙,所以下山時纔會與申公豹打賭。他活了幾十年,不可能看不透申公豹的小把戲,答應輸了就把封神榜交給申公豹,他是覺得讓申公豹去代天封神,他就有可能回到崑崙再續仙路了。
南極仙翁出面教訓申公豹,表明了代天封神的只能是他,這纔不得不認命,拿着封神榜下了崑崙山。由於第一選擇不是成神,姜子牙把封神看成是對自己的彌補,難免幻想自己會被封什麼神位,想得最多的便是那四御天帝……
回到西岐沒多久,有傳令兵入內稟告,說相府外有一位長青仙長求見。姜子牙最爲落魄時,江浩澤所化的長青道人折節下交讓他心存感激,慌忙迎出去道:“多年不見道友,卻不知道友在何處逍遙?”
江浩澤微微一笑道:“我乃世間一閒人,這幾年四處尋仙訪友,時而去那海外仙島,時而尋訪名山大川,一直行蹤不定。今日回到東土,得聞姜道友位極人臣,已然做了西岐丞相,特意前來恭賀。”
姜子牙意興闌珊地道:“凡間榮華富貴只是過眼雲煙,我志不在此,只想如道友一般做個逍遙神仙,無奈仙緣淺薄沒這樣的命。待到我助西周滅了殷商,代天封神後有了神位,便拋下一切雲遊四海,那時再與道友痛飲幾杯。”
江浩澤驚訝地道:“道友莫非想要走神道?”
姜子牙點了點頭道:“如今我仙路斷絕,,聖人又讓我主持封神事宜,除了名列封神榜成神也別無他途了。”
江浩澤默然許久,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道友這神道只怕走不通。”
姜子牙大驚失色道:“道友此言何意?”
江浩澤搖了搖頭道:“所謂醫者不自醫,道友乃代天封神之人,如何能封自身爲神?封神之戰各路神仙上那封神榜,道友會沾染無數因果,若聖人封你的神位高了,那些上封神榜的神仙能服氣?如果封的神位低了,道友主持封神得罪了人,肯定會被各路神仙排擠,即便成神又有什麼滋味。”
姜子牙啞然無語,他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語道:“那按照道友所說,我主持封神之戰沾染了無數因果,最後難有善終不成?”
江浩澤再次搖頭:“道友乃第三次大劫應劫之人,主持封神立下大功,下場不會那般悽慘,倒是能享人間榮華富貴。”
“人間榮華富貴?”
姜子牙有如癲狂般大笑,淚流滿面道:“吾苦心求道數十載而仙道難成,如今按聖人吩咐主持封神,指望立下大功能入神道,卻不是要那人間富貴。”
姜子牙對江浩澤的話信了八分,元始兩次說過他只能享人間榮華富貴,只是他一直不願去多想。江浩澤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殘酷的現實讓他無法接受,喃喃自語道:“若我主持封神沾染無數因果,最後還是隻能做一介凡人,闡教待我何薄?”
江浩澤淡淡地道:“第一次相逢我便告訴過道友,道友一身好本身不被人重視,哪怕付出再多,難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姜子牙很快平復了情緒,沉聲道:“當日道友說如果我離開闡教,能助我再續仙緣,此話可當真?”
江浩澤點了點頭道:“若道友真想得通透,他日封神結束我便帶你去另一界,讓你有機會成就大羅金仙。”
姜子牙點了點頭道:“多謝道友,我會按聖人吩咐主持封神,若最後封神榜上沒我名字,無論道友讓我做什麼絕無二話。”
姜子牙是聰明人,知道江浩澤不可能無緣無故幫他,讓他成就大羅金仙必然有條件。他說這話表明了態度,如今他能否上封神榜還沒有定論,所以他會盡力主持封神,不會做對不起闡教的事。等到封神有了結果,闡教真的只給他凡間富貴,他對闡教心灰意冷,爲了再續仙緣什麼事都敢做。
江浩澤要的就是這句話,姜子牙的結局已經註定,封神榜上百分百沒有他的名字。既然姜子牙作出承諾,封神之戰哪怕是闡教勝了,只要他按截教聖人的旨意封神,截教隕落的神仙就不會那麼悲催。
姜子牙對闡教依然還抱有幻想,但他已經動搖了,所以拿自己是否上封神榜來做出選擇。如果闡教待他不那麼刻薄,他會繼續忠誠於闡教;如果闡教真的刻薄寡恩,最後還是讓他做個凡人,他背叛闡教也就沒了心理負擔。
江浩澤第一次遊說姜子牙只是混個臉熟,第二次遊說見了真章,差不多直接鼓動姜子牙背叛闡教。姜子牙口頭上說得好聽,但老薑在闡教修行數十年,天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所以還可能出現變故。
好在姜子牙法力低微,江浩澤與他接觸時施展了變化術,即使老薑要繼續做闡教的死忠,也不用擔心身份泄露。
江浩澤與姜子牙小酌兩杯,閒聊幾句就提出告辭,他要回朝歌尋找另一位關鍵人物申公豹,封神之戰能否把佛教拖下水,還得看申公豹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