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爺爺就是偏袒他,每次都讓我們說他,可是我們說錯了麼?”
“蘇這傢伙整天就知道吃,每次還吃那麼多,簡直是浪費糧食。”
“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整天也不說話,蘇也只是他的姓,肯定不是他的全名!”
“就是,說不準是妖怪呢,你看他的皮膚在海水裡怎麼泡出來怎麼曬都不會變黑。”孩子們私下裡還是喜歡拿蘇做談資。
“瞎嘀咕什麼呢!都給我快點兒,三個呼吸誰沒到多加一個修煉時辰。”一道粗獷嘹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修煉場上,一個瘦削的身影早已站在那裡,一遍遍打着最簡單的星拳,正是青年口中的蘇。
他早已忘記了一切,蘇這個稱呼也是天涯老爺爺告訴他的。
雖然沒人刻意教他,完全出乎本能,他還是知道該如何打拳。
島上的少年們,哪怕是二十三四歲壯實的小夥子,都不敢和蘇動手。哪怕只是蘇一個眼神,他們都覺得害怕。
蘇的身上就是有着某種恐怖的氣息,讓他們下意識地敬畏。
只是,如今的蘇身子顯得十分之弱。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句排骨包了一層皮……只要海風一吹,似乎就會被吹到海里去。
還不到一刻鐘,臉色就開始顯得有些蒼白,打拳的速度也放緩了下來,可額頭上卻沒有汗珠。
如果你靠近他,就會感覺到一股子難以言明的冰冷!
這種冰冷,如果小孩子靠蘇太近,可能會直接死掉!
而且完全沒辦法治癒,因此蘇也一直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
如果八怪或是紅玉大帝在這裡,一定會看着蘇,大聲地告訴他他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他名蘇陽,字天狼,是註定要踏上無上不朽之路,成就神魂帝尊的人!
只是蘇**本不知道,現在的他有些時候甚至連頭腦都不太清楚,比如在每個月的十三號……
如今半個時辰不到,蘇陽的臉色已經極爲蒼白,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樑上多了一點光亮。
深黑色的眼瞳閃出一道淡淡的暗金光弧,一閃即過,蘇陽就像剛剛開始練習一樣,猛地有了生氣,繼續,一遍遍打拳。
蘇陽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可每當自己努力來錘鍊肉身,每當暗金的暖流閃過,他就會感覺舒服一些。
當然除了肉身錘鍊,他還有另外一種方式,比如每天晚上的廝殺……
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內心深處的那股殺意了。如果自己徹底迷失,恐怕不僅找不回自己是誰,很可能還會將整個小島的人全部殺光。
自己……必須要離開這裡。
只是,茫茫大海……又該怎麼離開?
心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見老族長慢慢站起身來,伸了一下腰,看着遠處那道孤單瘦弱的身影:“還是那麼瘦,一晃三年了啊,爲什麼就一點不長肉呢?他體內……那股冰冷宛如一道黑月,該怎麼辦纔好?我空長這麼多歲數,卻沒辦法救你……蘇……”
看着蘇陽,心有些痛,天涯老爺子不由得看向更遠的地方,看向蒼茫的黑海。
亂星海多妖獸魔物橫行,兩類倒也劃分了界限,龍凰島往左是海妖區域,右側是魔物區域,不過彼此間仍舊爭鬥不斷,龍凰村坐落的位置正好在交界的中央。
不時地,小島外邊就有強橫的妖獸,或是十分可怕恐怖的魔物在海邊咆哮。
只是奇怪的是,無論是海妖還是魔物都無法滲透進入這個地方,老族長對大家說說這是一處寶地,是祖先的庇佑,所以每年定期都會在島上的祭臺祭祀祖先和七彩自然之神。
晚上誰也不敢出去,老族長晚上更是從不睡覺,帶着幾個輪班的強壯村人守夜。多少次,恐怖的吼聲幾乎洞穿整個小島,一片片小山轟塌,就倒在小島中央。
除了蘇陽,幾乎一到晚上,他就消失了。
沒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去哪兒,每次直到天亮纔回來,而且經常是渾身浴血,最多剩下半口氣。可每次,他都能帶回來許多妖獸魔獸,有的甚至是三彩的強大凶獸,就連天涯老族長看到都得趕緊逃走的存在!
只是除了老族長和大漢,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
“收功,今天就練到這裡!”
大漢粗獷嘹亮的一喊,幾乎所有孩子都趕緊一收,一散,顧不得抱怨累不累,各自跑回家中,不再出來。
只有蘇陽一個人,依舊和往常一樣,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對旁邊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似的。
每天,仍舊在練着最低階的星拳,一遍又一遍,不分白天和黑夜,無論颳風下雨,整整三年,每天都是這樣。
除了偶爾坐在遠處,聽一下天涯爺爺講以前霓裳星的事,其他的大多數時間都在打拳。
可即便如此,他始終沒辦法獲得霓裳七彩加持,開啓自然之元。這也就意味着,他在霓裳星永遠都沒辦法修煉。
同年齡的孩子,甚至更小一點,都已經能做到引動自然元氣入體進行修煉,甚至能做到外放自然七彩的地步。一出手,就能擊殺兩三頭一彩的海妖,讓自家的父母自豪不已。
唯有蘇陽,根本看不到一點進步的希望。
“唉,這孩子,三年了,還是一句話不說,唉……”
老族長在遠處看着蘇陽一遍遍練習着,心裡不住地在嘆息。阿山也早就習慣了,叫也叫不住,老村長都同意了,就由着他去吧。
“蘇,吃點東西吧。”
過了一會兒,大漢阿海給老族長送來了吃的,天涯爺爺喚了一聲蘇。蘇陽這才停了下來,慢慢走過來坐下,接過天涯爺爺給的食物,分了一大半給天涯爺爺。然後自己就開始吃起來,天涯老族長於是又開始說起大陸的故事。
“以前吶,所有的地方都是山清水秀的,人們安居樂業,彼此和睦相處……那時候我們霓裳大陸有着強大的真靈保護……真龍,鳳凰……只是現在都沒有了……”
“不過我們還有七彩女神,她一直在,肯定能擊敗妖魔,還大陸一個太平……”
不知爲什麼,每當說起七彩女神亂霓裳,蘇陽的眼中總流露出一股不屑的眼神,有些複雜又帶一些迷茫,似乎在回憶什麼,在尋找什麼……
想找到他們,然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