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猶如脫繮野馬,奔騰而過,又如涓涓細流,悄然無息。
這一日,天都峰山巔,一道倩影緩緩來至山崖旁,微擡螓首,靜靜凝視着九峰中央虛空上的冰火兩極殿。
此刻的冰火兩極殿,顯得極爲的寧靜,其表面的冰火能量,緩緩的流動着,猶如溪水一般,靜靜流淌着,不復之前那般的狂暴。
“兩年過去了,辰雪師姐每日都會來這山崖上,靜靜站着,瞧着那冰火兩極殿。”
“辰雪師姐也是因爲那卓文吧,畢竟那卓文自從奪得冰火兩極殿的第一之後,便是再也沒出來了,現在過去兩年了,恐怕……”
“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據說那卓文闖入了第十八層,而當初彥濟師叔祖想要進入第十八層,卻是被那入口的冰火能量所阻擋,連彥濟師叔組都難以進入第十八層,那第十八層肯定發生什麼不祥的事情,而卓文又在第十八層……”
山崖後方,便是天都峰巨大的廣場,此刻,廣場上,許多天都峰弟子,皆是默默凝視着慕辰雪那道倩影,心中皆是露出憐惜之色。
兩年以來,慕辰雪每一日都會站在山崖上,失神的凝望着冰火兩極殿,彷彿她在等待着某人一般。
而這個人,整個內院都認識,他就是卓文。
當所有人都認爲,卓文隕落在冰火兩極殿中的時候,慕辰雪卻不相信,她日復一日的前來等待着,而這一行爲,在這兩年中,儼然成爲了天都峰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許多弟子都是搖頭唏噓,慨嘆不已。
在距離山崖不遠處,有着一塊凹凸不平的岩石,一道揹負長劍的青年,默默地靠在岩石上,長髮披肩,他的雙眸蘊含着濃郁的無情之意,彷彿萬事萬物都未曾放在他的眼裡。
不過,當這名青年的目光,落在山崖上,慕辰雪的背影上的時候,其眼眸中的無情之意,猶如消融的冰川一般,一點一滴的融化掉了。
“是劍慕師兄,他也來了!”
廣場中,頓時有眼尖的弟子,一眼便是瞧見了那靠在岩石邊上的青年,皆是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劍慕目光閃爍,最終擡起腳步,登上了山崖,來到了慕辰雪身後,欲言又止。
慕辰雪緩緩轉過身來,美眸盯着劍慕,平靜地道:“劍慕師兄,有什麼事情嘛?”
劍慕一怔,旋即露出一絲勉強笑意道:“師傅讓我來通知你,九幽大會還有兩年就要開始了,他打算召集我們四大親傳弟子,前往摘星閣集合。”
“是有什麼事情嘛?”慕辰雪問道。
“師傅他打算開啓摘星大陣,希望在這兩年時間,將我們四人的修爲再提高一個層次,這樣到了九幽大會之後,也能爲我們內院和天都峰爭得臉面。”劍慕道。
慕辰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待會兒我會去摘星閣的,我還打算在這裡待一會兒。”
聽得此言,劍慕目光露出黯然,只見他低聲道:“辰雪師妹!已經過去兩年多了,雖然我不想亂說,但事實就是那卓文很可能已經隕落了。”
慕辰雪面色極其平靜,並沒有因爲劍慕此話而出現任何的動容。
“我相信,卓文他不會死的!即使是不要說兩年,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等下去,一直等他出來。”慕辰雪很認真地道。
聽得此言,劍慕目光越發的黯淡,他竟是感覺到一股心痛,心猶如刀攪般的痛。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記得到時候去摘星閣集合。”
劍慕露出一抹笑意,旋即轉身離開了山崖,只不過在轉身的瞬間,他的雙眸重新恢復了無情,甚至變得有些冷漠,彷彿他心中將最後的一絲情緒給斬斷了一般。
瞧着劍慕那離去的背影,慕辰雪低聲嘆息一聲,她又怎麼不知道劍慕對她的情意,只不過她心裡早已有了卓文,又怎麼可能裝得下其他人。
距離內院山門數百里之外,有着一片茂密的森林,在森林的東面,乃是神河的中下游位置,湍急的河流,猶如游龍一般,流向神河末端。
在神河上空,一道身影極爲狼狽的逃竄着,櫻紅的鮮血,猶如雨滴一般,從半空中滴落,將清澈的神河染得血紅詭異。
這道身影,頭髮頗爲蓬亂,衣服凌亂,全身傷痕足有數百道,櫻紅的鮮血,便是從這些傷口中流淌出來。
在這道身影身後百米之外,兩道身影緊緊跟隨着。
這兩人皆是身着金甲鎧衣,其中一人揹負金色雙刃斧,另一人手持金色長槍,這兩人身材都極爲高大,足有丈許之高,看上去猶如小山一般。
這兩人的氣息都很強大,猶如浩大的山嶽一般,居然都是高階帝境武者。
“呂寒天,你逃不了的,竟敢輕薄我武聖塔的大小姐,簡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揹負雙刃斧的男子,聲音沙啞地對着前方逃竄的男子喝道。
呂寒天雙目寒意漸濃,冷冷的道:“你們武聖塔卑鄙無恥,我呂寒天加入你們武聖塔,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居然還因此污衊於我,你們武聖塔愧對神幽境五大勢力之一。”
“污衊你?你還真的看得起自己,我們武聖塔還需要污衊你這種無權無勢的小人物,明明是你卑鄙無恥想要輕薄我武聖塔大小姐,最終被大師兄識破詭計。”
“若不是大師兄的話,恐怕你這禽獸已經得逞了,我們武聖塔當初就不應該將你這等豺狼引入裡面。”揹負雙刃斧的男子,聲音變得極冷道。
“卑鄙無恥的是冷泉那傢伙,真正想要輕薄凌煙的是冷泉,難道你們都不會明辨是非的嘛?我一個剛剛加入武聖塔的弟子,怎麼可能擁有屍蟲丸這等高級丹藥?”呂寒天大罵出聲道。
手持長槍的男子冷笑道:“誰知道你是用了什麼卑鄙手段,將屍蟲丸弄到手的,我看你進入武聖塔的目的就是我們大小姐,現在事情暴露了,居然污衊到大師兄頭上,真是無恥小人。”
“今日不除掉你,如何彰顯我武聖塔的威名。”
說着,手持長槍男子一步跨來,速度居然飆升到了極致,一瞬間便是拉近了與呂寒天的距離。
只見他右手長槍橫空甩來,那黃金長槍表面佈滿了金黃色的光華,猶如利箭一般,劃破虛空對着呂寒天的背影轟去。
呂寒天瞳孔緊縮,大喝一聲,直接祭出了自身的鎧魂‘血祭封印之門’。
嗖嗖!
虛空之上,一座巨大的血色大門,從天際墜落,橫在了呂寒天的身後。
叮!
金鐵交鳴的聲音響徹而起,黃金長槍的槍芒瞬間而至,轟在了血色大門之上,其前衝之勢頓時止住。
呂寒天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連連倒退,藉助這股反推之力,呂寒天連忙向前逃竄,又是將身後的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轟隆!
悶雷般的聲音響起,那血祭封印之門,在黃金長槍槍芒之下,寸寸崩潰,而手持黃金長槍的男子接踵而至。
“真是滑溜的傢伙。”
手持黃金長槍的男子,僅僅只在血祭封印之門破碎的地方停頓了一會兒,便是再次朝着呂寒天追去。
呂寒天此刻的狀況很不好,雖然過去三年時間,呂寒天修爲倒是進步了許多,不過現在的修爲境界也就六重帝境,而他身後的兩人可是武聖塔的精英弟子,修爲皆是達到了七重帝境。
面對這兩人的追殺,對於呂寒天來說,無異於以卵擊石。
三人一追一逃,速度很快,便是接近了嘉神學院山門。
呂寒天從靈戒中取出傳訊玉符,連忙向卓文傳訊,他知道現在若是不向卓文求救的話,恐怕就真的要油盡燈枯了。
不過,讓得呂寒天失望的是,卓文的傳訊玉符居然絲毫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卓文的傳訊玉符怎麼沒反應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呂寒天略有些焦急地喃喃自語道。
“只能向無殤、迦南他們求救了。”
感受到身後兩人那龐大恐怖的氣息,呂寒天臉色大變,只得用傳訊玉符通知墨言無殤他們。
太璇峰,蓮花平臺上,一縷縷琴音在平臺周圍響徹開來,猶如黃鶯啼鳴,清脆悅耳。
在平臺中央,盤膝坐着三道倩影,這三道倩影的身前,皆是擺着一塊木製案條,在案條上,放着一座檀木所制的古琴。
叮!
一道倩影嬌軀一顫,竟是不小心將古琴琴絃給彈破,而另外兩人也因爲這一破音,而紛紛停下了動作。
“無殤!怎麼了?”
袁宛荷纖纖玉手放下,轉身瞧向身後的墨言無殤,美眸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而輕音也是微轉頭,注意落在墨言無殤身上。
墨言無殤玉手一翻,在她的掌心,出現了一枚傳訊玉符,她沉聲道:“有個朋友向我發出求救信號,有人在追殺他。”
“你朋友給你發送求救信號,也就是說,你那朋友就在這內院附近了。”袁宛荷目光一怔,頗爲詫異地道。
“大師姐,我得出山門一趟。”
墨言無殤一拱手,收起古琴,急匆匆的離開了太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