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果然百官都聽聞聖上轉醒了,而李瑜又如以往一樣,從容的上朝。
但朝廷中的局勢是越緊張了,大家都不敢多說一句,而今日偏又有一位御史站出來,參了幾位武官,李瑜仔細聽着道,“父皇纔剛醒來,也別爲這件事費神,都收押交由大理寺查辦。”
他輕輕鬆鬆的又把幾個人關進了大牢,魏國公謝霖的臉色不好,這幾個人或多或少的跟他有牽連,李瑜的野心昭然在目。
李瑜交代侍衛把人拖下去,又把目光落到謝霖身上道,“魏國公似乎對本殿下的決定有意見。”
“殿下也未免太過輕率了,只憑一面之詞,就讓人下了大獄,這等重要的事情也該聖上做主。”謝霖粗聲粗氣的說。
“聖上現在如何上朝,出了差錯你擔待的起嗎。”安順侯瞪眼。
“殿下,臣也覺得此事不妥。”嚴御史也上前說道,他以古板聞名,昨日沈齊安他是有人證物證,而這幾個人也沒有十足的證據。
“來人帶走。”李瑜的眼睛一咪,嚴御史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些人又有多少不肯聽他的,不過沒關係,李瑜擡眸掃過衆人,整個人突然有一種天子的威儀,“你們還有誰爲他們求情的,都一併站出來,給孤瞧瞧。”
“微臣不敢。”
百官都跪在地上,嚴御史心中一顫,也跟着跪了下來,謝霖絡腮鬍子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冷笑,聖上醒了,就要迫不及待的大權在握。不過他也是能屈能伸的漢子,這種情勢就暫且向他們低頭。
“來,聖上,小心燙。”祥公公端了一碗藥,把銀勺子放在聖上的嘴邊。
聖上皺了一下鼻子,道,“麗妃呢。”
“娘娘在漱玉宮。奴才這就派人去請。”
“不必了。”聖上制止他,“她來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就讓她待在漱玉宮吧。”
“是。”
聖上到底還對麗妃娘娘有幾分真心,祥公公暗道,現在宮中最不太平的就是聖上身邊,往常聖上病重總要召麗妃來伺候。可是這一個月,聖上身上卻從不留人。
“聽說娘娘這幾日總是召見小郡主呢。小郡主也出落的玉雪可愛,聖上改天要不要見見。”
想到那個小孫女,聖上的臉色柔和下來,道。“她是那個心善的,那個孩子也可憐,明日把朕私庫裡那對玉佩給小郡主和玖兒家的那個孩子送去。”
聖上只有這兩個嫡孫兒。往常李玖不得聖寵的時候,不會有人想起他的兒子。可是現在不同,聖上對這一對孫子孫女十分寵愛。
“奴才知道。”祥公公道,“聖上前兒暈倒,把奴才嚇了一跳,要不是有沈尚書在,奴才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暄離京時就給沈齊安交代了在京城的佈置,沈齊安才能跟祥公公搭上線,飛快的安排好這一切。
“到底是年紀大了,”聖上嘆息一聲,他那日暈倒是真的病了,只是他一直稱病,大家纔會認爲他時日無多。
“對了,沈齊安現在還在大牢裡嗎。”聖上枯黃的臉上的皺紋輕輕的動了動。
祥公公不敢瞞着聖上,“沈尚書還沒放出來,四皇子又關了幾個人進去。”
“哦,他倒是厲害。”聖上面上淡淡的,祥公公一時拿不準主意便說道,“這些事等聖上身體好些,在處置也是一樣的。”
外面是耀眼奪目的陽光,但在聖上的寢宮周圍都蒙上了一層細沙,內殿中還隔了一道竹簾子,角落裡擺上了幾盆冰塊。
祥公公待藥涼了些又勸聖上吃了幾口,突然見簾子後面有一個小公公朝他使了個眼色,祥公公會意,知道今日六皇子李珵又來了,他看了看聖上的臉色,輕聲道,“聖上,六皇子今兒又來了。”
“他來了。”聖上有些恍惚,這個兒子他也有許久沒見了。
“六皇子這些天都這個時候來給聖上請安。”祥公公見聖上沒有露出不愉,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六皇子似乎知道現今的情況不利於他,對聖上也越來越有耐心了,在殿外站的時辰也一日比一日久。
“他這些天在做什麼,魏國公呢。”
“六皇子這些天都在德妃娘娘的景怡宮,至於魏國公也沒有跟六皇子接觸。”祥公公對這些人的蹤跡倒是清楚的。
“呵呵,”聖上的眼睛裡突然露出一絲諷刺,“那個謝霖見到朕的兒子沒出息,立刻躲的遠遠的,真是識趣。”
祥公公垂了頭,不敢多說話,在聖上的心裡六皇子在愚蠢那都是他的兒子,怎麼能由一個臣子嫌棄。
“罷了,既然他還願意來看朕這個父皇,你讓他進來吧。”
“奴才遵命。”
聖上醒來之後第一個召見的人是六皇子,這個消息像張了翅膀似的傳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李瑜聽到後,眼底越冷然。
謝霖也只是微微一笑,聖上召見李珵,有個三皇子在前,也不可能把皇位傳給李珵了,對這件事他可是每日都琢磨着,再說還有個李暄在後面,聖上怎麼會看的上李珵。
而李珵卻看不清現實,等他出來立刻去了景怡宮,而後又出了宮。
“他去找謝霖了。”聖上摸着藤椅從上邊起來。
祥公公趕緊過來扶住他。
“六皇子想必多日不見魏國公,心中甚爲想念。”祥公公說着凌磨兩可的話。
“那個蠢貨,人家早就放棄他了,他這時候出去,是想幹什麼。”聖上厲聲罵道,語氣裡不乏有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他以爲朕召見他了,他就有了資本,可恨朕還以爲他真的改了,看來他還是念念不忘朕這個位置。”
聖上說的十分急促,突然聖上的臉上一變,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朕...咳,以後..是..不會見他了。”
祥公公一急,對後面那個粉衣宮女使了個眼色,然後親自上前拍着聖上的後背,“皇上,喝口水,您歇歇,也犯不着爲這件事動怒,您是萬金之體,想見誰就見誰,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聖上重重的喘着粗氣,喝了一口茶這纔好些了,聽到祥公公這話,心裡突然涌起一陣傷感,到底是變了,李瑜,李珵每一個都鑽研權術,爲了他的這個位置不擇手段。
“太子,”聖上唸叨着李明旭,“四皇子冷漠無情之此,就連朕也心寒啊。”
聖上到底不能忘記李明旭的死因,想到如今大權在握的李瑜更覺得心中無限的悲涼。
祥公公懂聖上的心思,安慰道,“聖上,再過幾天,三皇子回來了,他性子溫和仁慈跟太子有幾分相似,再說三皇子這次的差事辦的不錯。”
“也只有一個他了。”()